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痴梦予人
“在哪里闭关？”
“我也不知道家主去哪里了。”
她询问家里的佣人也没得到结果。
原本心中焦急的她却在此时冷静了下来，每一日都在缘侧静坐等待，一颗剑心变得更加澄澈。
她忽然有种预感，下一次与父亲的碰面，一定不会是很好的局面。
就这样，在吹拂的寒风中，寂寥的夜色下。
某个夜晚里，老宅的大门被人推开。
“讶子，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静坐吗？”
毒岛正雄随手将大门关上，而后略微惊讶的看向一边。
“父亲，你终于回来了。”
斜月照身，毒岛冴子的身体一边在月光下，一半在黑夜里，睁开眼的一瞬间，锐利的目光却比清冷的月色还要犀利。
“讶子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身为老江湖，毒岛正雄敏锐的察觉气氛的变化，静静站在原地。
“哎……”
叹息声在幽静的庭院里清晰可闻。
“父亲，你知道吗？你身上的血腥味比上一次见面再度浓厚了不少，就连我坐在这里，都能闻到了，甚至还有不久前的……不只是动物的血，应该还有很多……”
说到这，毒岛冴子停下了，是沉默了。
“喔？讶子你的嗅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吗？明明我已经洗干净了才是，连衣服都换了。”
让毒岛正雄略显惊讶的是女儿的敏锐，而不是某件被揭穿的事实。
要知道，现在的他对于血气的敏感程度已经相当的高，就连他都没有感觉到，女儿却做到了。
莫非，是超脱五感之外的感官？
“那种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你暗地里在做的事情！为什么你能这样不以为意啊！”
毒岛冴子怒然而起，眉头倒竖，成熟性感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在说什么呢，讶子，莫非你要因为这种事与父亲我决裂吗？”
毒岛正雄神色奇怪道。
“为了防止误会，父亲，我先确认一下……死在你手下的都是恶人吗？”
“谁知道呢，我可没有心情分辨谁好谁坏，想杀便杀了。”
这一句回答击碎了她仅存的幻想。
“我说，讶子啊，为什么你会这么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呢？讶子你明明天生就有杀戮的本**？我看得出来，你在击打别人的时候，心中可是非常快乐和兴奋的喔，之前你不就是因为防卫过当把人打得半死……”
毒岛正雄神色淡然，又显得轻蔑。
“不要再说了！”
这一句话触及灵魂，是埋藏在毒岛冴子心中阴暗的一面，她一直不想承认。
但失态的少女很快又稳住阵脚。
“咦，居然这么快就从动摇里恢复了？”
自认为了解女儿的毒岛正雄非常意外。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理解过我啊，父亲。”
毒岛冴子缓缓拔出左侧的长刀，月光倒映在脸上，目光比月色还要寂寥。
从遇见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改变了。
自身的暴力倾向，早已随着剑法的精进而变得可以控制，如今的她已不再畏惧自己的本能。
“很好！你要对我动刀吗？可真是个不孝女啊。”
毒岛正雄一边嘲弄着，一边拔出毒岛家传承而来的名刀，神色渐冷。
“这一次，可不是切磋，而是真正的厮杀哦，我可不会留手了。”
“我也不会。”
毒岛冴子冷漠回应。
今天，她就用这把刀，斩断这段不值得留恋，或许也从来没有过的亲缘。
6
第6章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心逐渐冷却，握剑的手却更加用力。
毒岛冴子身体微微低伏，拔刀第一式，便是《夺命十三剑》之——
“剑一！”
《夺命十三剑》这套剑法，她已经不知道习练过多少次，在经过羽濑川的指点后，这起手式更是在这数月时间里掌握得非常纯熟。
一，为初始，动作便是简洁明了，其剑式的凌厉程度丝毫不逊其他剑式。
“鬼剑术剑突。”
毒岛正雄看着迎面而来的斩击，刀锋上那引而不发的锋芒，略微正色，使出自己融汇自创的剑术，一脚踩地，身体与剑锋仿佛融为一体，截击而去。
以快对快！
“刺啦！”
双方此时展现出来的动作速度几乎持平，刀尖就在下一秒碰撞在一起，溅出绚烂的火花。
