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褪色不死人
云破天一边飞落云头，一边说道。
“那老祖最后是怎么把这魔头给……”
纳兰嫣然迟疑了片刻，不禁问道，毕竟按照云破天的说法，那吞灵族强者在西北大陆可谓横行一时，甚至连触手都已经摸到中州来了。
半圣……这个词汇对于纳兰嫣然过于陌生，但是可以想象那绝对是横亘在斗尊之上的天堑与沟壑。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灭了这魔头，但是自己也身死道消，只是在最后一刻借助无剑山地利，我困住了那魔头的魂魄，就此封印千年，我与他僵持千年。”
云破天随之看向了纳兰嫣然，说道：“说起来，我倒是真没有在云岚宗待太长时间，建立云岚宗的本意也是为了防范如那魔头降临的情况再度发生，只是后来为了应对那魔头，我便基本留在无剑山布局了。”
“说我是你们的开山始祖，我倒未必配得上你们这称谓。”
纳兰嫣然怔了怔，倒是没有想到始祖居然会这样说，可真要说来，他们云岚宗之人虽然尊云破天为开山始祖，但对于这位始祖大人来说，除名讳之外，云岚宗之人对他却几乎一无所知。
“可即便如此，您也依旧是我们的始祖，便是露水恩情，自当涌泉相报，何况是传师之恩？”
纳兰嫣然认真回道，云破天也不当真，便只是笑笑，无论是她是真心也好这做做样子也罢，云破天倒是挺开心的。
“我有后人如你一般，也算是不枉昔日留下传承……啊不对，若是我传承尚在，你们怕是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了。”
云破天正想感叹一句，谁承想话还没说完便破了功，哑然一笑，罢了，这也是自己当初造的孽，怨不得后人。
“你们如今修炼的剑诀是何种品阶？”
“回始祖，是玄阶功法，青云剑诀。”
“青云剑？不对。”
云破天看着纳兰嫣然，却摇了摇头：“你剑气如虹，仅凭青云剑即可如此年轻便可以修炼到此等境界？那未免有些太吓人了，而且你那斗气也不像是青云剑可催生出来的。”
纳兰嫣然倒是没有想到云破天居然连这一点都看得出来。
“嗯，因为我现在所修炼的乃是根据青云剑诀改良而来的地阶功法，所以才能这样修炼神速。”
“改良功法？谁干的？这功法轻易修改不得，你这都能修炼到斗皇？”
云破天顿时来了兴趣，云岚宗一脉的剑意功法与斗气大陆之上的其他功法存在着本质上的巨大区别，便是他也仅仅只是昔日所得这传承而已，走到了这一步而已，方才在斗尊倒推出了更加容易修习的低阶功法，结果居然有人能够做到将低阶功法改良成高阶功法，不说什么好处，便是排除那些致命的缺点与副作用便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居然还能将其升阶？
这几乎是比云破天见到纳兰嫣然这个后人来说还要巨大的惊喜。
“这人是谁？可否让我见他？”
云破天顿时来了兴趣，甚至于比起他注定持续不了多久的性命要更加令他在意。
只是话音刚落，纳兰嫣然不禁与萧炎对视了一眼。
光是看两人的反应，云破天眼中惊喜便渐渐散去了。
“这样啊……也是，便是能见，怕是我经不起这路途波折，罢了，罢了。”
他摇了摇头，呢喃自语之间权当是在安慰自己了，只是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
“既然如此，我便传你苍云剑，别的不说，按照你如今的天赋，假以时日，到我这个境界应该问题不大。”
云破天说着，便当着萧炎的面朝着纳兰嫣然眉心一指，纳兰嫣然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倏忽之间剑心通明，脑海之中多了些什么。
纳兰嫣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萧炎倒是觉得云破天爽快得很，说给就给，也不看自己这个外人在场就扭扭捏捏的。
不过仔细一想，云破天只怕是压根没把萧炎当做外人，纳兰嫣然在他眼中俨然是最后的继承人，而萧炎作为纳兰嫣然的伴侣，这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再说了，能够让自己的功法广为流传，日后多诞生几位可以保佑一方安宁的强者，也是一件好事啊。
只是可惜，萧炎看上去天赋比之纳兰嫣然只强不弱，但是修剑的天赋却是两说，云破天虽然也有传授之意，但只怕萧炎已经有了师承，未必肯接受。
“那始祖大人，这苍云剑，是何种级别的功法？地阶功法？”
纳兰嫣然不禁问道，心中倒是有些预测，大概率是地阶中级，亦或是地阶高级的功法吧？
只是云破天却摇了摇头，说道：“此剑诀并没有那种品阶之分，强弱全看你自己的剑意已经走到了何种境界。”
此言一出，纳兰嫣然与萧炎尽是错愕，只是意外的原因各有不同，纳兰嫣然自然是没有听说过没有品阶的功法，因此意外，而萧炎这貌似还是头一次知晓这等和焚诀相似的存在。
“我观你之剑意，如今苍云剑于你而言，应该是地阶中级的功法才对，短时间内你转换功法只怕是也没有什么提升，但是伴随着你剑心通明，一切阻隔自然皆成坦途。”
云破天解释道。
“那不知道这功法何来？竟然如此神奇？”
萧炎不禁问道，似是无意，却是有心。
“我年轻之时的一番机缘巧合罢了，跟你们说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用，不过非要说的话，只怕是这功法并不是诞生自斗气大陆之物，我当初也曾经接触过寻常功法，二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可谓是天差地别，世间功法的本质在于借助天地之力，成就自我之身，而这功法则是借助自我之意，成就天地之力，二者算是反过来了。”
