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笔
“大胆!”
雨化田运足真气,大喝一声:“何人胆敢在此聒噪!?据线人来报,这西山矿场发生了特大命案,此事性质极为恶劣,骇人听闻!已然惊动了圣上与德妃娘娘,特命我西厂全权办理此事,缉查追凶,势要还这上京城一片郎朗乾坤!”
那管事张全福被喝得脑袋一低,气势一弱。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一道雄浑的喝问声自山脚处传来:
“不知是锦衣卫哪位大人在此?还请稍待片刻让袁某问好!”
来者不是孤身一人,只见其身后跟随着数匹快马,但更多的,却是步行追赶着的带刀士卒。
袁心雄由远及近,火把所铸的长龙转瞬即至,沈重敷衍地拱了拱手,道,“袁大人别来无恙,沈重有礼了。”
“原来是沈镇抚使在此!那事情就好办了,请沈兄先约束麾下儿郎,待我的人勘验现场审过疑犯之后,再将详情共享给沈兄,必然不会让沈兄失望便是!”
说是共享,其实便是由他们全权负责此事。
而不会令沈重失望,也不过是在说不会将他的功劳给抹掉,届时,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京兆府。
管辖京畿地区,拥有一定的行政和司法权力,可以不受逐级上诉的约束,凡经证实证据确凿的案件的案犯是可以当堂判死刑的。
设有京兆府尹一名,从三品,其余属官若干。
看这袁心雄身后跟着的这些士卒,可不是京兆府的人,想来,应是那上京城守备军的军士了。
真真是好大的能量!
“袁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今日主事的人可非是在下,场间的指挥权可是这位雨公公...袁大人想怎么处理,还是问过雨公公再说吧!”沈重面色平静,如今天还未亮,只有火把那摇曳不定的光芒照射在他脸上,让人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谁料,袁心雄连理都没理会雨化田,便接着对沈重说道:
“这一次沈大人倒是动作快捷,竟比我这专管命案的京兆府先至此地,究竟是何来意呢?为顾全大局,以安全计,请沈大人说个清楚明白!”
这下子,连沈兄都不叫了。
官场上,若是没了人情世故的润滑,那便只能强行磨合,这么一来,两边都会有些痛楚...
只是,袁心雄无视雨化田的举动,本就是率先撕破脸皮,更别提其带来的军士,竟隐隐有将锦衣卫众人包围的趋势。
这让沈重如何还能笑脸回应?
他将目光转向雨化田,不再言语。倒是雨化田好似浑不在意,拍马上前道:“咱家奉圣命查清矿场命案一事,不知袁大人可否以为配合?”
“阉人?”
袁心雄好似从鼻孔中挤出的不屑溢于言表,冷哼一声:“先不说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命案发生,是否是有人凭空捏造,就算是真有大案命案,曾几何时,会轮到一些残缺不全的人来管了!?”
这一下,雨化田终于是变了脸色。
阉人二字虽是事实,但拿到明面上来指着自己骂的,可就这袁心雄一位。
就是娘娘与陛下都没这么骂过我呐~!
“好叫袁大人知晓。”
雨化田手握金牌,高高举起朝着众人示意后,朗声道:“西厂初立,奉陛下令,行侦察、监督、诏狱、逮捕之责,直接听命于陛下!袁大人若是有任何疑问,待天明之后自可进宫向陛下与太后问明详情!”
“不过...”雨化田将金牌收回,贴身放好,语气变得阴冷两分,目带杀气般说道,“如今咱家已显明了金牌,若是还有人胆敢阻挡咱家行事,那便是蔑视陛下,倒行逆施违抗天命!说不得,本都督便要下令拿人了!”
他直视着袁心雄,好似在判断自己几招能将对方给拿下,语含讥讽般问声开来:
“袁大人,您要试试吗?”
“你!”
