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没有感受到相同的创伤,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情,那么共情的本质上就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安慰。】
【现在的你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一句话到底有多么正确了。】
【以前的你尽管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尽管无法接受江城与你分道扬镳,尽管仍然会感觉到痛苦与烦闷,可是这种感觉终究是来自于你对爱的不愿放手。】
【直到如今千百倍的体验过失去所有之后,你才能真正的意识到这一份孤独感究竟是有多么的恐怖。】
【正如你直到现在才能完整的体会到少年在生前经经过了何等的挣扎。】
【你每时每刻都会想起少年,在脑海中回忆出他幸福的笑容,回想起他临死前的孤独,那本应该绝不属于温和的少年身上的孤独,你的自我与现实会作为这一套对比图的旁白,告知这一切都是由你造就的结局。】
【这一切无法否定,无法断绝,你只要一想起少年就感觉空空如也的内心开始发疼,仿佛是心脏被人用力的揉捏,把每一个孔洞闭塞,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是从上到下,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都在疼痛。】
【即便再怎么纷乱的海潮,在深海中也引不起什么波澜,那是充斥着压力、黑暗以及恐怖怪物的世界。】
【——没有意义。】
【哪怕有可能会为此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是无意义,你还要继续活下去,还要继续寻找‘乐土’。】
【世上无人知、无人寻、也同样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的关心到你。】
【所有愿意关心你的人都被你漠视着杀死了。】
【你只能进行永无止息的坠落、坠入深海。】
【在这连声音都无法传达的深海之下,目之所及甚至看不到哪怕一厘一毫、沉闷的海水灌满嗓子,进入每一个孔洞,吞没整个身体的绝望深渊、海洋。】
【——这死水般的生活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啊……】
【或许直到你把罪孽赎清那天吧。】
【这一切是你应该承受的,作为旁观少年死前的挣扎,明明有能力却甚至不敢上前拥抱江城的的凶手。】
【你不配得到解脱,甚至不配减轻痛苦——用来自于肉体的伤害。】
【在心灵极度痛苦的时候,来自于肉体的伤害是可以分润这一部分痛苦,让自我好像不用再接受千刀万剐。】
【——罪人没资格逃避惩罚。】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配逃脱惩罚。】
【你已经连做梦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接下来你依旧这样度过一天又一天,承受着无止境的折磨,直到在两年后的平静之后,崩坏又一次掀起波澜,足足有5000HW的崩坏能在极东地区凝聚。】
【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个,即便是仅仅诞生就冰封了六分之一海洋的第五律者也完全无法与之比肩。】
【其强度甚至是第四律者的一倍,连崩坏都需要积蓄能量才能最大化的展现出这一场毁灭的打击。】
【即便是已经将第一到第四的律者核心都已经初步改造利用的逐火之蛾,也不免感到慌张与恐惧,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仇恨也被赤裸裸的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仅仅是前兆,就让原本已经趋近于稳定的抵御防线平均缩短了数百米。】
【昔日为了一点点生存空间就牺牲了无数血肉的防线,只能被主动的放弃,用来换取稳固与保守。】
【人类的工业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完全不惜代价和能源的在各个地区都展开了抵御灾厄的防御壁。】
【大量的放血口被舍弃,烂疮般的土地被直接轰炸灭绝,只剩下人员本身尽可能的迁移到核心地区。】
【即便是再怎么愚蠢的人也能意识到这一次灾难与前面截然不同,就和第一和第二律者的区别一样。】
【第一律者仅仅是将欧罗巴打崩了,对人类整体造成的影响并不算大。】
【第二律者却直接撕碎了人类的明珠。】
【——逐火之蛾。】
【人类最璀璨的天才全部陨落于此,包括那位年纪轻轻就超越了历史上一切天才,却只能因为身体原因英年早逝的江城也是因为那一场崩坏才受伤的。】
【甚至有小道消息传言说江城的助手维尔薇是一个比江城更加富有才华的人。】
【真假已无人想知道,只是人类尖端几乎就此全面崩盘却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人类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崩坏了,直接打碎了人类的骄傲,让民主社会重回独裁政府,历经了无数年才从极端主义中逃出,现在又回到了民粹。】
【——这一切毫无意义。】
【在崩坏眼里依旧是渺小如尘埃。】
【第六律者仍然不可避免的降临了。】
【在诞生之后,整个极东地区甚至连带着周围的大陆近三分之一的地方沦落为了绝对的死亡领域。】
【仅在第一瞬间,人类仅剩的数十亿人就又死伤了四分之一,死去的尸体堆起来甚至大于一个国家。】
【被能量覆盖过的土地更是成为了哪怕是任何生命都无法存活,即便是融合战士也难以幸存的荒地。】
【这不是指崩坏能的辐射多么恐怖,而是字面意思上的。】
【第六律者的能力是……】
“死……”
“——生?!”
爱莉希雅了无神色的眸子突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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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爱莉希雅:我……真的要去打扰江城吗?
