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笔
观今日苦荷的态度,也不知这皇后娘娘在暗地里付出了多少代价?
“义父,往后...我们便真的听命于这一介妇人了吗?”
上杉破偏头望着李安离去的方向,视线好似能穿透营帐围布,那安皇后方才让人掌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叫人很难能咽的下这口气来,“与庆军交战,冲锋在前的是我们,皇后麾下的虎豹骑纹丝未动,看方才那番说辞模样,也不会舍得叫其配合我们了...”
“等大宗师叶流云到来,与其决一生死的也是苦荷国师,咱们的皇后娘娘什么都没有付出,就站在幕后看着好戏,这么大一个便宜就这么轻易地让她给捡了?”
说着,上杉破一脸的晦气:“当真是好算计!”
“别说是我大齐内部彼此算计,就是对面的南庆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本将曾听闻,秦业老儿与庆国宫中的太后关系匪浅,秦叶两家虽说名义上都是支持太子李承乾的,但在如今这个时候真正下死力气的,可只有那狡猾如狐的秦业啊!”上杉虎对义子温和笑着,丝毫不为其带着私人情绪的建言而着恼。
话里话外,更是点明了秦业身后的种种关系。
“义父的意思是?”
“你啊,还是太过年轻,看事物往往看不到本质!”
上杉虎抬起手来指着庆军的方向,说道:“这个天下可不曾有过中立一说,还没下注,往往是因为知晓利益而没看清风险...古往今来,立嫡长而轻旁庶,太子作为一国储君乃是名正言顺的支持对象。”
“虽说南庆皇帝如今正值壮年,春秋鼎盛,离着退位那日还十分遥远,但朝中所有臣子最起码也要在明面上选择支持太子,毕竟,太子可是由皇帝所择选出来的,表态不仅无过,反而能使人放心。反而是那些中立亦或是排斥太子之人,才会让庆帝警惕!”
上杉破闹不明白,自己这前脚才在说着安皇后的阴险,后脚义父怎么就说上南庆的情况了?
难不成是用南庆朝廷来代指北齐?
“义父也说秦业狡猾如狐了,只要明面上过得去不就成了,为何会选择在此时将立场摆明?我们与其两军对垒,境遇相同,难不成今日发生的事也是同理?”上杉破自懂事时起就进了军营,眼中总是透露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天真,显得很是可爱(傻*)。
不过,面向上杉虎的这个问题却也是问到了关键的节点上。
上杉虎闻言沉声说道:“秦业已老,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已是升无可升,再进一步,便是封王了!可他虽是九品强者,却也终归是离着大限不远,在他死后,他的后人能接得住如此滔天的荫庇权势吗?”
“战前,他必须在几位皇子中选择一位,全力投效,如此从龙之功,就算是待他百年之后也不担心家族后人的前景了。”
能打胜仗就是功绩,这一战就是大胜,功高震主,赏无可赏,对秦业是没有丝毫好处的,更会得庆帝猜忌;可若是败了呢?那么祸事旦夕便至!
既然败不得,那何不投效一位皇子,让其认下这一场胜利的功绩,留待以后呢?
“秦业能出现在阵前,所代表的,也是南庆太后的意思!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太子李承乾都会认下,也是心知肚明的...”上杉虎神色间浮现出忧虑之色,“可咱们不同!不管是为了本将的前途还是你那深陷敌营的祖父,我们哪怕是将本钱给打完了,也要陪着安皇后将戏给唱下去!”
“别说是中途想要退出了,就是之后行事稍有懈怠,咱们父子二人怕都是离不开这间中军大帐了!”别看他们二人一个是九品强者,一个是少年七品,更是身居万军丛中,但在苦荷这位大宗师面前,又哪里来的安全感可言?
君不见,方才在场间,那苦荷的弟子木蓬与海棠朵朵已是跃跃欲试,想要借切磋的名义将自己给拿下了吗?这代表着苦荷本身的意志!
要不是自己还有点用,能在宗师战后清理战场,包围扫荡庆国败军,怕是连那一次开口的机会都不会有便会被安皇后所诛杀,更别提得到什么换回义父肖恩的承诺了.....
