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此人便是封清羽要找的维克先生,从他父亲那里得知,自从很多年前他爱慕的人,也就是封清羽的母亲去世之后,他整个人郁郁寡欢,大病一场,再醒来就变成疯疯癫癫的模样,时而混沌,时而清醒。
精神方面的疾病很难治愈,他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年纪越大越疯癫。
“好,给你。”
封清羽把盒子里剩下的最后几根全给了他。
憔悴的男人一见到装在漂亮盒子里的雪茄,仿佛孩子拿到圣诞礼物,打开盒子,发现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眼里光彩熠熠。在见到烟之前,他眼里是一潭死水。
这是何等的执念。
“火……火在哪?我的打火机呢?我找不到我的打火机了!”
维克先生走路步伐不稳,跌跌撞撞,他焦急地翻找自己的桌子,架子,想找到打火机,立刻品尝“长矛”的味道。
可是打火机并不能如愿出现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这间店铺实在太乱,除非花几个小时整理一番。
店铺不大不小,整理起来也要花不少时间,因为物品数量多。
“我这里有打火机,要我帮你点吗?”
封清羽看他可怜,把自己的打火机献祭了。反正是在路边便利店买的便宜货,几块钱一个,献祭了也不心疼,可以买新的。
事实证明,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三十七 迟来的道歉
她把打火机递过去,维克先生却没正眼瞧过,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
“我要我自己的打火机,不要别人的!我的打火机呢?在哪?”
封清羽和陈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些MMP不知当不当讲。
此人比想象中更难伺候,如果他一直在找那只破打火机,那今天也问不到任何线索。
“怎么办?”陈的语气比刚才低落一些。
“没有怎么办,只能帮他找了。他对那只打火机那么执着,找到了他应该会认真听我们讲话。如果不帮他找东西,他甚至不会搭理我们。”
封清羽脱下外套,准备开始干活。
找东西的同时还得稍微收拾一下,不收拾就这么闷头找,不仅难度大还浪费时间。对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来说,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不可忍受。
“那我去旁边的超商买两双手套和搞卫生用的口罩吧,我看你今天必须得帮这个男人出苦力。要叫你的同伴来吗?”
同伴指的是在外面待命的夕和史尔特尔。那两人都不像擅长搞卫生的人,封清羽听了直摇头。
“别,她们俩只会帮倒忙,一个把店淹了,一个把店烧了。安全起见,只有我们俩就够了。”
她们准备好要帮忙收拾店铺杂物的时候,维克现在暂时没找打火机,而是躺在脏乱的沙发上睡午觉。
鼾声很响,响到难以忍受,封清羽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留在这家可以称得上恶心的店铺里打扫卫生。
一个龙门督察,一个高级警司,在这里帮人打扫卫生,要是没点收获真的血亏。
“这起码要搞到下午吧,这么多东西,我看着头皮发麻。”
陈已经在害怕了。
最痛苦的莫过于打扫卫生和搬家这种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体力的工作,没点好处真不想干。
一切都是为了结束维多利亚之行顺利回到龙门。
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回去,封清羽也一样。
“没那么夸张,东西看着多而已,只需要粗略地收拾一下,把那些可能藏着东西的地方整理干净,找到打火机。只要找到打火机,我们的任务就结束了。我觉得,要把这里全打扫干净少说要花三四天。”
两人做好“战斗”准备,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清理桌面,沙发和工作台附近的垃圾。
闲置不用的袋子和纸箱成了那些瓶瓶罐罐的归宿,幸好陈去隔壁超商买了手套和口罩,否则封清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片垃圾的海洋。
半小时过去,沙发和工作台已经清理完毕,没有发现打火机的踪影,垃圾暂时堆在旁边的空地,待会儿再集中拿去扔。
封清羽开始整理置物架,陈帮忙整理地上散落的东西,分工合作加快效率。
“你那边有发现吗?”
