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封清羽去罗德岛的事情没有大张旗鼓告诉认识的所有人，以至于每次别人见到她，她都得解释一次。
认识的人太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对方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封清羽不想揶揄人家。
“其实我是去了一家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上次有人栽赃我洗黑钱，搞违法生意，我就知道继续捞偏门容易出事，金盆洗手不做了。”
她从钱夹里掏出一沓龙门币塞给矮个子青年。
“拿去买点东西给阿嫂和女儿吧，我记得她第二胎快生了。看你这副样子，肯定又去冒险捞钱了。为了老婆孩子，还是趁早出来捞回正行。”
青年感动得眼眶泛红，可惜手上打石膏不能给她一个真诚的拥抱。
“青龙姐你对我这种扑街仔都这么好，每次都给钱补贴我……关二哥会保佑你的。等我赚到钱，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封清羽笑着拍拍青年的肩膀，“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忙，回头再买点玩具去看看我的小侄女。”
和青年道别后，封清羽直接去病房探望前女友的奶奶。
周末医院的人比较多，等电梯的人多，封清羽懒得等，转身去爬楼梯。
病房的楼层不高不低，在第六层，只不过她还需要拄拐杖走路，比较吃力。
等下一趟电梯要花的时间更久，封清羽不想和一堆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小羽，你这样没关系吗？还是等电梯吧。”
惠惠拉住她衣服的一角。
封清羽本来不想答应的，奈何自己昨天刚受伤，要一步步爬上去不太现实，最终屈服于电梯的便利。
这一趟电梯的人比刚才少了很多，刚才的那些人根本舍不得多等几分钟，挤破头也要挤进去。
她一手拿果篮，花束也塞在果篮里，另一只手握住拐杖，模样有点狼狈。
封清羽拒绝惠惠的帮忙，甚至拒绝一切距离过近的接触。
她讨厌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非常讨厌。要不是看在奶奶年事已高，没几天好活的份上，是不可能来的。
如此明显的距离感，一直持续到病房里。期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在走廊被一个路过的医生撞了一下。
要探望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还戴上呼吸面罩，形销骨立，面容枯槁，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旁边在陪伴的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长得和惠惠六七分相似，是她妹妹。
妹妹看到封清羽来非常开心，立刻抱住她。
“小羽姐姐，你个骗子，上次答应我考年级第一就和我交往的，后来去你的帮派找你，她们说你被近卫局抓了。”
说到交往，不过是一句戏言，封清羽没想到这小妮子会当真。
“我只是开玩笑，你们高中那么多学霸，我心想你成绩只不过是中上，应该不可能……”
这就很尴尬了。
龙门一中的试卷按理说很难才对，考第一更是难上加难。为了鼓励小屁孩努力学习，少追星，封清羽才开玩笑说考第一就和她交往。
没想到，自己给自己立了个flag。
“算了，我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反正我考了第一，你可得说话算话，带我去汐斯塔旅游。我最近学了一套拳法，听说那边有个怪物叫庞贝，我要找它单挑。”
封清羽苦笑，摸摸妹妹的头。
“可别了。我的上司刀客塔都需要一支几人的队伍才能单挑，你还是想点现实的。”
单挑庞贝？也许四二姐能做到。
她拎着果篮和鲜花走到病床前，把床头柜上花瓶里干枯的花束拿开，换上新买的剑兰。
妹妹也没问封清羽为什么挂彩。基本上每次见面，封清羽不是腿瘸了就是给人砍伤，开瓢，大家都习以为常。
黑道上的事情，少问为好。
“为什么没看到阿文？”封清羽问到。
阿文是惠惠家排行老二的孩子，三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封清羽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小伙子，性格骄纵，说话情商贼低，之前两人打过一架，以封清羽大获全胜收场，小兔崽子还被他打折了手。
原因比较奇葩，小兔崽子趁她洗澡的时候偷窥，还想拍点不穿衣服的照片拿来威胁她给钱。
结果，偷窥计划没有成功，他不仅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拍到，而且封清羽早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接着就揍了一顿。
“他……爸妈带他去逛街看电影了，庆祝他考进全班前三十。”
惠惠的话里隐隐透着一丝羡慕。
封清羽懒得理这些无聊的琐事，在床边椅子坐下，握住奶奶的一只手。
“我来了。”
八十三 窃听器
在走廊上撞的一下不是偶然，是有预谋的接触。医生在撞到封清羽的时候，把她的手机从兜里熟练顺走，悄无声息。
然后，医生走进洗手间，拆开手机的后壳，在里面装上一个微型窃听器，这枚窃听器还能定位。
完成以上步骤，医生把手机放入白大褂的口袋，装作查房的医生，进入封清羽所在的病房。
要想让她没发现手机被动过手脚，就要动作飞快。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封清羽根本没注意手机的事情，只顾着和病榻上的老太太聊天。
“医生查房。”
医生，应该说是假医生，装模作样走进病房，走一圈查看病人的情况，还不忘记口头教育一波。
“病人需要休息，请放低音量，切勿大声喧哗。”
封清羽在医生身上嗅到熟悉的香水味，她确信自己在近卫局某个人身上闻到过。
这牌子的香水价格不低，因为是限量款，要好几万龙门币才能买到。
对龙门的普通民众，几万龙门币能够当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这玩意算是贵的。
她对这种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也从来不会花钱买，有几个家里富裕，经常在酒吧蹦迪的大小姐朋友身上有喷过，她才从朋友处得知这款香水的信息。
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也换了发型，故意压低声音，封清羽还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抱歉医生，我们会小点声的。”
封清羽对假医生露出歉意的微笑，转过身去饮水机旁接水。医生趁没人注意，把她的手机快速放回去，快步离开。
这款手机的体重较轻，被拿走放回都不会有太大感觉。
医生觉得自己离成功已经没多远了。惠惠和医生交换眼神，前者知道自己该离开一下。
“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先聊。”