“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做?”
“听完义父的话,儿子亦是觉得受益匪浅,如今既然有着种种隐情,那咱们便按着安皇后的吩咐行事不就好了?这打赢了有功劳不说,祖父也能无恙归来,就是败了,那口黑锅也轮不到咱们头上,自有临阵夺权指挥的皇后娘娘背负!”
此时的上杉破,给人一种神机妙算,却又算不明白的感觉。话里话外,又将形势重新带回最初之时那般,毫无变化可言。
“如今为父所思虑的有两点。”
上杉虎轻轻拍打着面前的桌面,耳中听着外间士卒们错落有致的忙碌动静儿,轻声说道:“其一,秦业支持的人是太子,此战不论战果如何都会使那李承乾在朝中威势大涨,这一幕,是他的竞争对手二皇子李承泽所愿意看到的吗?若是对方不愿看到,又会使些什么手段来拖累牵制呢?这一点,关乎战局,对我们接下来的部署很是关键!”
李安所给出的那个计策当真是太糙了!
毫无细节可言,只是在整体上说该当如何如何,其余的全要让他来伤脑筋。万一,苦荷国师战败身死了呢?那么北齐的前途又该何去何从?
宗师比斗,可没有点到即止一说,只要出手,不得成果又岂能善罢甘休?
如今他们父子二人的处境很尴尬,全都仰仗着苦荷一人的成败,可国师到来的消息已然泄露,那犹如真龙在世的庆帝又岂会没有应对手段?一切的一切都会如同安皇后所说的那般顺利吗?
“两虎相争,却要让我们这些做猎物的干等着...”上杉破也是神情凝重,沉声发问道,“若是庆国二皇子使手段,那他会如何做呢?”
“会如何做我们不需要知道,更不用去调查!”
此时的上杉虎好似陷入了思索之中,低头静默之余,还发散着思维回应着义子的问题,要不说他能从草根一步步做到这大将军的位子呢?心思手段都是不缺少的:
“这对庆国的奇葩兄弟各怀鬼胎,若想李承泽不使绊子,那软弱太子必要先与其达成一定的协议才行,不然,就是对面发起进攻也会少了三分力度...”
“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若是李承泽出手,南庆方面必有使者暗中将消息传来!反之,则是他们达成了协议,我们所面临的压力也会更大。”
说来可悲,举国之战,双帝争锋。
如此时节庆国朝中还要掺杂着政治博弈,也不知那庆帝都是怎么想的,一边确立了太子的地位,一边又要培养出一位二皇子来磨砺对方,以为锻刀石,也不知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么一想,咱们大齐就这一位小皇帝倒显得轻便松快了许多.....
虽说是多了一个帝后不合,争权夺势,但也少了南庆的复杂,没有什么长公主、陈萍萍、林相......北齐朝中的这些类似之人都被安皇后给杀完了。
……
“只能等待吗?”上杉破轻声呢喃着。
这细微的一句话语,却也让上杉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义子,上杉虎此时已是带上了三分的情绪,慎重说道:“往日你在军中便与那些泼汉们厮混,为父让你看的那些个兵法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来问你,此战,若是没有国师到来,凭借我们手头上的兵力,在粮草充足军械完备的情况下,有着几成胜算?”
眼见义父有着考较之意,这一次,上杉破没有着急回应,却先是沉思片刻,这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来:
“七成!”
“我大齐不比南庆,朝中无有如同二皇子般的人拖后腿,就是安皇后与陛下而言,也是想要打赢这一战的,这其中不掺杂祖父的关系...如此全力施为无有牵绊,而庆国相互算计使绊子,此消彼长之下,更有用兵如神的义父统筹全局!庆国主攻,不熟悉地理;而我军防守,以逸待劳,当有七成胜利把握!”
“以六十万对四十万,优势在我!”
一番话说的是豪气万千,豪情万丈,豪迈异常!
叫那不知深浅的门外汉听去,亦或是朝中那些只知读书不识打仗为何物的蠢物文人们闻之后,只会击节叫好,忘乎所以了!