陈找到一个坏掉的塑料打火机,里面已经没油了,看上去不是维克先生要找的。
他嘴里念叨的打火机是金属做的,甩塑料打火机几条街,这玩意儿已经失去价值,陈把它扔进垃圾袋里,和其他垃圾一起打包。
收拾了大概四十分钟,陈捡起一件扔在地上的工作服。工作服很脏,沾满机油的物资和食物的油污,在陈看来到了要扔的程度。
考虑到主人可能舍不得扔,她暂时不作任何处理,把衣服抖两抖,准备找个地方挂起来。
这时,一样东西从工作服的口袋滑落——一只擦拭得非常干净的金属打火机。
和这间满是污浊的店铺相比,它的存在显得格外突兀。打火机也是老物件,已经上了年头,上面的花纹被磨得只剩下一点点。
打火机的构造和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经由主人的改造,除了外壳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
陈断定这只打火机就是维克先生要找的东西。既然东西已经找到,她不希望在别的地方浪费时间。
“替人打杂打扫卫生的时间到此为止,我找到打火机了,现在把人喊起来吧。”
沙发上是男人还在呼呼大睡,任凭外面街道如何喧闹,车水马龙,也不能将他从梦中唤醒。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做了个美梦。
陈可不管什么美不美梦,她现在只想快点办完事情离开这家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她欲伸手摇醒熟睡的维克先生,封清羽赶紧拦住她。
“陈sir,不能叫。这家伙脾气差着呢,他老爸也说了,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能叫醒,不然会大发雷霆,把我们轰出去。”
那种有点才能的家伙都特别难伺候,陈心里不爽也没办法。
等人醒来很无聊,不如去附近逛逛再回来。
“这样吧,把你的两个同伴叫上,去附近吃个午饭再回来,看这人睡一觉没有两个小时下不来,我不想在这里闻有毒的空气。”
“这一点我赞成,时间还早,关店时间是晚上七八点,我们先去吃午饭。那两个家伙刚才已经逛街去了,我们去跟她俩汇合吧。”
封清羽把找到的打火机摆在桌上。
桌面整理得很干净,东西摆放有序,空间很大,打火机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维克先生醒来就能马上看到。
两人刚准备离开,震天响的鼾声突然停了。沙发上的男人一个翻身,差点滚到地上。
他醒了,时间点掐得很准。
“哈欠——”
随后,维克先生看到陈和封清羽,还有桌上的打火机,环顾店铺一周,愣了一会儿。
东西被整理了大半,和之前不是一个样子,店里宽敞了很多。
打火机就摆在桌上。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应该在黑发红瞳的德拉克女性身上,她长得和某个人一模一样。
那个人复活了吗?秽土转生?
“惊澜小姐……你回来了?这二十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思念你,也没有一天不觉得后悔……如果当初我再勇敢一点,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
陈和封清羽都没说话,也不想打击他。这自顾自的告白,逝去之人已经听不见,空留遗憾。迟来的告白,除了徒增伤悲,对改变现状无济于事。
“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当年没有带你离开维多利亚,让你嫁给那个卑鄙的男人。”
维克先生看着封清羽,渴求一个回答。
三十八 急转直下
“虽然不想打击你,你说的惊澜小姐已经不在了,我是她的女儿,封清羽,来找您问这枚吊坠的事。”
最终,封清羽说出来意,打碎这个男人的梦。
“我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
店内一片寂静。
良久,维克先生才揉着那头乱糟糟的银发,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对啊……惊澜小姐早就不在人世了,她死了,早就死了!我竟然还痴心妄想,认为她还活着,只不过躲在哪个地方不想见我……哈哈哈……我简直是疯了!”
他发出几近癫狂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又觉得他可怜,也可悲。
为情所困的男人,被局限在一个小小的,看不见的桎梏里,终日折磨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不能说不可悲。
癫狂的时间持续了一小会儿,维克先生的情绪是间歇性的,时而激动时而冷静,现在大概是进入冷静期了。
“你是她的……女儿,难怪,你们长得真像,我差点以为她活了。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你叫什么来着?我刚才没听清楚。让我先喝点酒,冷静一下,我的手抖得厉害。”
维克先生在冰箱里翻找,拿出三罐罐装啤酒,并且是高的那种易拉罐,一罐有450毫升的分量。
“我这里没有别的,只有酒,你们先坐下,我们边喝边聊。”
现在的维克先生和几分钟前的他判若两人,目光也不呆滞,清醒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这样的情况封清羽并非没见过,不会表现得太惊讶。
“谢谢。”
三人围坐在一张玻璃茶几前,打开手里的易拉罐啤酒。
期间,维克先生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封清羽脸上,有好奇,也有某种隐藏的情绪蕴含在里面。
现在是谈论吊坠秘密的好时机。
“吊坠,是封祁给你的?”
