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护世界的美好
【悲伤后的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憎恨名为海嗣的存在。】
【但……你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阿戈尔人,很有可能是个怪物,甚至……会是一头海嗣。】
【所以你无法将自己的哀伤悲痛转化成对于海嗣的憎恨。】
【深深的无力感进一步加剧了你内心之中的哀伤与悲痛,逐渐的让拥抱死亡的想法再度出现在你的脑海之中。】
【这毫无疑问是对于现实的逃避,可也是你身为一个身处于无礼的漩涡之中的普通人所能够想到的唯一的缓解那悲伤与无力的现实的办法了。】
【逝去的幸福,身份的怀疑,官方的真相,被盯上的无奈,突兀的灾难,再度的不幸……】
【这一切的一切都几乎将身为普通人的你压垮。】
【但好在,就在你即将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之前。】
【意料之外的少女来到了你的面前,让你的心中重新生出了对未来的希望……】
【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第一百零一章 必然选择的死亡,另一个‘埃卡洛斯’
……
白色为主基调的病房内摆满了充满科技感的医疗器械,环绕在病床上的病弱少女的周围,宁静空旷的病房内只有滴答作响的心电仪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又仿佛在记录死亡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窗台上的月季花因为没有人精心照料的缘故低垂下了腰肢,本应该鲜艳欲滴的花如今显得枯萎暗淡。
一滴晨间的水珠自它那憔悴晦暗的花瓣滑落,似乎实在为因为这一场灾难而死去的亡灵哀悼,又似乎是在对自己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的不舍。
看着这朵月季,病床上的埃卡洛斯蔚蓝色的双眸一闪而过几分的暗淡和死寂,曾经温柔如包容万物的大海如同陷入了沉寂的死水,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温柔。
有的只是持续缭绕着的绝望与内心之中对自我不断的折磨与后悔。
在经过了数日的调养之后,埃卡洛斯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了正常,或者说她本来就只是因为过度的疲惫以及突然间遭受到了重大的精神冲击才昏迷了过去。
但身体上的痛可以被遗忘,心中的伤痕却难以弥补。
埃卡洛斯知道如果自己更早的回到修道院之中,或者自己没有离开修道院回花店的话,那么自己就一定有能力去阻止那头屠杀了整个修道院的海嗣。
她无比的后悔自己拒绝了老修女的邀请,也无比的憎恨自己身躯的孱弱。
这几天埃卡洛斯每次闭上眼睛都会回想起修道院之中的惨剧,回想起满是鲜血的教堂,只剩下碎肉与骸骨的大家,地下室被贯穿了胸膛的孩子……
夜晚入梦的时候,埃卡洛斯总会回忆起过往温馨的岁月,然后在突然燃烧起来的火焰之中直面来自修道院之中死去的大家的质问,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救下她们,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质问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过往的一切温馨的美好在被毁灭之后都变得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埃卡洛斯。
少女内心深处其实明白温柔的大家是不会憎恨自己,也不会质问自己的,相反她们恐怕在临死前还会担心自己,老修女也会在知道自己活下来后为没能邀请到自己留下吃午饭而庆幸。
可是……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
大家终究是死了,也不可能回答埃卡洛斯。
因此剩下的一切残骸都在埃卡洛斯内心的愧疚自责以及淤积下来对自己的怀疑与迷惘之中化作了梦魇心魔,不断的折磨着埃卡洛斯本就脆弱无比的内心。
或许此时此刻,对于孑然一身的埃卡洛斯而言,唯有死亡才能够让她得到永恒的平静吧。
她真的累了。
维持乐观,努力活着,温柔待人,尽力不给别人添麻烦,倾尽一切的克服这具身体带来的不公想要像是一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呢?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明明已经这么努力的活下去了,明明已经这么小心的维系着身边的一切,明明已经尽可能的做到自己一切可以做的,并温柔的对待周围的大家和一切了。
