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也许体内藏着一些M的资质，遇到性格S的人就会显露无疑。
她们并不会玩那种过激的字母游戏，也没有这方面兴趣爱好。旁边只有史尔特尔一个人，终于能畅快地吐槽。
吐槽另一位脾气不佳的室友。
“我的脸还挺疼的。真搞不懂，凯尔希那老女人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爱徒塞到我这，对她良好性格的塑造没有半点好处。”
“凯尔希医生说要让她休假，你家的大宅位置偏僻，正适合当度假的地方，另外，她期望你们的关系得到改善。”
“拉倒。我宁愿相信矿石病能治愈，也不相信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说话。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吗，简直像要撕碎猎物的野兽。”
“到此为止。”
纤细的食指落在唇上。
史尔特尔似乎不想继续谈论和亚叶有关的话题，不仅是因为很扫兴，单独相处的时候谈论别的女人，对自己很不公平。
本以为要长久分别，心中正感到不舍和苦闷，听到凯尔希安排她到维多利亚出外勤的时候，立刻有种拨云见日的雀跃。
得知同行的人是亚叶，史尔特尔不爽了很久，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出发。旅途中，除了争论到底是谁更毁气氛之外，没说过一句话。
在大宅里两人不必住同一间宿舍，倒也省得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话说，你是为什么被那个乌萨斯人打了？我有点好奇。”
“你不是让我别聊她吗？”
封清羽露出委屈的表情，鼓起腮帮子，脸上的巴掌印更明显了。这种时候，必须得让漂亮的女人安抚受伤的心才能不感觉到痛。
“你不告诉我，难不成要我去问她？”
“是因为……我不小心闯入一楼的洗手间，那家伙刚好在放圣水。”
“噢，那是该打。”
史尔特尔嘴上说着过分的话，身体却很诚实，替她抚摸挨打的位置。理论上应该冰敷，或者拿冷的毛巾敷上去，封清羽觉得麻烦，也准备到睡觉时间了，没心情干那种事。
比起刚开始混龙门街道的那阵子，经常和别的帮派打架，打得鼻青脸肿，一巴掌造成的痛苦实在微不足道。
萨卡兹少女的手不只能拿起名为莱万汀的超级杀器，也能暂时抚平伤口的疼痛。
再冷漠的少女，她的（ ）也是温暖的。
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萨卡兹的手先是轻抚脸颊，而后移到下巴，将封清羽的脸微微抬起至合适的角度端详片刻，随即将薄唇覆上。
久违的亲吻，对彼此来说都是。
阔别已久的地方，或者阔别已久的食物和人，相逢时和朝夕相处的心情截然不同。那只狡黠的沃尔珀可比作诱惑感十足的蛇莓，这只萨卡兹则更像是口感热烈的红油火锅。
一番亲吻，犹如吃了一口在红油汤底里涮过的牛肉，欲罢不能，盼望着能多来一些。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阳台。
每一个卧室都会带一个很大的阳台，面积有十几个平方，比龙门最廉价的胶囊旅馆还宽敞，视野开阔，能看到庄园一部分的俯瞰景色。
阳台下是花园，缺少搭理的植物不受束缚，肆意疯长，墙上隐约能窥见一些碧绿的爬山虎和藤蔓。
花坛里的花长势喜人，没有园丁的照料似乎不影响它们的生长，暴雨也不曾折断这些花朵的身躯。
雨棚和防雨的玻璃将暴雨隔绝在小小的世界外，即使在这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
柔软的莱塔尼亚沙发，靠着它，像被身体柔软的少女拥抱似的。
鲜花的鲜香，草木的清香，少女的体香，潮湿的泥土香……这些雨夜的味道，自动在脑海中转化为具体的景象。
封清羽闭上眼睛，将这些气味记在脑海里。
她被沙发所拥抱，怀中也抱着少女，髋关节处被不轻不重地压着。
夏季的夜晚是观星的大好时机。
天边的云层在翻涌，在夜空中踽踽独行的黑龙星座若隐若现，它撕裂了附在萨卡兹星身上的云雾，撞上它的后方。
看起来是萨卡兹星遭到黑龙星座的压制，其实不然。
它比狐狸星座更强势和凶悍，知晓弱点在光尾处。暗淡的黑色光尾，朦胧不明的白光忽隐忽现。
萨卡兹星后下方有处狭长的裂口，内侧却像宇宙中的黑洞，能够将试图靠近自己的物体吸附进去。
