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从哥特舰队到碧蓝航线 第52章

作者:灵摆杀手

  而更加黑暗一些的说法则在于,这些部门的沦陷能更好的激发战士们的复仇心理,收复之时又能提升士气。这是可耻但又必要的牺牲,海战中跳帮终归只是辅助,在杀光整艘船上所有人之前,跳帮部队如果没能夺下核心位置,就是零作用。

  火炮、通讯与指挥、护盾、引擎,这才是第四十一个千年的战舰的核心,装甲只是摆设而已,更何况其他舱室。斯派尔指挥下的人员部署主打的就是一个‘重点防护’,集中优势兵力依托地形,在尽可能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寸步不让。

  上述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所浸透,而这些牺牲所铸就的荣光也应尽归于每一个在此浴血奋战之人。禁军、阿斯塔特、海军跳帮队、海军陆战队乃至是被临时武装起来的水手,都在血色的阴影中厮杀。

  仿佛一出献与神明的永无止境的戏剧——

  但错了,并非永无止境,即使是这片超过四十一亿八千万立方千米的浩瀚血色虚影亦有尽头。斯派尔一直都明白他到底要做些什么,这是个占点游戏,他并不一定要击沉这近三十艘战舰。

  他要做的就只有尽可能削减敌军战力,然后冲过去将那颗已然堕落的星球,连带着上面无可计数的叛军主力烧成灰!

  燃烧,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在燃烧。第谷已经分不清他们到底在哪里战斗,恶魔与异化严重的尸体铺满了走廊与舱室,他隐约间听到了药剂师的耳语,却又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实的毛玻璃。

  他努力地摇晃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想要摆脱这令人不适的血色滤镜。但却没有丝毫效果,好像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直到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脸上,伴随着要吞噬掉他灵魂的条件反射的厌恶,却神奇的抹去了那眼前的血色。

  第谷陡然间清醒过来,下一刻他就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药剂师正在为他注射镇定药物以缓解他的血渴预兆,他刚才正行走在疯狂的边界上。

  对了,燃烧!第谷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前面不太对劲,那火焰会引发我们的梦魇!”他记起来了他为何会出现在战线的后方,一台燃烧着的颅骨之主!

  当他试图冲破火焰绕到侧面用等离子破开它的装甲时,一股无垠的愤怒却从他沾染的火焰传来,那是如此的迅速,如此的猛烈,以至于就算是意志无比坚定的他都在短短几秒间失神,险些当场屈服于那脑海中的妄语。

  等等,那现在又是谁在与那颅骨之主战斗!第谷抬头望去,那是骸骨骑士与同样巨大的恶魔引擎间的战争,哪里来的骑士,没有驾驶舱的骸骨骑士?

  

第八十八章 斩斧与颅主

  颅骨之主乃是侍奉于恐虐麾下的顶尖恶魔引擎之一。皆是由最为优秀的亚空间铁匠在恐虐魔域精心铸造而成,被斩首者那沸腾的血液为这高大无比的活体钢铁巨兽灌注着能量。

  颅骨之主往往降临于在那些最接近地狱的熔炉之中,而他们诞生的唯一目的就是消灭他们的敌人。近乎十米高的壮硕身躯使得任何星际战士乃至无畏在他面前都宛若幼儿一般,当这样一台杀戮机器出现在战场之中时,便是一场深邃的梦魇,绝对的灾厄!

  而他手中那柄恐虐斩斧(GREAT CLEAVERS OF KHORNE)甚至要比他本身还要珍贵百倍,只有最为强大的颅骨之主才能得到持有恐虐斩斧的荣耀——老K家主打的就是一个老实,只有真正得到恐虐赐福的兵刃才会被冠以恐虐之名。

  这也就意味着每一柄恐虐斩斧都是由堕落冠军鲜血熔炼的金属配以恐虐黄铜王座上的颅骨铸就,再由恐虐亲自亲自施以污秽的祝福。锻造此斧的次元铁匠,除要将作品敬献给血神外,也将成为斧下的第一批牺牲者,以铸剑者的鲜血开刃。

  在这种终级武器之下,无论是阿斯塔特的兰德掠袭者还是无畏机甲都同样的脆弱,甚至还有着斩断泰坦双足的战绩。而这也正是第谷第一时间慌张的缘由,在星舰内缺乏重武器的阿斯塔特便又如何抵挡得了,又有什么能力能抵挡得了啊!

