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平层
顿了顿，季长生看向地府的方向：“亦或者是地府的后土。”
女娲娘娘微微颔首：“不错，长生你的心理素质确实很好，这种局面下居然还能保持冷静思考。”
季长生苦笑。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思考。
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你和后土有仇吗？”女娲娘娘问道。
季长生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和后土姐姐有仇吗？
认真想了一遍后，季长生发现还真有点……
似乎这也是他一直没敢去地府主动拜访后土姐姐的原因。
他心虚。
“当年巫妖落幕前夜，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不周山倒，女娲补天。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水之祖巫共工和火之祖巫祝融在不周山开战，最后被通天教主一打二全杀了。”
女娲娘娘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季长生的笑容有些苦涩。
这个局，最开始是他布的……
鸿钧要巫妖落幕，他被鸿钧送到了过去，当然要促成这件事。
十二祖巫和妖族四皇是不能联手的，他们联手鸿钧不一定能挡得住。
于是巫族率先进入了季长生的视线，十二祖巫数量更多，实力平均下来要弱一点，所以更适合各个击破。
通天教主后来能那么自信，就是杀祖巫杀出来的。
而通天教主杀祖巫能杀的那么顺利，七成的功劳都是季长生的……
当然了，他那时候披的是玉清真王的马甲。
但现在玉清真王落到了后土娘娘手里。
这大概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了。
季长生事无巨细的将所有细节和女娲娘娘说了一遍，女娲娘娘都听傻了。
“长生，你怎么这么能干？”
之前季长生也和她说过进过巫妖“副本”，但没有说的这么详细。
而且她和三清一样，都以为季长生是去“副本”历练拿好处的，根本没关注细节。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她再次刷新了对于自己好大儿的认知。
这也太能搞事了。
季长生带着最后的希冀问道：“妈，这仇大吗？”
女娲娘娘：“你觉得呢？”
“后土姐姐记仇吗？”
女娲娘娘扶额：“你觉得呢？”
“有没有可能后土姐姐还没弄清楚？”
女娲娘娘看向季长生的眼神已经有些怜悯：“你觉得呢？”
季长生仰天长叹，然后直接躺在了女娲娘娘的云床上，宛如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不过下一刻，季长生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云床上坐了起来，把女娲娘娘吓了一跳。
“长生，你吓疯了？”
“没有，我觉得还有戏。”
季长生努力挣扎：“后土姐姐就算记仇，但现在她已经成熟了，应该知道我对她有用，对整个巫族都有用。”
女娲娘娘提醒道：“未必，你虽然得到了风雨雷电的传承，但是后土给巫族预留的那些后路，你都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人皇你可以扶持自己的人上位，风雨雷电的权柄从前在巫族，现在在龙族。祖龙转世人皇，龙族会为人皇所用……但龙族的权柄又和你的权柄冲突了。细算下来，你几乎是在有意无意的堵死巫族的后路。”
季长生：“……”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但蛋糕就那么大。
六圣的蛋糕不好分，可不就是要分巫族龙族这种接近退版本的没落霸主吗？
这不能怪他。
“我对新人皇还是友好的，我还给他投资了。我对后土姐姐也还是友好的，甚至帮她拿到了一个接引的因果。”
季长生努力盘算自己和后土的账目。
“后土和太清一脉的合作，我在其中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而且我的存在，还让后土姐姐成功报复了元始天王。斗姆元君从如今的情况来看，肯定已经超出了后土的掌控。我对斗姆元君出手，也是在帮后土姐姐。
“而且我身上不管怎么说，都有风雨雷电四位祖巫的传承。只要我在一天，就肯定会还对巫族的因果，这对巫族来说是好事。
“我现在还是娲皇宫少主，道祖钦点的长生大帝，玄都和地藏都与我交好。
“我师姐得到了太阴星君的传承，欢颜是圣母元君的传人，我在太清一脉也有护道人玲珑，我现在不是一个小角色。后土要动我，会引发一系列的反噬。
“即便后土死不了，我死了，新人皇肯定会为我陪葬。”
季长生抽丝剥茧的将自己和后土娘娘现在的关系和形势全都理了出来：“我和她有仇，但也有恩义。她不能也不敢直接杀我，还有一线生机。”
