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 第493章

作者:漱梦实

  他身为此次战役的最高军官之一,自是早早就获悉了与这座稻和村有关的不少情报。

  稻和、稻和……稻穗丰和,寓意多么美好的名字——然而,住在该村的村民们,却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悲惨生活。

  青登等人这次西征所讨伐的对象,是一伙盘踞于相马山上的山贼。

  相马山:虽以“山”为名,实质上却只是一座海拔尚不满150米的小峰头。尽管居住条件很恶劣,但因地势险要,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

  将相马山侵占为根据地的这帮贼人,自称“相马众”,势力很大。

  据保守估计,相马众的匪数保底也有200人,其中不乏因活不下去而不得不落草为寇的武士。

  稻和村就坐落于相马山的山脚下,故常受相马众的欺凌——也正是因为稻和村距离相马众很近,火付盗贼改才会把该村选定为本次战事的最前沿阵地。

  据青登所知:相马众隔三岔五地就会下山要求稻和村的村民们“进贡”。

  “进贡”物品包括且不限于:食物、酒水、衣服、女人……

  相马众的势力庞大,随便挥挥手,就能让稻和村的全村上下直接从物理上消失。

  为了不落得“人死村灭”的悲惨境地,稻和村的村民们只能一直逆来顺受、含垢忍辱。

  倘若粮食丰收、光景好,那么村民们在向相马众“上贡”后,还能剩下一点点勉强糊口的边角料。

  但假使粮食歉收、光景不好……

  恰好今年就是一个粮食产量不尽人意的荒年。

  今年,因各种各样的缘由,粮食歉收严重,日本各地爆发了大量一揆。

  一时间,人心惶惶。

  幕府及各地藩国耗费了不少力气,才总算是将所有一揆镇压下去。

  一揆:字面解释为“团结一致”,在古代日本引申为团结而起义。白话的说法就是民变、民乱。

  古日本将所有反抗领主统治的行为,统统称为“一揆”。

  也不知道是哪个谁,曾编出来个劳什子的“山贼有十不抢、七不夺、五不准”,什么喜车丧车不抢、什么娶姑娘送媳妇的不夺、什么穷苦人不准抢……完全的胡说八道!

  古往今来,不论是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占山为王的山贼们所犯下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某些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傻瓜,甚至还幻想山贼都是一帮英武的草莽豪杰,幻想自己成为人家的压寨妇人啥啥的。

  狗屁的十不抢、七不夺!你越是弱小,山贼就越是逮着你欺负!

  指望山贼们盗亦有道……所谓痴心妄想,不过如是。

  相马众的所作所为,深刻诠释了为何亘古亘今那么多人皆恨山贼入骨。

  今年的光景不好,稻和村的村民们的生活本已很是艰难,但相马众还是强硬地要求村民们按时按数“上贡”,一粒米也不能少。

  他们甚至直接放狠话威胁道:要么给钱给粮,要么就给你们的脑袋!

  相马众的雪压霜欺,早就使村民们的心中憋着一团不吐不快的怒火。

  这帮可恶的山贼,此次实在是逼人太甚!这种把人往绝路上逼的行径,直接引爆了村民们久埋于心的怒火!

  村民们拿起锄头、铁铲等一切能用作武器的物事,向相马众发起愤怒的反击……然后立即遭受了极严厉的报复。

  在人数、武器、战斗力上皆占绝对优势的相马众,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村民们组成的简易武装击溃。

  大量人被杀。

  半数以上的房屋被焚为焦炭。

  稻田被踩踏成泥泞不堪的烂地。

  土匪们以掘地三尺的劲头渔夺侵牟,一口气抢走了所有的年轻姑娘,以及村内仅剩的最后一点财产。

  藏在地窖里的小米;搁在房梁上的腌萝卜;本应“颐养天年”的老牛……

  相马众的一干匪徒揽着尖叫的妇女们,满载满归、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而去。

  这就是青登刻下所见之景的由来……

  眼见幕府的军队来了,收拾稻田的村民们纷纷停下各自手头的工作。

  讨伐军恰好要从横亘在2片稻田之间的田垄上穿过。

  田垄地势较高,所以稻田里的村民们必须得挺直腰、抬起脸才能看清军士们的容貌。

  感应到有许多人正看着自己的青登,脑袋一偏,向自己的左侧看去——碰巧与一位年纪应该还不满8岁的小女孩四目相对。

  只见这位小姑娘的身上,几乎就没有一块皮肉是干净的,不是这儿有块泥巴,就是那儿有块污垢。从头至脚,只有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珠子是明亮的——怎可惜,这对很是好看的眼睛,此刻却在泛着半是欣喜半是惊忧的眸光。

