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小姐的终末物语 第63章

作者:夜猫菌

  洛泠赫然看到,她的利爪被回溯至一个巧妙的位置,然后一击下去,直接贯穿了她自己的腹部。

  “唔...”

  腹间强烈的痛觉传来,只不过,很快便被一种酥酥的麻痹所取代。

  嫣红的鲜血染满了地毯,但洛泠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却是...

  自己的血...还是红色的吗?

  似乎,还可以接受。

  “啧,我越来越好奇了。”看到这种情况,科学家却不甚满意,“我还以为可以借你的手把你姐姐给杀掉呢,没想到「回溯」对这种状态下的你效用差得有点多。”

  本来这一次「回溯」应该会把洛泠回溯到更加偏远的位置,把她的利爪对准最亲爱的姐姐。

  却在施展的时候,受到某种莫名力量的干扰,才连洛泠的身形都没有挪开。

  应该把这种情况称之为「能力抗性」么...

  之前听说过,但没有真的遇见过。

  看来,想用「回溯」把她丢到虚无之界里的想法也只能作废了。

  科学家脑海里的想法只是闪过一瞬,她的身影也不过在这一刻滞了些许,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不断放大的暗金竖瞳。

  腹部处寻常人足以致命的贯穿伤对这名黑发少女来说似乎如若无物,行动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这又有什么呢?

  科学家开始发动能力,把她挪向另一处「灵界行者」内的锚点。

  锚点需要依附在某样物品,某种东西,或者某个人身上,无法凭空设置,所以没办法设置在空气里,然后通过正在运动的「灵界行者」把洛泠直接就抛到虚无之界里。

  同理,科学家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东躲西藏。

  可就在她的能力即将生效的时候,一道烦人的嗓音竟然在这时吐出。

  “烮!”

  灼烧之刑。

  灵魂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灼热感,直接打断了科学家正在施展的能力。

  片刻恍惚之间,利爪再次贯穿而来。

  尽管科学家在最后一刻忍着灵魂的不适强行用出能力,把自身暂且搁置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但洛泠的攻击已经实打实地落在她的身上。

  一道无形清脆的破碎声之后,科学家腰间挂着的一个温度计爆裂开来,这件珍贵的护体祭器终于无法承受如此严重的打击,彻底被毁。

  “呵,真难缠。”

  科学家嘴角流出些许鲜血,同一个位置连续受伤,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果然,最讨厌的还是「审判」路径的家伙啊...

  蛮头蛮脑,偏偏又是最纯粹的战斗类型,稍有不慎就会受伤。

  要是空间再大一些,她的回溯可以耍得这种愣头青团团转,可惜的是「灵界行者」就这么大点地方,不够便利。

  “我可不是艺术家和表演家那种疯子,”科学家稍稍捂着腹部,风衣上沾染着些许鲜血,“我向来不喜欢以自己的身体去接触与结合「诡异」,对所谓的「权能」也没什么想法。”

  她只是个科研人员。

  老老实实地做些喜欢的研究就够了。

  科学家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对比起「先驱者」内部的其他疯子,她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研究者,顶多也就屠上几个城而已。

  “但逼不得已啊逼不得已...”

  “只能付出点「代价」,请「祂」来结束你了。”

  科学家抬起手,若无其事地挖下自己义眼,空落落的眼眶鲜血不止,却像是带着某种诡异的笑意。

  义眼的机械破碎一地,活体眼球爆裂开来,混合着眼球碎片与些许血肉组织的粘稠液体凭空勾勒出一道仪式纹路。

  洛泠试图趁此机会再次突袭,但仪式上生出某种不可违抗的力量困住了她。

  “以一项能力作为代价,来换取属于「祂」的恩赐,我本不想使用这一招,毕竟身体的一部分被诡异占据的感觉并不好受。”科学家勾起嘴角,“不过,如果把这当做一场实验的话,似乎也还算不错。”

  本来是想先用实验体艾尔莎来试试看的,现在只能提前进行临床试验了。

  勾勒完成的仪式缓缓消散,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位于列车上的李少恒等人都能感受到,似乎有某种冥冥之中的存在,往这个方向投来了一瞬的目光。

  科学家沐浴在目光之中,她空落落的眼眶瞬间被某种淡绿色黏液填满——这并不是傀儡谣的白色菌丝,洛泠认得出来。

  随即,黏液咕噜噜地滚动着,一颗眼球重新从其中“扒”了出来,新生的眼眸完全被黑色所占据,瞳心却是染着淡淡碧绿的白点。

  些许灰色的细密绒毛在眼眶周围生长出来,取代了科学家的眉毛与睫毛,细微的血红纹路从她的眼眶处蔓延开来,充满了狰狞的美感。

  “赞颂吧,这是属于「祂」的力量,诡异序列第八位,被誉为灭世之灾的「禁忌」,「秩序」的彼端,「混沌」之「奈落」。”

  在被唤出真名的那一刻,这位冥冥中的存在投来的目光又强了些许,几乎就要凝成实质。

  先驱者的所有成员都拥有着相似的能力,以献祭的方式换取以「祂」作为代称的力量,表演家在地下空洞的时候就已经使用过这种力量。

  科学家是为数不多的例外,谈不上抵触,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过需要走到这一步的对手而已。

  或者说,在遇到之前,科学家就已经先行撤离了。

  她确实不是战斗人员,在先驱者里主要负责科研项目。

  “出乎意料的不错,就是凭空少了一项能力较为遗憾。”科学家带着些许可惜的口吻,摇了摇头,“哲学那老头劝了我不少次,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使用...也好。”

  注视科学家的可怕目光收了回去,似乎是收到了满意的祭品。

  与之相对的,科学家获得了使用属于「祂」部分权能的力量。

  她的背部弯曲着吱呀作响,不消片刻便生长出几条触目惊心的修长节肢,上面细密的绒毛与科学家眼部区域的绒毛如出一辙,挂着鲜血与稠液,一股难以忍受的甜美芳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蜘蛛腿?”

