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 第759章

作者:漱梦实

  他们堪称江户时代的金融业者、“华尔街的大鳄”。

  米是江户时代的硬通货。

  在任何一个时代,垄断了硬通货交易的人……都会无比地可怕。

  较之普通的平民,武士们的开支众多。

  保养武士刀、购置礼装、聘请仆人、喝酒应酬……上述的每一样,都是一笔不小的消费。

  因此,哪怕是年收入几十金的武士,也很难过上舒适的阔绰生活。

  手握海量硬通货,腰缠万贯的札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巨大的商机。

  于是乎,这帮“华尔街的大鳄”便以大名和武士的年贡与禄米作抵押,兼营高利贷,积累了堆金积玉的夸张财富。

  特别到了江户时代中后期,通货膨胀愈演愈烈。

  武士们的米换来的钱虽然还是这么些,但是开销却是越来越大了。向“札差”抵押禄米而借钱的武士越来越多,有些甚至连2年后的禄米都抵押掉了。

  为了限制札差的财富膨胀,享保9年(1724),幕府规定只有指定的109人可以做札差,并且结成一个类似于行会的组织,严禁一年的利息高于15%。

  然而,武士们终究还是离不开札差。

  要想将米换成钱,还是得仰仗札差的人脉和财力。

  札差的人数受到限制之后,反而地位更加高了。

  虽然幕府限制了贷款的利息,但是多收钱的方法还是有的。

  比如在借钱的时候要多收一份礼金。

  或者在还款逾期的情况下,多收相当于一个月利息的罚金。

  当时把经常出入演剧场、吉原等声色场所的一掷千金的富豪称为“通人”。

  最有名的“十八大通”大多数是札差。

  由此可见,江户的札差们都富裕豪奢到了何等程度。

  你辛辛苦苦地奋斗一年,也就赚来十几两金、几十两金;人家在吉原、戏园子等声色犬马之地的一夜的消费就逾千金。

  你舍不得骑的脚踏车,人家站起来拼命蹬。

  在你面前冰魂雪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艺人,在人家面前小鸟依人、赔身下气。

  在这帮乘坚策肥,履丝曳缟的特权商人面前,武士们毫无尊严可言。

  一文钱愁死英雄汉——武士们的地位就这样在米和钱的不停交易中慢慢地低了下来。

  “钱”与“权”乃难舍难分的双生子。

  毫无疑问,这帮高高在上的特权商人们,从德川家康在江户开创幕府至今,就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

  没了他们的“以米换钱”的人脉,以及层层盘剥的高利贷,全国上下超过半数的大名、武士,都将陷入举步维艰的窘迫境地。

  于是乎,不论是幕府的高官,还是各个地方的藩国大名,都乐于结交特权商人,最起码也不能得罪对方。

  万恶的官商勾结……就这么产生了。

  特权商人贿赂官僚。

  官僚给特权商人提供种种便利。

  双方的朋比为奸,使特权商人俨然已成凌驾在武士阶级之上的新的权贵阶级。

  就连官老爷都得卖特权商人几分薄面,遑论区区的平民百姓?

  随着特权商人的日益骄横,接踵而来的,自然便是不断扩大的贫富差距、越发尖锐的阶级矛盾。

  实际上,特权商人们所犯的恶行,早就超脱了横行乡里、在街头调戏妇女这种低端的程度了。

  江户时代的四海升平的安逸环境,使各大城町的商品经济获得快速发展,江户、大坂等地区业已萌发出资本主义的萌芽。

  受此影响,特权商人们不再是单纯的古典商人,他们拥有了部分资本家的特性。

  只要能使资本增值,他们便不择手段。

  每逢大旱、大涝、大疫的灾年,市场里都必定会出现特权商人们的身影——当然,并非善良、可靠的身影。

  他们囤积物资,哄抬物价,置万千黎民的生命于不顾。

  那些使人之所以为人,而非牲畜的“力量”,比如法律、道德,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小拘束。

  西野所接触过的跟特权商人有关的案件,不知凡几。

  这些案件的最终结局都无比地相似——受到某种难以言说的“神秘力量”的介入,要么草草结案,要么干脆就无疾而终。

  对于这种一手遮天的蛮横行径,西野素来是深恶痛绝。

  面对以札差为首的特权商人,他只有一个感想——看到他们的脸就作呕。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听见“札差”一词时,展现出那么大的反应。

  西野低下头,又扫视了几遍手里的信。

  “字迹?仅凭这个来锁定嫌疑犯,未免过于武断了吧?”

  “不不不,一点儿也不武断。”

  海老名微微一笑。

  “你仔细看,这信里的字迹是不是特别清秀?”

