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她的心底隐约有些不安,仿佛危险来临之前的预兆,却又找不到究竟源自于何处,因此有些心神不宁。
大主教低低地冷哼一声,完全没有让出布道台的意思。
圣女又如何,在大主教面前,依旧需要退让。
之所以大主教要亲自出席这次弥撒仪式,就是为了把近日来维多利亚里最炙手可热的圣女的风头给抢过来,让整个维多利亚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够代表主的意志的存在。
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懂主。
——其实主要是这段时间信徒们的赎罪卷全都交到光明教会这边来了,圣公会收入锐减,实在是撑不住。
而在见到圣女似乎已经被自己压了一头之后,大主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识相就行。”
大主教很满意,然后在信徒们起身之时,继续自己的布道。
可他才刚刚清了清嗓子,忽然一声尖锐的啸鸣从大教堂之外传来。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时,一道带着血腥之意的刚烈气息袭来。
下一刻,从大教堂的大门处,一直通向布道台的位置,刹那之间化作一条鲜血淋漓的道路。
此刻站在布道台上的大主教,瞬间化作一滩肉泥,溅起一朵灿烂的血花。
---------------------------------------------------------------------------------------------------------------------------------------------------
悬赏完成!多谢读者大大们的投喂和支持~
如图所示,一共是八万一千字,看来这个月又有得写啦,猫好开心呀!真的!
这几天猫一直在坐车赶路,作息有点乱,调整一段时间之后会继续爆更的咪,读者大大不要着急哦,猫已经很努力了呜呜...
第七十五章 她死了(7k)
于壁炉火光之前,是三道沉默的身影。
哲学家,教育家,史学家。
少见的三位先驱领袖共聚的时刻,但他们的神情之中,却都相当低沉,连氛围都显得有些凝滞。
此时此刻,「先驱者」需要面对的问题相当严峻。
“「演奏家」...已经确定死亡。”
坐在沙发上的教育家轻声说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炉,看着燃烧的火光,稚嫩的神情里却满是漠然。
与此同时,哲学家搬着他的小板凳坐在小木屋的墙壁前方,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把排在第二序列的一张冷峻女人照片拿了下来。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西服,带着灰礼帽,手持一支指挥棒,优雅又神秘。
但...她已经死了。
哲学家手上的照片瞬间化作碎片飘散,缓缓地洒落在地面上。
可以看到的是,地面上已经积了不少照片碎片,其中还有一小角照片碎片里,是一只黯淡的暗金竖瞳。
墙壁上的照片已经少了一些,空余出不少位置。
如今的「公司」董事们都已经彻底疯狂,想要撕裂这局棋盘,因为他们手上的所有筹码已然落空,而「先驱者」却还未曾落着半子。
想要最大限度地遏制「先驱者」的行动,老人直接放弃维持笼罩并监控整个维多利亚的结界,将这一份力量全部转移到搜寻维多利亚之中各个先驱者成员的位置以及存在。
确定死亡的「演奏家」并不是这场疯狂的风暴之中出现的第一个牺牲者,在他之前,已经有五位先驱先后死亡。
但「演奏家」...可是极少数的「游梦」路径九阶觉醒者,连之前的「艺术家」在实力上都稍逊他一筹,却依旧没能挡住「公司」的袭杀。
原因只有一个。
...出手的是三位董事之一的少年。
这位以血烈著称的狂战士归属于「审判」路径,是已知的所有觉醒者之中,最擅长正面交战的存在。
哪怕是维多利亚里明面上最强的老人和哲学家,都不敢直面来自于他的袭杀,蛮不讲理的绝对力量会撕碎一切胆敢拦在前方的障碍。
「演奏家」实力确实不错,换做其他两位董事出手,想杀掉他都没办法如此干脆利落,可惜他遇上的是一个疯子,所有「游梦」手段都难以拦下陷入狂暴状态的少年。
在鱼死网破地使用「禁忌」秘术之前,「演奏家」被一刀两断,直接被斩成了半个人。
依旧只余一道阴影的史学家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着,TA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斟酌着抉择。
就在这时,哲学家满是皱纹与尸斑的脸上却是挤了挤,嘴角更是扬起了些许,露出苍老的笑意,