  青登扫视四周,发现稻和村的所有村民无一例外,皆是同副模样——满身污垢,身上的衣服肮脏得看不清原先的颜色,脸上爬满长年经受风吹雨打的沟壑,表情木然,看向青登等人的眼神里,透露着由“喜”与“忧”混杂而成的复杂情绪。

  某些人在与青登四目相对后,甚至立即面色大变,露出惶恐的神情,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青登哪怕半眼。

  在这种信息交流不发达的封闭年代里,对于这种小山村的农民们来说,城里的武士……尤其是江户的武士,基本跟从外星球来的外星人没啥两样。

  “外星人”来了……村民们对此感到紧张、惶恐,再正常不过。

  穿过崎岖不平的田垄后,青登很快就看到了满是尘土与粪便的肮脏路面、低矮的茅草屋、以及被大火焚毁的焦黑废墟……

  举目望去,一片灰蒙蒙的色彩……

  仿佛有片厚密的乌云罩住了村子。

  有条从村子的中央横穿而过的河流,在阳光的照映下闪闪发光——此乃稻和村时下唯一的亮色。

  该河连通了南面的稻田与北方的群山,把稻和村划分成齐齐整整的东西两半,“东半村”与“西半村”仅靠几座简易木桥相连。

  村民们耷拉着脑袋与双肩,脸色死死平平,一举一动像行尸走肉,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与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泥巴相同的气息:潮湿、泥泞、肮脏、软弱可欺……河水也受他们的气质影响而显得阴冷、寒气逼人。

  此地没有青登所熟悉的热闹街巷。

  此地没有青登所熟悉的繁荣景幕。

  此地与江户……简直就像两个世界。

  我此刻所见的,方为“真实”……青登心想。

  贫穷、肮脏、落后,常受山贼、浪人等恶势力的欺压——这才是这个时代的日本最真实的模样

  繁华的江户,只不过是这个国家里特例中的特例。

  这时,忽有一阵料峭的秋风从远方的山林之间扫过。遍布于村子各处的杂草被齐齐整整地压弯。一大团混杂着粪便的恶臭、人的汗臭、废墟的焦臭的惊人臭气,在这股秋风的引动下四散开来,提醒青登,提醒所有途径此地的旅人——这是一座经历了无数凄风苦雨、饱经世变的悲凉之地。

  ……

  ……

  是夜——

  我孙子纠合群将,在稻和村村长的屋子里,召开讨论下一步行动的军事会议。

  “相马众的根据地,设于相马山的最高处。”

  因为村长的屋子里没有坐垫,所以群将只能在地板上随意地席地而坐。以我孙子为中心,围成一个椭圆形的圈。圈子中央的地板上,铺着一张用炭笔画成的简易地图。

  “相马山的地势虽不高,但地形却很复杂,万壑千岩的,到处是难以攀登的山壁,或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

  穷得箪食瓢饮的稻和村,自是不可能会有蜡烛这种奢侈的物事,村民们能为青登等人提供的,就只有一些照明效果仅比奇差无比的粗劣灯油。

  不过好在,讨伐军自身有备着一些蜡烛,不至于陷入摸黑开会的窘境。

  为了使群将能更清楚地看到地图,我孙子在对着地图解说时,一手指着图面上所绘的一根根线条,一手抓着蜡烛,微微摇晃的灯苗与指地图的手同步移动。

  “要想前往相马众的根据地,只有通过一条毗邻稻和村的山路。”

  我孙子的话音刚落,其身旁的水岛任三郎便立即蹙起眉头。

  “就没有其他的登山道路了吗?”