果然,上杉破这些慷慨激昂的发言听得上杉虎是两眼发黑,险些便闭过气去,都想下令传唤执法将对爱子执行军法了!
“愚蠢!”
啪的一掌拍打在桌面上,让摆放在表面上的那些事物轻微弹跳,尽管这位大将军留了几分力气,但还是在这饱经战火洗礼多年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掌印来,就连桌腿都在隐隐摇晃...
“为父来告诉你,就连一成胜算也无!”
“战局打从一开始,便要看庆帝想打多久,想要侵吞大齐多少的土地!在不触碰到苦荷国师底线,从而将其引出青山的前提下,战事只会有着一种结局,那便是我们战败出使南庆,商榷和谈赔偿的问题!到了那时,义父就是能回来,陛下与安皇后也将付出极大的代价,为了国朝体面,就是这两者不出手,苦荷国师亦会遣人杀了义父给朝中一个交代的...”
“啊?”
上杉破不理解义父为何会如此说,不是假定了前提,粮草充足军械完备吗?不是如今这般只有两个月不到的粮草,又怎么会败?
“末将不解,还望将军解惑!”
小将也端正了态度,只言军中职务,再不敢用父子关系讨着乖巧了。
“理由很简单!”
“除了敌军素质远超我军,更为精锐以外,还有一点关乎着成败...那便是情报!”
“陈萍萍号称是黑夜中的王者,你以为是怎么得来的?他散出暗探,经营我北齐各地多年,就连如今军中有多少对方的人本将都不清楚,只能保证亲卫不被渗透,如此悬殊的情报对比,我们又如何能胜?”
上杉虎眉头紧皱,冷笑一声,“不提作为对面军中后手的赤甲军与黑骑,只谈我军先前的部署,怕是早已摆在了秦业的桌上,如此下去,就是大齐的开国皇帝复活,也别想挣出个二世帝国!”
北齐军队如同筛子,面对如此事实,上杉破除了脸色惨白以外,却是连一言也发不出来。
两军相交,气势第一。
若是有所针对,只需几场小战役,全军的士气便会如同雪崩一般被瓦解,将领也会陷入到指挥不当的自我怀疑之中,久而久之,便是必败之局!
良久,上杉破才抖动着嘴唇问道:“既然我们早就料到了这一情况,只需在战前出其不意,打乱对手的...”话只说到一半他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意识到这是一场防守战。
而防守凭借什么?
自然是天险与城墙...
天险自不必多说,如今对面已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便渡了过来,而守城呢?既然军中有着细作,那这个城还如何去守?难不成当真如义父所言那般,只有败亡一途?
这么看来,安皇后到来,不光不是坏事,反而成了好事!
他们父子二人,也能在事后全身而退了。
殊不知,在原著中,上杉虎就是因为这一战的大败,而被北齐中枢卸去了全军大将军一职,召回上京城中,做了那怀远大将军!
怀远大将军,名字虽然好听,但是人在京中坐,身旁只余一百私兵在侧。
地位的确尊崇,但却是明升暗贬,奈何手中无兵,上杉虎就算真是头老虎,之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上朝下朝,在家中抱着女眷无奈叹息了......老虎被困于笼中,除了供人消遣取乐以外,也就能吓唬吓唬他人了。
突然,本还在思虑之中的上杉破抬起脑袋来,急声询问向上杉虎道:“义父,方才您不是说在忧虑两点吗?这第一点已经说了,那第二点呢?”
看着义子那稚嫩中又带着些许刚毅的面庞,不知怎么的,上杉虎原先还有的一些焦躁感消减了许多,在这方安静的大帐内,上杉虎静声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为父也想自己的担忧要是虚妄的便好了...”
“面对南庆,咱们只需要尽力而为,文来文对,武来武挡便是!”
“可咱们自身呢?”
“方才那安皇后的一言一行你也瞧在了眼中,行事古怪不说,性情更是乖戾异常。自古以来,为将者兔死狗烹,我们接着往下观望便是......之后几日,我们才是要谨言慎行啊!”
“就怕这李安儿事后,行那旧故.....”
“鸟尽弓藏!”