  而当他拔起身子,目眦尽裂地准备接受那用数十名战斗兄弟的鲜血与牺牲换来的一时喘息时,出现在他面前区区两百米处的竟是两台同样高大,顶着这宏大开阔礼堂的穹顶战斗的钢铁巨兽!

  那是一台他从未见过的未知型号骑士,猩红的金属半身骨架并无头颅,取而代之的是圣吉列斯式的黄金面具。威严的精金假面让这副八米高的猩红骨架都如此神圣,帝国天鹰与罗马数字四彰显着她的归属。

  可疑而又毫无疑问的友军。就像憎恶智能带上帝国天鹰与齿轮徽章后就是忠诚大白一样,在圣血天使看来,戴着圣吉列斯假面的骑士自然也是圣血天使的骑士,没毛病。(寂静王:我没意见)

  而这台骑士的武备也超乎想象,六座四联装457mm的重炮阵列镶嵌在金属骨架的缝隙之中,每一次亟齐射都能将颅骨之主撕扯着击退的同时粉碎大片的恐虐魔军,那是几乎可以撑得上清算似的屠杀。

  再配合着巨大动力爪上的激光阵列,仅仅是与颅骨之主拉扯的短短十几秒,一整个走廊的堕落者、恶魔、混沌阿斯塔特都在风暴般毫无停歇的钢雨与光幕中粉碎、蒸发!

  甚至连肩上那作为主炮口径都有些过于狰狞的双管宏炮塔都没有动用,便以一己之力打出了一整个矛阵的骑士机甲才能投射出的恐怖火力,第谷都怀疑刚才自己被震得头昏眼花是否也有它的一份功劳。

  此时在他面前的便不是他能够插手的战争,这两骑雄伟的钢铁造物都拥有着独自将另一支军势在这狭窄星舰中抹去的能力。集结还能战斗的兄弟,配合骑士压制敌军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可他并不想这样。

  圣吉列斯之血在他胸膛中咆哮着流淌,他又怎能在后面龟缩?他妈的,不过是台颅骨之主而已,“药剂师,我电浆呢?”

  连绵的阻碍让颅骨之主内里填塞着的嗜血狂魔满心郁躁,它是为了享用这场战役中的最强者。为了向曾在此投下一瞬目光的主神献上最精彩的死斗而来,但在冲锋的路上不停被拦下对它来讲并不是什么值得推崇的体验。

  它想要沐浴鲜血痛饮头颅,而不是跟这密密麻麻的铁屑、手电纠缠不休!神圣的近战,只有用刀剑、斧枪的斩击与穿刺才能填满它那如海渊般深邃的杀戮欲,破坏欲,胜利欲!“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前方那画风与它几乎如出一辙的无头骸骨骑士狂暴的疾风连击那巨大的爆鸣更是在带给它一丝危机感的同时激怒了它,即使护身立场在狂风骤雨中被吞没又能如何,颅骨之主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以及那固定在其上的恐虐斩斧。

  在斧刃链条疾速转动间发出的残暴凶魂的嘶吼和那些在嘶吼下目眦欲裂又不得不退避三舍的一众恐虐魔军则把这柄武具的威能述说的淋漓尽致。

  但它并不是为了空挥来宣泄武力,在他身旁那十几名以他身躯作为掩体的放血鬼在斧刃高举的一瞬间便被无形的怒吼攥住,血浆连带着那痛苦愤恨的灵魂被恐虐斩斧一并吸入,再顺着着连接的巨大柳钉汇入颅骨之主体内。

  那些在炮击与之前的屠杀中所受的创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就连破碎崩解的装甲板都在不科学却很灵能的大片血光中被缓缓修补。那是嗜血狂魔的战甲,战场上的不落要塞,只要还有着杀戮与鲜血……

  唯有另一台同样巨大的钢铁构装体才能拦住这狂暴恶魔引擎的冲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稍小一号的骸骨骑士亮出了那对同样极为渗人,快要赶上一名星际战士大小的超级动力爪。