  “没有了。我已请教过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儿的稻和村村民。若想登山,能走的路就只有这一条。”

  我孙子一边答,一边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地图上所绘的一条粗长黑线。

  霎时间,弥散在群将身周的气氛,变得稍稍微妙了起来。

  登山的道路仅有一条……这便意味着他们在对相马众的根据地发起攻势时,留给他们的进攻选择并不多。

  “哈……”八番队队长风间信义苦笑一声,“真是一座优良的关塞啊……”

  “匪徒们在相马山上经营多年。”

  我孙子这时接着道。

  “他们不仅将他们的营寨打造得固若金汤,还在这条仅有的登山道路上,设下两重关卡。若欲强攻相马众的根据地,还得先设法拔除掉这两重关卡才行。”

  说完,我孙子抬起头。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或是想补充的吗?”

  群将面面相觑。

  局势很明了——讨伐军的人数、装备皆优于相马众。但对面却占了据山而守的地利。

  “啧……”金泽忠辅将双手环抱于胸前,轻声呢喃,“这一仗,不好打啊……”

  “武士大人!”

  这时,端坐于房间一角的一位老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向青登等人行着土下座的大礼,一边用带有些许哭腔的声调,撕心裂肺道:

  “你们可一定要铲除掉那帮杀千刀的恶棍啊!”

  这位老人,正是稻和村的村长:藤五郎。

  他或许是见青登等人都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所以感觉心慌吧,以为讨伐军会打退堂鼓之类的。

  藤五郎的口音很重,青登等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藤五郎先生。”我孙子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们既然来了,就不打算两手空空地回去。不将匪徒们的首级提回江户,我们可没法跟上官们交差。”

  听到我孙子这么说,藤五郎立即露出松了一口气、欢欣鼓舞的神情。

  “相马众虽不容易应付,但也不必对他们有太多畏惧。”我孙子说,“接下来,我打算一边组织斥候,侦察相马山的地形,一边派人与相马众接触,尝试着劝降他们。”

  “与此同时,积极整兵备战。一旦谈判破裂……就与他们在山林间决一死战!”

  “诸位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侦察地形、尝试劝降、积极备战,三者同步进行……现下,没有比这还要好的作战计划了。

  群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用力点头。

  ……

  ……

  接下来几日,大战将至的凝重气氛,笼罩在稻和村的上空。

  虽然稻和村的村民们已笃定地向讨伐军保证:没有其他的进山道路了。但为保险起见,我孙子还是派出了大量人手,侦察相马山的地形地势、有无其他可利用的山道。

  在此期间,我孙子派出数名辩才无碍的伶牙俐齿之辈,与山上的匪徒们展开接触、交流。

  相马众的首领,名为横仓启之助。

  从名字听来,就知是一名因生活落魄而不得不落草为寇的浪人。

  面对讨伐军的到来,相马众摆出了一副据山死守的态势。

  建于山巅的营寨,以及设于山道上的两重关卡,每天都能听见操练兵马的声音。

  每临夜晚,火把晃动,无数匪徒的身影在望台、岗哨上来回晃动。

  只不过——横仓启之助接下来的表现,却彰显出他刻下的心态并没有那么地云淡风轻、宁死不屈。

  表面上摆出一副“我们会战斗到底,有胆就来进攻吧”的强硬态度,但等我孙子派出的使者打着“谈判”的旗号上山时,横仓启之助就立即敞开大门,恭迎使者们的到来,态度热情至极。

  可见:横仓启之助显然听说过火付盗贼改的赫赫威名,并不愿与战功卓著的火付盗贼改硬碰硬。

  这几日里,横仓启之助积极地与使者们交换意见。他豪爽地拍着胸脯表示:只要能答应我开出的条件,我立马指示手下们放下武器!

  相马众若能主动投降,那自然最好。

  然而……横仓启之助提出的投降要求,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不知是该说他过于自信,还是该说他没有自知之明,

  简单来说,他想当梁山泊的宋江——他要求江户幕府将他和他的手下们招安为有正式编制的武士。

  收到横仓启之助提出的该项投降条件时,包括青登在内的所有人都乐了。

  江户幕府治下的社会,最讲究等级、尊卑、血缘。

  你一介山贼,还想被招安为有正式编制的武士?你这不开玩笑吗?

  连想都不用想,我孙子直接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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