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从哥特舰队到碧蓝航线 第38章

作者:灵摆杀手

  克里德知道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甚至他如果阻止战士们攻击这些亵渎神皇的堕落者的话,他们就要攻击他了。因此,他的选择是,“为了帝皇,卡迪亚屹立不倒!”

第二十八章 卡迪亚屹立不倒!

  卡迪亚屹立不倒是所有卡迪亚人的共识。就像‘永不’永远是他们提到恐惧之眼、提到阿巴顿的第一反应一样。当卡迪安闪击军以这格言作为战吼时,就说明战斗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也代表着胜利将比他们的生命更为重要。

  “直到死亡!”卡迪亚人很穷,生命是他们唯一能用来回报神皇的东西了。

  好在,他们从不吝啬。从十个千年以前卡迪安之门战区建立伊始,直到四十一个千年的末尾,卡迪亚人用鲜血将混沌的触须死死地遏制在恐惧之眼的门口,一步不退。卡迪亚永远屹立,往后亦然。

  在坦克无法爬上的陡峭废墟间六十余台哨兵与十六名黑军团终结者裹挟着上千名混沌叛军向着被重炮轰出的缺口冲锋。这么说或许有些问题,只有上千名混沌叛军是因为战斗宽度只有这点,但事实上,它们是无穷无尽的。

  同样无穷无尽的还有连天的炮火,叛军优秀的战斗素养足以让他们轻松地执行步炮协同,即使他们现在脑子不太正常。从冲锋开始,不断延伸的半个师的石化蜥蜴的重炮火力就将临时布置的阵地一点点移平。

  而叛军的直射火力,四十二台黎曼鲁斯粉碎者在废墟之前一字排开充当援军掩体与重炮支援,一排又一排的神盾防御墙被快速布置,逐步压缩忠诚派的有效火力范围。混沌的攻势步步紧逼,没有任何破绽。

  随着混沌的总攻,克里德此前的一切部署都只能做到尽量去拖延敌人的脚步。不再被蒙骗的双足飞龙再一次将致命的弹雨泼洒,与步兵的火力一起,破片、烈焰、激光笼罩了战场的每一处。

  不再是混沌进攻与帝国反击,而是双方在这狭小的区域内不断兑子。一切都在向着坏的方向发展,继续下去战败将是必然,他必须做点什么!

  现在,随着一声嗡鸣,克里德抽出那把简约而又杀气凛然的动力剑,胜负在于一夕之间,绝对不能让黑军团终结者冲上阵地,“全体都有,上热熔炸弹——卡迪亚,进军!”

  血肉与热熔,这是凡人在近战面对终结者时唯一能称得上对抗的措施了。电浆炮、等离子枪、双管热熔,风暴爆弹枪这些大家伙只能作为固定火力在远处支援,否则他们的战果将只是让终结者多扣动一次扳机。

  被无尽的炮火所压制的不能再发挥作用的防御工事根本抵挡不了混沌的总攻,现在能够逆转这个局面的,唯有神圣的近战!

  肃穆的圣歌不知从何时就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卡迪亚的军歌,卡迪安闪击军的传统,传承了数千年的记忆,每一名卡地亚人都一定会唱这一首歌。没有伴奏,没有一排又一排的唱诗班,只是一双又一双钢靴敲打着土地,不知从何而起的歌声就这样蔓延开来。

  已经不知道是谁先敲打的节奏,又是谁率先开口。当他们发现时,歌声便已如燎原星火点燃整支行阵,宛若神皇的指引。但无所谓,如果能听着家乡的军歌而俖死,也算是一种幸事了。

  有些散乱却嘹亮的歌声从阵地的这头扩散到那一头。已经十余年未曾听过、唱过的离乡老兵沉眠于记忆深处的思绪被一句句熟悉的曲调勾起。而就在这昂扬的歌声中,第一批敢死队的六千人便与神皇的死亡天使们站到了一起。

  为了确保成功率,携带热熔炸弹的足有四百人,只要得手十分之一就可以逆转战局,但有着大量步兵作为掩护的混沌终结者真的会被凡人敢死队换掉吗?