距离拉近之下，两人的表情也都清晰可见，一个冷漠，一个冷然。
双方再施力于剑锋，各自震退数步。
“剑七！”
毒岛冴子右手平举剑锋，左手挡在胸前，随后劈斩落下，一道锐利剑气从剑锋之上飚射而出。
“砰！”
毒岛正雄横剑而挡，剑气落在剑身之上竟也发出金铁之声相交的清脆声响。
“真是残暴的剑术啊，竟然发出如此锐利的剑气……这就是你从那个男人那里学习到的剑术吗？但看样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悠悠说道。
强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术。
毒岛冴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对她自己来说，自己的确更适应这套剑法。
而且……
“还没结束呢。”
“剑五。”
“剑十。”
“剑八。”
少女招式接连而出，剑气纵横，强如毒岛流一代宗师也骤感压力，谨慎采取守势。
交锋十个回合后。
“呼。”
“如今的我还是做不到吗？”
毒岛冴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连一点伤都没有的父亲，心中有些难以接受。
“了不起，了不起啊……的确是强大的剑法，讶子你也掌握得很好了，如果是以前的我说不定会输，但是讶子啊，难道你父亲就不能变得更强吗？哈哈哈……”
毒岛正雄口头称赞着，挥了挥手，手上的酸痛感迅速消逝，随后大笑数声。
获得杀生石之后，他的身体能力再度变强了，就连恢复力也增强了许多。
他甚至还有种感觉，如果这样继续提升下去，很快他的生命力还会提升到恐怖的程度。
与之相比，勉强超凡的剑道实在是太差劲，以后只能当做是陪衬。
“父亲，你病了。”
毒岛冴子看着眼前人略显癫狂的模样，冷冷说道。
“我哪里病了？我现在可是好得很啊……来吧！最后一剑，决出我们之间的胜负。”
毒岛正雄抬起手臂，剑锋直指。
“好。”
气喘吁吁的毒岛冴子逐渐平息下来，眼神格外地专注，忘记身体的疲惫，摒除一切杂念，只为成就接下来的这一剑。
“剑十三！”
带来终结的毁灭之式，此刻的瞬间，她的精气神再度攀升到巅峰，甚至隐隐看到了接下来的第十四种变化。
“嗯？”
仵毒岛正雄神色动容，此刻也不再保留，杀生石所产生的力量与自身灵力交叠，显露淡淡的血色红芒。
“鬼剑术神鬼莫测。”
此刻的他也挥出了今生最为巅峰的一剑。
同样是追求变化的剑式，在剑锋相交的瞬间，数声铿锵一闪而过，剑气相互碰撞泯灭。
乌云遮挡，月色一暗。
“哧。”
毒岛冴子倒在地上，血液染红衣衫，发丝因为沾染汗水散乱，发白的美丽脸庞此刻看起来十分凄艳。
最后的变化，终究是毒岛正雄快了一步，一记斜劈落在她的身上。
“讶子，你还有最后的选择，跟我一起走下去，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不然的话……”
毒岛正雄目光下沉，声音冰冷的说道。
躺在地上的少女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那么……”
“永别了，讶子。”
正当他高举屠刀准备终结这一切的时候，忽然一道流光射入，转瞬逼至眼前，整个人的心神都为之牵引。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毕生都从没有感受到过的危机，直叫脊背发寒。
出人意料的是，这股缠绕身心的杀机又很快散去。
“给我……斩！”
毒岛正雄全身血液迅速沸腾，心跳速度在【杀生石】的鼓动下，超越往常数倍不止，双手紧握刀锋，向眼前突兀出现的流光斩去。
力量激突冲击，僵持几秒钟后，围绕的流光飞散开来，现出流光的真身飘飘落下。
“竟然是一片树叶！？”
被震得手臂发麻的毒岛正雄伸手将地上的树叶捡起，一下分辨出这是自家庭院里种植的一种树的树叶，不由心惊。
刚才那一瞬间，他明明感觉射来的更像是一把剑——百步飞剑！
“如此剑道境界。”
他心中叹服，忌惮不已。
仅仅是一片树叶，连人都没有看见在哪里，都让他产生如此压力。
如果是针锋相对，结果……难说。
“究竟是谁？剑圣吗？不……是他！”
踱步思考的毒岛正雄不禁想起曾经与那个男人的交谈，其‘天地万物皆为剑’的说法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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