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键盘损毁
听了比尔不过脑子的发言，坎西纵是脾气再好也终究难忍心中急切，于是就见她皱起鼻头，难得娇喝一声。
“人家有女朋友的，你们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这要是运气不好传到英格丽老板的耳朵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我们的另一位私奔主人公“小菲”，他看上去倒是不急。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不妨趁机瞧瞧坎西打算如何应对这些囚犯的阻拦。
毕竟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除去杰森，其他人不希望坎西离开的原因更多是因为自身的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害。
更生馆没了越狱大师就如同西方没了耶路撒冷一样，令人无法接受。
“首先。”
只听恼怒过后的少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
“方舟总共就这么大，我要是想回来又不是不能回来，我说的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各位耳背的大叔们听清楚了吗，是一段时间。
其次，
越狱走私这件事情我都没少做了欸！而且也只有我在做，要不是因为今天是我的五周年，我才懒得出去买那么多东西回来庆祝呢！
最后，
我呢~知道我们都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好朋友，按照长辈喜欢的说辞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所以我绝对不会……
嗯？
等一下。”
说着说着，想到某种可能性的坎西好似突然顿悟了什么，只见她立刻鼓起双颊，用充满审视的疑惑目光扫向在场众人，幽幽说道：
“你们……该不会私底下觉得我是那种薄情寡义的女孩子吧？？？”
“……”
面对来自少女的质疑，以比尔为首的一众囚犯们好似在同一时间都被掐住了咽喉，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去回应对方的问题。
四段话，第一句给予囚徒们安慰和希望；第二句确认双方的身份和地位；第三句，提醒彼此的站队和利益；第四句，缓解气氛的同时抢占道德高点。
坎西成功用行动向菲尼克斯演示——如何用天真的口吻说出近似职场PUA的话术。
有那么一瞬间，某人甚至从前方少女的背影里看到了毒蛇的影子。
只不过比起柠檬精正大光明的阳谋和毒辣，越狱大师更喜欢走柔中带刚、先礼后兵的保守派路线。
然而，也就是在坎西刚刚展露完自己的手段之际，一道粗犷的声音接踵而来。
“小菲啊……”
坎西：“……”
菲尼克斯：“……”
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创下纪录的杰森叔叔仍旧以长辈自居，语重心长道：
“大家都是蹲牢子的，没必要遮遮掩掩、拐弯抹角。我不知道你刚刚对坎西说了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你说了什么。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
这里是更生馆，别看哥几个平时和和气气的，实际上没什么好人。比如我，我杀过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小杂种。
比尔他杀了自家老婆一家子，还有马克、丹尼、罗森斯他们几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所以啊，小菲，你找坎西帮忙哥几个没意见，也没办法有意见。
但是，
你也要记住，哥几个都是不要命的，所以你要对坎西好一点，懂吗？”
按理说，杰森的这番话本该是明晃晃的威胁才对。但不知为何，在听完这段话之后，菲尼克斯和坎西的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岳父/父亲对女婿的婚前警告。
然而很快的，提取出语言信息的某人迅速撇掉了这种诡异情绪，皱眉反问：
“你杀过十三岁的小孩儿？”
“不，不是小孩儿。”
对于菲尼克斯的问题，中年男人咧嘴露出了他那满嘴的黄牙，残忍中带着点憨厚地笑了起来。
“是个十三岁的小畜生，中央最高法庭宣判他无罪释放，所以我连夜杀了他一家三口，顺便吊死了那个狗娘养的法官。
还有比尔，他老婆和他结婚五周年的当天就提出离婚。之后岳父岳母又做假证，说是他小子家暴、婚内强歼，应该判故意伤害罪。
离婚赔偿、性侵加上虐待，那小子最后连房子都被法拍了，结果还是倒欠女方二十万的精神损失费。
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猜到，比尔不仅宰了那贱人一家子，还把那套法拍房给烧了。
所以啊，小菲——
我们这帮人可都是牢底坐穿的亡命徒，和你这种扑克都打不利索的小年轻不一样的。”
中年汉子说罢又抬起自己的右手走向某位小年轻，似乎是打算拍拍对方的肩膀。见此，已是满头挂满黑线的坎西连忙一把抓住对方的小臂，无奈的语气里掺杂着许许多多的尴尬。
