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 第757章

作者:漱梦实

  我孙子读完书信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

  ……

  “唉,累死了。好想去趟吉原,去好好地放松一下啊。”

  “去吉原?这不更累了吗?”

  “你懂什么,干活的‘累’和玩女人的‘累’,是一码事儿吗?”

  “说得也是。”

  两名手持抹布的杂役一边闲聊,一边并肩前行。

  这个时候,他们中的某人忽地抽了抽鼻子。

  “嗯?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嗯?咦?好像还真有一股怪味,这好像是……焦味?”

  霎时,两名杂役都因意识到了什么而神色大变。

  下一息,他们不分先后地拔足狂奔,循着焦味传来的方向奔去。

  穿越走廊、绕过拐角、登上阶梯……不一会儿,他们渐渐听见喧噪吵嚷的声响。

  终于,他们气喘吁吁地抵达了焦味的发源地——罗刹的卧室。

  “啊!着火了!着火了!”

  “快!快喊人!”

  “水呢?快拿水来!不能再让火势蔓延了!”

  溅有血迹的廊道、倒在地上的玄十郎的尸体,正向外冒着焦臭黑烟的房间、为扑灭火浪而匆忙奔走的人群……这一幕幕充满视觉冲击力的景象,鲜明地映入两名杂役的眼帘。

  他们对此异变始料未及,不禁呆了。

  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暴喝将他们的意识拉回现实。

  “喂!你们!对,就是说伱们两个!你们在这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端水过来!”

  “是、是!”*2

  ……

  ……

  此时此刻——

  潜伏在某条阴暗巷弄的西野和我孙子,举目眺望不远处的被火光所染的房屋。

  “呼~真是千钧一发啊……差一点点儿就逃不出来了~~”

  我孙子一边嘟囔,一边露出一脸“计划通”的表情。

  西野倚着身旁的墙壁,大口大口地贪婪吞吸四周的空气。

  刚才的场面,当真称得上是“九鼎一丝”。

  就在那串凌乱的脚步声即将逼近西野跟前的旦夕之间,我孙子总算是说出了他苦等已久的话语:“找到了,西野君,我们撤!”

  在跳窗离开之前,我孙子不忘往罗刹的书架上泼洒燃油,然后扔下一根点着的西洋火柴。

  熊!

  腾腾大火立时将罗刹的书架包裹。

  在急着逃跑的紧要关头里,不仅不抓紧时间撒丫子跑路,还特地停下脚步倒油放火……

  我孙子此举咋一看令人费解,但西野清楚:他并不是为了给罗刹添堵,或是恶趣味使——而是为了迷惑罗刹,保护自身。

  将整个书架烧掉,罗刹就难以知道我孙子和西野到底拿走了他的哪一件资料,由此便可大大增加他的调查难度,此法可谓谍报人员的惯用伎俩。

  待气息稍匀后,西野一边收刀归鞘,一边对我孙子正色道:

  “快走,不要在此逗留。”

  虽然他们业已远离罗刹的大本营,但在将这栋“红红火火”的高大屋宇彻底甩出视野范围之前,终究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我孙子点点头,说:

  “嗯,我们走吧。跟我来。”

  不等西野回应,我孙子便自顾自地扭身东行。

  西野稀里糊涂地跟上。

  “我孙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孙子咧了咧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带你去见我的同志~我要即刻将适才在罗刹寝室里找出的珍贵发现,告知给我的同志们~并与他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同志!

  闻听此词,西野的眸光微凝。

  我孙子的同志……那也就是大盐党的其他成员吧……

  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将跟大量的乱臣贼子碰面,西野便不免心生复杂之情。

  俄而,他“呼”地将内心的波澜化为声音。

  “我孙子,你刚才都在罗刹的寝室里找到些什么了?”

  “这个等与我的同志们汇合了,我再告知给你吧,同样的内容我不想复述两遍。”

  眼见我孙子保持缄默,西野也不再多说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疾驰在无人的夜路。

  少顷,再度开口的西野打破了沉寂:

  “……我孙子,你为什么要从贼?”

  “嗯?”

  我孙子头也不回地抛出一个“嗯?”字。

  西野把话接了下去:

  “你是旗本出身,家门显赫,世食幕禄。”

  “除此之外,你还在火付盗贼改奉公,有着份体面的工作。”

  “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幕府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叛国通敌?”

