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 第1132章

作者:漱梦实

  为了防止诸藩日后以“没有收到相关诏令”为借口,派出所有的快马、所有的快轿,通知所有的藩国,告诉他们:朝廷已经下达了“5月10日,开始攘夷”的诏令,诸藩悉数听从,不得有误!

  尤其是平日里叫嚣攘夷叫嚣得最凶的那几个藩国——比如土佐藩、水户藩——一定要重点通知它们!

  青登特地玩了个文字游戏。

  把通告的主语换成“朝廷”,绝口不提“5月10日”的这个日期是幕府的锅,于潜意识中向他人暗示:此乃朝廷的意思,与幕府无关。

  青登的献策,很快就获得了德川家茂、天璋院等人的一致同意。

  一匹匹快马、一架架快轿,奔向各个藩国。

  使者亲至,诸藩即使是想要装聋作哑,也无能为力了。

  如此,幕府和诸藩全都背上了“必须要攘夷”的重责,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当5月10号来临的时候,果不其然,局面确如青登所预想的那般——大伙儿全都没有动作。

  压根儿就没人去攘夷。

  甚至就连平日里总将“攘夷”挂在嘴边的土佐藩和水户藩,也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对于这两藩的静默,青登早就有所预料。

  此前,水户藩是尊攘运动的绝对主力。

  导致井伊直弼遇害、震惊全国的“樱田门外之变”,就是由水户藩的尊攘志士们所一手主导的。

  按理来说,水户藩的尊攘志士们既有显赫的“履历”,又有惊人的战绩,应该在而今的尊攘运动里占据领导地位才对。

  但是,还是那句老话:党争真的是他妈无处不在!

  水户藩就是毁在了党争上。

  具体经过颇为复杂。

  一言以蔽之——水户藩内的保守派和激进派发生内斗,死伤惨重,精英力量损失殆尽,再也无力参与尊攘运动。

  正因水户藩的衰落,才有了长州藩的上位。

  土佐藩……不,准确点来说,由武市半平太领导的土佐勤王党倒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攘夷。

  然而,他们的声音却被山内容堂给压制住了。

  山内容堂——现年36岁,土佐藩的前藩主,现居江户。

  青登曾跟山内容堂见过几次面,还喝过几次酒。

  对于山内容堂,青登只有一个评价:一个老辣的政治家!

  他虽很年轻,但却拥有着一个政治家所应有的,同时也最难拥有的品质:凡事只讲利益,不讲感情。

  尽管山内容堂已经退位,而且还隐居在遥远的江户,但他始终是前藩主,在藩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因为为人随和,钟爱喝酒,常常和藩内的年轻武士们一起喝得酩酊大醉,所以藩内的年轻一辈都很喜欢他、爱戴他。

  总之,在山内容堂的压制下,土佐藩也没有掺和5月10号的攘夷行动。

  于是乎,最终只有长州藩十分头铁地在这一天封锁下关海峡,炮打西方船只。

  对于长州藩的此等行为……实话讲,着实是出乎了青登的意料。

  青登确实是没有想到:长州藩怎么会平白送掉大好的优势呢?

  按理来说,长州藩的最优解应该是作壁上观,保存自己的力量,将幕府拖入攘夷的浑水里,消耗幕府的力量。

  这份百利而无一害的计划,长州已经成功了一半。

  一桥庆喜的奇葩操作害幕府被攘夷的重责所累,陷入极不利的境地。

  接下来,长州应该可以躺赢了才对。

  结果,他们怎么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呢?

  总之,不管怎么说,对于幕府阵营的青登等人来说,长州藩的头铁行为,确实是意外之喜!

  其他势力都安分守己,唯独你长州跳出来闹事。

  做惯了强盗的西方诸国,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想而知,长州接下来定会遭受西方诸国的猛烈报复。

  此外,久坂玄瑞的一意孤行,导致长州藩内的各大派系之间的隔阂大大加深。

  久坂玄瑞的“激进派”与高杉晋作、桂小五郎的“滑头派”几近决裂。

  由椋梨藤太领导的“俗论派”,也开始蠢蠢欲动。

  不难想象,除非有猛人横空出世,否则用不了多久,长州将会陷入内忧外患的绝境。

  至于没有参与攘夷的幕府和其他藩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赢”!

  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赢麻”!

  大家都有错,就等于大家都没错。

  诚然,幕府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宣布攘夷的是你,事后摆烂的也是你。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其余藩国也没有去攘夷啊,他们即使是想声讨幕府,也失了底气。

  你说我们没有攘夷,你们不也没有攘夷吗?你还有脸来斥责我们了?

  就这样,因为大家的身上都有着“屎”,所以结成了天然的同盟,一致对外……或者说是一致对朝廷。

  对于这样的局面,朝廷方面自然是瞠目结舌。

  三条实美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本应“绝杀幕府”的一步妙棋,竟然硬生生地被幕府反杀了!

