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小姐的终末物语 第386章

作者:夜猫菌

哪怕是对虚界了解尤为深刻的轩辕娥,对于这样的画面,都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之间有些惊疑不定。

在她的认知里,虚界就是一无所有,充斥着无意义的虚无。

可就在这些无意义的虚无之中,似乎存在着许多过往的痕迹,并不仅仅是与旧日遗迹一样,在虚无间飘荡消亡,而是烙印在这些虚无的深处,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这些,都是故去的世界,旧日的痕迹。”洛泠轻声说道,她的目光落入虚无深处,“而现在,我们要让‘长生天’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

闻言轩辕娥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低声说道,

“她们也失败了吗?”

对于天语者的计划,其实末日信使的了解并不多,或者更应该说,是寅刻轩辕娥的了解不多。

丑刻以及子刻对此应该都有所了解,只是从来没有告诉过轩辕娥——因为这并不涉及到末日信使的行动,再加上轩辕娥似乎与天语者有些过节,生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也就极少提及相关的事情。

轩辕娥只知道,天语者同样拥有着自己的救世计划,并且正进行到极为关键的一部分,前不久把末日信使逼到命悬一线的「蜕升」守护封锁,便是出自于天语者之手。

而现在,洛泠会说出的这句话,就已然意味着...世界既定终局的逆行者,又倒下了一位。

“嗯。”洛泠点点头,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名身穿丧服的悲郁女子,自嘲一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个送葬人还当得挺称职的。”

在昔日的幻梦,世界葬礼之中,黑丧女子把她称作目睹整个世界走向终局的送葬人,洛泠现在已经隐约理解了其中的意义。

这便是她如今所做的一切。

轩辕娥也曾稍微感受过洛泠的幻梦,对此只是沉默着,微微低着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现在...先把天语者们都接出来吧。”

洛泠沉吟稍许,把掌心处的鲜花直接捏碎,逸散的光华逐渐弥漫在虚无之间,湮灭随之而至,却又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所抵御。

「蜕升」。

能够与虚界抗衡的,仅有「蜕升」而已。

光华飘散之间,在漆黑无际的虚无之中,缓缓地勾勒出一扇布满花枝的门,可花枝已然枯萎,甚至变得扭曲,就连门内都隐约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轩辕娥便清楚了,她们所遭遇的失败,恐怕比末日信使更甚。

“洛泠小姐,你总算是来了...”

门内响起了吉普赛女郎的声音,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很担心洛泠一去不复返,毕竟她认为世间的一切都以利益相连,这是她的性格使然。

因此,吉普赛女郎认为自己能够给予洛泠的利益已经彻底耗尽,唯一还是有用的“生之时”都已经交给了对方,在交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觉,甚至有些懊恼。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做...

或许,也算是一种冲动吧。

吉普赛女郎不愿见到天时预兆耗尽一生的努力就此付诸东流,她想竭尽一切,哪怕只是留下一分一毫的痕迹,足以证明天时预兆的理想曾经短暂地存在过。

“直接开门,没关系吗?”路曼青此时却是迟疑了起来,担忧地问道,“充斥在长生天之内的神祇之力,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世界?”

她们见过「彼岸」袭来的一瞬,并把恐惧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如果任由这样的灾难到处蔓延的话...

“这一点,不必担心。”洛泠露出古怪的表情,“其实吧...「彼岸」所对应的神祇,应该是要弱于「末日」的,至少在灾难结果上是如此。

“也就是说,我们的世界所遭遇的灾难,实际上远比「彼岸」神祇的世界要更加凄凉与绝望。要是这场灾难蔓延过来又能够驱散「末日」之灾的话,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路曼青:

吉普赛女郎

轩辕娥:

众人沉默。

所以...我们应该骄傲于自己的神祇比较强?

不得不说,洛泠小姐实在是太会安慰人了...

当然,无论何种灾难,只要是涉及神祇之灾的,对于生灵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结果,无非是哪个比较凄惨罢了。

“我知道了。”

路曼青的回应传来,然后她们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这扇洛泠构建的门。

就像是一扇极为普通的木板门一样,随着一声“吱呀”,门被推开,挪动着光球的吉普赛女郎以及路曼青从里面走了出来。

地利预兆依旧在沉眠着,据说这是永恒的沉眠,直到世界末日都不会苏醒,只不过她的力量依旧能够被天语者们所借用,当时天时预兆就是借助了地利预兆的一部分力量,才得以对“长生天”进行构建。

先前之所以要仙子把地利预兆的自我交还回来,便是因为没有自我的话,地利预兆的力量就无法被使用。

简单来说,如今的地利预兆,对于天语者而言,相当于一个具备强大能力的祭器。

当然...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名义上地利预兆也是天语者的老大。

当天语者们总算撤出了“长生天”之后,心有余悸地向门内望去,逸散的「彼岸」虎视眈眈,想要通过这扇门降临到这个世界。

但属于祂的气息不过是稍稍触及虚界,便直接撤了回去,颇有几分人性化的惊恐。

在看到这一幕之时,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表情。

尤其是吉普赛女郎和路曼青,她们对于「彼岸」的阴影可不小,结果她们所恐惧的对象,反而对自己世界的「末日」之灾感到惊恐,不得不说也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洛泠挥了挥手,把门重新合上,重新化作光华逸散开来,消弭于虚界之间。

“洛泠小姐...”