袁心雄怒极指着雨化田,但作为政治生物,他到底是没将质疑的话说出口。
倒是那矿山管事张全福见势不妙,跪在地上大声呼喊道:“袁大人!您可是上京城内的父母官,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呀!如今这位公公所说的什么命案,纯属是无稽之谈,这都没有真凭实据呀!”
“还望大人明鉴!为我等做主啊!事后,对,事后我家汪大人一定会感谢大人今日援手之情的!”
愚蠢!
几位主事之人心中纷纷冒出这样一个词来。
这样的货色管着这么大片矿山,如此重要的财源,看来那汪林是气数已尽!
沈重内心中冷笑一声,接着看起了好戏。
袁心雄面容铁青,对着虚空处呢喃着,只是这呢喃声有些大:“西厂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是否为真尚且存疑!这有些人虽然手握金牌,行事无所顾忌,但就这样无甚证据便强闯朝中大臣的私人产业,说不得,待天亮后我便要将此事禀明陛下,与朝中众大臣们分说...”
“到时候,这样莽撞跋扈之人可还有什么活路在?要知道,不留后路,不得长久呐~”
“呵!呵呵,哈哈哈哈!”
面对威胁,雨化田竟是仰头大笑,笑得他心中甚觉爽朗痛快...片刻后,他将头偏转而回双眼淡漠地盯着袁心雄说道:“你问我西厂是什么?”
寒光炸现,快若闪电!
一把亮银长刀便架在了袁心雄的脖颈处,在其汗流浃背之时,雨化田的回应声接踵而至:
“现在我便来告诉你。”
“京兆府破不了的案子由我西厂来破!京兆府不敢得罪的人我敢得罪,京兆府不敢管的事我敢管!”
“一句话!”
“京兆府管得了的我要管!京兆府管不得了的我更要管!”
雨化田手中长刀一紧,袁心雄脖子上便是一道血线隐显,他蔑视了对方一眼,杀气凌烈: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就是西厂!”
“够不够清楚?”
......
第44章 沈重的主观能动性。
被刀架住脖子,一缕鲜血顺着袁心雄颈部的凹陷滑落下来。
他虽是不敢乱动,但内心深处却并不认为面前这位癫狂的太监当真敢杀了自己,还犹自在想着看这阉人如何收场!
他镇定心神,撇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沈重,大义凛然地说道:“疯了!真是疯了!本官定会将今日之事如实报与丞相以及大学士知晓!”
“你行事如此横行霸道,我就不信这真是陛下默许的!想来若是太后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也不会坐看陛下行差踏错,行此不义鲁莽之举...”
雨化田冷笑一声。
看来这是还没死心,打着联动百官以势压人之意,还想要强行插手此案办理了。
是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清楚吗?
在众人眼中,对面的这位阴狠太监看起来像是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思考,雨化田有着一双略显得妖艳的青灰色眼睛,当袁心雄被这双眼睛给盯住时,他那敏锐的直觉虽是在不停发出预警,但口中却依旧是毫不停歇。
看来此人还是有所顾忌!
方才自己差点被他给唬过去了!
“这上京地界发生了命案本就该由我京兆府受理,本府尹理案,向来重证据实,仅凭这位公公一人说这里发生命案牵连甚广,便派人将矿场给围了,本府尹如何能听之任之由着你胡来?”
“这围住矿场致使开采一事停摆所带来的损失,是由你来承担吗?”
“趁着现在天还没亮,不如公公就此收手...公公先前的无礼举动本府尹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好一个‘重证据实’!咱家都出示了陛下所赐的金牌,看来也不能打消袁大人心中的疑问呐~”雨化田收刀回鞘,这该有的威慑也做了,一直这么拿刀架着对方终归不妥。
他们占了大义,别弄巧成拙把有理给变成了无理,最后麻烦的还是德妃娘娘。
“你要证据,咱家便给你证据!”
雨化田朝着身侧的小太监抬了抬下巴,“抬出来!”