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却还是像在针对自己,一次次的剥夺自己心中重要的东西,一次次的掠夺走自己身边的幸福,一次次否定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坚持下去的意义。
难道……我就真的这么的不幸吗?连获得自己的幸福的资格都没有吗……
愧疚、怀疑、不甘、快要胀破胸口的闷痛腐蚀着埃卡洛斯的自我与理智。
内心反复的思考质问不断的击溃自我的防线,不断的否定着怀疑着自己往日一切的价值与意义。
此刻的埃卡洛斯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以及精力去怀疑自己的不幸或许是别人一手谋划的阴谋了。
她只想要尽快的抓住仅剩的能够支撑自己在泥潭之中前进的希望,亦或者……
——就让这不幸的人生止步于此吧。
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
心中淤积的负面情绪就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变得躁动了起来。
它们不断的扩大着埃卡洛斯心中这抹想法,肆无忌惮的摧残着少女柔弱的内心,如瘟疫一般在她的心中野蛮的生长。
也让埃卡洛斯那止步于此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浓烈了起来。
只是在那想法即将彻底的占据埃卡洛斯的内心,黑暗将要将这少女彻底的拖入无光的深渊的时候。
埃卡洛斯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照顾的那三个女孩。
如果自己止步于此的话……她们会难过的吧?
一闪而过的念头,却让即将彻底吞噬埃卡洛斯的黑暗被遏制,守护住了少女内心最后的净土与希望,没有让少女彻底陷入深渊之中。
回忆起过去占据了自己将近十年生活之中与她们相处的点滴。
往日的回忆勾勒着点滴的丝线缠绕着珍贵短暂的画卷,孤寂的心中涌出点点过往的星光凝聚而成的温暖守护了埃卡洛斯内心之中最后的希望,让少女的眼中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她还并非彻底的一无所有,她的手中还有着希望,而这个世界也还有这她在乎的人。
她……还不能止步于此。
……
不,或许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止步于此吧?
蔚蓝色的双眸在短暂的燃起希望后重新被暗淡浸染。
希望一闪而过,如拖拽尾焰而得以带来一瞬光明的流星,最终却只会让无光的黑夜显得更加的深邃。
是啊……正是因为知道还有自己所在乎的人。
埃卡洛斯此刻才会更加的想要去触及死亡,想要让自己的不幸止步于此。
毕竟已经多少次了呢?
从小到大,自己在乎的人都死去了,唯有自己最后活了下来,继续承受着痛苦与不幸的折磨。
埃卡洛斯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害怕了。
两次的失去让她更加的真实自己仅存不多的希望与所爱着的人。
却也因此更加不想要将自己身上的不幸传染到她们的身上。
歌蕾蒂娅现如今已经长大了,尽管阿戈尔的官方不值得信任,但是处于权利核心的歌蕾蒂娅的未来无论如何都是一片坦途敞亮,也注定会走向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光明的未来。
而这样的大人物,不需要自己这样一个无法为她提供任何东西的不幸的姐姐。
劳伦缇娜本来就有这十分幸福的家庭,自己不过是横插一脚照顾了她半年的陌生人罢了,更没有资格去靠近她。
有着目标与家的她,也不需要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所有,除了养花外一无是处的姐姐。
而斯卡蒂……
尽管小虎鲸是埃卡洛斯内心最放不下心的孩子,也是她相处了最长时间,最亲近,最像是彼此之间的家人的孩子。
但斯卡蒂已经走上了自己想要去走的道路,也有了自己未来的目标。
她不再是沉溺在深海的鲸,需要微光的指引。
她迟早会在未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光,属于自己的未来,属于自己真正的家人与血亲。
而非是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属于深海的怪物。
死亡的确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结束自己的生命的确是最为愚蠢的选择。
相信所谓命中注定的不幸注定是最为可悲与无药可救的想法。
但对于逐渐的认清了自己非人的身份,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偀处于漩涡的中心,亲眼见证着自己的不幸一次次夺走自己身边所爱的人后的埃卡洛斯而言。