“……杰森叔叔。”
“嗯。”
“这肩膀一般人拍不起的，杰森叔叔。”
“嗯？”
第二百九十章 □□□□□□□□
杰森不蠢，
又或者说能被关押进更生馆的，多的是恶人，但鲜有蠢货。
因此，当少女顶着一张古怪表情劝阻他不要去拍那个年轻男子的肩膀时，杰森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能自由出入更生馆的坎西在消息情报方面远不是他们这帮囚徒能比的，既然她说拍不得，那大抵是真的拍不得。
至于为什么，反倒不重要。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这几位都是被法院的离谱判罚逼得自己下手的。”
在听闻杰森和比尔的杀人动机之后，菲尼克斯挑了挑眉，目光越过二人看向在场的其他几位男士，略感诧异地说道：
“杀了法官都没判死刑，看来方舟废除死刑这方面倒是一视同仁。”
少尉的这句话，调侃讽刺的意义要大过于探讨意义。
但架不住总有人的性格较为认真，于是，在集会地的最角落，一个气质忧郁的年轻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数独册，有气无力地为菲尼克斯作出解答：
“只是些刁民内耗罢了，谁死谁活他们才不会在乎，禁止死刑这个条例的目标用户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
只要废除掉死刑，上头那些人的儿子女儿即便犯了本该是死罪的罪过，顶多不过是判无期而已。
穷人的无期徒刑的确是在监狱里劳改到死的无期徒刑。
至于富人的无期徒刑么……
呵。”
随着忧郁男人看似淡漠的轻笑，菲尼克斯敏锐地从笑声之中嗅到了某种契机——不单单是外缘区，就连方舟平民都苦方舟久矣。
那是一粒粒看似熄灭，实则暗中还保留着高温的火种。只需要往上淋些许的燃油，便能立刻熊熊燃烧。
“原来如此。”
意外收获的民调没能激荡菲尼克斯平稳的心绪，近一年以来所经历的各种危机已经让这个男人很难为了大事而感到惊异或欣喜。
“我们走吧，坎西。”
男人这般说着，随后友好地向众人颔首示意，在杰森、比尔等人的目光中转身朝更生馆地下隧道的内部离去。
而我们的越狱大师则是活泼地朝牢友们挥挥手，接着又俏皮地吐吐舌尖，方才迈步小跑着追向了少尉的背影。
……
……
“你了解她吗？”
“不了解。”
“人靠谱吗？”
“不靠谱。”
“……”
啪嗒！
脚步声就此停顿。
在坎西连续两个理不直气很壮的回答下，菲尼克斯默默地侧过了头，平静地凝视起身边少女的脸庞。
“干……干嘛这幅表情……”
见少尉如此模样，本来还很硬气的坎西立马腾挪视线，躲开男人的目光，心虚地哼哼两声。
“我觉得不靠谱是因为森见到一般人都是笑眯眯的，十句话里十一句假话，只要能帮她把她脸上的那个面罩摘下来，森口头上什么都肯答应你。
至于摘下来之后会不会履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少尉你不一样啊！
你是指挥官欸！
她就算再怎么爱骗人，妮姬最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嘛。”
“……”
对于坎西牵强的诡辩，少尉仍旧是默不作声地斜眼盯着对方。
什么叫“妮姬最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守”？
光他见过的妮姬，有第一次见面强吻指挥官的，还有为了妹妹砍死指挥官的，更有甚者，胆敢半夜敲门硬上指挥官的床。
撇开以上那几位不谈，这隧道里不还有一个不听命令天天越狱的大师么？
“好嘛好嘛，那到底要不要找她谈？”
瞧见菲尼克斯一副“你好好反思反思”的表情，坎西一耸双肩，撅着小嘴泄气道：
“总不能让我天天在方舟和外缘区两头跑吧，少尉。”
这句话，算是说出了当下所面临的困境。
坎西想要长时间在外缘区工作，其最大阻碍在于怎么让更生馆里的人心甘情愿替她隐瞒行踪。
因此，二人最先想到的便是更生馆里最危险的妮姬——森。
一个出自米西利斯之手，能利用声纹、语言、心理诱导对人类和妮姬进行洗脑的异能者。
根据传闻，只要森自己乐意，仅需一个小时的交流时间，她便可以让一位没有经过意志训练的人选择自我了断。
当然，这都是些流传在更生馆内部的小道消息，至于是真是假，未曾可知。
……
……
“假的。”
妮姬单人牢房内，头顶两个音响猫耳头饰的少女弯起眼角，轻松欢快地否定了谣言内容。
即便鼻梁以下被巨大的隔音面具完全遮挡，也依然不妨碍旁人观赏她那眉梢间的盈盈笑意。
“谁都知道□□他人□□是重罪，你说对吧，少尉。”
“这样么？”
听到教唆犯给出的答案，不请自来的男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所以就算我帮你拆掉限制器，你也没办法催眠更生馆的狱警。”
“？”
出乎意料的话题展开成功停滞了森的思维，然而某人却是根本不给对方丁点思考的时间，当即侧目看向身旁的下属，接着道：
“坎西，我们走吧。她好像不行，我们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啊？”
另一边，同样没想到如此场面的少女在听到菲尼克斯的催促之后也是一愣，而后心思玲珑的她又迅速回过神来，赶忙点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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