……
见面的地方是医院天台，像极了卧底和handler见面的地点。假医生已经摘下口罩，换回平常穿的衣服。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近卫局里风评不佳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俗称O记）的高级督察冷sir。
“干得不错，也只有封清羽这种笨蛋才这么好骗了。古惑仔就是古惑仔，永远都这么有勇无谋，还那么好色，随便说几句话就信了。”
冷sir的话语中无不透着对封清羽的鄙夷。
面前这个蠢女人，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容易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两人在一起也没多大原因为了爱情，不过是互相利用。一个贪图对方高级督察的身份，在身边有面子，另一个贪图对方言听计从，方便利用。
去tmd爱情，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真实的。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我真的很害怕，担心自己会因为矿石病死掉。”
惠惠撩起衣袖，白皙的手臂已经析出一些黑色的晶体。每当看到这些东西，她就会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对感染者很不公平，感染者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结局，除了死就是逃亡。
虽说龙门自由，开放且包容，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变成乌萨斯帝国那样的人间地狱？
她还很年轻，人生的道路还很长，不想因为矿石病牺牲掉。
家里人不爱她，只爱弟弟，最疼她的奶奶也快不行了……除了绝望，惠惠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心，还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肖小姐答应只要我能搞死封清羽和陈晖洁这两个扑街，到时候就会介绍名医给我们治疗矿石病，还许诺给我们一大笔钱。”
冷sir抱着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等拿到钱，她就把这女人一脚踢开，一切当做无事发生。如果这女人敢搞事，她有很多种方法能解决问题。
只可惜，惠惠在床上的功夫还挺不错的，伺候得很舒服，换一个新女人肯定不习惯。
太聪明的女人不好控制，只有这种笨女人才好利用。
多想无益，她只知道自己会成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她越爬越高。
冷sir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怀中的女人还蒙在鼓里。
两人的见面时间很短，惠惠离开得太久封清羽会起疑，她们简单拥抱片刻，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各自离去。
惠惠返回病房的时间是十分钟后，没人怀疑她的外面干了什么。
封清羽在陪病床上的奶奶聊天。
一只皮肤皱得和树皮差不多的手，正死死握住封清羽的手不肯松开。
“小羽……你还愿意来看我这个老东西……多谢……”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泪光闪动，眼看泪珠就要滑落，封清羽赶忙用纸巾替她擦去。
“最近事情太多，疏于问候，我应该跟您道歉。”
看着病榻上的老人，封清羽心情复杂。
医生说她已经时日无多，靠着医疗器械只能维持短暂的生命，等到医疗器械不再能挽救这副躯体的时候，她就该离去了。
封清羽见过各种人在面前死去，执行任务牺牲的同伴，在械斗中牺牲的兄弟，还有很多……
来泰拉之前，她和家里人关系也并不怎么样，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连葬礼都没有出席。
父亲由弟弟妹妹抚养，她一分钱没拿出过。
一个从小被抛弃，之后被远房亲戚收养的孩子，对父母的感情稀薄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前的老人挺疼她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封清羽是打心眼里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奶奶看待。
既然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在老人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尽量满足和陪伴，尽绵薄之力。
“奶奶您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都可以买给您。我最近换了一家很好的公司，工资也很多，老板人很好。”
罗德岛的待遇是挺不错，有一说一，不管是感染者干员还是非感染者干员，拿到的基本工资都不低。
如果任务出的次数多，完成出色，源石，合成玉和龙门币都少不了，还能去世界各地旅游。
阿米娅这个CEO没得说，对待员工很温柔，除了经常去督促博士工作这一点比较苛刻。
奶奶却摇摇头。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有一个要求。
“我的两个孙女……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知道疼儿子，我死之后肯定孤苦无依……求你……不要让人欺负她们……”
封清羽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复合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不是巨额借款，那还好说。
尽管心里不太情愿再和前女友扯上关系，封清羽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我会的。”
八十四 试剂
离开病房之前，封清羽在惠惠的手机里放了点小东西。不用多想，和她手机里被放的东西一模一样，都是窃听器。
一个资深卧底，是不可能没发觉自己手机被人“拿”走，并且还被人装了窃听器这件事的。
自己装的越愚蠢，对方越容易上钩，道理如此浅显易懂。
探望时间很快就结束了，负责这一层病房的医生亲自过来提醒，说是病人要午睡，想探望的话可以晚点再来。
“那我先走了，小翊（前女友妹妹）你照顾好奶奶。你上次考试的奖励，等我忙完这阵子，和我的上司阿米驴申请一下，什么时候要去汐斯塔的时候让你搭顺风船。”
封清羽说话从来没有食言过，妹妹很开心，抱着封清羽转了几个圈，甚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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