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萤生认为，他不会这样极端。
最不济将雪莉敲晕背在背上，遇到了他们还能用来当做人质呢。
所以，应该是贝尔摩德吧。
借着焚化炉的火光，在能见度极低的世界中勉强可以看清方圆半米，萤生打量了一眼小兰背上遍体鳞伤已经晕厥过去的雪莉，提起腿软的朱奈瑞克，向外走去。
“爱丽丝，你先带雪莉小姐出去，路上遇到任何人都不要理，躲藏起来，直到我与你汇合。”
萤生的声音压的很低，丝毫没有传出防毒面具，只有耳机另一面的小兰可以听到。
小兰没有询问缘由，应答之后只是问道：“要带雪莉小姐去医院吗？”
“这种伤势撑不住的，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吗，河堤边那辆车的后备箱里有一个小冰箱，里面有吗啡和肾上腺素，先给她注射吊着命吧，她最后能不能活，还是要寄希望于她的研究。”
萤生看向手上的人：“朱奈瑞克，雪莉研发的东西，伱应该认识吧，给我指路，办得到吗？”
朱奈瑞克慌忙点头，灰暗的眼中也亮起希望的光芒：“我认识！对！APTX-4869，它一定可以救下雪莉的！”
“那最好不过。”
萤生反手将他扔到自己背上：“有些臭，忍着点儿…”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被紧紧抱住了，索性又压低声音，“爱丽丝，你会开车吗？”
“抱歉，不会。”
小兰正跟在萤生身后疾行，语气颇为歉意，她果然是拖后腿的角色。
萤生却不甚在意，高中生本来就是不会开车的占大多数吧。
他只是道：“我事前有考虑到这种情况，准备的是自动挡，甚至连车辆都没有熄火，它如果没有被偷走，操作很简单，就和游乐园里的碰碰车一样，只要你冷静下来，轻易就可以将它开动。”
踩制动踏板、换档位、握住方向盘、踩油门，科技改变生活，就是这样。
萤生简单说了一下步骤，继续道：“你不需要转弯，握稳方向盘，沿着河堤一路直行即可，遇到拦路的东西就刹车，把后备箱里的背包和小冰箱拿走，再将车踹到河里去，做得到吗？”
小兰犹豫了两秒：“我尽量。”
“不需要尽量，平常心就好。保持冷静，这世上除了理科大题外，所有的事情做起来都很简单。尤其是应用类型的工业品，尤其是汽车这种日常商品。
就和我之前和你说的乌兹一样，资本家为了卖货，为了让更多人都可以开上汽车，可是费劲心血让它变得简单易操作，现在是自动挡，之后还会有智能辅助和无人驾驶。
总之，很简单，只需要一次深呼吸，这世界上的一切对我们而言，都轻而易举。”
萤生语气平静而随意，好似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老实说，小兰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但在其感染下，心绪也莫名平静下来。
比起在地下里与人巷战这件事，开车貌似的确显得微不足道。
生活的巨变往往就发生在瞬息之间，小兰心中切实生出了某种明悟。
世界已经不一样了起来。
广场转眼即至，下水道入口近在眼前，萤生往里面扔了一颗手雷开路，再让小兰下去，嘱咐道：
“记得我说的话，保持冷静。”
小兰点头，顿了一秒还是开口：“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萤生笑了笑：“放宽心，我会成为长生种，这里还没有资格埋葬我。”
言罢，他已然转身冲入浓雾。
“朱奈瑞克，打起精神来！”
绵密如天上白云的雾气开合间，小兰已看不见萤生的身影，她眸光微微颤动，在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后，终究还是沉静下来，嘴唇紧抿，跃入了下水道中，向来路赶去。
一路上仅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拦路，不等他开口，小兰便一脚将他踢的贴在墙上，继续疾行，此外再无他话。
也不知是不是下水道路线过于复杂，酒厂自己人也对此知之不多，在小兰背着雪莉重回河堤、重见天月之时。
此地，竟依旧一片静谧。
月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点点银光，夜风轻拂，一丝清凉轻轻摇曳了河边的野草，沙沙作响仿佛夜晚的低语。
小兰深吸一口气，湿润的气息似乎带走了鼻翼间硝烟的味道。
刹时间，她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保持冷静……
平常心……
停在河边的车辆并未被偷走，小兰上前打开后备箱，按萤生所说为雪莉注射药物，那些针剂瓶上的标签都已被撕下，换作了简略的手写概述，倒是让她找起来更加方便。
小兰不知道萤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药物，却莫名感觉到一阵熟悉。
昨夜和今天早晨在米花中央医院，她是不是有看到过很类似的包装？
大概这些药剂都是这种样式的吧，毕竟米花中央医院也是在其他地方购买的。
只是，她是不是切实听到过一句护士间的小声交谈？
好像是说上午的手术需要延迟，没有麻醉剂什么的。
小兰为雪莉注射完药物，探了探她的呼吸，微弱但还存在，便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副驾驶上，为她系上安全带。
自己则坐到驾驶位上，一边回忆萤生之前的话，一边现场对应各个操作步骤。
在十秒之后她用力踩下油门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没有证据的推理，只是胡思乱想。
轰——！
车辆如箭矢一般飞出，小兰握紧方向盘，眼神愈发明亮。
砰——！
耳机里传出一声枪响，接着是“咔嚓咔嚓”玻璃碎裂的声音。
