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梦若成空
妮娅将水放好，之后，自己却也脱去衣服，迈进了浴池之中。
精灵女皇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母女共浴的时光。
等将身上脏污的衣服除去，她这才发现，因为跪了太久，她的膝盖上有些青淤。
妮娅也看到了她膝盖上的痕迹，但却什么都没说。
热水没过淤青的膝盖，有点点刺痛。
但刺痛之后，就是舒爽。
靠在浴池的壁上，精灵女皇竟然感觉到意料之外的轻松。
仿佛积压在心头的事情都被热水慢慢溶解，惬意不已。
奇了怪了，以前她泡澡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牺牲，其实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苛吧？”
妮娅调侃的话音子啊精灵女皇耳边响起。
因为还在思考别的问题，所以精灵女皇的反应有点慢，
她转头看向妮娅，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妮娅没有和她打哑谜。
“你以为的牺牲都是什么？牺牲亲人、牺牲生命、牺牲自由？”
“其实有时候也不用那么严肃。”
“换一种轻松的方式，也不见得就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妮娅定定地看着精灵女皇的双眼。
“你扪心自问，虽然今天我看似对你严酷了点，但实际上真的有伤害到你吗？”
“在刚刚的侍奉关系当中，一开始你或许被羞耻蒙蔽了感官，但到了后来，你也沉醉其中吧？”
精灵女皇沉默了。
有种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扯下来的无助。
她选择背过身，不想面对妮娅。
的确，她第一次做这些事情，很不痛快。
但在做完之后，竟然真的会觉得放松。
她当然知道让自己久违的放松不可能是泡澡的功效。
那是因为什么就很显而易见了。
作为年长系的御姐，精灵女皇懂的并不少，比她妹妹懂得多多了。
所以妮娅一开口她就反应了过来。
但反应过来不代表就能大大方方承认。
她索性忽视感受的问题，而将思绪聚焦到了妮娅说的第一句话。
有时候，牺牲也不一定非要那么严苛。
原本她想要的和平，需要祭奠自己的女儿。
但现在，只是自己小小地牺牲了一下，却好像也能换来同样的结果。
尤其是，这所谓的牺牲还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精灵女皇原本坚定的世界观，忽然有些动摇了。
只是，她却还有一个疑问始终没有说出口过。
此时气氛正好。
虽然是在被自己的女儿所指导并教训之后，但精灵女皇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亲近和放松。
所以此时的她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而是直接开口询问。
“你就这么肯定，他一定能把这件事顺利解决吗？”
精灵女皇的眼中没有别的光彩，只有满满的好奇。
要知道，一旦夏亚失败，事情可能变得更糟，也有可能会导致妮娅不得不做出最终的选择。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妮娅不愿，也不得不做出抉择。
正如同之间精灵女皇所计划的那样，用她作为祭品。
妮娅看着精灵女皇，表情柔和而从容。
此时她似乎陷入到回忆当中，浅碧色的眼眸满是温柔的水光。
“为什么不信？”
她的声音呢喃。
嘴角也不自觉牵起一丝浅浅的笑容。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明说，但妮娅懂夏亚的意思。
那是他给自己的承诺。
但对于这一点，精灵女皇就更怀疑了。
“他连一个明确的契约都没有给你，你怎么就能相信他了？”
对精灵女皇而言，人类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种族。
即便是定下契约，有着规则和神明的监督，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偷换概念，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面对这样的种族，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这么相信对方？
他甚至连一个明确的答复都不曾给。
妮娅有些同情地看了精灵女皇一眼。
眼神中饱含怜悯。
“母上大人，这个世界难道没有任何人能得到你的信任吗？”
精灵女皇没有点头，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利益足够打动人心，哪怕是再坚定的人，也会有改变的一天。
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了解透彻之后，所以精灵女皇渐渐变得不信任任何人。
哪怕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大祭司、甚至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女儿，她通通都仲■∥qｕN:玖０〖肆8⑷≮∨佴九啉⑸不信任。
如果要做成什么事，她总会算计千机，来堵住所有可能会让自己损失的路径。
正如同之前利用夏亚来刺激这个女儿做出抉择一样。
甚至于，精灵女皇觉得，是看不透这点的女儿太天真，竟然相信所谓的人性。
且不说人类的习性是否会传递到其他种族的身上，光是人类自身，没人性的都大有人在。
只有天真的孩童，才会相信承诺、相信他人。
精灵女皇觉得妮娅就很天真。
然而妮娅看着她的目光却充满了同情。
“你真可怜。”
妮娅的这声叹惋是由衷的，带着怜悯。
虽然她是自己的母上，是精灵最尊贵的女皇。
然而她的身边，竟然没有能让她信任的人。
“你不了解他，但我了解。”
“他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原本你不也是只将他当做工具人，甚至特意怠慢吗？”
“但是你看现在的情势，却是你们都不得不讨好他。”
“他从来不是一个说空话的人，我懂他的承诺。”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当然，你或许不会明白这是什么。”
“毕竟，你连一个自己信任、也绝对忠诚于你的人都没有。”
妮娅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渐渐变得涣散，声音悠远绵长。
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的一抹笑容，让她身上焕发这一股别样的风采。
精灵女皇本来是想说什么的。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如果夏亚真的能将这件事摆平，她或许可以尝试教她一些什么东西。
作为精灵女皇，她总归是要继承自己的衣钵，守护这一片天地的。
然而看着妮娅脸上的神情，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沉默。
她发现了，这位被作为祭品而诞生的女儿，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
以前的她虽然看着懵懂单纯，但实际上眼中却总是迷茫。
她甚至知道她在为什么迷茫。
但她没有办法。
成为祭品，是她与生俱来的宿命。
每一只生灵来到这个世界，都带着自己的使命。
她生得光荣，亡也会壮烈，会成为精灵族历史上不可磨灭的一抹色彩。
相比于那些碌碌无为的生命，她这样的生命已经很好了。
这些年她也享受了精灵皇女的地位带来的荣耀，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精灵女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急转直下，一个人类少年的出现，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甚至让这个女儿眼中都焕发了光彩。
以前她或许不曾认命过，想要躲避自己的责任。
她在外面将那些猎杀、奴役精灵的邪恶人类屠戮，这些其实也是她的一种发泄途径而已。
但结果呢？
现在的她，跟在一个人类少年的身边。
明明是男女朋友关系，她却甘愿自称奴，做他身边的一只小宠物。
尤其是，这个少年的女友不止她一个。
她竟然也能接受。
发生这样的事情，对精灵女皇来说就仿佛世界观被颠覆了一般。
然后后面便是一件比一件令人猝不及防的炸雷。
她此时看着妮娅，眼中只剩下复杂。
妮娅的眼中有明媚的光彩在闪耀。
不再是那么被动等待牺牲自己、造福全精灵之森的行尸走肉。
她渐渐有了灵、有了魂、有了希望。
这是一种对精灵女皇来说不陌生的东西。
精灵之森的精灵们几乎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
但妮娅的这种情绪似乎又有些不同。
没有谈过恋爱的精灵女皇不是很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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