  当然。

  凡人才是人类帝国真正的主力,只是这个过程将伴随着足以击溃一支铁军的伤亡。遍观全帝国的星界军部队,可能也只有几支耳熟能详的部队能够做到。但恰巧,卡迪安闪击军便是其中之一。

  为帝国的反击吹响号角的是重炮部队,趁着仅剩的十几架女武神炮艇对敌自行火炮部队的空袭压制,帝国方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集了超过两个炮兵师的石化蜥蜴——呼啸的撼地炮将积蓄已久的神皇之怒尽数倾泻在敌阵之上!

  这漫天的炮火终于改变了方向,短短的七分钟内盛怒的炮手们足足打出了四轮齐射。只有九头蛇与神盾防御墙作为掩体的混沌前线炮兵部队猝不及防下遭遇重创,超过七成的石化蜥蜴、九头蛇与双足飞龙在神圣的火焰中得以解脱。

  (帝国火炮这名字,搞得我在写西幻一样。)

  重炮部队为敢死队与固定火力的反击开辟了通道,而代价仅是被迫在混沌炮兵的反击下受创转移。只可惜女武神部队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为了给重炮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三次突入防空火力网中强行制造混乱的海航残军最后仅余两机突围。

  每一串数字都是血淋淋的人命,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掩护决死突击的前奏而已。在混沌部队前线火炮受创暂停之际,成散兵阵型从废墟中铺天盖地涌来的正是高喊着家乡军歌冲锋的将士们。

  卡迪亚型“哨兵”步行机甲是帝国卫队中唯一能在这种程度的废墟上作战的单位。再轻型的装甲也好过甲壳甲,而他们所装备的自动炮更是足以将一排士兵打成一坨士兵。上百台哨兵机甲此时被双方集中部署,简直是一场猴版的骑士大战。

  战斗一开始进入了最惨烈的绞肉环节,混沌的炮击很快便恢复了,对于它们来说,连同友军一同打击算不上是什么值得犹豫的事情。在火雨之中,两支起源相同的军队为了他们各自的信仰而战,同样的装束在此刻泾渭分明,相互绞杀。

  这一刻就仿佛是十个千年前的悲剧的再演,对同一个‘人’的不同称谓在这惨烈的战场上不断重复,恨他的人、怕他的人称之为伪帝、尸皇;爱他的人、敬他的人称之为神皇、帝皇。两支洪流对撞着,交锋着,将一切都拖入永不停息的旋涡之中。

第二十九章 地面血战

  科特尔怒吼着,他是附属于卡迪安第二十三团第一师的一名卡舍津小队队长。他所在的部队在从太阳马卡亚图斯调回卡迪亚之时毫无防备之下被叛军打散,他和一名队友在一片混乱之中与第八团残部汇合,转战一路,随军夺下要塞。

  更是因为卡舍津的身份,他得以直接加入敢死队作为先锋。这是他的荣幸,因为这比他在太阳马卡亚图斯所经历过的一切战斗都要凶险。混乱的近距离绞肉战使得双方的炮火支援有着极高的延迟性,但好在已经没人去管这些了,漫天的炮火将双方都作为了打击目标。

  一个开阔的战场只不过是一个死亡陷阱而已——在战争中,任何看得见的目标都已经被算进伤亡名录里了,无论它被保护得多么好。

  132mm的撼地炮在战场上的表现不亚于旧时代的381重炮,之前也正是它们的集中轰击短暂过载了一小片虚空盾,然后将要塞的一角化作此时的战场。这种恐怖的火力之下就算是身披终结者的阿斯塔特也如凡人一般。

  但好在现在散乱着开火的石化蜥蜴总共也没有三十门,对于阿斯塔特来说,判断落点躲避这种程度的炮击并非难事。想要靠曲射火力杀死阿斯塔特至少还要再翻个倍。

  可是杀不掉阿斯塔特,还治不了你了?有种你个凡人在战场上四五秒机动二三十米给我看看。在狭小的战场上‘弹坑学说’早已不再适用,过于幸运的土地可能会被犁上四五遍,在这种地狱中,凡人只能向神明祈祷。