  很少有骑士会选择这样的武装,或者说自荷鲁斯大叛乱后,动力爪这一击伤帝皇的武器便带上了亵渎的意味,时至今日,唯有泰拉上依然留存一名曾经擅使动力爪的强大战士,而即使是他,在荷鲁斯之乱后亦再也没有挥动他的利爪。

  这两个实体宇宙中最强大的男人曾使用的武器自然有着它的强大之处,当骸骨骑士同样开始冲锋,停下了那些附赠的炮击时,动力爪上的激光阵列可没有停下它的照射。

  那是用来在零点几秒内灼烧鱼雷与战机的舰载激光阵列,他的功率甚至已经不弱与小型光矛,任何轻视它激光属性的家伙都将付出血的代价,就连颅骨之主也不会例外。

  

第八十九章 颅主与骑士

  四道高能激光就像四道无形的鞭刃,轻盈又不可阻挡的没入了颅骨之主的上半身。

  高温的蚀刻直至被卤煮身后血罐中泵出的鲜血扑灭才停止作浪,胸前那两道数米长的X型疤痕最深处甚至超过了三十厘米。即使是对皮糙肉厚的恶魔引擎来说,这也是个不小的伤势。

  近了,更近了,当双方在冲锋中将距离缩短到不足百米之时。全程被动挨打的颅主第一次发出这般喜悦的咆哮——在骤起的滔天血光中最为鲜艳的哪一抹正是其胸口的那具鲜血加农炮(Ichor Cannon)!

  不是它想要玩偷袭,实在是它已经发誓要用近战解决敌人,必须逼近到足够的距离它才能将这一炮视作近战炮击打出!那是碎骨和淋漓的鲜血组成的灼热红色尾流,超高压过热切割水刃,其中混杂的细碎而又比钻石更为坚硬的碎骨更是将它的杀伤性拉到最大。

  即使是厚达数米的复合甲板钢也绝无可能挡下这一击!而它那神奇的近战属性有恰好绕过了那实际上远超规格的虚空盾。极速的高压血刃在接触切割的一瞬间擦出了大片的火花,在短促的金属断裂声中,半具重炮连带着三分之一根骸骨被卷落在地。

  但骑士没有疼觉——舰装是完全的战争机器,不需要任何舰娘该有的特质。被洞穿的只是钢铁,骸骨骑士便连颤抖都没有,继续向着那比它高出半头的颅骨之主冲锋。

  双方都默契的抛却了防御与格挡,颅主高举斩斧,骑士张开双爪,全都无视了对方的攻击可能造成的创伤。双方的自信与骄傲都在述说着、咆哮着,绝对能够在敌人的攻击落下前就将其完全的击毁、切碎!

  他们当然有这个自信——

  颅主与恐虐斩斧已数次同帝国的骑士交锋。这一凶器能轻易撕开巡游骑士或是角蝰骑士的护甲,将小半个驾驶员用倒钩拖拽出来一口吞下,享受战斗与杀戮后再把其浸透了美味熏香的血肉囫囵咽下。

  骑士不为所动,因为当她还是撕肉者战团的一名普通星际战士时,他与颅主的交锋就足够她了解到斩斧的威力。没错,这一凶器能轻易撕开兰德掠袭者的装甲,将其中的乘员屠杀一空,它也曾将无畏机甲碾为一堆废铁。但这又有怎够击穿她舰装的装甲?

  两台庞然大物便在这样的沉寂中汇于一线,终归是更为灵巧的骸骨骑士要快上一节,最后的弯腰递爪就已经薄纱了这一坨厚重到无法弯腰的恶魔引擎。

  那是巨大到每根锋刃都近乎两米的可怖佽钢爪,正如它那肉眼可见的恐怖威慑力一样,动力爪携带着无尽的光与热势如破竹地没入了颅主的胸膛!

  利刃撕开那厚重的坚韧外壳,割裂了扭曲的血肉筋骨,又更近一步的卷入那麻线团样的凡人手臂粗细的冗重血管中,十道锋刃从颅主内部的骨骼与粘稠的混沌邪力中搅出一团团旋涡。而后内爆的激光阵列则直接蒸发了数以吨计的血肉!

