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只会写日常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法抑制的心情
罪魁祸首?
鸣海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啊,我更希望你能称呼我为……始作俑者。”
“这不一样难听吗?!”
伊地知虹夏猛地一挥手刀,可惜因为身高问题,只能啪地打在他饱满坚实的胸膛上,发出沉闷好听的回响。
山田凉眉头一挑,目光移向他衣服底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眼底忽然多了几分跃跃欲试,像是看到了新的乐器、很想上手试个音的样子。
鸣海察觉到了她不怀好意的目光,嘴角不禁微抽,旋即若无其事地抱起双臂,挡住了自己的胸肌。
他可以任由虹夏的小手殴打自己,毕竟根本不会痛,反而还有种小猫扑击般的舒爽感。
但山田凉这家伙的眼神……很明显,如果有机会,她肯定会上来偷摸自己两把,然后把自己的胸膛当成乐器来敲。
那画面肯定不怎么好看。
“——我事先有跟你们说过吧?”
鸣海叹了口气,站直身体,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次的路边演出,主要目的是克服后藤同学在演奏时不敢面对观众、不敢和你们视线交流的缺点,所以才需要对她保密,并且做好演奏过程里出现意外的准备。”
他的表情认真起来。
先是看了眼微微发愣的后藤一里,随后转向伊地知虹夏三人,继续说着他的解释:
“我知道你们在意的是,为了后藤同学一个人,我不惜将「结束乐队」珍贵的第一次路边演出当作筹码,让同样认真在演出的你们被我们之间造成的意外所波及,差点在所有观众面前丢脸的这件事。”
“我也必须承认,我是知道在可能会对演出造成影响的前提下,依然实行了我的计划——能够单方面进行通话的耳返就是为此准备的。”
“当然,我同样考虑过,自己的行为可能会造成最糟糕的情况,亦即后藤同学无法突破内心的障碍,最终不仅无法面对台下观众、甚至直接导致这次演出彻底失败的可能性。”
“你们可能会面对的挫折,可能会承受的失望与痛苦,可能会就此一厥不振的未来……这些,我已经全部设想过了。”
他的声音无比平静,眼神也无比坦然清澈,大大方方地和少女们错愕的目光一一对视。
就像反派在自认为必胜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一样。
即使这个计划会有牺牲,即使这个计划会有很多人因此伤心,他却理智到冷血地将其全部归纳在计划成功的『必要之恶』上,并在成功之后理所当然地告诉她们,我就是这么干了——
因为他毫不动摇地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无比正确,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行为。
因为他毫不动摇地相信,她与她们之间的『牵绊』不会有错,那些悲惨灰暗的未来不会出现。
——相信名为后藤一里的「吉他英雄」,现在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所以,鸣海才能如此直率地道出自己的罪行,并且依旧堂堂正正地站在少女们的面前,脸上没有半分歉疚与羞愧。
“比起在最重要的出道Live上品尝失败,不如冒点风险,用这次的路边演出为我们的原创曲铺路。”
“只要后藤同学还是「结束乐队」的成员,我们就得想办法去克服她无法面对观众、面对成员的缺陷——而我只是提前了这个过程而已。”
他理直气壮地说着,同时也认真地看着她们的眼睛。
“我宁愿你们在这时候怪罪我,也不愿一生只有一次的出道Live,因为这个能够尽早解决的问题变得不够完美。”
“当然,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确实是得为自己的专断独行,向受到惊吓的你们道歉就是了……抱歉,猝不及防地整了这么一出。”
鸣海耸了耸肩,歉意并不怎么真诚,明显就是为了让她们心情好受点才说的。
在少女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复杂沉默中,他又挑起眉梢,露出一抹耍无赖似的爽朗笑容
“而同时,我也要向你们道谢——”
他的嗓音明亮而温柔,目光沉稳而和煦。
像是要将这片小角落的灰尘与阴暗,一扫而空那样地清晰响起。
“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一场,比想像中更加优秀的演出。”
并不完美,却是属于她们,属于「结束乐队」的优秀。
而未来,想必她们会变得更加优秀,直到成为一只足够完美的乐队吧?
无论如何,鸣海都会如此期待着,并为这样的可能性而付出努力。
因为她们,因为这群在音乐上灌注了梦想的少女们,因为他所重视的这些朋友们。
有着让他这么做的价值。
至于现在……
他想,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后藤一里在找到他的那瞬间,脸上灿烂绽放的纯真笑靥吧?
鸣海垂下目光,没有让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后藤一里,察觉到他眼中的无奈笑意。
——真是的。
你这家伙,也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可爱啊。
——
最后,不知为何脸色微红、支支吾吾起来的少女们,还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后藤一里的社恐没有治好,那像是今天这种因为过度恐惧而无法弹奏的事情,就随时都有忽然发生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鸣海出手,或许她与她们都得经历一次惨痛的滑铁卢,才能顺利跨过这道坎、在挫折中变得成熟吧?
有惊无险,总比受过伤之后挣扎着爬起要好。
她们实在没理由对这么温柔地为她们考虑的鸣海提出抱怨,甚至还得找机会感谢他的付出与信任才行。
毕竟,明明没有从她们身上得到任何报酬,他却依然以顾问的身分,完美做到了他该做的事情。
她们又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去怪罪他呢?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鸣海刚才那过于温柔而明亮、直率而诚挚的目光,好似要直接融化她们的心脏一样,深深地看进了她们的心底——
任何与他如此对视的少女,无论他犯下了什么原则性的大错,恐怕都会忍不住心软地原谅他这一次吧?