  好在,战锤是真的有神。虽然这神有些嘴硬,但科特尔还是在战场上躲过一道道不知来自何方的致命炮击。他在哨兵机甲的掩护下依托着散乱的废墟战斗着,他轻声附和着卡迪亚军歌,然后用炙热的电浆让一片又一片的敌人升华(物理)。

  他射的很准,就连犬牙交错的混乱战场都没能干扰到他的射击。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精准而致命。同时,在他身旁暂时用着他那把动力剑与手枪的护卫将一名手持重斧的混沌叛军连同武器一起劈开。

  他们一向一起战斗,从他的护卫加入卡舍津起,科特尔就一直以一个前辈、一个师傅的身份帮助教导这位比他小十一岁的男孩。他们情同兄弟相互扶持,从太阳马卡亚图斯调回卡迪亚之侸前,他甚至还准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知根知底的好兄弟。

  但,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击碎了他全部的幻想,美好的幻梦在昔日同僚的枪口下燃烧,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与他们走散的母女会遭遇些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复仇!

  在死亡找上他之前,尽可能的复仇。而他能做的复仇便只有战斗,唯有杀戮。瞄准,扣动扳机,电浆炮猛烈的闪烁着,但还是打出了这一枪!一名辗转挪移的黑色军团终结者狼狈地扑倒在地躲过这一击,在他身后一台叛军哨兵连同一个小队化为一片残骸。

  那名终结者灵巧地滚到弹坑的边缘借势从地上爬起,顺带着躲过一串串的扫射,那把风暴爆弹枪极速开火将他身前的哨兵机甲直接打停。

  血腥与硝烟充斥着他的心肺,及时躲在哨兵机甲身后的科特尔快速大口呼吸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不能在露头的同时完成预判、瞄准、祈祷、开火的全过程,作为区区凡人的他便不可能与这名终结者换掉——因此一定要冷静,一定要中啊。

  他借着挂在他胸前的怀表观察那名终结者的一举一动,撕掉了照片的一面如镜子一般,他的心也已如冰川一般,一枪,两枪,三枪,而就当他数着的时候这名终结者突然转向身侧跑开,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午时已至。‘神皇保佑,打完再炸。’根本没有冷却就连续开火的电浆炮发出灼目的蓝光,预判、瞄准、祈祷、开火,科特尔感受着微微的高温扣动扳机。

  枪口仿佛要爆开一样,刺眼的光芒瞬间炸开,没有爆炸,但也没有命中,终结者在最后的极限躲避下只是失去了自己的右臂。但已经没有关系了,听见尤其尖锐的爆鸣声的科特尔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了。

  “一起死吧,叛徒。”被逼停了躲避的终结者的身影在下一秒便消失了,一个身影将科特尔扑飞在地,然后巨大的轰鸣与冲击便将他们笼罩,隐约间一张染血的全家福被风与沙尘卷起从。

  战争不会因为一个角落的沉寂而停止,血腥的杀戮一刻也没有停息,短短十几分钟这废墟之上便多出了超过两千具尸体,双方前线几乎换了一批,永恒的绞肉在一方达到极限前根本无法停止。

  仿佛要撕裂大脑的嗡鸣声与全身的疼痛将科特尔从死亡的幻想中拽出,他没有死,‘幸运’的他离爆炸中心超过了二十米,而致命的破片又被将他扑飞的护卫挡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着硝烟咽下嘴里的血腥,从兄弟的尸体中拽下动力剑与热熔炸弹,战争,复仇……

  “如果付出牺牲能获得更大的战果,那么为了生命本身而保存力量就不值得称赞。”不曾认同这句出自《帝国战术》(Tactica Imperium)的克里德堡主此刻也不得不认同,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撑到支援的赶来,他组织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第八团与卡迪亚的军旗依旧飘荡在堡垒之上,四个小时,数以万记的精锐被丢在一片废墟中顶着双方的炮击发起永不停息的无效进攻,尸体填平了炮击造成的残骸,陶钢与血肉重新组成了更符合恐惧之眼画风的地面。

  星空之上的消息终于传到他的手里,自称圣战军的援军将混沌的舰队屠杀殆尽,大批的阿斯塔特的来援为所有人都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新的支援正在路上,而马上,他就有能力终结这场战争。