  下一刻,怒吼着的巨斧也轰然落下,链锯轰鸣,分断空气。无形的空气此时仿佛也化作了蚍蜉般的阻碍,不自量力的被压缩、割裂!然后便是骸骨骑士本身——并没有任何人看到火光,哪怕是阿斯塔特也没能捕捉到任何斧刃划过的轨迹。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地裂开了。厚重到不可思议的陶钢甲板在一瞬间径直炸开!仅仅是爆开的巨大破片便将两名因伤势未能躲开的阿斯塔特整个击碎,刚刚一击重创颅主的骸骨骑士就像是挨了一发高等解离术一般。

  厚实的精金装甲很难说起到了理论上的阻挡效用,受到冲击的正面装甲连铁屑都没能留下,直接凭空撕碎,随后升华成气态,几乎整个右边身子都在恐虐斩斧的碾压下化为齑粉,大半支右臂也在这等重击下断裂着刨开颅主的侧腹,最后刺入一旁的墙壁。

  无法理解,甚至只是往斩斧深陷之处看上一眼就免不了双目刺痛,眩晕昏沉,嗜血的欲望几乎要击穿圣血天使的心理防线。仿佛被斧刃撕开的不是骑士、甲板,而是现实与虚妄间的帷幔。

  被那滔天恶意直击的骑士更似直接被橡皮抹去一般,如同不可见的巨神正重修现实。周围残留的痕迹也没有丝毫实体宇宙造物的那种真实感,仿佛只是被无形的亚空间邪祟吞噬后留下的污渍——

  一击建功,嗜血狂魔浩荡肆意的狂笑从颅骨之主的机械躯壳中传出,响彻整片战场。

  天使射击时采取了一种标准分散阵型,背靠背站成两条松散的散兵线。每个星际战士站立的位置之间相隔两码距离,这样他们的阵线就能覆盖船脊通路大约一半的宽度。阵线两端各自后弯,站在端头的战斗兄弟背包几乎碰到了一起。

  又不知何时如绝望的浪潮般绕过颅主涌来的恐虐魔军也在猖獗的咆哮着,兴奋而又不愿靠近着两尊无可匹敌的魔神的一众魔军则把这可怖大魔的威能述说的淋漓尽致。

  这些生物没有一个能进入搏杀距离。

  星际战士们持续射击着,每一个战斗兄弟都遵从着自己的步调,必要时的重新上弹也都在兄弟的掩护下进行他们经过改进的大脑进行着微秒级的调整,让他们每一轮的射击都能命中自己的目标。与其相反的则是那狂喜的颅主。

  有如炮轰的颅骨投掷者一下接着一下将燃烧的颅骨随意挥洒,根本没有试图区分瞄准的是友军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它只是在挥霍着无拘束的暴力,那肆意张扬举世无敌的姿态真恍若端坐黄铜颅座的孽神降临凡尘。

  他在撅弃了躲避的决斗赢得了最终的胜利——真的是这样吗?

  就当颅主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俯视那些如幼儿般玩闹的渺小战士,完全放松了警惕之时,那无力倾倒的骑士便突然再次绷紧了钢铁的筋骨与肌肉,深埋在他体内的左爪用力将他擒住,断裂的小半截右臂亦是死死的别住那意图拔出的斩斧。

  起码就在这一瞬间,被理论上的尸体突袭的颅主便完全失去了行动,被定在原地。而夺命的暗箭亦不再隐藏。骑士的驾驶员在哪,这个一开始的问题终于迎来了解答——就在身后!

  无师自通了将反亚空间光环收束到最小达成亚空间层面上的绝对隐身的‘圣吉列斯之子’一直在等待这个足以一击拿下这名强大的嗜血狂魔的时机,仅仅是摧毁它身披的铠甲又如何,在硬实力上有所差距的己方只会得到一场屠杀。

  她要的是一击必杀!就像流淌在她身体内那神圣血脉的先主一样,完完全全的在灾难真正降临前摧毁一头嗜血狂魔!为此,哪怕是从背后发起的卑劣偷袭也不在话下。

  那是即使以阿斯塔特的体型看来都过于庞大的,绝不适合单人陆战的三米半的精金骑枪,数以十吨计闪耀的金色雷霆就这样自然又突兀的贯穿了颅主那有些小巧的头颅。

  轰碎那生长着血色金属兔耳的小脸后,甚至去势不停将两台骑士级的巨物挤在一起钉入那碎裂的甲板之中!整台颅主那坦克一般的后车身都被这股巨力整个抬起近两米的高度。

第九十章 圣吉列斯之子

  这是极为有视觉冲击力的一幕。明显要比一般阿斯塔特更为娇小的暗影潜藏中的刺客高高跃起,将超过十米近乎狗坦大小的颅骨之主连同其中的嗜血狂魔悍然钉死在地上,那激起的风浪与崩碎的装甲便如同爆开的航弹一般噼啪作响。