  为了挽回局势,朝廷一方面下诏斥责幕府的出尔反尔,批评诸藩的不作为。

  另一方面则下诏表扬长州的勇敢、忠诚。

  朝廷批评幕府和诸藩时所用的辞藻,很是严厉、尖锐。

  然而,朝廷的声音已经失去威慑力了。

  近年来,经过尊攘潮流的助推,以及长州的大力支持,朝廷的威势大涨。

  连德川将军都时隔二百多年地前来面圣,共商攘夷事宜,好不威风。

  然而,这崇高的威严,终究只是吹起来的泡沫。

  看起来很光鲜美好,可实质上一戳就破。

  朝廷始终没有摆脱无钱、无粮、无兵的窘况。

  建立在他人的吹捧、拥戴之上,而非建立在实质性的震慑力上……这样的威严,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不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拥有物资、军队这两样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是王道啊!

  除了长州之外,幕府与诸藩已因“共同摆烂”而结成同一战线,还会怕你一个朝廷了吗?

  三条实美等人大怒,却无可奈何。

  至于长州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5月10号刚过,长州就立即以最冷酷的语句来怒喷幕府与诸藩,同时也怒喷其他藩国的尊攘志士们的背信弃义。

  本就紧张的京都局势,愈发令人惊心动魄。

  很快,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意外,骤然降临。

  这起意外,极大地动摇了京都的幕、萨、长的三足鼎立之势!

  让人想不到的是,首先遭受冲击的,并非幕府和长州,而是一直骑墙的萨摩。

  5月20日,尊攘派公卿姊小路公知遇刺身亡,享年25岁。

  是夜,姊小路公知在参加了御所会议后的归府途中,被暗杀于朔平门外。

  当晚他带着2名家臣和1名仆童出门,遭到3名刺客的袭击。

  替姊小路公知拿着太刀的家臣吓破了胆,竟然带着他的佩刀逃跑了。

  姊小路公知只能掏出折扇来对敌。

  尽管顽强抵挡,但他的头部和胸部还是受了重创。

  虽是公卿之身,但他的胆气却卓实不凡,硬是强撑着一口气,夺过了一名刺客手中的刀。

  刺客们见状,心生畏惧而遁去。

  姊小路公知被救回家后的翌日早晨,因伤势过重而不幸身亡。

  说起这位姊小路公知,此人的政治站位倒是颇为玩味。

  用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尊攘,但是又不完全尊攘”。

  起初,他和三条实美等人一样,是思想最坚定的尊攘派。

  直至去年(1862)9月,他前往江户,在胜麟太郎的陪同下一起视察江户湾岸之后,思想忽然发生巨大的改变。

  他不再主张“即刻攘夷”,而是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也就是沿袭幕府的路线。

  据悉,在视察江户湾岸的时候,他接受了胜麟太郎的建议,亲自登上了蒸汽船,亲眼见识到了西方国家的强大,意识到自己此前所尊奉的思想有多么愚蠢,于是才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思想。

  在思想激进的尊攘志士们的眼中,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对他们而言,姊小路公知的思想转变实乃严重的背叛!

  因此,人们怀疑:刺杀姊小路公知的凶手,就是尊攘志士!

  然而……后续的调查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京都奉行所的“三回”武士们在调查姊小路公知从刺客手上抢来的刀时,经过查证,此刀正是田中新兵卫的刀。

  田中新兵卫——萨摩藩的剑术达人,野太刀示现流的高手。

  相传他参与了众多刺杀任务,所以人称“人斩新兵卫”,与土佐藩的冈田以藏、肥后藩的河上彦斋、同属萨摩藩的中村半次郎齐名。

  既然确认是田中新兵卫的佩刀了,那他自然是成了头号嫌疑犯。

  于是,他被立即逮捕至京都奉行所。

  审讯期间,新兵卫一直愤慨地矢口否认犯案。

  可当审问官将其佩刀出示给他看后,他的脸色骤变。

  紧接着,他趁人不备,立即拔出肋差,当场切腹自尽。

  凶手见到铁一般的证据后,自知无从辩解,于是畏罪自杀——根据正常情况,此案将就此了了。

  没成想,事情又出现了曲折。

  田中新兵卫自杀后没多久,便有人现身说法:姊小路公知遇害的当天晚上,田中新兵卫有很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当晚,他正在某处借酒消愁——因为他的佩刀被偷走了。

  不离身的佩刀竟被人偷走,这对一个武士而言,无疑乃奇耻大辱。

  自己没能保护好佩刀,而且佩刀还被他人所利用……他是因此觉得无颜苟活,才会自寻短见。

  更何况,一直在骑墙的萨摩藩,也没有理由杀害姊小路公知。

  真相到底如何,随着田中新兵卫的自杀,已经不得而知。

  除非又出现了什么新的证人或证据,否则永远也找不到杀死姊小路公知的真凶了。

  有些阴谋论者说:凶手是长州人,他盗走了田中新兵卫的刀,以此来嫁祸萨摩。

  然而,这种说法明显站不住脚。

  长州有什么理由去得罪萨摩呢?

  长州要搞事,也应该是去找幕府的麻烦才对啊。

  于他们而言,攻击萨摩有何益处?

  不论如何,姊小路公知的遇害,以及田中新兵卫的巨大嫌疑,导致了一个严峻的后果——萨摩藩成为众矢之的。

  这可不是哪个武士、平民,或是路边的哪条阿猫阿狗遇害,而是正儿八经的公卿遭受刺杀!

  这性质可就严重了。

  虽然朝廷诸卿都是一帮只晓得吟风弄月的窝囊废,但他们终究是贵族。

  如此,萨摩藩背上了“杀害公卿”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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