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键盘损毁
躲进男人怀里的少女在听到“回家”二字之后，即便神智没能恢复清醒，害怕的情绪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就见她闭着眼，嘴里不停念着“教官”二字，好似这个词汇能为她带去极其强烈的安全感一般。
数分钟后……
也不知是解除NIMPH的副作用开始发作，还是某人的怀抱确实舒服，埋头在菲尼克斯胸口的女孩儿就这样干脆地睡了过去。
……
……
“你可以解除侵蚀。”
待到萨玻尔、宁娅二人陷入沉睡，银华的脸色已是冷得恍若寒潭。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消息一暴露，方舟随时会派杀手给我脑门来一枪。”
听闻银华的质问，菲尼克斯一边按阿尼克的要求寻找适用于修理的零件，一边无所谓地回答着银华的质问，顺便瞪了几个性格活泼的幽灵少女一眼，示意她们别挡自己视线。
“指挥官！你来看看嘛，芭拉拉的腿部型号和那个叫宁娅的应该是同一个款欸~”
“别听那个笨蛋的话，指挥官。我的腿部型号在我服役期间已经传出要迭代的消息了，现在肯定用不了。”
“哎呀，只要接口一样说不定能用的嘛。这里条件那么差，她们能动起来就很好啦。”
正当阿飘妹妹们一个个像臭皮匠似的给菲尼克斯出馊主意时，就听银华的大声责问再度响起，如哨声般，霎那间便让大伙儿安静了下来。
“你可以告诉英格丽，她会愿意帮你去救更多的妮姬！”
“这话不对，我为什么要信任一个财阀CEO？”
把疑似可用的妮姬义体搬到空旷地带，将一切准备妥当后，菲尼克斯这才转头看向了银华那稍显哀伤和失望的目光，无奈地解释：
“你可能不知道，方舟前不久派了两名审判庭的人过来找我麻烦。”
“D？”
听到审判庭这三个字眼，银华的目光猛地闪过一抹诧异。
“危险席部队的人盯上你了？”
“你一个天天在地面干活居然也能知道她们？啧，看来审判庭也不是什么秘密组织。”
菲尼克斯撇了撇嘴，继续说：“按照D和我交流的内容来看，方舟里的大多数人其实不在乎反攻地表，他们更在乎方舟的社会稳定。
至于解除侵蚀的办法，是我基于解除妮姬大脑里的NIMPH为条件完成的，你应该知道这对方舟意味着什么。”
“……解除NIMPH？！”
菲尼克斯的话，终于让银华的眼眸忍不住微微睁大。
原来解除侵蚀的本质是解除NIMPH？
难怪……
难怪他不信任方舟，也不信任自己介绍给他的英格丽。
“你！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们？！”黑发少女愕然地看了眼某人，而后下意识侧头去看同样震惊不已的迪塞尔。
她又会怎么做？
在场有两个知情者，如果迪塞尔决定向上汇报的话，就算她刻意写假报告，也没办法包庇这个三流男人。
然而，银华还没来得及结束她的思想斗争，也不等迪塞尔从震惊中回过神，便听菲尼克斯轻笑着回答了银华的问题。
“因为你们救过我的命。”
“两位女士，你们也不想你们拼命救回来的人被方舟的某些家伙一枪崩死在地底，对吧。”
银华：“……”
迪塞尔：“……”
暂时找不到理由的两个妮姬在听闻菲尼克斯的调侃之语后，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指挥官给予她们的理由意外得很不错。
鉴于泄漏“指挥官可以解除NIMPH”的消息会导致指挥官遭到生命威胁。
因此，基于“保护指挥官”的NIMPH条例，她们在写报告的时候拥有足够的权限对方舟进行保护性撒谎。
再者，菲尼克斯的话也没说错。
她们花了那么多精力，冒着生命危险从莱彻手里救出来的指挥官，怎么能因为方舟某些混蛋的私欲遭到暗杀？
“指挥官……”
得知菲尼克斯拥有解除NIMPH的能力，迪塞尔的内心忽地升起一个糟糕自私的念头。
如果能解除她的NIMPH限制……
当年那个炸毁列车的恐怖分子；那个导致她以濒死状态改造为妮姬的炸弹客；那个害死她弟弟，害死数百名乘客的杀人狂。
她是不是能没有任何障碍地亲手杀死对方？
想到此处，被报仇欲影响的迪塞尔突然目光诚恳地说道：
“指挥官！如果您不放心我们，您可以替我们解除NIMPH，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理由背叛指挥官了。”
银华：“？？？”
黑发少女此刻的心情堪比第一次见到嚣嘈说人话时的震撼。
迪塞尔……
这女人要不要听听她自己在说些什么？
没有理由背叛指挥官？这说的是哪门子宣誓效忠的疯话？？