“这并不全是坏消息,同道们,董事们如此疯狂的行动,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尽管现在「先驱者」损失惨重,但没关系,接下来很快...就会是我们胜利的时刻——只要,登神之路能够顺利完成。”
“话是这样说没错,我也知道。”教育家却是叹了口气,“但折损实在过于严重,六位顶尖的先驱就这样直接死在了少年的手里,太不值了。”
可以死,但必须死得有价值。
但问题是...少年杀死他们都耗费不了多少气力,老人锁定位置,少年突袭,一击不死,再补上一击。
很少有人能够正面抗住两刀不死,哪怕是「寂亡」诡异,恐怕都会在他的手上死上无数次,直到彻底陷入「寂亡」。
也就是死到不能再死的状态。
“其他先驱都已经彻底沉寂了,但并不排除会被老人找到,现在整个维多利亚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包括这里。”
教育家沉声说道,“如果不能遏制住少年的杀戮,哪怕登神之路成功...恐怕新世界到来之时,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先驱,来承当引领人类的责任。”
听到教育家的担忧,哲学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他们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拯救人类,只不过是在过程之中牺牲稍微大了一些而已。
哪怕最终「先驱者」能够赢得这场棋局的胜利,也要考虑一下,获得胜利之后所需要履行的责任。
只有「哲学」,「教育」与「史学」可不太够,新世界的人类需要更多的知识。
“你前不久与少年碰过一次,胜算约莫有几成?”老人转身望向教育家,问道。
“嗯...分情况,若是忽然遭遇,二八之分,若是正面交手,我约有四成的胜率,但以我的权能「烬灭」的特性,如果能够有足够的时间与空间进行准备和布置...七成,我有七成把握,让他付出致命的代价。”
教育家的性格向来沉稳,从未有过狂妄的时候,说能赢就是能赢,说必输就是必输。
这时他给出的答案,是经过了相当慎重的深思熟虑,不会与实际情况差上太多。
哲学家沉吟稍许,说道,“也就是说...在一定情况下,你有把握杀死少年?”
“杀死难说,他手上总归有一些保命的手段。”教育家沉声说道,“但造成一些难以挽回的伤势...还是能有几分把握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问题是,少年出手向来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战斗,不会给我留下太多准备的时间,并且行踪不定,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会对谁动手——总不能等到先驱死到只剩下一个,才开始布下杀局吧?”
让所有先驱一同抱团更是不现实,他们全都散落藏匿在维多利亚各处,一旦行动就更容易被老人锁定,恐怕在抱团的过程之中,就已经被少年逐一斩杀了。
“如果知道少年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是不是就能提前进行准备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史学家忽然出声说道,依旧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声线,嘶哑且不真实的嗓音。
“嗯?”
哲学家和教育家齐齐抬头,望向几乎附着于墙壁上的阴影,目光微凛。
史学家...终于要做出抉择的最终一步了吗?
“请说,史学家。”教育家低声说道。
“「公司」最为忌惮的存在,终究是掌握着随时能够坍塌维多利亚的「白魔女」,以及在坍塌之中湮灭界限的诡异,这会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所有手段彻底化作灰无。”
史学家平静地说道,“后者我们目前还未知晓具体情况,但前者...”
“我明白了。”
教育家微微颔首。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但具体思路给到了手上,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以光明教会大教堂作为结界进行布置,等结界彻底落下...就是下饵收网的时刻。”教育家目光微烁,神情里的紧张终于略微散去,“到时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史学家。
所以,史学家会是少年吗?
如果史学家是少年,那这就是一场光明正大的宣战。
或者,现在已经可以排除掉少年,老人的几率也很低...是女人?
