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悔恨终生模拟器! 第225章

作者:午 夜 人 屠

唉……

伊甸最后还是只能用叹息了结交流,本应如流动的黄金般璀璨的眸子也已然凝固着、倒映着睡美人的无瑕,如死去的大海、坠落的飞鸟、枯萎的花朵。

无论用再美的句子去修饰,去描写,也始终无法改变。面前的少女的心早已死去、空无一物的事实。

凯文他们没有插入的能力,只能选择离开,默默守候着,等到有用的时候再来,维尔薇现在在拷问「记忆体」爱莉,放弃了从爱莉希雅手中获得真相的可能,希望能通过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得知一点真相,把希望放到了所谓的共感和相同的性格上。

连带着苏也被拉过去,测试和探寻着「记忆体」爱莉能否通过共情能力,她与少年的过往,记忆中与那位妖精在宴会上仅有的几次交流,以及一点点蛛丝马迹的细节,推论出后续遭遇的事情的大体方向。

不求太多,至少一点可以推测的信息也行,作为友人的伊甸想要去阻止却偏偏无能为力,因为连爱莉希雅本人都不希望她会插手自己和维尔薇的事情。

虽然表现的仍然多是拒绝,不愿意说出感受到的情绪,只肯描述一些大概,但也没有像躺在地上的爱莉希雅一样如此自闭,愿意配合苏一起探寻真相。

或许是她也想知道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吧,理应如花朵般可爱的少女为何会凋零至此?

三个人的故事里,唯独……唯独没有我插手的余地吗?

……

沉默着,即将度过今天。

往世乐土与现实/外界的时间并不联通,也无关乎所谓白天黑夜、日月星辰,只是曾经作为歌手的本能在心底宣告着最适合开演唱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明明已经成为了死人,与世界无关,也无法再改变任何,却偏偏过分保留的记忆和真实仍在作祟。

下意识的,伊甸抬起螓首,注视着那由信息铺设而成的、永远不会发生变动,永远处于最璀璨的白天,永远是浪漫的黄昏色,也永远是虚假的天空。

直到那双瑰丽的星眸猛然一颤,已经不再炽热,不会让那浪漫与璀璨永恒闪烁、失去流动性的,早已凝固的黄金倒映出宛若流星一般自天坠下的流光。

……

“光?”

……

是真的吗?.jpg

现实篇:当雷鸣划破长空 : 197.爱莉希雅,我求求你了。

光……

绝对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唯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光。

因为乐土并不存在确切的屋顶,这里不过是由数据编制出的世界,永远不会发生改变,也没有时间流动概念,本质上甚至更接近于流动的棺材的地方。

伊甸、被耳旁的声音引起兴趣下意识抬头的阿波尼亚却超乎常理的看到了自天空的边际而来的流星。

那是一抹粉色,如同妖精一般的无瑕,柔和着却又仿佛无坚不摧一般,撕裂云层、撕裂大气的到来。

即便是不属于人世间的乐土也无法阻挡这份光芒,仿佛并不存在于具体意义上的天空,而是在抽象理念上让每一个人只需要做出抬头这个动作就能隔着墙壁、隔着山体、隔着屋顶、隔着数据,隔着一切可能阻挡视线的东西看到那份只属于神明的奇迹。

即便是已经破碎一地,化为无尽的尘土,那份光辉、那份近在咫尺的希望也依旧处于可以感受到的范畴——那是属于少年的,独一无二的星之权柄,是少女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忘却的,根植于身体的最深处,甚至连灵魂都不足以用以描述的地方。

甚至比自己的记忆更重要、比自己的自我更重要,即便以生命为代价二选一也不可能会选择忘却的。

即便是岩之律者也无法完全复制的,在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有一个人能拥有的、独特的律者的气息。

那是名为江城之律者所持有的力量,向着星辰,向着海洋许愿之后,夹杂着始源的愿望诞生的灾厄。

啊……

……

——又是虚假的希望吗?

爱莉希雅早就被无穷无尽的打击伤害的遍体鳞伤,那娇弱的,如花一般美好的心灵也已经千疮百孔。

现在的少女甚至有些恐惧希望了。

害怕有可能再一次出现在视线中的光。

害怕有可能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有回转的余地到来。

并非是不渴求救赎,并非是不渴求美好。

只是根本做不到而已,玷污了爱莉希雅之名的人……律者从一开始就根本做不到被救赎、去救赎。

每一次深渊中的光。

每一次抓住的救命稻草。

实际上都只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下坠做的努力——正是因为有缓冲,正是有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处高处的余地,才会在意识到自己落下的时候更加绝望。

从一开始的少年与维尔薇一同离开,第一次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时,少女就已经开始了下坠。

选择当一位偷窥者,选择当一位无耻的人,尽管只是在下落之时闭上眼睛,但至少心灵不那么痛苦。

第一次抱以希望,是因为往世的飞花。

只需要一秒钟时间自己都可以将维尔薇从崩坏中拯救,结果却因为自己的犹豫导致了少年的悲剧。

第二次报以希望,是决定牺牲自己。

只需要什么都不管,像野猪一样冲上去把命和愿望用掉,结果却是自己的莽撞导致了救赎沦为空谈。

第三次报以希望,是维尔薇的鼓励。

对方愿意成为被踩踏的伊卡洛斯,用自己的身体化作接近太阳的垫脚石,只为将少年从深渊中拉出。

只需要好好对待江城,认认真真的就好了,结果却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懦弱,让希望在手中转瞬即逝。