吉普赛女郎向洛泠投来希冀的目光,洛泠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望向着她,微微颔首。

“...谢谢。”

吉普赛女郎微垂眼眸,很难想象这两个字竟然会在她的口中显得如此认真。

路曼青则是好奇地看着跟在洛泠身旁的白发少女,在看到她手上标致性的长剑时,以及衣兜里隐约可见的少女人偶,向洛泠问道,

“洛泠,你与轩辕世家的来往这么深刻的吗?”

连这种秘密的场合,都有轩辕世家的人陪伴着。

“也还行吧。”

洛泠敷衍了一句。

轩辕娥沉默不语,她其实不是很想被认为轩辕世家的一员,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配在外借助轩辕世家的名头。

但洛泠又没说什么,她便只能保持着沉默。

“你好,我叫路曼青,是洛泠的朋友。”路曼青大大方方地向轩辕娥伸出手,说道,“你应该就是轩辕穆雪吧?”

对于洛泠的情报,她还是有一点的,知道洛泠与轩辕姐妹有所联系。

姐姐轩辕穆燕她上次已经在「终局的涿鹿之野」见到过,比她娇小一些的应该就是妹妹轩辕穆雪吧?

“不是。”

轩辕娥摇了摇头。

“哦?”

路曼青微微一愣,然后意味深长地瞄了洛泠一眼。

“轩辕娥,你先带她们回「繁星的维多利亚」吧。”洛泠挥了挥手,神情认真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对你们而言可能会有点危险。”

“好。”

轩辕娥点了点头,然后便向路曼青和吉普赛女郎伸出了手。

“轩辕娥...”

听到这个名字,路曼青却是楞了一下,连同旁边的吉普赛女郎都是如此。

虽然她们还是大大方方地握紧了轩辕娥的手,但神情之中的狐疑之色却愈发强烈。

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呢...

普通的轩辕世家,她们肯定不会留有这种深刻的印象,情报头子也不是什么情报都会记在脑海里的,但特殊的...

等等,特殊的?

她们在同一时刻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都看到彼此眼眸之中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轩辕娥,就是末日信使最初驿使之一,寅刻的真名!

关于这位轩辕世家叛徒的事情,她们可都是牢牢记在脑海里的,只不过寅刻过于神秘,几乎没有人见到过她的真身,因此在见面之时才无法认出来。

“屏气凝神。”

轩辕娥平淡的嗓音传来,却让她们稍稍露出挣扎的神情。

“还有,我已经不是寅刻了。”

似乎是察觉到这两人的异样,轩辕娥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

路曼青和吉普赛女郎却都露出一丝难言的复杂表情。

您是一位杀神的事情,和是不是寅刻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不能之前恐怖的战绩全都是作假的吧。

不得不说,轩辕娥的名声似乎也不大好...

倒是和洛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复杂归复杂,这趟专列该坐还是得坐上,轩辕娥捏紧她们的手,让她们都露出微微吃痛的神情,身形在此刻才渐渐消散,重新踏入神国。

但就在这时,一直被吉普赛女郎带在身边的光球,却在天语者们惊慌失措的神情之中,主动脱离了这场传送。

洛泠望着光球之中,依旧沉眠着的地利预兆,轻声说道,

“你是来见证她的消逝吗?”

尽管洛泠不知道天时预兆和地利预兆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可以确定的是,绝不简单。

友人,师徒,亦或者其他关系...

无论如何,这是天时预兆的葬礼,地利预兆理应作为宾客作最后的到访。

少女人偶处传来吉普赛女郎和路曼青焦急的呼唤,洛泠沉吟片刻之后,送了一道信息给她们,让她们不必担心,自己会把地利预兆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实际上,即便洛泠没有什么动作,地利预兆应该也不会因此受损。

包裹着她的「蜕升」守护级别之高,洛泠甚至怀疑是昔日的蜕升老妈亲自施展的,连「彼岸」袭来第一道目光之时都无法击溃。

就连洛泠都没有信心,以她的能力,能够撑过一位神祇的直接注视。

这可是源自于位阶的直接碾压,并不是力量的强弱能够抗衡的。

“至此,已然落幕。”洛泠定了定神,缓缓地抬起了双手,掌心处捧起一朵绽放的鲜花,光彩夺目,“我会...尽可能留下你世间最后的痕迹,天时预兆。

“所以,便请你赴死吧。”

“随着“长生天'一同。”

第一百零八章时间长河(5k)

绵延不绝,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远处的天际线上是一轮逐渐下坠的落日,淡黄嫣红的残阳均匀地洒落在草原之上,微暖的阳光笼罩着于无际草原上漫步的少女。

“太阳就要下山了。”

洛泠直勾勾地望着这轮落日,它看起来就像是一缕逐渐燃烧殆尽的灰烬。

“是啊。’

旁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叹息,仿佛带着无尽的惋惜。

“感觉怎么样?”

洛泠扭头问道。

“还算不错吧。”

连肤色都微微泛青的高挑女子站在旁边,微微颔首道。

“难道...你就不伤心吗?”洛泠轻声问道,“付出毕生的心血,并为之努力的结果...却连一瞬之间都坚持不到。”

“不是这样算的,洛泠小姐。”天时预兆摇了摇头,说道,“重要的是我已经做到了这一切。这场失败本就是注定的,能够直接成功才是渺茫的妄想。

“既然已经是彻底败亡的结局,落败的过程究竟是一息还是一百年,又会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