看着带班首领如此威武霸气,几名小太监也是与有荣焉,曾几何时,咱们内侍说话也能这么硬气了?
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便将几具尸体以及案犯给带了出来。
“两位执事、一位工头的尸体就在此处,所幸这桩惨案发现得及时,这才没让这两名案犯走脱...现在人证、物证、凶器、动机都有了。”雨化田神色玩味的盯着袁心雄的眼睛,在他徒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中,直直地重复强调了一遍:“案子清晰明了,又是陛下的吩咐,袁大人还打算要强行插手吗?”
杀气!
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杀气!
很显然,这一次自己若是再说一个不字,那这阴狠的太监便有足够的理由抽刀斩杀自己了...
将头偏转而过,避开了雨化田的视线,袁心雄沉声说道:“好手段!雨公公倒是布置得齐全!沈镇抚使亦是滴水不漏!”
“大人慎言!”
沈重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那模样,很欠揍......
为今之计,看来便要抢时间在这什么‘西厂’定案之前,将此事给闹得满朝皆知才是...袁心雄心中略一思索,便有了定计。
“我京兆府要求协理此案!”
“呵呵。”
雨化田见袁心雄服软,拨马而动,无视了在外包围着的士卒朝外而去,“那便还请袁大人辛苦一趟,去宫里向陛下请命吧!”
“带上与本案相关的一切,我们走!”
众人收拾好现场紧随其后,而在外层包围着的士卒见雨化田携着威势越来越近,无奈之下也只能将缺口打开,放任众人离去。
别犟!
没看见袁府尹都跟个苦瓜脸似的了吗?
神仙打架,关我守备营何干?
雨化田这才刚行出去十几米,袁心雄便大喝一声:“走!”
他要赶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联系朝中大臣,一同进宫面圣!看了看头上的天色,正好,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他朝着那矿场管事张全福使了个眼色。
后者见状,想起了自家老爷此前遣人来递的话,当即便上前一步大喊道:“青天老爷且慢,草民要报官!草民要报官!”
“嗯。”
袁心雄顺势停住坐骑,道了句‘本官受理了!你且随本官走一趟京兆府衙门!’后便带着人马离了场。
这有报案人他京兆府自然要接手调查了!
只是他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作风,到底是没有了多少的说服力......
...........
如今的西厂初设,还没有自己的府衙办差之所,雨化田便打算先借用锦衣卫的地盘将案子给彻底定下,反正口供也早就准备好了,无外乎是多出了两条人命,只需捎带修改一番、由案犯签字画押便算齐活。
之后,便是和这满朝官员扯皮了...
雨化田想着心事,任由袁心雄的人马超越自己朝前奔去,这真是连三品官员的脸面都不顾及了。
别看对方这着急忙慌的,快能快得过自己去?
上京城。
锦衣卫总衙。
如今的沈重算是彻底站了队,而衙门内其他一名镇抚使以及指挥佥事、同知等主官则都还在观望,并不急着在陛下与太后之间做出选择......
愚蠢!
看着这一切,沈重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这圣上麾下都有如雨化田这般的人物,可想而知陛下那手腕能力如何了!潜龙升渊、收拢大权那都是迟早的事!
他不光是将自己办公的场所都让与雨化田休憩,更是派心腹之人将案犯给牢牢看守,静等起后文来。
很快,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宣雨化田带上案犯,火速进宫!
他雨化田是何许人也?打定注意抱上德妃与陛下的大腿之后,那是谁人都不放在眼里,唯把两人的命令看得比天还大!
既然陛下说了是火速入宫,那自己就要拿出态度、做出样子来!
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
身形一闪便朝着关押之地而去,见口供已签字画押,便将其收入衣袍内,叮嘱了两人几句后便抓着两名案犯的后领全力朝着皇宫而去。
身法迅捷,直来直往。
几间屋舍的距离那是说越便越,毫不停留,足不沾地的飞跃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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