第四次……

第五次……

已经不知道像这种事情重复多少次了。

多少次的希望被自己亲手掐灭。

甚至可能在少年离去之前,只要能好好的像一个大人一样谈心,而不是继续愚蠢的让已经失去了感情的江城继续充当那位引领者,那位兄长大人的位置,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都不至于走到最后的地步。

明明江城才是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明明江城才是那个需要爱护的人。

明明江城才是那个身处困境,奋力在绝望中挣扎的人。

自己却还是如此无能的,身为一位会游泳的人却需要一位本就在海中快溺水身亡的人拼着要多呛两口水、更快走向死亡的代价,一次一次把自己推上去。

何等愚蠢。

何等无能。

何等可笑。

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在遭遇悲剧,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时痛恨命运,痛恨老天,唯独自己绝对不可以,因为现在的一切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放弃希望,一次又一次摧毁美好,正是由自己亲手造就的结局!

太好笑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分明什么都做不到。

只会在每一次关键的时候把事情弄糟,就算有改变命运,撕毁故事的能力,还是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就仿佛这种改变命运的能力单纯只是让悲剧更悲剧而已,连同改变悲剧的行为都变成高位者的乐子。

一场戏剧,一场由最可笑的小丑所上演的三流且无聊的闹剧。

——我什么都做不到了。

因为连模拟都结束了。

——我并没有一个叫江城的青梅竹马。

连改写的机会都不存在了。

世界上并没有叫江城的人,少年存在的那个故事已经结束。

故事已经被画上了句号,无论结局如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作为旁观者,悲伤、痛苦、难过。

如果不曾给予希望,那么失去的时候是不是就没那么痛了?

如果不曾有过期待,那么下落是否也不是那么悲伤而痛苦?

如果不曾看到光明,那么黑暗是否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就不做了。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就不改了。

于是少女任由自己坠落,任由自己无限的接近黑暗。

似乎只要闭上眼睛,就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黑暗了,似乎只要捂住耳朵,就听不到如影随形的哭泣了。

……

如果真的这样就好了。

如果真的只需要这样掩耳盗铃,就可以遮蔽掉一切的视觉,就可以忽略掉一切的感官,就可以让已经碎成沙子的内心彻底被一阵风吹走,那么已经不配用爱莉希雅作为名字的人也就不会如此悲伤了吧?

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哪有做错事了只要闭上双眼就可以终止。

名为现实的游戏没有暂停可言,就连模拟器也不存在暂停,充其量是在选择的时候有点思考空间。

就算闭上眼睛。

也能看见回忆的痛苦在眼前回荡。

就算捂住耳朵。

也能听见心底的悲伤仍旧惨叫着传来悲鸣。

和少年的经历是回忆中永远无法忘却的,深深的,仿佛刻在灵魂之中,每一个字都用浓郁的血和骨。

即便那只会带来痛苦,即便这份不协调,让选择死去的寂静也变得不可能,但当爱莉希雅想要撕毁、遗忘的时候,却总是有稚嫩的少女冲出来,死死的抓住那些记忆,连身体都一同扑在上面拼了命的保护、阻止着自己,像是捧着珍宝一样,不肯松手。

——是曾经的自己。

身体在咯吱作响,传来坏掉一样的声音。

但少女长长的睫毛还是微微颤了颤,如死灰一般的,没有丝毫光亮的粉色瞳孔还是忍不住的睁开了。

“……”

“诶?”

“是……流星?!”

……

……

……

充当守卫工作的杂余时间,顺便打开了一桶泡面,正在细细的品尝着的凯文、仍旧自顾自的气氛与阿波尼亚狂妄傲慢的表现的千劫、想要使徒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自己自闭的科斯魔。

甚至包括「记忆体」维尔薇、格蕾修、帕朵菲莉丝、华、梅比乌斯……所有的人都捕捉到了这份光。

划落的流星是只要抬起头,世上任何一个人就都几乎可以看到的,只能用神迹来形容的超自然现象。

连数据编织成的乐土都可以捕捉到这一份光辉,用甚至凌驾于单体英桀之上的权限将之显现在本应该空无一物的上空,自然不可能会被距离所限制。

即便是已经被爱莉希雅的摆烂破大防,决定先想方设法的从另一个世界同位体下手的维尔薇也一样。

尽管此时的少女没有任何心思抬头,所有的目标,所有的注意力都只会放到自己最恨的那个人身上。

看似纤细,实则在长达数年的磨练中已经将抓握的能力练到极致的娇柔指尖拽着「记忆体」爱莉的衣领,强迫性的让少女的眸子与自己的瞳孔对视。

蓝色与银色、悠然与愤怒,唯一的相同就是仿佛都有着一点如同春日最骄傲那的樱花落入其中的粉。

被拽着衣领拷问的妖精小姐,在维尔薇死命的拖着摇晃中,连螓首都如同被如同的长鞭的尾部一般摇来摇去,单纯的折磨与迫害,却恰好在某一次抬头的瞬间,捕捉到了自天空降下、划破长空的光辉。

……

“和我的流星……好像!”

本来浑水摸鱼装腔作势装聋作哑的少女唯独在这一刻停滞,本来被随意摇晃的脑袋也保持了不动。

灵动与活泼仿佛在一瞬间消失,只是茫然的看向这自天空而来,绝对不应出现的、那道粉色的耀眼流星——仍然保留着蓝色、这是在表面上留有曾为人的姿态的瞳孔中只剩下了呆滞,连柔软的布料被紧实的勒在肌肤上的痛感都仿佛消失般的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