  “凤凰屋弥太郎是精通‘野迹’的书道高手,所以他的笔法特别好认,几无认错的可能。”

  日本人习惯把书法说成书道。

  野迹,即小野道风的墨迹。

  小野道风乃日本平安时代的著名书法家。

  他在摹仿我国王羲之字体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秀气”风格,为“和(日)样”书法的创始人,在日本书法史上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

  其书法真迹《智证大师谥号敕书》、《屏风草稿》、《三体千字文》等被视为国宝。

  其墨迹称为“野迹”,与书法家藤原佐理的墨迹(佐迹),藤原行成的墨迹(权迹),誉称“三迹”。

  西野闻言,再度低头扫视手中的信件。

  果如海老名所言,信里的笔法格外清秀隽丽,颇有大家之风。

  西野虽对书法一窍不通,但他也看得出来写出此信的人,定在书法上有着很深的造诣。

  这时,海老名接着往下说道:

  “况且,这个世上本就不存在绝对正确的情报。”

  “光是凤凰屋弥太郎的嫌疑加深了,便足以构成我们加大对其的调查力度的理由。”

  “……确实如此。”

  西野轻轻点头。

  “所以——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行动?”

  西野的话音甫落,一道粗鲁的年轻男声便骤然响起:

  “这还用问?当然是绑架凤凰屋弥太郎,然后好生地拷问他一通了!”

  说话之人,正是那位一直摆出一脸愤世嫉俗的表情的年轻人——阿久津。

  “阿久津……”

  一之濑侧过脑袋,朝阿久津投去不满的目光,似是在责怪阿久津注意礼貌,不要把话说得如此粗俗。

  注意到一之濑视线的阿久津,立即闭紧嘴巴,不再言语。

  西野扫了眼一之濑和阿久津后,便暗自沉吟,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我孙子突然开口道:

  “西野君?如何?我们接下来要去找那个凤凰屋弥太郎‘谈谈话’,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

  西野怔了一怔,然后不假思索地快声道:

  “当然!把我也带上,我也要去找那个凤凰屋弥太郎‘谈话’!”

  西野此言一出,除了我孙子之外的海老名等人纷纷面露讶异的神情。

  “怎么?不欢迎我吗?”

  海老名连忙道: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们在关东这边的人手长年紧缺,西野君你愿助吾等一臂之力,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较之情绪振奋的海老名,西野冷淡的面容依旧。

  “别误会,我并无意帮助你们。”

  “我只是出于‘盟友’的义务,同你们共进退而已。”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一路往前奔驰了。”

  “不论最后是成是败,我都要见证终局。”

  说到这,西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一停,补充道:

  “不过,我还是要事先说明一点。”

  “我只是因为没法坐视幻附淀的散布,才暂时与你们结盟而已。”

  “简而言之,我只在跟幻附淀有关的问题上,与你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

  “除幻附淀以外的一切事物,我一概不管。”

  “就身份而言,我依旧跟你们势不两立。”

  “等事毕之后,我们分道扬镳,互不打扰。”

  西野的这一席论调,顿时引来“暴躁老哥”阿久津的不满。

  正当阿久津即将发作之时,海老名伸手按住他的肩。

  阿久津瞬间顿在原地,像极了一台被抽掉发条的玩具。

  他转头望向身旁的海老名,正好对上其视线。

  阿久津,稍安勿躁——海老名以眼神无声地这般说道。

  阿久津见状,默默地将本已涌至嘴边的话语咽落回肚。

  “足够了~”

  我孙子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上扬的唇角与微微眯起的双眼,拼组成毫无恶意的何和煦笑脸。

  “我们挑选盟友时,从来不看重对方的年龄、身份。”

  “这个世界上,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出于共同利益而结成的同盟——没有比这还要坚固的情谊了。”

  我孙子的话才刚说完,海老名就轻声补充道:

  “此乃我们……大盐党经历二十多年的过街老鼠般的艰苦日子后,一点一滴地积累出来的珍贵经验。”

  ……

  ……

  自打传入日本后便一直野蛮生长的佛门势力,曾一度让京都朝廷、镰仓幕府等各路政权吃尽苦头。

  为了避免重蹈前朝的覆辙,江户幕府采用着富含政治智慧的对佛策略。

  一方面疯狂打压,比如禁止寺庙养私兵,拥有悠久历史的僧兵就此沦为历史名词。

  另一方面又极尽拉拢,将其化为自己的统治工具。

  江户时代有所谓的“檀家制度”,所有人都一定要跟某家寺庙登记成为檀家。这种寺庙叫檀那寺或是菩提寺。

  这项登记使用的名册,称为“宗旨人别账”。其中依照每个家族,分别记载了姓名、年龄、家庭成员结构等。

  另外,当有人过世时,也是在寺庙处理。

  死者从宗旨人别账删除,列入只登记死者姓名、称作“鬼籍”的名册。

  现代日本说一个人死亡,称为“入鬼籍”,就是基于这个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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