要另起炉灶造反吗？？？
第一百零六章 能造反的事，跑路干什么？
压力，随着迪塞尔开局跳忠的行为，转移到了银华这边。
列车长的这番话就如同一张投名状，硬是把极乐净土的王牌指挥推进了火坑里。
本来吧……
大家你好我好，说些彼此信任的话，再串串口供，这事儿也就随随便便糊弄过去了。
结果呢？
迪塞尔偏偏选择主动向指挥官献上忠诚。
在场总共就俩人，
一个表了忠心，你让另一个怎么办？
要么，加入菲尼克斯。
要么，默认与菲尼克斯敌对。
再没第三个多余选择。
至少以银华的视角来看，有迪塞尔的行为珠玉在前，现在的她无论说什么，也不及一句“我跟你走”来得实在。
在另起炉灶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面前，一切不绝对的忠诚，通通被视作不忠诚。
“……”
已经多偊年没有出现过犹豫情绪的银华，在这一刻，其思想上的剧烈挣扎让她无法快速给出自己的答案。
然而……
无论是在心机方面，还是在政治方面都不太合格的迪塞尔，并没有意识到她的那番话为队友带去了怎样的震撼与纠结。
同样的，
准备为萨玻尔、宁娅、玛丽安三人进行手术的菲尼克斯，此时也没有精力去深究迪塞尔的话语。
眼下，让伤员们重新恢复行动力，然后带着所有人活着离开H大区，才是身为指挥官最需要做的事情。
……
……
“感觉怎么样？”
吝啬到没有任何颜色的手术室里，重获新生的银华躺在操作台上，听着来自身侧女性的询问。
“……”
没有回答。
又或者说，简单的沉默就是银华对自己成为妮姬后最好的答案。
残存的记忆，嘲笑着她的一切努力。
历历在目的爆炸、惨叫、疼痛于脑海里交织成一曲悲哀的乐章。
毫无荣耀可叹的战争；毫无信任可语的队伍；毫无意义可言的死亡。
二十六名量产型妮姬，因为不相信新人指挥官的临时命令，以“没有指挥权”为由选择各自战斗，最终被一支莱彻部队尽数杀死。
而她这个新人指挥官，则不幸地被掩埋进了废墟之内，随后又倒霉地被增援部队救了出来。
若不是凭借全科目第一的成绩逼着中央军校为她颁发顺位第一的毕业奖章。
若不是媒体借助她女性的身份，大肆宣扬年轻女性也可以为方舟奉献的浪潮。
兴许……
连所谓的后续救援部队也不会有。
“你的妮姬手术很成功，这款极乐净土最新研发的义体和你的大脑契合度很高，各项实际数据的综合水准是理论值的97.55%。”
英格丽的话语没有因为少女的沉默而停止。
“我会以你为核心，打造一支由你负责指挥的代号妮姬部队，在非指定情况下，指挥官无权对你下达任何指令。
中央的命令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由我向你进行转述。”
“……”
还是沉默。
只不过在这一次的片刻沉默过后，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银华选择了开口。
“就剩我了？”
“……是。”
简约至极的一个字，代表着二十六名士兵外加四名指挥官无一幸免。
真真切切的，就只活了她一个。
为什么？
曾经是指挥官的妮姬落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思绪再次游回破碎的记忆之海。
而身为CEO的英格丽，自然没有耐心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名妮姬身上。
银华的义体适配度确实高得喜人，但极乐净土也不是没有其他备用的队长人选。
“告诉我你的答案，妮姬。”
……
……
“解除我的NIMPH。”
多年前的记忆散去，思绪回到当下的黑发少女注视着菲尼克斯的背影，轻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与条件。
“向我保证，英格丽不能死。”
两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让边上的迪塞尔歪了歪脑袋，摆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呆萌表情。
身为肇事者，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跳忠行为到底引发了怎样的连锁反应。
银华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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