作者：厕所妖精
“有什么事吗？”
阿蕾奇诺问。
“啊……这个是……”
露娜憋红脸，小心翼翼地递出礼物盒。
阿蕾奇诺不感到意外:“礼物？”
“嗯。”
“这样啊。”
她接过礼物盒，在露娜紧张兮兮的注视下轻轻拆开，取出一个更小的盒子。
拨开盖子，发条装置随之启动，转出婉转清脆的乐声。
盖子里面还贴有一张卡片，写着:“献给父亲——阿蕾奇诺”
署名:露娜。
“八音盒吗……”
阿蕾奇诺喃喃道。
“对的。”
“为什么要选这个？”
露娜脸色一变，误解道:“不，不满意？”
“不，我只是好奇你选择这个礼物的原因。不说也行，我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阿蕾奇诺把八音盒放在桌上，任由乐声继续流淌。
露娜松了口气，差点心脏都要吓停了。
选择它的理由很简单。
“打扮什么的我不会，也不怎么关心……武器之类的，您大概也不需要。饰品的话，我更是没有头绪。”
“但我想送您一个能让您会想起我的礼物。”
然后最终就是八音盒＋卡片的组合。
阿蕾奇诺沉默了一秒:“原来如此。”
是想要将自己的身姿刻入这段旋律之中，被她所铭记。
相较于其他孩子的礼物，露娜所赠送的，如此之小的盒子却让人意外的感到沉重。
“不过这些结构到底会生锈，你想要让我记下的旋律，也终究会变形。”
阿蕾奇诺轻声道。
露娜当然清楚这一点。
这八音盒再怎么精心维护，也终究会磨损，发出的声音会变形，扭曲，甚至变得刺耳。
“但变形也是一种证明，如果完全用不了的话，不就代表着它陪着‘父亲’您度过了很长的事件吗？”
“而且，结构是会变形的，但……但我不会。”
露娜小声道。
阿蕾奇诺又轻轻回应了一声:“你是这样想的啊。”
她把手放在露娜头上。
“不过你又长高了一点。”
“我能长得和您一样高吗？”
或者比阿蕾奇诺还高？矮半个头也行，总之不能太矮。
“也许。”
阿蕾奇诺回道。
“但我明白，你的身体再怎么变化，你还是原本的你。”
露娜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被阿蕾奇诺摸头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寻找着阿蕾奇诺脸上可能存在的一丝“真情实感”，然后捕捉到了那嘴角浮现出的一抹柔和笑意。
淡得难以发觉，但依然令露娜心跳加速。
“‘父亲’……”
“说吧。”
今晚我能不能跟您一起睡？露娜很想这么说。
但要是被拒绝的话，她肯定会缩进被子里伤心三天三夜，所以露娜还是话锋一转:
“我还有个礼物给您，能跟我来一下吗？”
“可以，带路吧。”
露娜拉着阿蕾奇诺的袖子，悄悄地带着她躲开其他孩子们的视线，来到公馆的某个房间前。
打开门，一台熟悉的键琴映入眼中。
阿蕾奇诺意识到了露娜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我已经掌握了好几首高难度曲子，就让我来给您献上我的成果吧。”
露娜自信道。
阿蕾奇诺微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嗯，啊，当然，等我登上舞台后演奏的，肯定比这还要好！还有——”
露娜害羞道:“我可以坐在您腿上吗？”
音乐对露娜来说并非梦想，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开始只是因为兴趣，后面坚持下来的原因只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在舞台上实现和阿蕾奇诺的约定。
指腹按下琴键，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奏响旋律。
偶尔一不留神弹错音，露娜就会偷偷转过脸，瞥向阿蕾奇诺。
见阿蕾奇诺没有表示，就仿佛觉得“好像没被注意到”然后松了口气。
殊不知阿蕾奇诺清楚她每一个弹错的音，本该是什么样子，只是没有开口而已。
也无需开口。
孩子赠与的礼物，又何必要挑刺？
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即可，这也是露娜所希望的。
“呼……我有点累了，稍微休息一会可以吗？”
露娜演技僵硬地说道。
“可以。”
“嗯！”
露娜的回答分外精神。
然后她又回过神，病恹恹似的重新“嗯”了一声。
而当露娜假装闭上眼睡着，实际上只是想靠她怀里时，阿蕾奇诺同样没有选择揭穿——更何况露娜的确在几分钟过后就睡了过去。
“谢谢，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阿蕾奇诺揉着露娜的头发，轻声道。
数年过后。
阿蕾奇诺无言地看着露娜。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嗯……”
露娜垂下眼眸，没有看向阿蕾奇诺，气息虚弱。
“那好吧，离开壁炉之家是你的意志，我不会说三道四。”
说着，阿蕾奇诺将八音盒递给露娜。
露娜的眼里恢复了些许神采，流露出困惑:“这……？为什么您要把它给我？”
这不是她给阿蕾奇诺的礼物吗？
“暂且收下它吧。”
阿蕾奇诺仿佛看穿了露娜的内心。
“而当你觉得自己不再困惑迷茫，想要回到壁炉之家时，就把它还给我。”
露娜小心翼翼地接过八音盒，明明是赠与阿蕾奇诺的礼物，现在却回到了她的手心。
阿蕾奇诺不会挽留任何一个孩子。
露娜也做好了阿蕾奇诺只会点头回应她的准备，可没想到阿蕾奇诺会这么做，就像是在说——要想起我。
但这也可能只是露娜的一厢情愿。
“……再见。”
露娜轻声道。
“……”
阿蕾奇诺没有回答，沉默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要久。
露娜离开之后，她回到键琴室。
她站在键琴前，随意地按下几个按键，响起的声音空洞地回荡在房间内。
“什么是真正的‘家’？”
——有人曾这么问过她。
直至今日她都无法回答。
恐怕之后也无法回答。
但她在此刻清楚了一点。
“蜘蛛无法养熟，和猫狗不一样。”
阿蕾奇诺轻声道。
“它既不会回应你的付出，你也不会在它身上寄托多余的情感。”
这样的关系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
她收留孩子们，不是为了让他们报答她。
孩子们固然不是她养过的那只蜘蛛，但在不需要寄托多余情感上，阿蕾奇诺希望能跟养蜘蛛时一样。
不过遗憾的是——露娜不是“蜘蛛”。
是她特别的孩子。
~~~~~
297
第297章永远是冲“爹”孝女的露娜小姐。
“自那过后还真是发生了相当多的事情。”
阿蕾奇诺说。
“是的。”
真的发生了不少事啊。露娜心想。
即便回到了此处，她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了。
上一篇：一人之下：一人往矣
下一篇：精灵，我能够聆听万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