女娲娘娘由衷感慨：“长生，你真的是个人才。”
不是所有人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头脑这么冷静的。
女娲娘娘没牵扯其中，感觉都没季长生头脑这么清晰。
当然了，她也不需要这么清晰。
这种杀局只有大罗以下的生灵才会遇到。
“你说的对，后土没有直接对你出手，否则你现在已经死了。她的态度应该是默许，默许其他大罗去杀你，你能逃出生天，是你的本事，过往种种一笔勾销。你不能逃出生天，就是你的命。”
季长生果断联系了地藏王菩萨。
“地藏姐姐，帮我问一下后土姐姐的态度，这个很重要。”
地藏王菩萨收到季长生的消息后，心情沉重的去了轮回深处去拜访后土娘娘。
但没有敲开那扇大门。
只得到了一句话：
“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荣枯之期，水有无尽之流。”
“什么意思？”
女娲娘娘翻译了一下，但没有太把握好。
季长生内心一松：“字面意思是上天不会让人走投无路；大地有平等承载生育万物的德行，不管是好的坏的美得丑的脏的净的。
“也就是说，这不是绝境，有翻盘的机会。
“后土姐姐已经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她已经进化了，可以接受一切美好和肮脏的东西。”
女娲娘娘点头：“后两句呢？”
“花木的荣枯是有它的自然规律，水流循环往复没有穷尽。我未入大罗，弱小之时的破绽就始终存在……哪怕避过这一次的针对，未来还是会陷入类似的危机。不如一劳永逸，尝试解决这个问题？我也是自己猜测的，未必作数，但这的确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从前季长生走的太顺了。
大罗强者如斗姆元君也是说杀就杀。
不过大多都是借力打力，没有直面过大罗的强大。
而且他现在背后有女娲娘娘护着，等闲大罗强者也不敢对他动手。
但大罗就是大罗。
现在不敢动手，不代表就杀不死你。
这一次就让季长生长了教训。
有一就有二。
和大罗对弈，要考虑的情况实在是太多。
即便你在现世击败了大罗，只要不杀死对方，对方就可以从过去回档杀你。
纯粹降维打击。
季长生现在还能有一线翻盘的机会，已经是侥天之幸，有一个好妈，关系网足够强，能请动其他大罗开口求情。
当然，这些也都是季长生自己拼来的。
他的人脉，从来都不是他从出生那一天就有的。
“确定后土姐姐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一切就还有的挽回。”
季长生努力让自己往乐观方面去想。
此时玄都大法师给季长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被入侵的时间线是你拜入天魔教次日，但我现在插不进手。在时空一道，最强的肯定是后土娘娘。她不允许的情况下，其他大罗鞭长莫及。长生，这次要靠你自己。”
季长生联系了地藏王菩萨，也联系了玄都大法师。
从地藏王菩萨那儿得知了后土姐姐的态度。
从玄都大法师这儿确定他被入侵的时间线。
季长生逐渐放松下来。
更让他放松的还在后面。
“长生，振奋精神，这次不是绝境。他们是用的《阴尸画皮经》偷渡，实力没有那么无敌，绝对有翻盘的机会。”
“大法师，知道被取代的对象吗？”
“无法锁定，出手的是大罗。”
“掌握《阴尸画皮经》的大罗，也没有几个。”
季长生的声音无比阴冷。
“斗姆元君、紫薇大帝、勾陈大帝……不出意外，还是这一家子。”
后土一脉应该还有人会这么功法，但季长生不觉得后土娘娘会主动对他出手，否则早就出手了。
最多是因势利导，袖手旁观。
无论是季长生逃出生天，还是殒命在过去，后土娘娘都能接受。
季长生和巫族的关系现在错综复杂，后土自己都理不清楚，她判断不了季长生活着对巫族是好是坏。
唯一和季长生有生死大仇的，就是斗姆一系。
最重要的是，后土一脉也没什么大罗强者。
论大罗强者的数量，斗姆一系现在甚至都超过了大部分圣人门下。
女娲娘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去一趟天庭。”
季长生是因为她才和斗姆一系对上的。
这种因果她肯定要替季长生接下来。
但季长生拦住了女娲娘娘。
“妈，杀了他们没用，我的杀局在过去已经成了。我如果不能破掉这个杀局，你再杀了他们给我偿命。如果我破掉了，他们都是我晋升大罗的养料，杀了太浪费了。”
季长生当然不为他们求情。
但木已成舟，他要最大化自己的利益。
女娲娘娘握了握季长生的手，沉声道：“长生，你若闯不过这一关，我保证宇宙再无巫族。”
斗姆一系在她眼中已经全是尸体。
“不用，到时候妈你帮我把斗姆一系杀干净就行。我和巫族的因果，说到底还是我先招惹的巫族，怪不到后土姐姐身上，做人要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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