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她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受苦,遭到其他干员非议,就这么简单。等这次会议结束,就能腾出时间给封清羽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下手的干员凯尔希很清楚,她是个骁勇善战的菲林,揍人的时候没手下留情,封清羽可能断了肋骨。
接着,凯尔希收回视线,继续面对罗德岛各部门的管理者。
“凯尔希医生,罗德岛没有足够兼顾的牢笼束缚这只德拉克,她的火会把罗德岛的甲板融化,将干员们烧成灰烬。作为罗德岛的总教官,我不能赞同你的提议。”
杜宾教官站在反对者的阵营,反对的意见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塔露拉身上蕴含的恐怖力量让罗德岛的所有人都真切感受到恐惧和绝望,光是看到她的脸,就忍不住胆寒。
“看来今天我们无法达成共识。”
凯尔希试图说服大家,只不过效果不明显。既然如此,她需要把自己更深层次的考虑拿到台面上“分享”。
这群教官经验是很丰富,也有一定阅历,和自己比起来可能还差一截。
“这么说吧,各位,让塔露拉小姐在罗德岛呆着,她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罗德岛在各方势力中间斡旋,夹在龙门和乌萨斯之间,身处漩涡的中心。她的存在会让那些对罗德岛虎视眈眈的势力有所忌惮,针对罗德岛的报复性暴力事件也会减少。”
“我赞同凯尔希医生的意见。”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罗德岛CEO阿米娅发话了。
“将塔露拉带回罗德岛的事我也知情,并且,我还为黑羽干员提供了源石技艺上的支持。我的其中一项源石技艺是读心,这件事大家都了解,而黑羽的源石技艺是拷贝别人的源石技艺。”
接着,阿米娅没继续往下说,把发言权交到封清羽手上。
“黑羽小姐,麻烦你向大家说明你理由源石技艺读取到的内容。别太紧张,慢慢说。”
阿米娅很温柔,温柔不限于态度,还有她的笑容,语气和目光,那双酷似驴耳朵的兔耳时不时抖动两下,有点可爱。
盯着阿米娅看了几秒钟,心情有稍稍恢复一些。
会议桌下,凯尔希不动声色地牵起封清羽的左手,给予她认可和鼓励。即使没有言语,这么一个小动作也足够了。
她现在有凯尔希和阿米娅的认可,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我……我所读取到的内容是这样的……”
封清羽将塔露拉被科西切施加精神系源石技艺,刺杀科西切之后流浪冰原的事情以简明扼要的语言向参与会议的人一一讲述,包括她为什么要变成残忍的感染者领袖的事也讲得清清楚楚。
塔露拉这才知道,自己在多索雷斯的游轮上被套路了。
那个两人热烈jiaopei的美好夜晚,自己居然被封清羽用源石技艺读取了内心。emmm……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气倒是没有很生气,这些东西她很早就想跟人倾诉。只是,以这种情况被人知晓,心情非常复杂。
“对不起……”
塔露拉用乌萨斯语跟众人道歉。声音太小,导致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封清羽的讲述不太漫长,一些私人的日常琐事不在叙述的范围内,不予赘述。她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剩下的听天由命。
“以上是我了解到的全部,感谢你们的倾听。”
讲完最后一句话,背后早已冷汗涔涔,双手也被冷汗浸湿,变得黏糊不堪。她感到口干舌燥,又不敢说自己口渴,只能舔几下干燥的嘴唇坐下。
凯尔希把桌上没打开的矿泉水移到封清羽前面。
“辛苦了,你为这个任务做出了很大贡献。”
听完封清羽的讲述,在场的人都心存疑虑。虽然源石技艺千奇百怪,这个世界奇人异士不少,施加精神类的源石技艺,把自己的意志附着,纠缠在别人身上的相当罕见。
都说人死如灯灭,人死了还能将意志占据别人的身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是,凯尔希的考虑不无道理。
“凯尔希医生,我们怎么证明这位整合运动的首领不会对罗德岛造成危害?”