第三十章 永不屈服

  克里德堡主通过堡垒中的瞭望塔仰望天空,他能看到黑压压的机群正在追逐着少量敌机——如果亵渎的地狱飞龙也算飞机的话。

  与此同时,轨道上的防卫舰队也正在降下,巨大的阴影投下,任何一个帝国的敌人都应该认得她,因她是以他们最为惧怕之人的称谓而命名,帝皇级战列舰!当致命的侧舷逐渐向地面旋转,逐渐清晰之时,地面上的血战也达到了最高潮。

  血肉与塑钢新铸成的地面是一道斜坡,更大的战场宽度也代表着更高的战场烈度,数以十万计的大军被无休止的送到一线,踩着不知名的战友或是敌人的残骸相互厮杀。

  在这种战场上阿斯塔特也只能获得一部分优势而已。密集的人海中仅仅几米的空隙严重影响了阿斯塔特的机动性,混乱之中,无双的天使也有可能被凡人击坠。

  克里德堡主紧紧地攥住动力剑的剑柄,他尽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与战意,他不能上场。身为主将,他应该以自身安危为重,尤其是混沌阿斯塔特斩首了他以外的全部高阶指挥官的当下,他这最后的主心骨一定不能出事。

  他只能焦急地看着那几乎被厚重的血雾所笼罩的诡谜战场,如果没有亚空间的亵渎仪式介入,就算死者再乘以十倍也不可能形成这种规模。

  常年在帝国抗混第一线作战的他不像帝国腹地的那些将领一般无知。血神!血色与狂怒,这种力量很显然是亚空间那邪神之一的力量体现。

  凡人在面对这种超越人智的伟力面前根本无能为力,克里德只能一边尽可能多得调集重炮轰炸任何可疑的地方,另一边徒劳地将高喊着神皇与卡迪亚之名的兵力填入这明显的祭坛——如果不在相对狭小的那里阻止敌军的脚步,他们根本无法守住。

  继续抵抗促使仪式达成,或者放弃防线任由发挥出人数与阿斯塔特优势的敌军将他们轻易绞杀。有得选吗,事实上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饮鸩止渴这一条路,他现在只能去赌,赌援军比仪式更快。

  “神皇啊,至阳至圣的吾主啊,请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吧,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对抗自身的怒火是如此的艰难,更别说克里德堡主还必须保持冷静,在此时就连他也不免寻求神皇的帮助聊表慰藉。

  没有任何反应,这很正常。神皇显灵的次数少之又少,克里德的请求比起祈祷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这正是神皇的考验,而我们必将跨过!因这是神皇注视我等的象征!”他向所有人否定混沌神祗的存在,将这超自然的变故传化为神皇的考验。

  不管他们信不信,这个说法至少能减少些恐慌。在神皇的领域内战斗与在混沌邪神的领域内战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但欺骗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他必须做点什么。就算是错误的决策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叫首席灵能者侉和灵能战斗组过来。”

  是的,星界军是有着自己的灵能力量的,直属于星界军高级将领的首席灵能者,会在将军的命令下将灵能的力量用在必要的时间和地点,为前线部队提供必要的灵能支援。

  这些强大的合法灵能者都会经历来自审判庭的严格筛选,只有那些最坚毅刚强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一名为星界军效力的战斗灵能者。这些人的灵能力量或许不是最强大的,但他们能在为帝皇效力和困扰他们的永恒的诅咒之间找到难得的平衡。

  而那些成功从帝国的灵能学院(Scholastica Psykana)中毕业又不足以加入星语庭、审判庭或是成为导航者、首席灵能者的普通毕业生也不会被拖到星炬烧掉。合法灵能者是珍贵的货币,哪怕不完全安全,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去处。

  ——星界军灵能战斗组。在通过某种诡异的方式彼此连接以后,灵能战斗组能将他们原本不可控的力量更好的组织起来对抗人类的敌人。当他们凝聚力量的时候,巨大的闪电围绕着他们,呻吟和哀嚎从他们的嘴唇内传出,倾泻在缠绕在外的线缆上。

