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我要特仑苏
终于得到应允，杉野美纪眼眸一下闪亮许多，心中更是冒出许多“阴暗”想法，各种奸猾的计策一个接一个在心头酝酿。
之后，一路说笑，经历过车内暖风开得太大，杉野美纪嫌车内太热，手握方向盘又不太方便，让佐藤悠帮忙给她脱去外套，露出里面贴身上衣，过程中大球更险些撞上佐藤悠等小的插曲之后，两人总算有惊无险地行至目的地。
“佐藤君和妹妹就住在这里吗？”
站在佐藤悠租住的二层破旧公寓楼下，杉野美纪双目中闪烁惊异。
她向业内人打听过佐藤悠的情况，就一年，两年前带过佐藤悠的业内人说法，这少年作风节俭，但家境应该是不差的，至少不当是如今这副景况。
“哈，有妹妹在便足够温馨，只是......苦了穹。”
父母车祸之后工厂顷刻间倒闭，因为之前为扩大生产线有向银行借钱，家里的存款加上车房等一应财物全部被用于抵债，所留下的仅是属于佐藤悠本人做原画师期间留下来的一点钱。
这种情况下能够租到如今这虽破旧，但足够兄妹两人分房去睡还有着独卫以及厨房的一间小屋已经是街坊垂怜刻意调低了租金，佐藤悠自也不会再去抱怨，唯有的也仅是几分无法为穹提供更好生活环境的无奈。
命运如此，他们也只能忍耐一些时间。
“那愿意的话可以来我家住，我租的房子还挺大的，三个人住着热闹，而且一起分担租金我们大家都能轻松。”
就权当当是婚前体验，而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入赘，到时连房租都可以省下！
涨红着脸瞳光闪烁，身子更微微发颤，杉野美纪说这话的时候真是就差没把自己名字改成司马昭再把心掏出来给佐藤悠看了。
对此，佐藤悠则是回绝。
“多谢好意，但那样太添麻烦，总是过意不去还是算了。”
料想穹该当是不会愿意与外人同住，佐藤悠道谢后还是选择拒绝，接着，他又邀请道。
“要上来坐坐吗？杉野小姐应该也没吃晚饭吧，正好吃点。”
咕噜噜~
在原画师们彻夜不息地爆肝作画的同时，作为制作进行的杉野美纪也半点没停下，不停地拨通电话确定进度并一趟一趟地运送原画到各家公司确保后续工序能够完成。
除开中间对付着吃了半块面包，算来上一顿饭已经是将近十个小时以前的事情，此刻听到佐藤悠提饭这个字，杉野美纪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那就叨扰了。”
“哪里的话，家中能有客人来，还专门为她带了满袋子的伴手礼，穹应该也很高兴。”
一路上车是没有停顿的，但下车之后除开佐藤悠的个人物品外，杉野美纪手上又多了一大袋子零食，对此，佐藤悠十分感谢，心中对这年长姐姐的好感更升了好大一截。
真心喜欢穹，对穹好的人，他总是感念。
思索着这些，掏出钥匙打开门，佐藤悠准备恭听妹妹那悦耳的“欢迎回来”，然而，入耳的只有死寂，入目的只有一片昏暗的室内。
蓦地睁大了眼睛，佐藤悠思绪一瞬间断档。
“穹？”
知晓自身疾病惹人心忧，像是故意不开灯，在家中哪出猫着跳出来给佐藤悠惊喜什么的，穹从来不做这种没品的恶作剧，而这个时间穹也绝对不会出门乱跑，那么，家中昏暗的原因就只能是......
几乎是回神的一刻便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佐藤悠心中祈祷，大声呼喊，却没法止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毫无回应！
“穹!”
打开灯疯了一般冲进屋内，异样的糊味立刻传到佐藤悠鼻腔之中。
心有所感立刻向着厨房看去，煤气灶开着，早已经烧干了的铝锅正不断释放着食物烧焦了的糊味。
而裹着围裙的穹，她正倒在冰冷地板之上！
第一卷 : 第59章第五十八章.聪慧，却又痴愚
“佐藤君，吃一些吧，从昨晚到现在都......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要知道你担心得连饭都不吃肯定会伤心的。”
能够抓住人的心思，带上穹的话佐藤悠便很容易被劝动，听到杉野美纪的劝慰，沉默地点点头，佐藤悠自她手中接过便利店买来的面包，就着水无味咀嚼。
“幸好回去得不是太晚。”
病房内仪器有节律的响动声意外地令人感到安心。
闭眼便是昨夜回到家中时穹昏迷在厨房内，呼吸都微弱难察的场景，后怕着，佐藤悠终于敢以呼出一直绷到如今的那口气，继而庆幸道。
按照医生的说法，穹已经昏迷了将近两个小时，而燃气也一直开着将锅内的水分烧干，空烧着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酿成事故。
如果在公司里过多拖拉，不是坐杉野美纪的车节省了大量时间，而是如往常通勤那样，一个人去往车站乘坐地铁再步行回家的话，或许真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恶事。
可恶，他还是疏忽，还是大意！
就算是被名气值任务驱动着不得不竭力制作动画，将有限的心思大半放在动画上什么的......
