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无衣
而现在，他正在去杀人的路上。
今天兴许是南市赶集的日子，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
然而即便是这样繁华的场景，即便是在京城这种地方，沦为乞丐的讨饭人也很多。
唐安生只是走了几十步，就看见好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前摆着一个破碗的乞丐。
走到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乞丐面前，唐安生把自己“钓”到的鲤鱼放在他的碗里。
“谢谢这位爷！”乞丐熟练地说着，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虽然不是钱，但好歹是条鲤鱼，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问个事。”
“道爷，您说。”乞丐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唐安生穿着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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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能够穿着道袍，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的，那都是一等一的贵人。
只有拥有度牒，获得神仙道认可的道士才敢在京城这么做，要是有人敢假冒，轻则下大牢，重则处以死刑。
“你们这里的乞丐，归谁管？”
听见这句话，乞丐犹豫一下，然后说道：“道爷，咱们这些乞丐哪里有人管啊，都是些烂人，死了也没人在意。”
“嗯？”
唐安生压根不信他的话，每个地区讨饭的乞丐，表面上看互不相关，实际上背地里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团体的。
外来的乞丐想要在这片地区讨生活，那么必须经过小团体里的首领同意，不然要么灰溜溜地被赶出这片地区。
要么，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某个犄角旮旯里。
这些乞丐虽然可怜，可为了生存，他们中部分人也是心狠手辣。
“道爷，我说，我说。”
看唐安生语气不对，乞丐连忙改口，得罪了这片地区的首领，他大不了换个地方乞讨。
可得罪了道爷，那他是小命不保。
就算他被当街打死，这位道爷估计也就被罚点钱。
毕竟在大夏王朝，乞丐是没有户籍的贱民。
“东边街道尽头，有个叫王赖子的，他就是我们这片地区所有乞丐的首领。”
“道爷您可别说是我说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唐安生转身离开。
“叮！”
一道声音响起，乞丐发现自己的破碗里多了一两碎银子。
他赶忙捡起，做贼似的塞进兜里，然后拱手拜了拜，“多谢道爷，多谢道爷！”
“嘿嘿，这位道爷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有了这一两银子，我小六也能吃几顿好的，一个月不用出来乞讨了。”
他看了看四周，虽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可生性谨慎的他，连忙收拾好破碗，准备跑路。
“这地方不能呆了，赶紧走。”乞丐想着。
唐安生走在路上，“天下各帮各派，乞丐却是人数最多，消息最灵通的。”
“等南市的事情办完后，把京城各区的乞丐头头都聚起来……等等，这样的话，我不就成了初代丐帮帮主？”
大夏王朝并没有丐帮的说法，毕竟只是乞丐，最多抱团取暖，想要建帮，还不够资格。
至于召集乞丐，一是因为这种人无牵无挂，二则是比较好控制，三则是他们消息灵通，唐安生需要他们去做点事。
把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唐安生便走到南市入口，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擂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台下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安生迈步向前，精神意志笼罩在周围，身旁的人看见他穿着道袍，便让开了路。
而前面的人，虽然没有看见他，却是下意识让开。
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唐安生走一步，人群就空出一个位置，再走一步，再空一个，而后面则是紧跟着把空位填满。
宛如大海中捕猎鱼群的鲸鲨。
这奇怪的一幕却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唐安生顺利走到最里面。
“今天，本将军亲自把关，只要有人能通过本将军测试，奖一百两。”
“并且叔父大人今日有空，过关者皆可一见。”台上，手持一杆长枪，穿着一身甲衣，脸上有着凶厉神色的年轻人说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敢糊弄本将军的，别怪本将军手中长枪不认人。”