尽管已经切断了和崩坏的联系。
但身为除了终焉之外最为特殊的律者,称号是始源的律者,在彻底拥抱,彻底接受了自己权柄之后,少女所掌握的权利依旧要大于任何一个律者的极限。
即便是羽化,即便是超越自己的极限并到达新的天地,即便是将名为律者的力量完完全全的发挥。
也休想触及始源的力量。
来自于本质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天哲。
也是因此,当少女感兴趣并且主动探究的时候,本应该极为隐秘的权柄完完全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甚至包括连那位律者都尚未知晓的。
——死。
——生。
……
……
明明在第一时间就死掉了几亿人。
明明是被称之为灾难的律者降临。
明明是无论谁听了都会因此胆战心惊,感到恐慌,感到恐惧,对这份血淋淋的灾难与死亡感到悲伤。
可那位无暇的少女,那位如妖精一般完美的少女眼神却突然的亮起,不是曾经属于无暇的粉色的温和的光,而是冰冷扭曲,麻木的疯狂,僵硬的嘴角第一次向上扬起,如若积木或人偶一般生硬的挑起了。
那仿佛坏掉一样的姿态,以更坏掉的方式运转了起来。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出现了。
乐土……
乐土。
乐土!
心情激动,前所未有,恐怕在降生于世最初的那一刻,被少年拯救带往人世时的心情也不不过如此。
死与生从来都是相对的,名为崩坏的奢侈更是会赋予律者远超其表现能力的力量本质、堪称规则。
少女能感受到在那一股浓郁的死亡之下潜藏着的来自于生的力量。
那是足以令百花盛开、足以让枯萎的枝丫绽放新芽、足以在荒芜的大地涂抹上翠绿,使垂垂老矣的人们重回年轻,伤痕累累的躯体也会恢复到完美无缺。
即便是被崩坏能重度的侵蚀,即便是早已冰凉、死去数年的身体也可以重新焕发出属于生命的气息吧。
或许仅仅凭借律者做不到改写悲剧。
或许即便是与前面几位律者有天翻地覆的差距,几乎要达到律者的极限的力量依旧对死亡无能为力。
来自于世界的法则让再怎么玩好的身体也无法收集已然破碎的灵魂,只有完整的灵魂能选择躯体。
——如果再加上一份始源呢?
即便是暗淡至深,连光也看不到一分一毫的深海之中似乎也没那么深沉,即使是四周席卷过来,仿佛要将一切挤压破坏的压力似乎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律者的降临确实是灾难,可那正在跳动的小小心脏中,却几乎找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悲悯和伤心了。
因为一切的悲哀终将退去。
因为自己失去的乐园仍有可能挽回。
因为自己仍有可能去补偿一切。
将所有的罪孽挽回,将自己曾经犯下的所有错误通通改写,不必再孤身一人的生活在残酷的世界上。
但在这份几乎无法阻止的来自于心底的喜悦背后,那亮起的眸子中依旧有着粉色的底色,依旧有着如那花一般无暇的美好,是属于仙月妖精的纯美。
即便那美好的心灵遭受到的打击甚至达到了永恒的坠落,另类的麻木。
可依旧是如飞花,如星月一般的纯洁。
比起喜悦与欢呼。
反而是一个问题率先在心中想起。
……
——真的要去打扰江城吗?
……
少年已经和维尔薇团聚了,已经一起合葬在了螺旋工坊的残骸之下,少年真的?圆满的度过了一生。
虽然有遗憾。
虽然并不完美。
虽然人生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年。
没能与自己所爱的人长久的走在一起,看尽所有的花,看尽所有的草,看尽所有的山脉,看那飞鸟是如何在天空中翱翔,看那鱼群如何在溪流中跳跃。
没能留下子嗣,没能将这一份只属于两人之间的爱传递给予新的生命,看着下一代朝气蓬勃的生长。
但是这也可以称之为圆满了。
能在最后时刻留下所有的礼物,能和维尔薇一起葬身在螺旋工坊总部之下,能在死后去陪伴害怕孤独,恐惧只有一个人,跌入深渊只有黑暗的少女。
这样的结局,少年绝对不会讨厌的。
所谓活的更久些,真的有必要吗?
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独留在世界上,所能得到的只有每分每秒都会在心中闪烁不止的遗憾吧。
所谓的留下子嗣,真的有必要吗?
这一份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爱意,瞳孔中只会有一个人的爱意真的有必要创造出一位第三者出来吗?
在名为崩坏的灾难之下,更长久的人生也只会被蒙上更多的灰尘,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幸福都是不存在的,恐怕就连一起旅行的时间都不会拥有吧。
那位梅比乌斯博士已经忙到了甚至连睡眠的时间都没有,完全靠融合战士手术过后的身体硬撑着。
如果江城和维尔薇还活着的话,一定也会如此繁忙,如此劳累,必须要看着无数的生命在眼前逝去。
温和的少年以及同样温和的少女,他们真的可以像梅比乌斯一样做出那些残忍的令人发指的实验吗?
现在仅仅是第六律者,仅仅才几年时间,毫无空隙,毫无见习,甚至压抑到让人难以喘一口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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