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情绪冲击太过强烈了。
这份共情并不是任何人进行任何的试图相互理解可以做到的,而是同样作为‘爱莉希雅’,同样作为始源之律者的两人在那一刻仿佛灵魂之间的交流。
身为那位已然自我牺牲的神女,爱莉希雅留在往世乐土的记忆体,能从爱莉希雅、从悲伤的几乎要死去的少女体会到的是比所有人都要强烈的情绪。
不仅仅如苏、如阿波尼亚一样,仅仅只能感受到些许,游离在记忆中的甚至还有一些记忆的碎片。
在所有的记忆中出现的不知名的少年,所传递的感情是仅仅看着都如着凉的人被阳光照射般的幸福。
在大多数记忆中都会出现的,勉强看出与薇尔薇一样的少女,每一次看到内心中都有强烈的酸涩。
以及最后、最重要、也是最大的,是那位不知名少年挑起的微笑、是冰凉的尸体、是最后的温和。
而随之附加的感情……
无法评价。
无法诉说。
无法想象。
因为生命的本能在恐惧着触及那道记忆,你去这可能带来的情感,即便那只是微不足到的残影,即便只是看到另一个自己时产生的共鸣的一点点碎片。
在这一刻少女唯一的思维能做出唯一毫无疑问的就是,如果试图探究的话,就会迎接绝对的死亡。
并非是物理层面,字面意思上的死亡,记忆体就是过去的影子,而是与另一个自己一样的麻木坠落。
娇柔的唇瓣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僵硬,曾几何时总是那么无暇与纯美的笑意,此刻却显得异常的虚伪。
“明明她可是陷入悲伤的可爱少女,比起站在一旁冷冰冰的推测,更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提供安慰吗~?”
——这就是爱莉希雅「记忆体」所能给予的唯一的建议了。
很可惜,这看起来并不能为多少人接受。
……
“别光说的好听,你说我们该怎么安慰?”
“我们连她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
“安慰……你确定不是让我们在没有扫描器的情况下趟雷区吗?”千劫只是冷冰冰的否定了这份提议。
在他人情绪陷入极度绝望和悲伤的情况下肆意的发问,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狂妄的试图安慰。
这份行为可行性的概率已经到了连千劫都感到可笑、感到可悲、更感到某位故人从头到尾从未改变过,从未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长过任何记性的愤怒。
一直……
一直……
一直都是如此。
一直都是这样。
“如果你感觉自己脑子不好用,我可以免费帮你治疗,放心,这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的,我会很快的!”
——暴虐的狂王怜悯着柔弱的少女,同时以仿佛要将空气都烧穿的语气质问着依旧如此悲悯的修女。
那是护理工与修女。
那是战士与罪人。
那是疯狂与错误。
那是鏊灭与戒律。
看似的同行者未曾有一人出言劝阻,背负着虚假的同伴之名的英桀们仅仅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逐火十三英桀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确立的组织,从未被肯定过,从未被认同过,仅仅只是一位妖精对于美好的渴求、童话的向往,可惜这一切终究只不过是只存在于后世之人口中所附加的称号,其中的矛盾达到了某些人仅仅是相遇就足以擦出火焰。
直到在幽邃的黑暗中,更加令人厌恶与作呕的毒蛇漂浮着前来,才引得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转移——在那比任何都要更早一步、更快一步的阴暗气息。
持有无限之铭的英桀,梅比乌斯。
……
“我们谁也不知道在她——爱莉希雅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灾难,毕竟我们都只不过是真正的我们遗留下来的记忆,随便去开口的话,小心会碰到地雷哟。”
梅比乌斯冷冷的笑着,如隐藏在森林中毒蛇般,幽深碧绿、寒冷彻骨的眸子毫不掩饰其中的攻击性。
对于外来者、对于真正的爱莉希雅、对于另一个爱莉希雅、对于拥有着完整真实的身体的爱莉希雅。
这可是一个绝佳、完美,整个世界都绝对找不到第二个的实验体。
甚至不用担心要如何处理实验残渣。
只不过是一个异世界的来客罢了。
然而……
逐火的英桀从不团结。
……
“——别拿你的眼睛看着他。”
“——梅比乌斯,这里不属于你。”
短暂的沉默过后,熊熊燃烧的无烬烈火阻挡了那双仿佛要将睡美人般的少女扒皮抽筋的双眸的视线。
几乎是亻同时,温度骤然下降到了仅仅只站在那里体内的细胞就仿佛被刺穿般的寒冷,呼出的气都化为白霜,抵挡在火焰之后的,是弥漫着无尽刺骨的坚冰。
本应作为绝对反面,绝对敌手的冰与火,此刻却如此协调,以超越了大自然限定出的对抗,铸造出了守护公主的墙壁,齐刷刷的抵挡在恶蛇的面前。
在那相反的物理形态短暂接触之后顺着护盾弥漫的雾气中,赤色的红瞳与冰蓝色的眸子同时亮起。
“啊……是是是,梅比乌斯总是个大坏蛋,打倒她,干的漂亮。
“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
“凯文以及……千劫。”
……
仅仅是自然形成的雾气无法阻碍融合战士的视线,远超于人类的个体,就算称之为神明也无人可以反驳,已经几乎脱离了自然的限制约束,拥有几乎无解的生命形态,完全看不到极限的漫长寿命。
在那幽暗绿色的瞳孔中,所能清晰倒映出的正是作为逐火之蛾最强的三大战力之中的凯文、千劫。
如果再包含躺在那里自愿陷入沉睡、如公主般不愿醒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爱莉希雅,那么这甚至可以理解为同时面对逐火之蛾最强的三大战斗力。
这恐怕是世界上除了那位绝不可能抗衡的,以终焉之名的律者之外,唯一能享受到这份待遇的场景。
唯一的区别便是,此刻作为对立面的那个人只不过是拥有极强不死性,融合了审判级崩坏兽的学者。
……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把你的手收回去,除非你想测的是自己究竟可以连续蜕皮多少次,我很乐意帮你进行这一次实验!”
