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平层
然后……
没有奇迹。
“竟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季长生微笑道：“殿主，我也怀疑过是施瑶暗中包庇施家，否则施家为何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施道友用事实证明，她是无辜的，而且亲自覆灭了施家，自证了清白。殿主此时此刻所处的情况，和施瑶在施家一般无二。”
季长生说到这里，语气十分诚恳：“所以，殿主也需要自证清白，否则本使者很难不认为是你在背后支持华月容暗中坐大。”
“放肆。”
说话的依旧不是殿主。
是刚刚跪在地上，实锤已经被华月容拉拢的送子观音三弟子郜依云。
郜依云努力表达自己对送子观音的忠心：“你竟敢对师尊如此说话，谁给你的胆子？我可以证明，师尊是无辜的。”
季长生拍手称赞道：“殿主，您的爱徒明明已经被华月容所拉拢，却依旧对您忠心耿耿，我不得不愈发怀疑您和华月容的关系了。”
“岂有此……”
郜依云话没说完，就被送子观音直接打晕在地。
送子观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发号施令：“能静，启动护山大阵。从此刻开始，观音殿暂时封山。”
能静观音一脉脉主领命离开。
季长生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红芒。
不过送子观音并没有翻脸。
“使者，你放手去查。今日观音殿闭门封山，无论查到谁身上，我都严惩不贷。”
季长生和送子观音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没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不重要。
季长生的想法很简单——让观音殿再次伟大！
所以他根本懒得关心送子观音的想法，只关心自己的功德……划掉，只关心观音殿高层违法犯罪勾结魔教妖人的证据。
“殿主深明大义，本使者表示赞赏，相信菩萨此刻也在洪荒仙界注视此地。”
季长生此话一出，观音殿高层全都面色一肃。
这里毕竟是观音殿总殿，是当世供奉观世音菩萨香火最虔诚的地方。
举头三尺有观音，在这里并非空谈。
季长生拉大旗扯虎皮，给了这群人一个震慑后，就立刻看向了周漫。
“要查实施药观音一脉的罪证，还需要周长老相助。”
周漫看向送子观音，送子观音微微点头，所以周漫拱手道：“愿助使者一臂之力。”
“很好，殿主，诸位，你们且在此稍后。施药观音一脉罪证确凿，搜查她们的罪证花不了多长时间。”
片刻后。
施药观音腹地。
季长生和周漫一同漫步其中，周漫设下禁制，防止外人窃听，随后才对季长生道：“少主，你太冲动了。”
少主？
季长生挑了挑眉。
这个周漫的消息很灵通啊。
不过也是，周漫在施药观音一脉都快混到继承人位置了，放眼天下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要是合欢圣女，也肯定会一直和周漫互通有无。
“怎么说？”季长生虚心请教。
周漫无奈道：“施药一脉的罪证没有那么好搜，真正的核心罪证都在华月容那个老妖婆身上，但是她被少主你毁尸灭迹了，我都没来得及阻止。”
季长生：“……”
这不能怪我。
要怪也得怪我老婆。
华月容作为堂堂渡劫境大修士，野望观音殿殿主之位的枭雄，真实实力可能还在观主之上的大能，面对我老婆遥控控制的玉剑，还是有还手之力的，比之前被毫无悬念镇压的通天商会会长陆永晖强多了。
所以华月容竟然挡下了三剑。
本来要是一剑就砍死华月容，季长生也用不着毁尸灭迹，肯定还会捡个尸。
但三剑没拿下华月容，季长生没觉得有什么，玉玲珑觉得丢人了。
所以玉玲珑加大了力度。
于是……
第四剑，华月容灰飞烟灭。
季长生能怎么办？
他只是个工具人，还能控制住老婆出手的力道不成？
“全都在华月容身上？”
“大部分都在，其他的我知道的都已经拿出来了。”周漫无奈道。
季长生十分镇定：“没事，你知道观音泪放在哪吗？”
周漫：“？”
“带我去。”
“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观音殿已经封山了，你就算拿了观音泪也带不出去。”周漫提醒道。
通过周漫这句话，季长生提炼出了一条信息：
周漫和能静脉主是两条线上的人。
彼此互相独立，互不交叉。
很好，宝在这方面确实是专业的。
“无妨，你先带我去。”
两分钟后。
季长生将施药观音一脉的观音泪一扫而空。
周漫目瞪口呆。
“少主，不留点吗？”
季长生一瓶都没留。
她就没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