  这正是偷袭的魅力所在,无论是持枪凌弱的碾压还是以弱击强的逆转都能在这毫无防备的一击之下顷刻之间分出胜负。

  小型楼房一般,甚至夸大一点,完全是一整座钢铁石壁被硬生生镶嵌到走廊内部!这块战场的角落霎时为之一静,蔓延开来的冲击将一切试图站立的存在掀翻乃至抛飞出去。

  只有少数阿斯塔特依然能在这种像是重炮近失,已经类似于被友军直击的风暴中继续挺立着他们的腰肢。但他们便没有半点被友军波及的愤怒,只是些许的茫然。

  在这血腥又黑暗的战锤宇宙中蚍蜉撼树、螳臂挡车并不在少侫数。但那些时候大多是在绝望中用牺牲去换取一丝微光的可能,像这般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奇景可不为多见。作为一名单单因为自身意志而高贵的圣血天使,他们从不畏惧牺牲。

  他们已经做好了像往常一样,突破恶魔的军势,付出数十名战士的生命为代价来斩首这台过于强大的颅骨之主。最后,在这里坚守到最后的旗帜也在血泊中燃烧,这才是圣吉列斯之血应有的荣耀。

  ‘但,这又算什么?’

  第谷艰难地将面具从脸上摘下,没有带头盔的弊端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一块十几公分的装甲残片先是砸在他侧身凸显出的肩甲之上,擦出一道火星。在缓冲一次后打着转刺穿了他所带戴的半块假面,最后卡在颅骨之上。

  温热的血液打湿了他那被烈焰灼烧过的脸庞,第谷甚至已经分不清眼前那是单纯的血色还是他深陷红渴的幻觉——怎么会有这样宛若升魔的恶魔王子一般的阿斯塔特?

  可那抹略显瘦小的身影所散发的气息完全就是他最为熟悉的圣吉列斯之血的味道,那是他的表兄,或者说是在拆分军团前甚至应该称为战斗兄弟的存在!一名撕肉者,圣吉列斯之子!

  曾经当撕肉者的战团长,他的好友赛斯向他介绍这一在赛斯口中战胜了血渴的崭新而又更为强大的阿斯塔特时,他还以为是赛斯被那些不可直说的邪力所蛊惑堕落。直到再三检查后才罢休。

  但他从未想过,这些赛斯口中的‘圣吉列斯之子’竟然是一种陈述?!这种相较于普通阿斯塔特压倒性的力量……就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圣吉列斯之子,最为荣耀的半神的直系血脉。

  第谷摇了摇头,把那一丝不应该产生的,纯粹因为目睹了表兄那不合常理的强大而生出的羡慕压下。战斗还没有结束,而他也有着他自己的战斗方式,灼热的电浆从他手中那本来要直面颅主的手炮中轰出,一队刚爬起的恶魔下一刻又变回地上的一滩秽物。

  原本汹涌的恶魔浪潮不知何时已然停歇——混沌与死灵是最为斩首打击的阵营,领袖在身为指挥官的同时还承担了兵营的职能,被斩首后那原本引以为傲的可以与帝国相媲美的补员能力就将在瞬息之间坍塌。

  在呼啸的“不负圣吉列斯之血!”的战吼声中重整旗鼓的圣血天使三连发起了最后的反冲锋,三轮散兵阵型的冲锋射击后便是链锯与动力剑的回合,即使是最为嗜血的恐虐魔军在失去了领军的大魔之后也远不是阿斯塔特的对手。

  纵使理论上正式恶魔中最低级的放血鬼都是对标阿斯塔特的超人存在,但事实上,在战斗中这些恶魔也只是拥有对抗阿斯塔特的资格而已,就像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整齐的倒下、消散。

