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形圆帽
在骨楼的下方，一个身影穿着龙袍，皮肤呈现出溺死之人的苍白。
他的发丝在空中飘舞，仿佛海草一般在湖面上荡漾。
那是小明王！
小明王的双眼流淌着血泪，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他的心头，对着远处的朱棣大声怒吼。
“朱重八！这天下怎可被你朱家独享，它应是众人所有，你怎敢贪婪地独吞天下的富贵！”
随着小明王的怒吼，身后的骨塔上的头骨纷纷产生了异变。
它们张开口，发出刺耳的叫声，声音尖锐而惨烈，仿佛是亡魂的哭喊。
“呀呀呀呀——————！”
这些头骨吐出的黑烟滚滚，瞬间遮天蔽日，将整片湖面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再无一丝光亮透进来。
铮！
朱高煦挺身而出拔出天子剑，剑光瞬间划破层层黑雾，为在场的人带来了一丝光明。
他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宛如战神降世。
那火焰与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呼！
风声中夹带着震撼的龙吟，在漆黑的天幕下，一尊庞大的黑龙犹如暗夜之幽灵，猛然从翻腾的海浪中跃出，直奔后方朱棣所在的旗舰而来。
它的身影若隐若现，鳞甲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那是龙！
它无视世间的物理法则，无需翅膀便能自由飞翔于天际。
尽管集结了一流的方术士、炼气士，练习必胜的战术，从四方包围而来，但面对龙族的神秘力量，人类仍会损失惨重，甚至被龙击败。
龙也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只要灵魂不灭，便能无限复活。
它们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
此刻，黑暗中的那尊龙更显诡异，身躯长过五百米，在夜色中蜿蜒前行，吐出的黑暗分子犹如邪恶的触手，将地上的一切全数污染。
特别的是，这尊龙的脸上竟然长着一张人脸，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
“妖孽，尔休得猖狂！”
一声怒喝如晴天霹雳般响彻夜空，张辅手持金锏一跃而起，奋力挥动金锏，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轰！
一圈金色的波纹迅速扩散出去，仿佛要将黑暗撕裂。
滚滚黑暗分子汹涌而至，试图将大明的船队吞噬。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大明的战船上忽然浮现出明亮的佛光，紧接着诵经声响彻夜空。
道衍率领大天界寺所有僧众为在场的大明军队施加防护，在佛光的庇护下，黑暗分子的侵蚀得到了有效的抵御。
朱棣举起长枪，对着天空，发出了嘶吼。
“天命啊！天命啊！”
“尔要让这大明的芸芸众生如你掌中蚂蚁一般，沿着掌纹行动，朕却偏偏不信，今日朕率领大军灭杀恶界大军，可在尔的预料之中？”
他高举龙旂，宛如对天宣战的狂徒。
“咱乃北方一逆贼，当对天意举反旗！众将士，随朕与这老天爷斗一斗！”
第六十四章 不过悔棋
远处是苍白的沙漠。
漆黑的海水与无垠的沙漠之间似是隔着一段距离，但是这段距离是无论怎样也无法跨越的。
因为交界线之间，出现了一尊大神。
扎尔万悬挂在半空，俯视着下方的小船，梨于奈和莉莉娅娜坐在船上，背对着前往，看着后方，脸上都有些焦急。
她们很想转过身，但是黑暗王国之后，一旦转身，就会看到无尽的恶念，只是眨眼间就会被恶念吞噬，黑化成邪恶之人。
雅典娜满不在乎的抬起头，说道：“大明尊，你竟然会走出光明王国，屈尊来到这片黑暗，还真是让妾身震惊。”
扎尔万道：“女神，为何，帮他？”
“没什么，只是比起弑神者，你们更让妾身感到厌恶。”雅典娜道。
火夏此时也已经起身，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咒力活性化，尔后转过身，看向了黑暗王国。
“————！”
只是一瞬间，数之不尽的恶念变作实质的景象和微风，涌入他的体内。
恶念宛如细小的蠕虫，从眼、耳、口、鼻，乃至每一个毛孔，努力地想要钻入他的体内，但是这些恶意像是碰到了烈火一般，才触碰到火夏的身躯，就被瞬间蒸发的一干二净。
火夏松了口气，虽然感觉有些恶心，但是问题不大。
他抬起头，望向了扎尔万。
“这位神明大人，你现在是我在二十一世纪见到的那个，还是十五世纪的？”
“那不重要。”
扎尔万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在你弑神的瞬间，吾就将你送到了‘现在’，过去的吾，不想节外生枝，但是，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了。”