某位教官提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您能解决这个问题,大家都不会再有顾虑。”
十三 最后一件事
一小时后,医疗部1号诊疗室。
凯尔希把处理外伤的药箱和外伤专用药摆好,除此之外还准备了热敷和内伤愈合专用药,种类繁多,外包装都是哥伦比亚文。
哥伦比亚的制药业在泰拉世界最具权威,不只是罗德岛,其他国家和地区也都从哥伦比亚进口药物,尤其是矿石病预防药物和专用防护服。
罗德岛和哥伦比亚的制药公司有合作关系,每隔一段时间都从哥伦比亚订购一大批药用于干员矿石病的治疗。
之前接收了几位来自哥伦比亚莱茵生命的干员后,买药还能打折。那些卖药的商人都很乐意卖给塞雷娅面子,因此罗德岛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开销,用于扩展基建和其他功能区。
刚才那场会议的气氛有些焦灼,封清羽被打出内伤,胸口和其他地方疼得厉害,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晕了过去。凯尔希让人把她抬到诊疗室,自己亲自处理。
消毒药水涂抹在伤口处,带来一阵钻心刺痛。
“疼……疼疼疼……”
她最怕的就是消毒伤口和上药。打针也不过是扎进去和拔针的时候有点疼,擦消毒类的东西是长期折磨,过程非常痛苦。而凯尔希又是个特别仔细的人,擦消毒类药物要擦几遍,用好几种不同的药,确保伤口不会感染。
“忍耐一下。消毒感到疼痛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其他干员也一样疼。或许,你该像煌学习一下,她每次满身是血地回来,亚叶帮她处理伤口,她从来没喊过疼。亚叶可没有我那么温柔。”
提到煌,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喜欢喝酒,性格大大咧咧。与之相比,经常和她组队出任务的洁哥就显得更可爱了。
封清羽自认为自己没有煌坚韧不拔的精神。
“你就当我是个二十六岁的小女孩吧……女人至死是少女……我小时候打针也很怕疼,以前在龙门混街头的时候,每次打针都要叫我妹妹陪着一起。”
“那好,接下来我陪着你,你需要打针和输液,只要有人陪着就没问题了吧?”
凯尔希在一盒未拆封的注射器里拿出一套,拆开之前还戴了医用手套,比龙门街头的诊所还正规得多。诊所之所以便宜,是因为专业水平不到位。
龙门街头的庸医不少,封清见识过不少,收了钱不好好治病的大有人在。感染者不敢去大医院,担心被抓起来,只好去小诊所等着被宰。
罗德岛能得到免费治疗,还有定期提供的矿石病镇痛和抑制药物,对感染者干员来说再好不过了。
封清羽对现状感到很满足,除了打针。
“有什么是吃药解决不了的吗?凯尔希医生,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好,真的……不需要打针也能康复。只不过是挨了一顿打,我还年轻,身体恢复得很快。”
凯尔希将针头扎进一瓶药剂,将药剂吸入针筒。
“我给你注射的是矿石病抑制药物,如果你想变成源石粉尘的话,我可以立刻停止注射。”
针管里是熟悉的淡绿色药剂。
在罗德岛接受矿石病治疗的干员基本都知道那是什么。干员们每个月要注射一次矿石病抑制药物,抑制药物是淡蓝色的液体,镇痛剂则是淡绿色。
镇痛药剂的价格比抑制药剂还贵,因为注射抑制药剂之后,感染者的身体会由内向外产生强烈的疼痛,疼痛的强度因人而异。
有的人疼痛轻微,有的人强烈。矿石病越严重就越难受,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
封清羽有点害怕治疗的过程,怕痛是女孩子的天性。
“凯尔希医生……一定要现在吗?能不能减少一点剂量?”
“不能。”
凯尔希将针头扎进第二瓶药剂里,
“你已经两个月没有参与治疗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怕疼逃避每个月的常规治疗。所以,今天要补回上个月的量,我会给你用双倍的药。”
针筒是以往的两倍大小,封清羽才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说起来源石结晶好像长大了一点,哈哈……”
她试图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心虚,但凯尔希不吃这套,给她手背擦上酒精和碘伏,把针头扎进血管。
“这是哥伦比亚新产出的镇痛剂,效果比维多利亚的好。接下来的一小时你可能会很痛苦,我会一直陪着你。”
接着,凯尔希又注入蓝色的抑制药剂。这么一点药品,已经要上万龙门币的花销了。
蓝色的药剂被缓缓注入体内,不适感随之而来。
“……”
封清羽抓住身下的床单,小口吸气。
她能清楚感觉到药剂透过血管,扩散到身体各处。骨头和血肉被一股体内的怪力撕扯,虽然身体没有产生任何变化,没有流血,没有破裂,那种感觉真实存在,非常痛苦。
虽然很难受,自己好歹是个172的御姐,哭绝对不可能。
“凯尔希医生……关于塔露拉的事情……你最后解决了吗?我好像没能坚持到开完会就晕了……”
“你真的想知道?”