季长生淡定道：“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圣教放在观音殿让华月容代为保管的东西，我这只是物归原主，留什么留？”
周漫：“……”
合欢圣女和她联系的时候，曾经说过季长生不当人。
但她之前还没有彻底做好这句话的阅读理解。
现在她做好了。
真就是一点不当人。
“少主，您这话……大概很难让观音殿其他人信服。”
季长生呵呵一笑：“周长老，很多事情没必要深究。就算他们不服，又能怎么样？”
想想封神大劫的时候，幕后黑手造谣纣王对女娲娘娘一个雕塑色心大动的粗糙手法，季长生大彻大悟。
计谋不在于精妙，有用就行。
宝纵然再如何算无遗策，还是忍着小余。
她真要是有老婆的实力，还不是分分钟就把小余给弄死了。
可见老婆才是最重要的……划掉，可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达成好的结果，手法是否粗糙不必在意。
“现在我们来寻找施药一脉的罪证，周长老，把平时得罪过你的人都写上去。”
季长生递过了名单：“你写名单，我去抄家。不过我话先放在前头，如果我抄完家，结果对方两袖清风，让我知道你在故意打击报复好人，那我不会客气的。”
季长生是奔着惩恶扬善来的，可不是奔着帮周漫内斗的想法来的。
后者可以是前者的顺带，但不能作为主要目的。
否则功德这关过不去，季长生内心这关也过不去。
他毕竟是一个心向正义的赤子。
周漫一边写字一边叹息：“少主，你对人性还是太乐观，观音殿总殿哪有好人？”
季长生：“……”
“不瞒少主，刚才殿主还曾经传音于我，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牵连太多无辜，伤及观音殿根本。”周漫道。
对此季长生倒是并不意外。
他只是眯了下眼睛，沉声问道：“对于观音殿下面做的这些破事，送子观音知道多少？”
周漫呵呵一笑：“十之八九吧，她肯定没有亲自下场，但若说她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也太小看她了。华月容都已经暗中晋升了渡劫境，依旧不敢造反，这其中的意味少主应该明白。”
季长生缓缓点头。
玉玲珑当年入了渡劫境，玄都观前任观主立刻退位让贤，因为他真的自愧不如。
余老魔当年入了渡劫境，直接就把魔剑架在了前任教主的脖子上。
能靠自己晋升渡劫境的修士，战力普遍比那些借助宗门气运权柄才得以晋升的掌教要高。
送子观音，当年也是接掌了观音殿，才一跃成为的渡劫修士。
但是华月容靠自己晋升了渡劫境，却迟迟没有造反。
“两种可能，一种是华月容一直都是送子观音的人，一种是华月容自忖还不是送子观音的对手。不对，是三种可能，华月容确实一直都是送子观音的人，也自认为还不是送子观音的对手。”
“肯定是第三种可能。”周漫直接道：“研发观音泪的三脉脉主，全都是殿主金口玉言钦定的。而且每一年，殿主都会给观音殿的灵石收入制定目标。目标一年比一年高，但殿主自己是不会负责的，只会让下面的人去管。”
季长生挑眉，想到了嘉靖和乾隆。
“有点像红尘中那些狗皇帝，把任务甩给下面的大臣，自己只负责享受。最后出了事，把黑锅甩给那些大臣，他们自己依旧好好的当皇帝。”
“少主慧眼。”
“没什么慧眼，只不过是见多了。”
严嵩、和珅之流的贪污，都是被皇帝一手培养起来的。
但骂名都是贪官背。
贪官倒了台，皇帝还是皇帝。
这就不是昏君了，这是彻底的坏逼，还是那种牵连无辜百姓的坏逼。
“所以送子观音才不怕我查，因为无论我查到谁头上，都和她没关系。”季长生笑了起来：“如果真有观世音菩萨注视，她就效仿施瑶大义灭亲，无非是壁虎断尾。如果我查不出来那就更好，她还能借此整肃门风，继续安插她的人上位。”
“少主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周漫感慨道。
她在观音殿经营多年，所以了解这些暗中的勾当不奇怪。
季长生今天才是第一次来，竟然就能如此洞悉内幕。
“既然如此，那就找到殿主和华月容勾结的罪证。”
“没有罪证。”周漫摇头道：“华月容曾经跟我说过，殿主从未向她明确下达过指示，殿主只是每年都提高灵石收入的预期目标。如果她做不到，她就会被换掉。如果她做的到，下面那些对她不满的声音就会被压下去。她用的那些阴私手段，殿主也从不过问。”
说到这里，周漫忽然冷笑起来：“施药观音一脉、延命观音一脉和洒水观音一脉作为研发观音泪的主力，向来都是观音殿最强大的三脉。如青颈观音一脉曾经多次进言殿主，让其他支脉负责观音泪的定价和销售，但屡次被殿主驳回。”
“明白了。”
这些事情不难查清楚，事实上也不用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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