云破天摇了摇头，说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归去
“并非诞生自斗气大陆之物……？”
“是啊，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我偶然之间的猜测而已，倒也未必能够当真。”
云破天说道，只是他说是一回事，萧炎信与不信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来如此……”
萧炎不禁微微一怔，不禁有些迟疑，毕竟云破天这回答难免让他联想起自己的焚诀，毕竟焚决是他认知之中唯一超出常规的功法，也是他迄今为止创造的一切奇迹的根基，会有些想法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只是却没有想到这并非个例，焚诀并不是这天地间唯一如此特别的功法，萧炎倒不是嫉妒，只是暗暗好奇，如今这苍云剑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不是与焚诀之中存在着某种不同寻常的联系？
不过这一切萧炎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这个疑问或许只会一直埋藏在萧炎的心底，只等自己得到真相的那一天为止，除此之外，不管是对于自己的考虑，亦或者是对于纳兰嫣然的保护，萧炎或许都不会再告知其他无法信任的人。
“好好修习苍云剑诀，想来你未来的成就也不会比我差。”
云破天看着纳兰嫣然，笑着说道，目光之中尽是对后人的期许。
“哪里，我距离始祖大人的境界还差的远呢……”
纳兰嫣然虽然被始祖如此夸奖，但也耐不住心中窃喜，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看上去正经一点，随之说道。
云破天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过只是这辈子比之寻常人走运些罢了，得了一本不一样的秘籍，就此打开了强者之路，一路之上斩尽仇寇，败尽英雄，回头看来，却依旧空荡荡一片，若非最后选择与那魔头殊死一战，怕是我都不曾觉得我真正活过。”
云破天说完，不禁长长叹息一声，叹息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无奈，却只有一片放下一切之后的空无。
他所说的一切自然不是什么直至最后为自己挽留一点强者颜面的好听话，而是他的确是这样想的，萧炎看着眼前看上去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大的青年，却透露出一丝无法遮掩住的暮气，心中难免也不禁感叹一声英雄迟暮，虽然他也并不知晓这云破天生前的波澜壮阔，但想来他生前最后一战都是为了斗气大陆的万千生灵而战，想来也称得上一声英雄了。
“嗬——咳咳，都别这么看着我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萧炎和纳兰嫣然的眼神之中藏着某些自己说不喜欢的迟疑乃至于怜悯，云破天轻咳了一声，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鄙夷和嘲讽，因为他大可将这些归咎于旁人的愚蠢，只是他唯独无法忍受的则是他人的怜悯。
哪怕就连残魂都已经算不上了，不过只是一丝留存在这里的执念，一抹将要散去的灵光，云破天也并不觉得自己很可怜。
唯有可怜，是对于自己所行一切善恶的侮辱。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们两个好好交代一下。”
云破天转过头看向了跟前的巨大金属色泽水晶，说道：“此物乃是那魔头吞噬无数天地能量之后，在体内积蓄而成的结晶，自那魔头肉身陨灭之后，我以燃烧灵魂为代价将他的灵魂也跟着毁得十不存一，方才让此物不至于再度被那魔头所再度污染。”
“你们想要使用，自可拿去，我一个将死之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不会看得那么紧，只是唯有一点，万万不可让吞灵一族的人再拿到此物，否则势必会再度催生出如那魔头一般的存在，肆虐于斗气大陆，横添灾祸，这是我唯一需要警告你们的事情。”
云破天的话，纳兰嫣然和萧炎自然是无比认同。
“嗯，我们知道的。”
“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想必也用不着我来多说。”
云破天再度看向了纳兰嫣然，说道：“你们进来之时，可曾见到过护山之用的剑兽？”“剑兽？”
纳兰嫣然怔了怔：“原来那些恶兽叫做剑兽？是始祖大人用来护山之用的？”
“是啊，毕竟这世上善恶难分，真假难明，别的不说，便是一位斗尊强者的昔日道场也会引来一些苍蝇前来，我不喜欢被打扰，更不想因为这些人而导致本就已是如履薄冰的封印破除，让这魔头一缕残魂重见天日，为祸人间。”
“因此，我无剑山中昔日自发散去的一部分毁灭剑意捏造出了剑兽，日日徘徊于无剑山脉之中，寻常人所见荒山野岭，又有恶兽环伺，自然也就不会大老远跑来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
“不过，想来你们进来之时因为这些剑兽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如今既然魔头已除，剑兽已经失去了目标，想来会重新回到徘徊无剑山的状态之中吧。”