“就是这个，APTX-4869！”
朱奈瑞克的声音狂热而激动。
萤生却只是轻轻一笑：“你听到了吗，爱丽丝，这一切都很简单呢。”
引擎在轰鸣，世界在向后飞逝。
小兰忽然觉得萤生之前说的很对，现在周遭的一切都成为了背景板，她没有丝毫实感。
而世界的主角，只有她和她。
于是，他/她就像站在那璀璨的舞台中央一样，说出了如同宣告一般的台词。
“世事万般，轻而易举！”
第220章 A药是宫野家血脉专用！
萤生在离开酒厂研究所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但问题并不是很大。
解决完一切和小兰约定汇合地点后，萤生才从背上的朱奈瑞克处得到酒厂反应迟钝的缘由。
现在这处研究所管事的是代号成员朗姆，而他竟然不在这里，只是通过监控和下属汇报，遥控指挥这里。
嗯……
难评。
“主要还是你们太强了吧。”
朱奈瑞克一脸振奋：“这间研究所内琴酒重伤，朗姆做出错误判断，将大部分战力都集中在了地面研究所上。
其他外围成员反应已经很快了，但你们战术完备，突入方位出人意料，武器和战斗力也都是顶尖水准，他们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那当然会是这种结果！”
萤生不置可否，这才哪到哪儿，只能说酒厂还是太过业余。
或者酒厂真正干事的就琴酒一个？
只要他歇菜了其他人都是水货？
萤生摇摇头：“那个朗姆就算来不及调度人来围杀我们，但至少也可以把研究所那边的A药拿走吧，我看那边电脑都被炸了，人也都撤的差不多了，怎么最关键的东西反而还在？”
“这个……额……”
朱奈瑞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些其实是我私藏的，在平时组织都把它当做毒药使用，并没有特别看重。”
“嗯？！毒药？！”
萤生震惊，他费那么大工夫就搞回来一盒毒药？！
不是，他要的是雪莉活着啊！
“不是毒药！只是组织里那些人不懂科学！随便乱用！”
朱奈瑞克连忙摇头，面色犹豫，像是在纠结该不该说出什么秘密。
“喂喂，要说就赶快。”
萤生皱眉：“雪莉安危可是就系在这上面了，要是它不行，我们得立刻想其他办法，就算她死在手术台上，也比被我误信伱们的大话给坑死在某个阴暗角落里面强。”
“不要！雪莉绝对不能死！”
朱奈瑞克面露惊慌，一咬牙便道：“APTX-4869对其他人是毒药，主要原因是宫野夫妇研究的基因模板是他们自己，这种药只对与他们血缘关系相近的人有用，其他人吃了就会死！”
萤生一愣，继而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么说，组织岂不是连基因病毒都造的出来？！”
坏了，他以前让酒厂的小太妹抽过一管血呀！
不止，他后面还在研究所这里由雪莉进行了全方位体检，要是酒厂生物科技强到这种地步，那他不就完了？！
朱奈瑞克也是愣住，不知道萤生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方面，思绪了片刻点头道：
“理论上来讲，有这种可能。”
正涉水而行的萤生脚步立时一顿，掉头就往回走，摸出一枚手雷，看了眼心底面板上剩下的36点杀意，沉声道：
“等着，我得把这里扬了才行。”
朱奈瑞克连忙把他拉住，他可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而且雪莉还等着APTX-4869救命呢，便急切道：
“只是有那种可能，但组织的研发方向一直都是大体朝着延寿与逆转生死这一方向，并没有想过将其武器化。而且基因模板那种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连雪莉都不清楚，组织就更不知道了。”
“真的？”萤生狐疑。
“千真万确！”朱奈瑞克重重点头。
萤生摸了摸下巴，回头继续在小河中行走：“失敬失敬，没想到你才是酒厂里最厉害的天才，雪莉都不知道的事儿……呵，她该不会天天都在摸鱼吧？”
“……其实是研发方向的问题，组织简直是在浪费雪莉的才能。”
“怎么说？”
朱奈瑞克又犹豫起来，但一想到自己是被这人给救出的，刚刚又说到了那种地步，索性一五一十道：
“APTX-4869对于有着宫野家血脉的人来说，其实基本可以算作成品了，但其他人想要服用它，就必须解决基因适配性的问题。
每个人的基因都有所不同，想要让药物具有普适性，就需要进行大量实验，找出共性。
这种事任何一个新手研究助理都可以做，他们却一直让雪莉把时间耗在这上面，不是浪费她的才能是什么。
而且，唉……
雪莉不肯做人体实验，缺乏数据对比，更不可能用自己试药，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基因上的问题。她进行的很多研究，其实方向都错了，是无用功。”
萤生挑眉：“那你发现了这事儿，怎么不告诉她？”
“她知道我瞒着她为A药研发进行人体实验后，一定会讨厌我的，雪莉……她很善良，很重视生命。”
朱奈瑞克轻叹：“而且这一项研究完成之后，她就没用了，组织一定会卸磨杀驴的吧，这样我当然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组织还不至于那么短视吧，还可以让雪莉再去开发一些其他的药物呀，有才能的人当然要完全榨干才行。”
“……就算是这样，我为什么要让组织里的人得偿所愿呢？”
“有道理，话说组织平时是怎么对待你的，你怨气那么大。”
“其实还好，就和学校里的霸凌差不多，但是我很胆小，就这样了。”
“……你今年多少岁？”
“十七。”
“果然，是绝对的天才呢，话说，你也会遭到霸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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