“唉,后辈君肯定是用这种方式征服他女朋友的……可恶的帅哥!”
“往好处想,明明他有这个能力,却完全没有拈花惹草的心思,简直就是当代圣人……唔,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处呢。”
“怎么会呢?正因为鸣海老师品行如此高洁,我们才会这么信任他嘛……嗯?等等,这样一想,确实有点糟糕啊……”
“那、那个,凉前辈和喜多同学,鸣海同学毕竟还是有女朋友的……”
“啊哈哈哈,我当然知道的啦~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声音是会传递出感情的。而你们,一个中途恨不得把歌唱成情歌,一个弹着弹着就像在告白一样,最后甚至还来个深情对视,现在却说这种话?”
“……”
女厕陷入了一片寂静。
最后,似乎用冷水洗过脸、面颊和发丝都泛着湿意的喜多郁代与后藤一里,脸蛋红润地走出厕所,神色古怪地视线乱晃,明显一副不敢和任何人对上目光的心虚感觉。
跟在她们身后,山田凉双手抱肘,嘴角微扬,就像在期待她们未来的表现一样,脸上有着看好戏似的乐呵表情。
而伊地知虹夏走在队尾,只是耸了耸肩,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实、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无奈模样。
可看到两位后辈泛红的耳根,又回想起她们在女厕里被迫承认的那些话……
金发少女微微垂首,咬着嘴唇,神色一阵复杂变化,看向地面的眸光多了几分黯淡。
但也没有低落太久。
像是不想被他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又像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过难看,她赌气似地用力搓了搓自己柔嫩白净的脸颊。
深深吸气,再重重吐出。
直到心中的烦闷与纠结都被吐出,大力扫清那些无法对他人言明的思绪之后。
伊地知虹夏才像往常一样,重新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
“……”
眼角余光瞥到了故作开朗的她。
山田凉缓缓放下双手,眉间微蹙,再也没办法露出置身事外的愉悦表情了。
她思考半晌,最后放弃似地叹了口气,指尖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样,略为出神的目光,朝在远处等候着她们的鸣海看去。
“……男女感情什么的,真麻烦啊。”
不自觉地,纤薄的唇缝间溜出了这样的感慨。
山田凉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淡淡笑起。
随后松开手指,带着被指尖捏红的脸颊,和大家一起慢悠悠地走到了他的身前。
鸣海抬起头,目光随意一扫,没有对她们奇奇怪怪的模样发表感想。
“走吧,我们要回去了。”
他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带着大功告成般的放松。
在向晚的天幕下,转身朝车站走去。
——
回程的电车人意外的少。
看到车厢内一片空旷安静,鸣海也没有像早上那样从头站到尾的打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然后咚咚咚咚。
四名少女分别落坐在他的两侧,将他包围了起来。
鸣海:“……”
好吧,这倒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就是网吧连坐的变体,电车连坐嘛。
刻意分开来坐才让人觉得奇怪。
鸣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准备问问若叶睦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手臂才刚有点动作,他就碰到了某种柔软的东西——嗯,是后藤一里的手臂。
“啊、抱歉……”
她小声道歉,窘迫似地缩起了身子,耳根红到发烫,屁股却死死地黏在座位上,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鸣海现在才觉得奇怪,这个社恐到总是不自觉地和他人保持距离的家伙,现在竟然主动和自己坐得那么近?
反倒是最有可能贴上来、毫无距离感的喜多郁代,现在正坐在她的旁边,神色自若地拿出了手机,似乎在翻看今天拍下来的照片……
好吧,说是神色自若有些不对。
那隐隐瞥过来,像在说着『可恶,我竟然慢了后藤同学一步!』的震惊中夹杂着不甘的目光,充分地表明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而另外一边,伊地知虹夏也离他手臂不足十公分,只是没有后藤一里靠得那么明显而已;跟山田凉聊天的她更没有露出半点紧张害羞的感觉,就像是这座位窄得只能坐这么近一样,故作无意地压缩着两人之间的空气。
浓烈的夕照穿过车窗,似乎都将她们白嫩可爱的脸蛋,染上了一层娇俏红润的霞光。
“……”
视线大致扫过众人,鸣海差不多明白了什么,不由在心中无语地抚额叹息。
可能是街边演出的后遗症,让她们激动的心情到现在都没有平复过来——总而言之,少女们的心态似乎出现了点变化,好像变得更依赖自己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更喜欢自己,所以才忍不住想上来跟他贴贴。
这很正常,他不可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发展……
就像曾经的CryCHIC一样。
无论那份感情最后是否会成为男女之间的依恋,但至少现在,他在她们心中的好感度无庸置疑的高,甚至都能让那个畏畏缩缩的小社恐鼓起勇气主动坐到自己身边了,进展幅度不可谓不大。
只要他毫无保留地对「结束乐队」好,只要他没有冷冰冰地跟她们保持距离,以他的魅力和才能而言,那就是发生了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剧情——
这样的自信,鸣海多少还是有的。
‘还好提前说了我有女朋友,问题应该不大。’
被谁喜欢是无可避免的事情,除非他脑子有问题,非得让人去讨厌、憎恨他。
非要说的话,他其实也很喜欢身边这四位少女们,并将她们视为重要的朋友去对待。
所以关键点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