尽管尚未明朗,但至少现在,确实提供了一个直面少年...也有可能是史学家的机会。
而现在,教育家缺少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他没有继续耽搁时间,身形很快便在木屋之内消散,只余留在沙发上一滩未尽的血迹,直到在壁炉火光的照耀之下,彻底烟消云散。
转眼间,小木屋里也没了史学家的身影,只余哲学家一人。
老态龙钟的哲学家只是沉默着,思索着,像是在斟酌与思考着接下来的决策。
“呵。”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似乎夹杂了些许不屑与嘲弄。
......
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一名模样颇为俊俏的少年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除去较为出众的外貌,以及一头显眼的黑发之外,少年似乎只是一个在维多利亚之中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也许只有一些妙龄女子,会因为他的外貌多倾几眼,但也仅此而已了。
少年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大布袋,比他的个子还要高上几分,大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些什么,但似乎很轻,因为少年背着的时候神情如常,脸不红气不喘,颇为轻松。
他就亱这样很普通地顺着人群一直走着,听着街市熟悉的吵闹声,少年冷冰冰的脸上似乎也泛起了些许回忆的思绪。
许久许久之前,少年也曾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员,重复着被蒙蔽双眼的枯燥日常。
直到看见世界真实的一面。
直到背负着必须背负的责任。
直到...成为「公司」的董事。
周围全是前往大教堂观礼的民众,拥堵到水泄不通,可少年却是如鱼得水,流畅地穿梭在人群的夹缝之间。
直到他看见不远处高耸的塔尖直至天穹,悠扬的圣乐随风飘扬,仿佛就连整个维多利亚,都在笼罩在主的荣光之中,走向幸福安定的未来。
“天气不错。”少年稍稍抬起头,望向于天穹之上空悬着的暖阳,轻声说道,“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他解开背上的大布袋,然后对着教堂大门的方向竖起大拇指,似乎是在对准着布道台的位置。
下一刻,血雨腥风掀起,本是拥挤的人群瞬间空落了一大片——全部都被一阵强劲的烈风彻底压成碎渣,碎肉与内脏混杂在一起,汇聚在血河之中,在地面上缓缓流淌。
周围正在观礼的民众们亲眼目睹这血腥的一幕,瞬间被吓破了胆,拥着挤着要逃出这如人间炼狱一般的绘卷,恐慌逐渐蔓延。
但挨在后方的民众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在往前面挤,直到浓到令人发昏的血腥气息随着轻风弥漫,人群彻底失去控制,彻底暴乱了起来。
民众的哀嚎,孩子的哭喊,各种恐慌的声响充斥着周围,此时若是不慎摔倒,片刻之间便被慌乱的人群踩成肉泥,哪怕是顺着人群往外走,也会被挤兑受伤。
与混乱的周围极不和谐的是,少年紧盯着大教堂里的情况,直到感知之中那道可怖的气息没有半分要消散的迹象,才露出可惜的遗憾神情,
“哎,竟然连一次都没死。”
他放下手中的巨斧,在落到地面之上,竟引发了如地震一般的震颤。
地面上更是被巨斧砸开了颇为骇人的几道裂缝,裂缝贪婪地吞噬着周围混着鲜血的肉沫碎渣,然后顺流直上,将巨斧染上些许嫣红的血腥之意。
“再来一次吧...这回,近一些。”
少年神情微沉,反手握住巨斧,拖动着走向大教堂。
他的双眸之中逐渐布满血丝,逸散着血腥之意,天雷滚滚般的心脏跳动声响起,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被掀起。
与此同时,大教堂之内。
圣公会唱诗班的颂唱骤然停下,几乎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因为这一幕实在是过于不可置信。
大教堂里死的不只是布道台上的大主教,连同下面的信徒,只要是在大教堂的大门与布道台之间的直线上,全部都化作血沫,染红了整个教堂中厅。
...太恐怖了。
恐怖到几乎所有人,都挪不动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