热风呼啸的狭长漩涡，将细长的光尾缓慢吞噬，只余下小小的一截。光尾在漩涡深处横扫，向前猛烈冲撞。
漩涡的性质无限接近于荒漠里的流沙陷阱，越是乱动越容易陷入，被周围的阻力死死钳制，进仝一步失去主动性。
黑龙星座多次试图取回主动权，让几乎融化的光尾离开那狭长的漩涡，但事与愿违，每当它往相反方向移动一些，漩涡就会将它向前拉扯，以更强的力道吸附。
天体运动造成短暂的空气温度上升，空气因为夜晚的暴雨变得格外潮湿，到处都是水汽蒸腾的景象。
封清羽感觉自己快要跟着星座的光尾一起融化掉了。密集的汗珠像一场雨，落在沙发，让米色的坐垫留下暗色的水渍。
观星和油画是两件辛苦的事，两件辛苦的事合起来，她变得更加辛苦。
大片的白色，还有鲜艳无比的红色，血液，火焰的颜色，在眼前交织，白色又衍生出粉色，还有流动的透明色，掺杂一些流动的米白色。
如墨的黑色，撞击着无助纤弱的白色，让白色变成更狂乱的色彩。它被黑色的画笔压在颜料板上，沾染上别的颜色。
19.第0天
黑龙星座挣脱束缚，再一次迸裂出足以遮蔽视线的银白色落星雨，将氛围感推向峰值。这轮落星雨比两小时前的那场更剧烈，流线型的透明光晕，中间是颜色深一些的白色雨滴，以熔岩喷发之势，从萨卡兹星座后下方的裂隙炸开。
绚丽的色彩，将夜幕变得美轮美奂。
像胡乱喷射的颜料，肆无忌惮地在画布上留下深刻的一笔。灵感产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最后一笔，落在画布里的少女腰间。
黑色的画笔，用白色的颜料为她点缀数下，组成一块薄薄的波点图案白色纱亅巾。
封清羽累得倒在沙发，暂时以假寐的状态应付猛烈的疲惫感。红发的萨卡兹，却依旧精力旺盛，像过去没覆灭时的高卢中心广场的人字形铁塔，伫立在自己胯骨之上。
她的样子很美，鲜红色的长发完全不显得突兀，跟白里透红的肌肤同时出现，有种异常的协调感。
不愧是身体素质很强的萨卡兹，每次都能让自己腰酸背痛。
“还能来吗？”
“等……等一会吧。话说你今晚的精神是不是太好了？”
“一般，其实是说放假的时间太长，没有作战任务也不用训练，所以攒下很多没地方用的精力。”
“下次不如让杜宾教官给你加点训练量吧……”
可怜的腰杆，完全抵挡不住这些人的进攻。身体再硬朗的人也吃不消每天都来，自己迟早要变黑龙肉干。
真到了那一天，罗德岛干员资料库里可能会出现这么一条。
【近卫干员黑羽//卒，享年26，死因：过度纵欲。】
她当然不希望有那一天，所以杜绝榨干从今天做起。今天，也就是那神圣的“第0天”。
今后的每一天，都有大概率成为第0天。
史尔特尔对她这副懒散的态度很不满，于是尾巴的处境变得更艰难，那促狭的空间，像是要将它挤碎。
只要想那么做，史尔特尔完全做得到。
现在是宝贵的中场休息，桌上放着一瓶可乐。想到买可乐和某件不妙的事情谐音，封清羽就尾巴发紧。
可乐不是她亲自买来，出自萨卡兹之手，这是否是什么明示？
越想越可怕，所以转移话题是必须的。
“你们来维多利亚还有别的任务？”
“也不算任务，普通的外勤罢了，帮办事处的干员护送医疗物资，确保物资能运到需要它们的人手里，清点的事不归我管，还有义诊也不关我事。”
“一听就是医疗干员的事。有没有一种可能，凯尔希想让她的徒弟出来见见世面。”
“谁在意那个。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整天垮着一张比陈长官还难看的批脸，没有人会喜欢她。”
“ho，陈sir感觉有被冒犯到。”
封清羽打了几个哈欠。
她已经困了，雨夜最适合入睡，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屋顶，地面，创造出韵律不同，节奏各异的音符，很难不让人眼皮沉重。
赶路，调查和负距离交流，三件很累人的事她一次全包，以至于现在连洗澡的心情也没有。
萨卡兹见她疲惫不堪，只好作罢，将第二轮留给下次。
第一个晚上很平淡地度过，除了腰部以下酸软到有些失去知觉，好在有一位身娇体柔但战斗力极强的俏佳人陪伴在侧，同床共枕，至少不会梦到被讨债人撕碎的恐怖画面。
第二天早上九点，史尔特尔和封清羽一起用第二轮早餐，第一轮早餐是七点钟，女仆们习惯早起，天刚亮就已经穿好制服，整理凌乱的庭院。
早上还有点下小雨，亚叶只能围着回廊跑步。不管在哪，只要有条件就要保持锻炼身体的习惯。
女仆们觉得她有点奇怪，却不敢多问。
等到派早餐的时间，亚叶默不作声地把东西吃完，和管家说要去罗德岛办事处，先行离去。
去办事处清点和押送物资的时间是下午，听到亚叶不到八点就去的时候，史尔特尔也只是冷哼一声。