第146章 想要见识妹妹热身的手段。
“儿子会注意的。”
上杉破听出义父话中之意,打定主意之后几天都安安分分的,不给那安皇后留下一丝话头来找义父的麻烦。
上杉虎轻轻点了点头,听了义子的话,眼见对方能在如此情形下得到成长,心中微安,柔声应道:“你也不要多虑,如今我还尚在,自有义父处理这些纷乱之事。但你也要多注意一些,不要学那些军中泼汉的匪气,只图一时的畅快与成败!”
“末将多谢将军提点!”上杉破闻言内心感动,语气亦是带了一丝惶恐。
偏头望去,外间日头已是缓缓居中,上杉虎抚上左臂肩甲,用力整备过后,沉声道:“午时将至,速去查看膳食是否准备妥当,若是无事,便去相请国师与皇后娘娘吧!”
“末将遵命。”
抱拳一礼,充满着军中作风的上杉破没有停留,转身离去。
...
如此,大帐中便只剩下了上杉虎一人...
故作轻松的表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时候都要来得更加沉重:一国之母,如何会到前线来?并且还是得到国师同意的情况下...难不成已是做好了战后代替皇室与南庆谈判的打算?
北齐战家虽然成员凋零,但谈判怎么也轮不到皇后亲自出场吧?就是为了敲打自己,主导战后谈判,那也还有很长时间啊,完全可以等战事结束没有危险后再行到来才是......这个疑问,才是今日最关键的地方!
在没搞清楚这一切之前,上杉虎想不出破局之策,只能做好退路。
‘今日自己抓住那阮玉之手时曾用出一瞬的气势压迫安皇后,没成想对方犹如微风拂面,不为所动!要知道自己手中可是不知有多少人命,气势中夹杂着血腥杀意,虽只是短暂一息的功夫,但一般的武者面对早就心脏狂跳如同擂鼓,就是高品武者也会失态露出破绽...’
‘这安皇后能做到如此平静,其修为之高怕是不可想象!’
心中一动,九品修为这四个大字便已是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李安儿......”上杉虎声音变得凝重,无声嘟囔着:“看来是时候给那陈萍萍回一封信件去了。”
...
另一边,李安与海棠朵朵步入一间还算干净的营帐内,稍作休息。
军中不比别处,是没有女眷的。
李安用着皇后的身份到来,在军营中,当数首次。是以,也无人将其当做寻常女眷看待,只认他为朝中天使,贵人至此。
营帐内,两人只是短暂的沉默过后,便由海棠朵朵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想要诛杀上杉虎?”海棠朵朵整理好被褥,收拾完随行物品后,这才轻轻出声,似乎这里便是皇宫,而李安也才刚醒过来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李安招了招手,示意海棠坐到身边来,不惊不愕,言笑晏晏,“如今大战只到中段,岂曾听闻过临战诛杀主将的事来?”
本是让海棠朵朵近些距离好说些话,不料,对方竟直直疾步走了过来,一屁股便坐到了李安的大腿上,那股偏大的冲力与弹性,好悬没让李安仰面躺在床铺上。
海棠朵朵噗呲一笑,她倒是敢爱敢恨,行事干净利落,动作灵敏的伸手拦住李安脖颈,避免了糗事发生(虽然身负大宗师修为的李安也能很快调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现在。”
说罢,她还故意磨蹭了一下,想要看些李安的笑话。
如此,局势陡变,二人针锋相对,矛与盾的典故被用在此时正正合适,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突然,李安动了,却道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仗着海棠双手已是环绕在自己颈上,李安上下齐攻,只是短短片刻时间,便杀得海棠朵朵丢盔弃甲,娇喘连连......
不过敌方也是顽强,如此逆风之下也是誓死不降,眼看着战争的局势便要进一步提升,没成想,处于弱势方的海棠朵朵竟然居心叵测,一边抓挠着李安的后背,一边转移话题威胁道:“妹妹要是想讨些姐姐的便宜那便来吧!这眼凑着便要用膳了,这些时间想来也够妹妹发挥了,呵呵!”
胡言乱语!
简直是胡言乱语!
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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