话音一落，台下立马喧闹沸腾起来。
有不明状况者低声问道：“这人是谁啊，好生……张狂。”
“嘘，小声点，他是当今丞相的侄儿，谢运———鹰扬将军，官拜五品。”
“鹰扬？这不就是杂号……”有书生说道。
“嘘，你不要命了！”说话的那人赶忙捂住他的嘴。
将军的封号有大有小，一般像鹰扬、折冲这些听都没听过的，多半属于杂号将军，虽然品级高，但是没什么实权。
多半是给富家子弟镀金用的。
而像镇远、镇军、扶军、征虏等等，那含金量就很足了。
“他有两大爱好，一是美色，二是斗狠。”
那人低声说道：“被他看上的女的，如果没有显著背景势力，那么对方必须乖乖拱手送上，否则当即家破人亡。”
“可偏偏，他喜欢已为人妇的女子。”
又有人叹息一声：“北市的赵老三，就是因为不愿意送上自家媳妇，一家五口全下了大牢。”
“赵老三还想往上告，可他哪里知道对方叔父是当今丞相，当真上告无门啊。”
“好好的一家五口，就这么在狱中被折磨而死。”
“嘶……”那书生倒吸一口冷气。
“多谢这位……兄台，不然小弟我还蒙在鼓里，指不定哪天就得罪了这人。”书生说道。
“没事没事。”那人指了指擂台，“还是安心看戏，切莫多言。”
不得不说，看热闹乃人之本性，面对这种凶人，哪怕听说了对方的事情，也没几个选择离开的，反而凑的更近了。
唐安生站在旁边，默默听着几人的交谈，同时看向擂台。
或许是知道这位鹰扬将军的为人，在他说完后，台下众人没有动静。
可这次给出的奖励太丰厚了，只要通过他的考验，当即奖励一百两，并且还能进入丞相府面见丞相。
要知道，那可是丞相，权倾朝野。
哪怕进入府内后只是被对方看上一眼，不能交谈，可只要被看上，平步青云只是小事啊。
“大人，我想来试试。”一个中年人走了上来。
“哦，你叫什么，会点什么。”鹰扬将军谢运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人。
本来这种主持小事，自有人去安排，可他回京久了，太闲，便主动来这里找找乐子。
“大人，我叫张麻子，会徒手下油锅。”壮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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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真的假的，这是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台下的群众压根不敢信，油锅那温度多高，这手放下去，一瞬间就得烂。
“哟，试试。”谢运脸上满是笑意。
看见他的笑容，壮汉以为自己被对方看中，心中欢呼起来。
他朝后挥了挥手，喊道：“把东西端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人端着一个火炉，以及一大锅被烧开的油锅上到擂台上。
听着锅里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台下众人不由得手一抖。
“把手放下去，这不得熟透了？”
“兄弟，你要是真能放下去，我算你这个。”
“厉害厉害。”
台下叽叽喳喳起来。
“大人请看，滚烫的油锅。”壮汉说道。
谢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各位父老乡亲，我张麻子别的不会，就练了一双铁手，这手上可油中取币，下可火中取栗。”
“这就给大家演示一番。”
张麻子从兜里拿出一枚铜钱扔到锅里，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左右挥了几下。
舞地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嘿哈，哎呀！”
“吼！”
“咂！”
张麻子径直把手伸进滚烫的油锅里，却并不是像众人想的那样，捡起铜币就缩手，反而是在油锅里游荡起来。
“哗！”
张麻子左手挑起油浇到右手上，表情不仅不痛苦，反而颇为享受。
“嘶……”
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从台下众人的嘴中传出。
“神人啊，当真是神人。”
“这手难道真是铁做的吗？”
看见底下观众震惊的模样，张麻子心中大喜，嘴上说道：“大人，我这绝技怎么样？”
“怎么样？哈哈。”
谢运大笑一声走近，然后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把手伸进锅里。
“大人，油锅滚烫，恐伤到……”张麻子脸色一变，立马就想要阻止。
可他动作哪里有谢运快，只见谢运一手插入油锅里，再拿出时，仍然毫发无损。
“咦？这位大人也会铁手？”
“难道是内力护体？”
“我听说武功练到极高深处，水火不侵。”
谢运可不管其他，而是眯着眼：“你当本将军是傻子？”
“表面一层油，下面却是醋！”
“你当本将军是三岁幼童不成？”
“大……”张麻子脸上有着恐惧。
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这招骗过了多少人，却在这里栽了跟头。
旁人看见那滚烫的油锅，都下意识想着远离，别说把手伸进去，就是靠近都不愿。
这位大人怎么敢的？
张麻子当即想要求饶：“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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