明明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发现异样了，他早该对此打起万分警惕的。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佐藤君你又怎不会给穹最好的保护呢？好在现在还并不迟，在东帝大这样国内最尖端医院继续进行治疗的话一定会有治愈的那一天！”
“嗯，谢谢，杉野小姐。”
安慰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总算是令佐藤悠的内心安定一些，感谢过后他也更坚定决心。
有着系统的存在，他本以为只要做好动画便能获得奇迹，但如今，动画还未做成，穹却已经先一步倒下。
他已经决定好，不论穹苏醒后怎样请求，今后他也一定要将她留在医院当中，直到她的病彻底治愈。
“佐藤先生，关于穹的身体诊断已经出来了，为防止病人中途苏醒听到我们谈话，方便的话我们到走廊中说下。”
因为昏迷过长时间导致生理活动微弱，昨夜将穹送过来之后便立刻进行了急救，在穹脱离危险短暂醒来又睡去后医院又对她进行了一系列检查，现在正是出结果的时间。
主治医师仍然是以前穹住院时对她进行治疗的本村悠贵，将近六十岁，临床经验丰富，霓虹脑瘤医治方面的专家。
扭头看他低声言语并招呼他去往走廊，佐藤悠眉头不由一紧。
病情害怕患者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极大可能意味着穹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甚至说真正危及到生命。
出去走廊望向主治医师本村悠贵，其后面还跟着身穿粉色护士服，腿着白色丝袜，容姿端秀的女护士。
其正是御田千春，如记忆中的那般，其真人也正是出众的美人。
有心对她一直以来的照顾，昔日电话中予他的“当头棒喝”表示感谢，但现在不是那个时机，凝着神，佐藤悠紧张听主治医木村悠贵说话。
“关于佐藤夫妇日前遭遇的不幸我深感遗憾，但过去佐藤先生你也和我打过不少交道，也应该知道我素来心直口快，于是如今的情况我也就直说了。”
本村悠贵是医德极为高尚的名医，过去穹住院时经常看望，佐藤悠也曾数次与这位医生有过交谈，询问了诸多关于放射性星形细胞瘤的问题都被耐心解答，自也清楚他的一些脾性。
一些医生在对待患者时会斟酌词句，隐瞒病情严重程度以尽量保证患者情绪安定，提升救治的可能性，这并无不妥，但本村悠贵的话则是另一类。
他是会直截了当告知病情，甚至在一些时候会直白地跟患者说继续进行治疗只会增加痛苦，最后的时间请不要浪费在这般无用之事上的相当“无情”的医生。
事实上，曾经的佐藤悠会选择放弃，会选择离开日落公司带着穹去进行临终旅行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这位医生在穹出院时的劝告。
而现在他会说这些话......
心脏猛得揪紧，佐藤悠已经知道自己必然将承受可怕的噩耗。
“我明白，关于穹的病情请全部，真实地告诉我吧。”
“好，老实说情况极不乐观，因为病人脑肿瘤位置相对尴尬，手术风险性极高而无法切除，此前我们都是使用从美国进口的特效靶向药物抑制肿瘤进一步增大，阻止癌细胞增殖再配合恰当的放射疗法延续病人的生命。
本身这样持续下去是有可能治愈病人疾病，或者是多延长她三到五年生命的，但因为您家庭变故的原因而骤然出院，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内没有注射特效药没有进行相应的治疗，病人病情已经恶化到相当危险的境地。
经过我们初步判定，病人佐藤穹的病情已经进展到癌症三期，这次昏迷也是因为脑肿瘤增大压迫神经。
按理说病人应该相当痛苦，视觉受损味觉失却身体协调性也会相应下降，严重时甚至会有呕血症状，家属应该是能够提早察觉才对。”
“我，我不知道，我没能察觉......”
对待病人，主治医师本村悠贵总是相当公式，但总归是与佐藤一家人有过两年多时间的交往，要让他彻底严肃严正地告知却病情也不太现实。
在提到穹近段时间应该显出的异状时他也不由疑惑，不由对佐藤悠显露出几分不满，指责他没能更多关注穹的病情，分明应该查知异状提早治疗的却一直拖到现在。
本村悠贵应该也在想的吧，是不是佐藤悠因为经济匮乏已经将穹放弃了，发现了异状却一直拖着，直到穹不行了才终于慌了神送来医院。
但事实上，正如佐藤悠所说，他没能察觉。
除开穹最近味觉出了一些问题之外，其他的一切他都没有察觉。
他分明见到了穹向马桶中冲入染血的卫生纸，慌张处理血迹的场景，最终却被她骗过，被她轻飘飘地以初潮掩饰而过......