“独行侠要单打独斗，向多伦郡的办事处展现她的个人魅力，真是一点都不像凯尔希医生会教出来的徒弟。”
对于她的说法，封清羽不可置否。
那只乌萨斯菲林身上是有独行侠的气质，而凯尔希再怎么孤独也懂得团队写作的重要性，也曾多次指挥罗德岛小队取得胜利。
假如亚叶能继承老师身上的有点，稍微改一改那身该死的臭脾气，大多数人不会往她身上贴“难以相处”的标签。
十点半左右，封清羽准备和史尔特尔分头行动。
她要再去曼海姆镇一趟，到图书馆查阅这些年的报纸，从里面发掘点蛛丝马迹。图书馆经常设有旧报刊区，按照年份，月份和日期排列成册，想找七十年前的报纸直接按照年份找。
现在是1097年，只要翻看1036-1037年的报纸应该能找到一些关于当时的内容。
曼海姆镇有自己的报社，也是镇上唯一一家，报社现在还在运作，报纸每天都在印刷，也许当时的人已经不在，信息却能通过死媒传承下去。
镇上来了一位有钱的莱塔尼亚法师，在当时应该算轰动的消息，不可能没留下一点痕迹。
最坏的结果，是那些报纸都被销毁，这件事成了当年那些人口中的秘密，等那一代人逝去，故事没人传承，故事就彻底消散在历史中，化为尘埃。
这么一想，心中难免有些感伤。
今天的计划是先到城里租辆像样的车，买点衣服和日用品屯着，找家店吃午饭，下午去小镇找图书馆，太阳下山就马上走，绝不在那久留。
晚上是一天中最危险的时候，小镇民风剽悍，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
这件事管家不知情，他只当封清羽要去多伦郡的城区散心，把她送到市中心的租车行，立刻功成身退，回大宅打理别的事务。
他多次叮嘱让封清羽不要碰和小镇有关的事，表示自己再去找几家贷款公司询问是否愿意放贷。
管家一把年纪还要受罪，她心里过意不去。
工人离奇杀人再自杀的案子自己必须查下去，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18.再访小镇
呼吸着多伦郡城区的新鲜空气，身体的细胞开始恢复活性。城郊的空气虽然不差，但缺少人烟，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生活惯的人有点难以适应。
封清羽站在人潮熙攘的街道中央，有种从萨尔贡荒漠深处返回城市的心情。
处处充斥怪异气息的荒野小镇，冷漠古怪的镇民，缄默不言的话痨少女和疯疯癫癫的黎博利老妇人……这些事情组合起来就像一盘黑暗料理，味道不能再糟糕了。
为了调查工厂工人案件的真相，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度访问。
这次她学乖了，买了几箱水和饮料，还有方便存放的食物，把它们安置在后尾箱里，连急救箱也准备有，里面塞满新买的药品。
有足量的物资，就再也不用跟镇民有牵扯。
午餐的地点是一家汉堡店，维多利亚的炸鱼薯条闻名泰拉，是每家每户餐桌上必定出现的东西，封清羽对薯条情有独钟，汉堡店的套餐少不了汽水，汽水和薯条的搭配不可拆分。
出发时间是下午一点钟，事情尚未解决，她不可能有悠闲逛街的心情。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将面临苦战，已经早就做好全年无休的准备了。
出发前，封清羽检查一遍车里的物资，确保没有遗漏才发动汽车。
有了交通工具和导航，比徒步行走花的时间少了乷一半以上。最新版的多伦郡地图并没有加入曼海姆镇的信息，只能开到废弃的布兰登茶叶厂附近，凭借记忆自己找路。
那附近有路牌，有磨损但不至于影响辨识。道路的宽度能让一辆汽车单向行驶，路还没有烂到完全开不动。
只身一人前往诡秘小镇调查，像极了冒险故事女主人公的经历。以后要是真破产了，再也无力回天的时候，说不定能写本冒险小说发家致富，挽救家里的生意。
白天的曼海姆镇，令人不适的氛围并没有因为天气变好一些而淡去，它们始终存在于小镇的每一寸空间，盘旋，缭绕，飘荡……
头顶上积压的灰云，颜色有如梅雨季节，显得忧郁不堪，那一片厚重且粘稠的铅色，像饮下不新鲜的奶制品般让人觉得难受。
天空也不能幸免，充满了窒闷的气息，封清羽觉得有一层灰色的塑料袋蒙着自己的鼻子，正准备慢慢收紧，里面的氧气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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