凯尔希暂停手上的工作,眉头一皱。
“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
“事情没成,塔露拉走了。她的部下在四处寻找她的下落,随后找到罗德岛,准备发动攻击。带头的人是白发的黎博利小男孩和青黑色头发的小男孩,塔露拉担心给罗德岛带来影响,已经跟他们走了。”
这件事就发生在两小时前。
“是吗……”
这个结果让封清羽大失所望。她眼中失一切色彩,变得黯淡无光。都那么努力了,最后还是让塔露拉走向深渊。
“我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身体的疼痛因为情绪欺负加剧。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别难受了。塔露拉姑且践行了承诺,她不会让整合运动伤害罗德岛。我们亲眼看着她阻止整合运动的队伍攻上罗德岛的甲板,并宣布,罗德岛不是整合运动的敌人,让整合运动以后不要攻击罗德岛。”
凯尔希回想塔露拉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并将它转述过来。
“这是我能为小羽做的最后一件事。”
十四 相亲对象
塔露拉离去的事情让封清羽非常苦闷。她趁凯尔希去处理其他事项的时候,悄悄用医疗部的酒精灯给自己点烟。
转了一圈,没发现打火机,只好拿靠扭动阀门就会自燃的酒精灯来用。虽然是医疗用品,没说不能拿来点烟。
换句话说,打火机也不只能拿来点烟,还能用在其他地方,比如点蚊香和烟花也需要打火机。
“呼——”
诊疗室内,一阵淡淡的烟雾在一张床前散开。
封清羽心情很低落。
被人不辞而别是很痛苦的事,如果塔露拉不辞而别去别的地方旅游,她倒是无所谓。
跟着整合运动的队伍一起离开,以后必定还要再面临两军对阵的局面。
“那家伙讲的话从来没算数过。”
她眼眶酸涩,终究还是没流下一滴眼泪。塔露拉已经做了选择,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辛辣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心脏在钝痛中变得麻木。
封清羽站着很久,很久,手里的烟蒂都积了长长的一段,直至熄灭。她准备点上第二支,把悲情女王的角色贯彻到底,凯尔希回来了。
她走到门口就闻到烟味,医疗部明确规定干员不能吸烟,必须到室外,避免气味留在室内,影响他人工作和心情。
“我就知道是你。我才离开半小时,你就不安分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吸烟,重复的话我不想说太多。”
封清羽夹着烟的手在颤抖,脸上带笑,只不过是快哭出来的苦笑。
“都这时候了……凯尔希医生,就对我宽容一点吧。一支烟死不了,顶多增加点肺癌的几率。”
“我已经懒得劝你,随你吧。心情不好需要一点适当宣泄,但是,我不建议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你向我保证,你手里的是最后一支。”
“我保证……我保证是最后一支。”
凯尔希当着封清羽的面把她其他的烟都收了。这次是揣在她外套口袋里,拿取难度很高。
不是谁都能近凯尔希的身。
“对了,你现在身体还在痛吗?”
凯尔希考虑把镇痛药剂量加大一点。虽然其他干员的药物比例是1:1,注射多少抑制药剂就注射多少镇痛药,少量体质特殊的干员需要加量。
“当然,快疼死了,我觉得躺着不如坐起来抽支烟。”
“别逞强,先坐下。你的矿石病有恶化的趋势,还需要挂点滴,今晚别想走了。”
封清羽听从凯尔希的指令,乖乖去沙发上坐好,凯尔希把输液用具备齐,准备进行第二阶段治疗。
输液的痛苦比注射药物稍微好一点点,过程也是痛苦的。幸好,还有两百多岁的大美女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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