  无论是闪耀着湛蓝光辉的动力剑,还是嘶吼着渴求撕裂血肉的链锯都在这些比恐虐恶魔还有暴虐的战士手上发挥出了远超想象的威力,那是由呼啸着袭来排山倒海般的剑刃风暴构成的血肉磨坊。

  失去了肆无忌惮的补充的恶魔最后残余的军势被星际战士们近乎随意的碾碎,每一名恶魔的末路都是一致的锋刃切开、搅碎!残肢断臂与破碎的骨刺、装甲,乃至被刨下的血肉内脏铺满了整条上千米之长的走廊,从这头一直延伸到另一边。

  直到最后一头被一群彪型壮汉所包围的恶魔也在愤怒中被斩断了手臂,剁成七八段残块后,这场战争中最为惨烈的一角才算彻底落下帷幕。

  第谷回身望去,那渐渐消散的恶魔残骸甚至已经铺满了这上千米的宽广走廊,没过脚踝的粘稠秽物让他自己都为之惊骇,即使混杂着数以万记的叛军与近万名海军将士也有着足足数千恶魔的尸骸。

  而在其中,小两百身着堕落亵渎战甲的混沌阿斯塔特的尸骸尤为明显,第谷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以区区八十名不到的战士仅仅付出了大半伤亡便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

  几乎整个旗舰左翼的敌军精锐都被拖入这场最后的清算之中。一把真正的锋刃一直伫立在冲锋的矛阵的最前端,他不得不承认,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他不止一次幻想过的与基因原体一同战斗的伟大岁月。

  如果有一名所向披靡,没有一合之敌的将领作为锋刃是怎样的体验,他现在才真正的能够说出那个答案,战斗就仿佛一场流畅的屠杀,敌人的一切阵型或是准备都在顷刻之间的完全碾碎,这种战斗不再是拼上全力的挣扎,而是更像一种享受。

  跟随着最前方撕裂一切的领袖挥剑、迈步、践踏,不再需要考虑那些平日里形成习惯的东西,前进然后胜利,就是这般理所当然。直到战斗完全结束后他才发觉自己到底切碎了多少敌人。

  不由自主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热切。多么强大,路在脚下。如果每一名圣血天使都能像这样,不,哪怕再弱一点,杀进恐惧之眼,活捉阿巴顿,以荷鲁斯的尸骸祭拜他们的基因之父,崇高的圣吉列斯也并非是一种奢望。

第九十一章 擦肩而过

  但别管第谷现在是怎么想的,他都不会去随意询问战斗兄弟的秘密,即使是合作,也必须要是圣血天使的战团长但丁与撕肉者战团长赛斯来谈。在纪律性这方面,阿斯塔特初创团一向是有保证的。

  十个千年以来,九大初创团从未出现过成建制叛逃或是堕落的悲剧,其缘由便于内部鲜明的纪律分不开关系。每一项决策落实到团体或是个人都需要经历十余年乃至数十年的完备审察,唯有这样方能保守住自身的纯洁与荣耀。

  尤其是与阿斯塔特本身密切相关的技术更是如此。反正最近巴尔也没什么大事,但丁天天窝在家里。想到这,第谷在心中只感觉有点好笑——老登跑去冥府星系不知道干啥了,但无疑是错过了最值得为此血战的第十三次黑色远征。

  单单是他们在这场战斗中的斩获便抵得上平日里上百年的战果,在圣吉列斯之子的援助下仅仅付出了五十二位战斗兄弟的伤亡便阵斩由大魔率领的一支魔军,一百八十八名混沌阿斯塔特与超过六千恐虐恶魔皆被鲜血所净化。

  以一个残缺的连队打出一整支战团的效果,即使是借来的力量也是完全值得称道的荣耀。尤其是这样一场可以称得上酣畅淋漓的战斗,可能直到百年以后亦不会忘怀吧。到了那时,属于圣血天使的圣吉列斯之子也该出现了吧。

  一直未曾进入过帝国恐惧之盾核心指挥圈的他直到现在也不清楚第十三次黑色远征中帝国究竟要面对的是何种敌人,一旦战败,甚至只是失误的后果又会多么惨烈。他仅仅是根据他所看到的一切畅想着战团荣光的未来,等待,并满怀希望。