云破天笑着解释道：“回头，你将自己身上的功法换成苍云剑之后，可以去尝试吸收剑兽构成的毁灭剑意，搭配上苍云剑自带的苍云剑意，双剑意叠加，可保证你同阶之内不惧任何人。”
“真的……？”
纳兰嫣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炎，久违得被激起了一丝好胜心，萧炎没有注意到纳兰嫣然的小动作，他倒是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念头，也仅仅只是为纳兰感觉到高兴而已。
“嗯……这话确实不能说得太满，毕竟能够踏足更高境界的也没有什么泛泛之辈。”
云破天想了想，自然还是觉得保守一些比较好。
“至于斗技，这苍云剑之中倒是有几招我自己悟出来的招式，堪得一用，而等你到了我这种境界之时，斗技之类的已经变得没有必要了，凭借自身剑意造诣，可让你一招一式皆可让你断山分海。”
“嗯，多谢始祖大人。”
纳兰嫣然轻轻点了点头，如今的她自然还没有办法完全感受到如今云破天教给她的一切是何等的至宝，而这则需要她往后的漫长修炼之中自我感悟了。
毕竟剑道便是如此，斗气虽然不可轻易外传，但是斗气大陆上也的确存在传功这一说，借助掌握某种秘法的强者之力，以牺牲自己修为的代价，再造一位同级别的强者，虽说绝非易事，但也不至于绝不可能。
而在交代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云破天最后的一丝执念了却，那本就被朦胧白影覆盖的身形也随之越发虚幻起来，萧炎和纳兰嫣然无疑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纳兰嫣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崇敬，既然早已知晓没办法挽留，那还不如一路好送。
“始祖大人，差不多了吗？”
“嗯，确实差不多了。”
云破天点了点头，直至此刻，他越发虚幻朦胧的外表也并没有发生衰老，这大概也是他与不少同境界强者最为显著的区别，即使只剩下一点注定消散的灵光，他的心亦如年轻那般炽热如火。
“我这灵光本就依靠一丝执念得以长存，如今魔头已除，后人事情已了，我再无任何牵挂了。”
云破天看着纳兰嫣然，笑了笑：“说起来，你虽是我后人，但你我终究只是第一次见面，也说不出太过亲切的话，只能祝你，前路坦途，武运昌隆了。”
随后，他扭过头看向了萧炎，道：“至于萧炎，我便只能替我后人道声谢谢，仅此而已了，至于二人之事，就不是我一个外人好置喙的了，若是可以，好好待她。”
萧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云破天语毕，身形也随之越发虚幻，直至最后，化为些微的光点，消散于天地之间。
“始祖大人，一路走好。”
纳兰嫣然看着云破天逐渐消弭于天地之间的身影，轻声呢喃着。
只是言语之中不会有什么悲伤，唯有崇敬。
萧炎看着纳兰嫣然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之后再度拉住了她的纤手。
纳兰嫣然并没有再挣扎，只是默默扣紧了萧炎的五指。
只是感伤也仅仅只是持续一时而已，纳兰嫣然随之说道：“我尽快转化自己的功法，你先把紫妍找来吧，这水晶想必足够我们修炼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萧炎随之点了点头，另外对于两人之间的感情之事，有了这番保证，他如今倒是也不着急了，顺其自然也好。
“那你修炼吧，我去把紫妍找来。”
萧炎转身欲走。
“那个——萧炎。”
只是就在萧炎转身离去时，纳兰嫣然却喊住了萧炎。
“怎么了？”
萧炎回过头，满脸疑惑。
“没什么，就是问你个事……”
纳兰嫣然盘腿坐下的同时，不禁道：“前段时间你疗伤之时，是真在修炼还是装的？”
“嗯？”
萧炎眨了眨眼睛，不禁为纳兰嫣然这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那当然是真在修炼啊，我没事装着干嘛？那天……有事情？”
萧炎狐疑地看着纳兰嫣然，纳兰嫣然顿时将螓首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才不是……只是偶然之间想到了所以才这么问而已。”
“哦——”
萧炎点了点头，信她才有鬼了，这不明摆着有事情吗？
第三百六十四章：内鬼是吧
当萧炎暂且离开了无剑山，也随之注意到了那些通体银灰色的剑兽的确如同先前云破天所说，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目标，也不再继续守护无剑山，转而只是徘徊在无剑山的四周，如今也只有那些不长眼的人物毫无忌惮地降临此处才会惊动这些恐怖的恶兽。
“诶诶，萧炎！”
萧炎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了紫妍一边朝着他招手，一边飞了过来，萧炎也看得出来，即便是先前被剑兽围困，但是紫妍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本来萧炎还有点担心她的，只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多虑了，想想也是，别的不说，论肉体强度和跑路的速度，便是萧炎也未必能有她这般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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