“穹那个孩子从过去就是这样，总是最会骗人。”
因为自己的疏忽，因为对动画投入太多心思而没能注意到穹的异状，而耽误了对穹的治疗，佐藤悠正自责中，心思敏感又脆弱，最是适合白衣天使这称呼，在一旁听着的御田千春颤抖着声音插入这般话语。
脑中刺痛依旧能露出笑容，视线受阻便处处留心小心踏步，呕意难消亦时刻忍耐，将所有的不适全都小心翼翼地掩饰起来，只有失去味觉，无法妥善调配餐食咸淡这般无能为力的地方才漏出那丁点马脚。
并不是佐藤悠没有留心观察，不是他不够心细不够关心穹。
而是穹，这久病的女孩最会骗人。
她大概是想要将病情拖到医院连延长她生命都做不到，佐藤悠根本无处为她挥霍钱财的程度才令他知道吧。
比起消耗义兄微薄的薪水来延续生命，她更加固执地选择了走向死亡。
穹便是这样的女孩子。
这样聪慧，却又这般痴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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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60章第五十九章.她们
“病人的意愿吗？我理解了。”
面上闪过一抹悲怆，扶了扶眼镜，主治医本村悠贵低沉道。
从医近四十年，他已见过太多离合，便也能够明白患者的心情。
同样的，他也能理解患者家属们的心情。
走向死亡是穹的意愿，但最重要的，却还是佐藤悠，少女所剩唯一家人的意愿。
“病人脑部肿瘤恶化压迫神经，先前急救已经做了相应处理，再过不久应该能够苏醒，但真正想要尽可能久延续她生命的话，还是需要进行开颅手术切除部分肿瘤，之后再配合化疗......”
“开颅？那危险性呢！？”
未待本村悠贵说完，佐藤悠急切打断，身形抖颤着几乎要掩盖不住激动。
“危险性一直存在，但这是唯一办法，我只能保证在手术过程中竭尽所能。”
脑部素来是人类最脆弱的部位之一，穹脑部肿瘤又处在相对尴尬，危险的位置，手术过程中主刀医生但凡操作不当，出现微毫偏差皆有可能致死，这也是一直以来都尽量避免为穹做手术的最主要原因。
但如今，已经只能如此。
无法得到肯定的回答，但佐藤悠也无法怪罪，只能重重地呼气低下头去，不令人看到他眼底泪光。
见此状，主治医本村悠贵也只能是用手拍了拍他肩膀，随后低声跟护士御田千春交待了几句后默默离开。
“不要悲观，还有机会！”
双手紧攥住佐藤悠手掌抵在心口，御田千春予佐藤悠安慰，言语轻柔却坚定，一时间竟是帮助他稳定心神。
“御田小姐，谢谢。”
先前的两通电话，再到如今，这位心善的护士总是会在最关键，他最脆弱不堪的时候予他关怀，予他鼓舞，这足令佐藤悠深深感激。
“能够坚持到如今，佐藤君完全不必要说这些话。”
摇摇头，深深注视着显出最脆弱样子的佐藤悠，御田千春想要探手去柔抚这少年的额发，将他揽进怀中，最终却还是放弃。
定住心神，她诉说不好的事，如今迫切需要做到的事。
“目前穹迫切需要进行手术，但在手术之前......佐藤，我们还需要到收费台确认费用。”
医院是救助机构却并非慈善机构，手术费，医药费，护理费住院费还有后续的化疗等等费用，只有当费用交过之后，穹的治疗才能正式开始。
而或许也正应了那句话吧，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便是穷病。
在医院工作数年能够大致估算费用，也知晓着佐藤家目前的经济状况，对佐藤悠能否接受天价费用这件事，即便再清楚着其对穹的感情，御田千春依旧没能有底。
而后续，在看到佐藤悠拿到长长的账单后视线立即暗沉更且沉默不语，御田千春的心便更进一步地下坠。
脑部外科手术素来风险性极高，操作复杂，穹脑内肿瘤位置的原因，想要进行切除手术更必须要由院内最顶尖的脑外科专家操刀，必要时甚至可能向外院寻求援手。
就此次而言，仅单次的手术费用便需要二十三万日元，再算上后续医药，护理，化疗等一系列费用，仅初次，佐藤悠所需要缴纳的费用便达到一百一十万。
这样的开销，佐藤悠真能负担得起吗？其必然要透支这少年今后的人生吧。
穹的担忧，穹的选择从来不是任性，而是现实。
但就现实而言，佐藤悠也绝不会放弃，正如穹一直以来所担忧的那样。
“我会尽快筹措到这笔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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