  下一刻,装甲坦克的外壳向内凹陷,连同里面惨叫的车组成员一起像欧格林掌心里的口粮包一样被揉成一团扭曲的残渣,异端被熊熊燃烧的灵能之火点燃,而颤抖的卫军士兵则发现他们被灵能汇聚的护罩保护着。

  同时,灵能是极其危险的,关于灵能战斗组陷入失控的恐怖故事也数不胜数。但事实是,灵能学院已经尽其所能将失控的风险降低到了最低,而那些失控者大都已经在数不胜数的战斗中证明了自身的价值。

  现在,克里德堡主将要把首席灵能者和全部的两个灵能战斗组投入到对这场邪恶仪式的灵能对抗中,即使不能阻止也要尽可能的推延仪式完成的时间。只要援军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在最后的精锐护送首席灵能者和全部的两个灵能战斗组进入被血雾所笼罩的前线战场后,一个血色身影从一台哨兵的残骸中爬出,很难说他还是一名人类,在血神的力量下从重伤垂死中苏醒过来的科特尔被刻下了血神的印记。

  无论过程如何,他在血神的祭坛上杀死了数百名凡人士兵与一名阿斯塔特终结者。当仇恨将他驱使时,他便沦为了血神伟力在实体宇宙的一个锚点,无论他是否愿意,他残破的身躯在死亡找上他之前被亵渎的力量所修补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但呼啸的炮击与震天的喊杀声迅速让他进入了状态——他在战场之上,他应该去战斗,闪耀着分解立场绚丽光辉的动力剑撕碎了他前方纠缠着的两名士兵,他想说些什么,“血——”

  ‘永不!’一道闪电划过他那混乱的脑海,他回忆起了什么,永不,永不什么呢?捕捉到一点灵光的他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语,侧身闪避,再接上一记竖劈将一名长有双角的混沌叛军一分为二。他才空出些许时间用力回忆。

  他注视着尸体上那他们所共有的紫色眼眸,‘紫色’,‘卡迪亚’,‘大裂隙’,几个零散的词语砸进他的脑海,他又看到了一张脸,那是大掠夺者阿巴顿的脸!

  他想起的父亲把他向着夜空举起。在其他星球上,天空中的景象会是漆黑的夜幕,上万颗星星的冰冷白光,又或者是新月的奇异美景。但他是卡迪亚人,这里的天空既不是黑色也没有星星。

  ——恐惧之眼旋转着,如同一道可怕的疮疤,像暴风眼一样盯着他。空中唯一的光点不是星星,而是近地轨道防御系统的精金装甲反射的太阳光。父亲问他,把他举得更高。‘你想对他说什么,对这个仇恨我们所有人,想让我们世界燃烧的人说什么?’

  ‘永不’,他说。

  “永不!”,他说,“卡迪亚屹立不倒!”动力剑劈啪作响指向那些在血雾中陷入疯狂的叛军,他是卡舍津,他是神皇的战士,他是永不屈服的卡迪亚人!

  他这时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可憎的叛徒的包围之中,而那些叛徒正惊恐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超乎常理的怪物,但他没有半点犹豫,激光手枪与全力挥动的动力剑顷刻之间撕碎了沉浸在震惊中的叛徒的阵型。

  他意外地比以往更加有力,更加敏捷,如有神助般冲出了叛徒的包围。但还未等他好好看看自己究竟怎么了,惊天的震动与爆鸣便撕碎了整片大地。

第三十一章 圣·塞勒斯汀

  由血肉、尸骸、各种装甲残片填平废墟所构成的大地本来就不太结实,但这样浩大的声势,天崩地裂的现状也一定不是陆军的小水管能做到的,难道是轨道上舰炮的直接轰炸?