火夏皱眉：“什么意思？”
雅典娜语声淡然，难得解释了两句：“对于时间之神的祂而言，和过去的自己交谈轻而易举，所以祂让过去的自己，将你送到了现在的自己那里。”
“祂和‘祂’正在一起和我们说话。”
解释完，雅典娜又对扎尔万道：“事到如今，你要怎么办？是亲自显现修正历史，还是打开入口，让我们进入无限时间神殿？”
扎尔万道：“前者，过去的我，与弑神者战斗；后者，现在的我，和弑神者战斗。”
此话一出，火夏旋即理解了一切。
原来这就是雅典娜的计划。
这是完全的阳谋，甚至将选择权交给了扎尔万和珀尔修斯，但是祂们做出的最有利的选择，正是雅典娜希望他们做出的选择。
【旅行】的仪式必然会被扎尔万发现，但这也是在逼迫扎尔万做出选择。
若是不管不顾，仅仅靠他们已有的牌无法回到十五世纪，但是火夏本人就是时空旅行者，有着离开这个世界，去往其他世界的可能。
所以，扎尔万必然出手，一旦出手，雅典娜就可以模仿对方的一点力量，将众人带到十五世纪。
随着他们来到十五世纪。
主动权就瞬间易手了。
若是珀尔修斯不前来十五世纪，雅典娜就准备弑杀十五世纪的扎尔万。
若是十五世纪的扎尔万避而不战，雅典娜也可以靠着火夏作为弑神者的特性，搅乱这个时代的历史，用这种办法逼扎尔万出来。
所以，珀尔修斯必须前来十五世纪。
但是。
时间旅行的暧昧性，会导致对方晚到一两个月。
扎尔万也需要面对两难。
若是让十五世纪的自己和火夏战斗，一旦战败，则会导致历史彻底没救，最好的情况也是492号世界变成一片混沌，最差的情况则是整个星球变成一张白纸。
若是让火夏等人进入【无限时间神殿】，他们就会抵达“现在”，珀尔修斯想要回到【无限时间神殿】，又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扎尔万还是只能一个人面对弑神者。
“你还真是被小雅玩弄在股掌之间。”
火夏发出了这样感叹。
雅典娜黛眉微蹙，强调道：“不要叫妾身小雅！”
扎尔万空洞的眼眶流露出了认可，祂如此道：“认可，但是，尔等也小瞧了一个人。”
“谁？”
“吾。”
时空的尽头，在纯白的神殿之内，回荡着扎尔万深沉且富有磁性的语音。
声音震荡着时间，如同古老的歌谣在岁月的长河中流传，又似永恒的悲戚在诉说着无法逆转的命运。
“时至今日，吾再也不能以命运之神的姿态继续行动。必须改变神格，取回部分力量，纵使坠入悖道之中，吾也要与你们做个了解！”
神殿中央的天穹之上，倒悬的地球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瞬间，两个光点犹如星辰般在黑暗中闪烁。
它们微小得如同尘埃，却象征着巨大的力量。
一黑。
一白。
宛如世界的善恶两极，静静地悬挂在空中。
像是过了永恒。
像是过了刹那。
这两道光点缓缓降落，像是流星划破夜空，最终落入了扎尔万的眼眶之中。
这一刻，祂的眼睛仿佛拥有了宇宙的力量，一黑一白的眼眸洞察世间一切。
“遵循命运的旨意，以明父之名下令不可忤逆的命运之轮启动！你们，全部回到命运决定的位置上！”
声音洪亮而深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在震荡时空。
随着扎尔万的命令，一道岁月长河从口中吐出，贯穿时空的屏障。
像是一道璀璨的银河，落入了六百年前的扎尔万身上。
与此同时，过去的扎尔万也张开了嘴。
瞬间，时空都像是凝固一般。
在火夏等人震惊的目光中，扎尔万也吐出了一道岁月长河。
两道岁月长河交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无形无相的岁月之力席卷了在场所有人。
在这一刻，他们全部可以感觉到四肢，血肉、魂魄、灵知……都钻出了一条线，那是自己的命运。
所有的命运被重新编织。
所有的命运都回到原处。
雅典娜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呢喃道：“你竟然心甘情愿地陷入狂乱，你……”
惊讶之声只吐出了一半，雅典娜就意识到她犯了一个错误，她将235号世界的那个命运之神代入了扎尔万。
事实上，两者是云泥之别。
235号世界的命运之神简直就是那种什么也不懂的傻逼老板，只知道压迫能力出众且温和友善的员工加班，自己的能力则拉胯到不行。
235号世界是“无能的命运之神”加上“摸鱼的最后之王”。
492号世界则是“坚定的命运之神”加上“刻苦的最后之王”。
雅典娜咋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变得不稳定，也来不及解释，连忙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圆盘扔向火夏。
“拿好！”
她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尔后，整个世界倒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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