  就算是看惯诡异的艾尔莎目睹这一幕的时候,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又恶心又可怕。

  蜘蛛女郎舒展身躯,邪魅的眼眸戏谑地望着所有人。

  被目光限制的洛泠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而在「祂」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她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直冲过去。

  洛泠没有冲动,她小心翼翼,避免着之前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失误。

  但在科学家的眼中...

  全是破绽。

  洛泠的一举一动,心底的所有想法,接下来的所有行动,都以一种详细到无以复加的方式,彻彻底底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就是「祂」的权能吗?这就是,「全知」的境界...”

  对于把所有生命都献身给科学的科学家来说,「全知」是最无法抵御的诱惑。

  相传「禁忌」存在们的恩赐都会让仆从们心甘情愿地前仆后继,科学家曾经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确实如此。

  她会为了这种力量,不断地进行献祭仪式,不断地被索取,直到自身的价值都被「祂」完全榨干。

  即便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依旧会去触碰这种力量。

  但眼下,还不需要考虑到这么远的事情。

  “「全知」,乃无所不能之势。”

  科学家的身影消失,一如既往地进行了「回溯」。

  可这一次的选择,却又有所不同,只是「回溯」到了一个洛泠需要多走一步的距离而已。

  如此短暂的距离,洛泠无暇思考,转身多迈了一步,冲刺之势丝毫未减。

  “中。”

  多的这一步,给科学家一个不需要「回溯」也可以避开的时间,从而让洛泠完全让出了一次回合。

  一个足以让科学家释放杀机的回合。

  蛛腿刺入了她的心脏。

  致命毒液随之注入。

  ...或许不应该被称之为毒液,而是「祂」的血液。

  只是「祂」的血液对于人类来说,是世间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挽回的剧毒而已。

  “...将死。”

  科学家微笑着,目睹着洛泠的死亡,看着她的眼眸逐渐黯淡,看着她的生命气息缓缓断绝。

  精准到可怕的「全知」,所给出的是最简单高效的解决方案,于此时此刻而言,科学家就如上帝一样,肆意地摆弄着洛泠的生命。

  但下一刻,这一丝将熄的火焰却重新燃烧了起来,洛泠挣扎着再度往前探了一寸,蛛腿彻底贯穿了她的心脏。

  科学家被这忽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因为在她的「全知」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可能性。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寸而已。

  回光返照一般的挣扎消失了。

  黑发少女翻身倒了下去。

  但在倒下的同时,科学家一阵吃痛,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蛛腿竟然被刚刚的临死一搏给拆断了。

  少女狰狞的利爪狠狠地切断了刺穿她的蛛腿,这让科学家凭空多了不少损失。

  要知道这些「奈落」的蛛腿都是她用「代价」凝聚而成的,如果在退出状态之后没有返回的话,恐怕连灵魂都会重伤。

  在死之前拼尽全力也要咬下自己一块肉么...

  这女孩年纪不大,战斗意志竟然坚强到这种程度。

  但现在只是个笑话而已。

  科学家很烦躁,随意地把黑发少女的尸体给踢到了一边去。

  她抬起头望向缩在角落里的两人,艾尔莎尝试过对这种状态下的科学家发动能力,但不知为何,所有受她驱使的诡异能力全都失效了。

  似乎在刚刚的目光落下之时,连她体内被封印的诡异都感到了本能的恐惧。

  苏婉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即便亲眼目睹妹妹被杀死,她的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和你妹妹倒是很像,真是一张讨人厌的脸。”

  此时的科学家性情似乎多了几分暴虐,她缓缓地走向艾尔莎和苏婉,心底深处的欲望支配着她去献祭两人,然后向「奈落」换取更多的权能与力量。

  就在这时,放置在列车内部桌面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里面传来的是艺术家的声音,

  “科学家,事情处理好了没有?我用列车上的普通人牵制着他们,但半个小时后列车就要进站了,没法继续耽搁。”

  “烦死了,都怪你搞的破事!”

  “...你终于用了「祂」的力量?好事,但你竟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看来我们依旧小瞧了她。”

  “干你屁事,姐们动手要你逼逼赖赖的?反正都弄死了!”

  另一边沉默了一会,继续道,

  “过来接我。”

  艺术家显然已经经历过科学家的这个阶段,知道现在说什么科学家都很难听得进去,所以就没有继续沟通。

  挂断电话之后,科学家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她后背的一处断肢时刻不停地在告诉着她,她的「全知」并不完全,还有纰漏,只有向「祂」献祭出更多祭品,才能换来更加完整的「权能」。

  这对于体验过「全知」的科学家来说,无疑是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同时理智和先驱者内部的过往经验又让科学家很清楚,这种引诱是「祂」掌控仆从的手段,顺从欲望只会彻底沦为奴仆,不复自我。

  终于,在克制与挣扎之后,科学家的双眼重新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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