  当然不是。在他苏醒之前,由帝皇级战列舰及其护卫舰队的联合轨道轰炸便不明不白的被浓重的血雾所吞没,数万吨的宏炮与光矛如同无物,反而是慢速的陆军火炮可以正常通过。血雾之下已经沦为亚空间的一角,一层双向的虚空盾。

  要用魔法对抗魔法。

  同理,灵能也需要用灵能对抗。这也是为何歧视灵能者的帝国中却有着如此繁多的灵能者被委以重任的缘由。当首席灵能者和两个灵能战斗组进入祭坛的瞬间,就有超过一半的人员在剧烈的灵能反噬中被随行的卡舍津小队忠诚掉。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在一开始就获得了仪式主体的方位——在混乱的、充斥着炮击的战场上任何实体造物都有可能被摧毁,但如果笼罩整个战场的血雾便是仪式本身的话,凡人的一切举止都将形同虚妄。

  对于凡人来说,除了呼唤神皇以外,就只有同样源自亚空间的亵渎巫术能对这种虚幻无形之物产生干涉。所幸,在一切滑向不可避免的深渊前,一支足以改变这破灭未来的灵能者小队带来了希望。

  当首席灵能者那饰有帝国天鹰的权杖在嗡鸣声中搅碎了一片血雾后,莫名的波动便一直传递到躲藏在血雾之上操控仪式的黑色军团智库心中。“摧毁他们,”高高在上的天使向脚下的凡人下达了裁决,“唯圣奸奇。”

  一支以哨兵机甲为突击矛头的阿斯塔特、叛军混编部队向着忠诚派的后方突进,他们将摧毁忠诚派最后的翻盘可能。留在星球上的他们必须这样,否则不能借助亚空间离开的他们将会在无穷无尽的凡人的进攻下困死在这颗星球上,而这都是那群无能的废物海军的问题。

  若不是虚空之中的舰队连半点反抗都没有便被伪帝的走狗击坠,他们也不需要在这里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布置一个有问题的该死的恐虐仪式!一群凡人的死亡可不会完成仪式,真正让着仪式进行下去的正是他们这些混沌阿斯塔特的消亡!

  为了开启离开的大门,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混沌阿斯塔特战死,一个该死的致命玩笑。他和几位连长所密谋的这个计划成功之后,谁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呢?睿智如他可不想在逃离了这个笼罩在尸皇邪力的地狱中逃离后,因为这点小事上祭坛。

  而以这种思想为指导,他的一些奇怪做法也就不足为奇了,把一名以上的‘共犯’的实力削弱到远不如他的地步便可以保证他自己的安全——他为三连长和他的部下选择了一条较为困难的道路以及完全错误的情报。

  一名比肩阿斯塔特智库的首席灵能者加上一队灵能者战斗组、一队卡舍津可不是他所说的‘一名由卡舍津保护的星语者’这般无害。再加上横穿战场的损耗,经过他严格运算,足以让他们在损失惨重的同时必定完成任务。

  万无一失的奸奇把侅戏,但不翻车的T佬不是合格的T佬,奸奇信徒本身也是万变之主的乐子,不是嘛。

  当三连长和他的部下咒骂着智库,从炮火与凡人的重火力中艰难穿行,承受着莫名其妙的炮火打击与迎面撞上重火力凡人部队的倒霉遭遇,丢下二十四具尸体来到偏离了七十米的指定位置时,减员过半的他们理所当然的暴露了。

  听从智库指示绕过数百米的火线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在缓坡上距离灵能战斗组七十米远的地方提前暴露,当三连长那满是纳垢浓汤的愚蠢脑子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赤裸裸的背叛时,发现敌人的灵能者们便率先发动了攻击。

  灵能的力量是这般强大,只需稍微动下念想,首席灵能者就能召唤出围绕在他身边跳跃的灵能闪电。然后他只要动动手指,这些亚空间能量凝成的利矢就会被射向他的敌人,烧灼敌人同时将他们的血肉从骨架上剥离下来。

  即使敌人是曾经的死亡天使,混沌阿斯塔特。

  纳垢的邪力赐予他们强韧的肉体,但在灵能利刃面前并无什么变化,这些从立场杖上跃下的利刃足以斩断厚重的陶钢。纳垢战士们轻易跨过了超自然的烈焰与冰霜,但如闪电般的扭曲利刃将两名迟钝的勇士当场分尸。

  被特意筛选过的他们甚至没有灵能者来反制来自这些帝国卫队灵能者的攻击。好在爆弹枪一如既往的可靠,虽说为首的终结者只拿了一把腐败连枷,但全队十四把爆弹枪和两把离子枪组成的远程火力也不容小觑。