  不过单以圣血天使三连此时的视角来说,这的确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不止是他们刚刚经历的那场战斗,更大一点的范围内亦是如此。

  大方向上的一切都在按照斯派尔的预计进行,侧翼的两支舰队已经完全包裹住了混沌联军最后的舰队。此时他们要做的就只剩下安全脱离而已,大方向上的变化也慢慢体现在依旧在左翼奋战的圣血天使这里。

  随着他们短暂修整后继续进攻,一点点集结散落的凡人部队夺回此前丢掉的区域,第谷便发现敌人的攻势不知为何越来越衰弱——别说是成建制的csm(混沌阿斯塔特)或是恶魔了,就连有csm领导的堕落凡人部队都算得上少见。

  混沌卵、纯凡人叛军、严重变异的变种人、混沌追随者,这样的杂牌部队逐渐密集起来,但无论是精锐程度亦或是数量都下降了数个档次。这绝对并非完全是他们的功劳,这点自知之名他还是有的,只有菜鸟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

  敌军从数量到质量上的双重大幅度减低,变故一定在于其根源。‘也就是说,海战中胜利的天平正在向我们倾斜?’第谷脑中闪过那个自信的身影,‘不,可能还要更加不可思议,如果是他的话。’

  以区区两艘战列舰正面冲击上百艘战舰的大型船团,在任何人看来都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再强大的指挥官也不可能抄刀子剁碎一半敌舰,差距只在于他们在毁灭之前又能带走多少该死的混沌俿畜生。

  但,斯派尔正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之人,无论是此前歼灭瘟疫舰队主力,还是尚未发生的在哥特舰队2中带着基利曼和马库拉格之耀扬了阿巴顿(瓦半仙:一场大雨毁了我的升神梦),都是绝对的劣势中夺取胜利。

  即使是在战场的中心,周围呼啸的爆弹与杂乱的战吼也压不过斯派尔冷静的指挥号令,所能调用的所有算力与夺回的通讯频道都被用于此时的指挥,在双方舰队如此近的距离上每一秒的差错都可能导致直接撞击的发生。

  斯派尔可没有去赌‘不死鸟’的想法,在降低引擎出力供给虚空盾的当下也不过是勉勉强强。任何,哪怕是最微弱的撞击也要超过一轮战列舰的齐射,阿伽门农的虚空盾已经没有承受这种打击的冗余,换句话说,这将是一命通关的东方游戏。

  即使是再灵巧的战列舰终归也是极为笨重的庞然大物,操作这样两艘战舰去玩弹幕游戏?哪怕是有着威力强劲、可以间接干涉杂乱无章的混沌舰队移动的宏炮阵列,这种难度也不下于徒手拨开生鸡蛋的壳而不弄洒蛋液。

  但在斯派尔手中那依旧笨重的战舰却意外的像是穿针引线般流畅,就仿佛他在同时操控着两支舰队互相避开对方一样。

  直到斯派尔避开最后一艘试图撞上来拦停自身的轻巡,目送对方撕开旗舰的尾焰,从舰队的空隙中将将穿过,再被近乎零距离的齐射撕碎成一滩在惯性作用下逐渐远离的太空垃圾才算结束。

  “回正,二号舰,右舵五。全舰队前进四,最大航速!”即使是虚空盾在降低了能量补给后正在过载崩溃也无所谓了,当双方舰队终于交错而过后,斯派尔便已完成了他所有的任务,而且是以极为超额的方式!

  原本近百艘的大舰团此时只剩下区区二十六之数,唯一的战列舰也已然被击沉,就算还保有伤痕累累的七艘巡洋舰也终归翻不起什么风浪,侧翼舰队已经完成合围,余下的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

  待到他清理掉之前无暇处理的跳帮部队,投放完特战小队后,转向完成最后的合围便可以宣告马林区,乃至整个阿格里皮娜第二方面军的全面胜利了。再之后无论是北上联通朦胧星域海军总部贝利斯-科罗纳,还是南下驰援第三方面军都不再需要他插手了。

  背道而驰的两支燃烧着的舰队在黑暗的宇宙中划出一道道流光,这种航速之下即使是严重变异的混沌舰队也要数十分钟才能完成转向,到那时,双方的相对距离便会再次回到阿伽门农单方面吊射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