“嗯,是他亲手交给我,没有经由他人之手。”
“如果是别人来,我也许还不相信。看到你的脸,我就什么怀疑也没有了。只有她的女儿才会是这副模样,别人复刻不了。你得向我证明,你和封天成不是一伙的,不然吊坠的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你只有十分钟时间,过了我就要请你和你朋友出去。”
封清羽面前多了一道难题——她需要在十分钟内证明自己和混蛋父亲不是一伙的。
她没有办法,只能迎难而上了。
“emmm,请容许我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封清羽,今年二十六岁,曾经是龙门街头的小混混,被姑父一家养到十八岁,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去混社会了,混了八年。去年当上字头锐志的坐馆,可惜遇到点麻烦入狱,现在供职于一家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直到五天前,我才知道姑父一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简单粗暴的自我介绍,把大量信息包含在里面,用语文阅读的角度分析,从侧面衬托她人生历程中父爱的缺失,在遭遇困难的时候也没得到过父亲的帮助,最后直指中心——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很浅薄,仅仅以血缘为纽带,不存在什么一伙的说法。
“你证明了自己,我查过你的资料,内容属实。半夜三点钟,到龙门街的尽头,那家叫【磐石】的酒吧等我,不要迟到,我再说一遍,不要迟到。就你们俩来,别告诉任何人,来的时候低调点,我就说这么多。好了,你们走吧,别让那些人看到我们见面。”
封清羽和陈被维克先生“赶”出店铺,两人临走前,他还夸了一句“烟很不错,下次多拿点来”。
调查有了进展,虽然维克先生又卖了关子,封清羽有预感,她离吊坠背后的秘密越来越近。
不管吊坠最终指向的东西是什么,都必须要把它拿到手保护起来。
“半夜三点,那我们一点钟就要动身了,晚上要先睡一觉。原来的旅馆也没办法住,有点烦。”
封清羽看看表,现在下午两点多,要睡觉的话傍晚就得躺下,养足精神,起码睡六个小时。
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迎接最后的秘密,这做法似乎有些不严谨。万一遇到紧急事态,因为没睡够发挥失常,事后复盘必定后悔。
“去开一间时钟酒店,或者去风笛家住。不过风笛家离龙门街有点远,那附近没有车站,来这儿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坐她开的拖拉机。”
陈能想象到大半夜坐拖拉机在街上走的情景,别说低调,这更加引人注目了。
“去酒吧附近开间时钟酒店吧,那边有很多酒店,那附近还有两间大学,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我们得早点在网上订房,每次到下午放学,那些大学生鱼贯而出,把房子预订一空,速度相当可怕。”
说完,她打开维多利亚当地旅游用的app,在上面找龙门街【磐石】酒吧附近的小酒店或旅馆,今天是周末,房间没得很快,陈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双人房。
钟点房便宜,早就被预定完,她们只抢到包夜的房间,比钟点房贵一半。
“我不提倡不正常的作息时间,但有些事确实只适合夜里做。事后我需要花点功夫调节一下生物钟,不然容易影响我上班。龙门那边我已经被扣了几天薪水,不过无所谓。”
离傍晚还有不到四小时,封清羽叫上夕和史尔特尔,四人一起在附近吃了迟来的午饭。刚放下餐叉,陈就接到部下的电话,还有接连不断的信息。
“陈sir,整合运动的家伙混进近卫局,昨晚在我们大楼顶上挂横幅,你看一下照片,已经send给你了。”
发给陈的是几张拍摄清晰的竖屏照片,近卫局大楼上被人挂了【整合必胜,踏平龙门】的巨大横幅。其他照片的横幅内容也都不一样,还有【三日之内必定炸了近卫局】,【龙门必死,整合崛起】等具有攻击性的标语。
不止如此,近卫局大楼楼体被人用红色油漆刷了整合运动的X型标志,远远看去非常醒目,就好像这栋大楼已经被占领似的。
巡逻的警员被整合运动吊在半空,被殴打至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
事态紧急。
上一篇:东京:这个旁白不对劲!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