  如果没有那该死的灵能屏障的话。

  闪烁着的灵能屏障挡掉了大多数的攻击,除去两发离子枪外,一连串携带着腐败瘟疫的爆弹被镶嵌在屏障之上。而后精锐的卡舍津小队反击的弹幕接踵而至,等离子的光辉中一名瘟疫战士在高温中消融。

  随着三台哨兵机甲的火力覆盖与灵能干涉,缺少重炮支援以及一锤定音的重武器的他们竟然被压制住了。不过无所谓,很快,他们的仆从就将从侧翼发起进攻,而他们只需要付出少量的伤亡就能撕碎这名过于强大的星语者。

  当侧翼传来密集的枪响作为信号,前方喷射着致命烈焰的一台哨兵轰然倒塌时,“我等归来,诛杀伪帝!”终结者挥舞着腐败连枷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跃出掩体,他的身后是十七名同样沐浴在慈父纳垢荣光中的瘟疫战士。

  我等坚不可摧,我等战无不胜——本该是如此,可是为何侧翼的仆从在第一轮攻击后便没有再发起攻击?他们也背叛了吗?

  但冲锋是无法停止的,他们抛下五具尸体冲入‘羊群’,腐败连枷轻易地将两名被称为卡舍津的凡人化为碎片。一队卡舍津,最顶级的凡人部队,在近战的瞬间便被屠杀一空。

  而此时终结者连长也有时间向南望去,那是他们仆从应该发动进攻的地方,也是最优解中他们本来应该经过的地方。此时,一名笼罩着血雾的疯子正在屠杀他的同伴,他们的仆从,“该死的恐虐疯子”。

  他回过头不再理会,只是划出两名战斗兄弟去处理那个沉沦在自相残杀中的卡舍津疯子,虽然这样会稍慢一点,但他总要为害死五位‘兄弟’表态。而十一名阿斯塔特也足够清理剩下的凡人与一名星语者了。

  但他错了。第一,那不是在自相残杀,而是科特尔在为神皇而战,其次,拖奸奇同伴的福,他将面对的可不是想象中的一名星语者。

  直到爆炸掀翻了受到良好保护的营帐后他才发现。那是一队灵能战斗组和首席灵能者的组合。好消息:仪式的破解进行到了关键步骤;坏消息:仪式的破解进行到了关键步骤,而他们正被普通凡人所组成的护卫队挡在三十米外。

  腐败连枷正被他以最大的力量挥舞,大片的帝国卫队在阿斯塔特的攻击下被轻易撕碎,但这些弱小的凡人依然没有崩溃,他们高呼尸皇的伪名奋战,一点点的后退却永不溃散。当终结者满身血污撞击在尽头的灵能护盾上时,绝望笼罩了他——金光充斥了他的视野。

  金色的烈焰从那些尸皇的仆奴七窍喷涌而出,耀眼的金光伴随着受诅咒者的邪力腐蚀了他身上慈父的祝福,“不——”,由亚空间的力量维系着生命的纳垢终结者在至高天的邪力溃散后自然而然的倒在了胜利的前夕。

  慈父啊,我辜负了您的赐福。在他生命的最后,隐隐看到一道闪耀着金光的身影随着飘落的白羽直冲云霄,漫天的血雾在金光的照耀下缓缓消退,随着而来的是整个仪式场地,也就是他们脚下新生的血肉大地的崩解。

  苍穹之上,刚刚降落到近地轨道准备执行轨道空投的萨尔悯目睹着血雾的消散,他静静说出那在天上挥洒圣光,向神皇之敌降下制裁的身影的名字,“圣·塞勒斯汀”。

  

第三十二章 让银河燃烧

  濒临崩溃的帝国卫队在这神皇神迹最直接的展现下奇迹般的稳定住了战线,他们与混沌阿斯塔特及叛军在崩塌的山丘上血战!在圣·塞勒斯汀的圣光普照下,随她一起从亚空间脱出的五个连队的战斗修女也加入战场。

  萨尔悯在旗舰之上看着这一幕无喜无悲,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像他不知道帝皇在想什么一样。如果不想大裂隙开启,为何等到混沌染指卡迪亚之后才将活圣人部署到位,有时间给排骨敲钟,没时间跟禁军说一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