  “我承认,大盐平八郎乃材雄德茂的人杰。”

  “而你们那愿天下再无饥馑的梦想,也确实值得肯定。”

  “但这不足以构成你们投身为贼的理由。”

  “东照神君定三河,收远江,联清洲,讨武田,灭丰臣,建幕府,开创前所未有之太平天下。”

  【注·东照神君:即德川家康,德川家康死后受封神号“东照大权现”。三河、远江:日本的地名。清洲:指织田信长。】

  “今我幕府二百六十年基业,仁德广被,恩泽深厚。”

  “而况当今大树公,宵衣旰食,卧薪尝胆。”

  【注·大树公:对目前在位的幕府将军的尊称】

  “时下海水群飞,西夷、流贼交相为患,正是仁人志士用命之秋也。”

  “倘若你们真的以兴国安邦为己任,便理应为幕府效命,而非在此做城狐社鼠。”

  上述的这些话语,憋在西野的心里很久了。

  在得知我孙子乃大盐党的流贼时,他便一直想问对方这个问题。

  我孙子没有让西野等待太久。

  西野的话音刚落,他就“哼哼哼”地发出耐人寻味的古怪低笑声。

  “西野君,想不到你的口才还挺好的~说教起来一套一套的~~”

  “该怎么说呢……你刚才的那些言辞呀,骗骗别人就好,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西野闻言,顿时面露愠色。

  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时,却被我孙子抢道:

  “西野君,我反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像我一样‘叛国从贼’?”

  “……哈啊?”

  一时之间,西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孙子的离谱暴论,使他的耳膜一阵发麻。

  我为什么没有叛国从贼?这还用问吗?吾乃世代忠良的西野家之子!我宁死也不会做有悖武士荣耀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受到西野投来的愤懑视线,我孙子侧过脑袋,一边以冷淡的眼角余光扫视身后的西野,一边以无悲无喜的口吻缓缓道:

  “西野君,你刚才有一点说错了。”

  “并不是因为我做了幕府的官,所以我就要向幕府尽忠。”

  “而是因为我恰好做了幕府的官,所以我才更要反对幕府。”

  “西野君,身为北番所定町回同心的你,应该很能理解那种感觉吧?”

  “那种该抓的人不能抓,该杀的人不能杀的感觉。”

  我孙子此言一出,西野的面部线条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与此同时,我孙子露出凛若冰霜的肃穆神情,就连他那标志性的尾音拉长的说话方式也不见了。

  “虽然就职能而言,火付盗贼改和奉行所‘三回’相差甚远,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双方共通的,那就是我们都能看见非常多的残酷光景。”

  “满脑肠肥的狗官、欲壑难填的奸商、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穷困潦倒的贫民、无限增长的罪恶、流不完的血……”

  “我们既不像老中、若年寄那样高高在上,举目望去一片岁月静好,看不见半点污垢。”

  “也不像贩夫皁隶、基层干吏那样卑不足道,身陷于泥沼,举步维艰,光是过好眼前的苟且就已精疲力竭。”

  “我们夹在二者的中间,‘天上’的荒诞和‘地下’的悲哀,皆澈底澄清地映入吾等的眼中。”

  “狗屁的‘火付之龙’……狗屁的‘火付盗贼改第一破案高手’……我连一个被夺去贞节,不得不自寻短见的小女孩都救助不了。”

  “西野君,我相信你对于这种令人绝望的状况、对于这种明明可以出手相助却无能为力的惨痛经历,应该是感同身受的。”

  “跟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

  “对一棵根子已经腐坏的大树修修剪剪、施肥添水,根本就没有意义。顶多就只是拖缓树木腐朽的速度,但这棵烂树终归还是要朽尽、倒塌。”

  “要想使其重焕生机,唯一的方法就是彻底推倒这棵烂树,然后在原地植下一棵新的树苗。”

  说到这,我孙子停了一停,然后换上似笑非笑、韵味十足的古怪表情。

  “西野君,我絮絮叨叨地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你应该难以消化吧?”

  “我无意强行改变你的思想。”

  “我也不期望你就此顿悟,一夕间从幕府的忠臣变成吾等的同志。”

  “但是……你千辛万苦地学成文武艺,就只是为了向幕府将军……向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卖命吗?”

  “你的追求,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在你眼里,唯有对幕府忠心耿耿,方能成为值得称道的武士吗?”

  “你心目中的武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如同机关枪一般的连续提问,打蒙了西野。

  为了搪塞混乱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别过脸庞。

  愤怒、迷茫、困惑……各种情绪交织于西野的心头,使他哑口无言。

  他的身体对我孙子的言辞,产生本能的抗拒。

  但是……但是……我孙子的声音、我孙子那一连串的质问,却不受他控制地溶进其脑海深处……

  便在西野深陷纠结之中时,对他而言分外熟悉的尾调拉长的说话方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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