身为一个普通人,身为一个除了温柔、乐观外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普通病弱的残疾人的埃卡洛斯而言。
主动走入死亡,就是她能够给与自己所爱的人最后的礼物。
也是她为了避免不幸与沉溺于深海化作自己心中所憎恨的怪物,而选择的最后的哀歌。
毕竟唯有死亡,才得以平复此身之哀叹。
其实埃卡洛斯觉得自己已经获得足够的久了,或许在刚出生的那一日自己就应该步入死亡。
而不应苟延残喘至今。
如此想着,少女心中绝望的思绪在做出了这份决定之后却逐渐变成了释然,连带着往日积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也骤然减轻。
不过埃卡洛斯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并非放下了,而是选择了放弃。
尽管两个词语之间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却是云泥之别。
埃卡洛斯清楚选择死亡很蠢,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但这是她唯一可以,也是唯一能够仅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了。
埃卡洛斯是个普通人。
她无力改变这一切,但也希望能够亲自决定自己的未来一次。
哪怕付出的代价会是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
也算是她作为姐姐最后可以为她们做的了吧……
逐渐的下定了决心,躺在床上的埃卡洛斯收回了自己看向那盆正在走向枯萎的月季花的视线,闭上双眸感受着生命最后的温度。
埃卡洛斯的表情如往常一般平静,神情也如往日那般即便没有什么表情也显得格外柔和温柔。
仿佛那心中有了死志的人不是她似的。
但是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纵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没有人真的愿意去死。
可她必须要将自己推向死亡,否则环绕着她的深渊就会吞噬掉她所在乎的人。
因此对死亡的恐惧也不再浓郁。
只是遗憾终会带来不甘罢了。
……
两个多小时之后,趁着医务人员换药的机会以及病人望风的时间,埃卡洛斯脱离了照顾自己的护士的视线暗,来到了这座医院的顶层,坐在没有栏杆保护的边缘,眺望着脚下这座灾难后的城市。
微风吹拂过她的脸庞,在光的轻抚下温柔的打理起了少女蔚蓝色如海般精致顺滑的长发。
埃卡洛斯轻轻的晃着双腿,双手放在边沿,失神的眺望着水城的风景,回想着自己的这一生,看着这杯寂寥深邃的大海所包围的透着蔚蓝的微光的大海,不禁想起了曾经父母给自己的约定,修道院中大家的心愿,以及那些温馨平静的日常。
她静静的回忆着这些,感受着指尖的微凉,微微的握紧苍白的手,感受着那抹温暖,仿佛这个世界在此刻重新变得对她温柔了起来。
不过埃卡洛斯显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温柔就放弃心中的想法。
少女只是将额角的发丝撩到了而后,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往事点滴的同时,开始深呼吸着为自己做起了最后的暗示与心理准备。
毕竟决定死亡是一回事。
真正的将要靠近死亡的时候,埃卡洛斯发现自己比起想像之中的还要恐惧死亡。
仿佛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从这里跳下去。
埃卡洛斯的‘身体’在意识到了埃卡洛斯内心的想法以及决定后,想要组织埃卡洛斯去选择死亡。
甚至连那往日的环境也在这一次笼罩了四周。
让埃卡洛斯周遭的城市在一瞬之间仿佛被深海所腐蚀,林立的高楼被蔓延的枝条与水草攀附,大海的咸腥与深邃的冰冷裹挟了埃卡洛斯的身体,无数若隐若现的生物随着悠远缥缈的长吟开始出现。
原本正常的高楼好像被荒废了无数年一般,变得腐朽荒芜,道路上的行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如同荒废多年的城市才会拥有的死寂与冰冷。
而这时,身着蓝色礼裙的‘埃卡洛斯’走到了身着病号服的埃卡洛斯的身边,坐在了她的身旁,从她的身侧环抱住了埃卡洛斯雪白的脖颈,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幽怨的呢喃问道:
“值得吗?为了所谓的身份,为了毫无意义的保护,做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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