迎面而来的是属于狂王的怒吼以及救世之人的冰冷,作为顶尖强者的二人却只是将自己的的冷漠倾注在一位少女,一位连眸子都似乎闪动泪痕着的少女。
“玩火的大哥哥,至于嘛,只不过是掉下来的异世界的人而已,你要知道,人家才是你的队友啊。”
软弱可怜又无助,配合上已然从成熟大姐姐退化到连小学生都不如的娇小身躯,轻咬着唇瓣的委屈弱音足以让身上任何一个人被触发对幼童的同情心。
这终究毫无意义。
可笑至极。
装腔作势的结果是甚至未曾使自身的针对减少半分,反而令某位直来直去的人感到预发的不满了。
幼童确实能得到怜悯,这是本能在身体中刻下的,在一个人极端愤怒极、极端疯狂、极端疲累的时间之外,内心永远都有给孩童的错误预留的部分。
那是对于孩子的过错原谅的余地。
那是愿意接受,愿意承担,甚至可能因此产生帮助欲的温柔。
因为小孩子是弱者,是同类,是过去人类还并非是世界霸主时,需要携手共度、确保生命的下一代。
只有小孩子足够多,说到不需要近亲有可能在一起,多到在古时候过分的死亡率中依旧可以保住重要的火种,一个族群部落才能完好的留存下去。
乱伦的概率越小,样本就越丰富,越是不会将体内的缺陷一遍一遍叠加,造就无可改写的天生缺陷。
种族的繁荣建立在有足够多的多样性,这样才能应对所有的灾难,从中选择出可以适应环境的品种。
残酷的生存进化中,进化不到位的物种就只能沦为别的物种的垫脚石,成为食物链的一员,永世不得翻身,造成自己绝对弱势却无法改写的畸形共生。
得以于此,即便欺凌弱小确实是大多数人本能中刻下的爱好,在对于自身种族的后代,基因中蕴藏的本能的延续欲望还是会让人们显现的和善一些。
帮助的欲望被编纂成道德随时间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以至于尊老爱幼已经成为了普世意义的价值观。
——前提是真的是老和幼。
——前提是这别虚假的太过浅薄。
浮于表面的欺骗所能做到的,仅仅不过是无知的路人,世上再怎么精密的魔术,在知根知底的同行眼中,也无异于小丑在舞台上玩弄自己的独轮车。
无论是凯文还是千劫,他们此刻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作为最强者的两人此刻没有一丝羞耻可言的针对一位学者,一位看上去只有小学生的孩子。
非天的狂王甚至不屑的冷笑,本身就体现着愤怒与疯狂的火焰愈演愈烈,在炽热的仿佛要燃烧整个世界的癫狂中超出宛若日暮黄昏时才会降下的终末。
“梅比乌斯,别耍你的鬼花样!”
“来啊!面对我!”
……
与外表的疯狂、暴躁不同,千劫几乎是世界上最家庭观念,最为重视,最为渴求一个归属感的个体。
只要能待在被认定为他的家的地方,即便被那些‘家人’绑在柱子上,割开伤口,品味血液,即便被那些愚昧的认为神之血可以抵御崩坏的人伤害,即便如果需要,甚至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毁灭这里的一切,这些村庄的人没有一个能触碰到他。
永远会被他人因为外表的暴虐逃避、连幼小的孩子都会被吓哭的千劫也从未从那个地狱中逃离过。
直到连这点只会灼烧自己,从没有家庭的温暖,从没有家庭的关心,从没有互相的爱的地方也与风雪中消散,在茫茫的白雪下只剩下了白色的冰雕。
是的,一直如此。
黄昏街……
逐火之蛾……
这个世界或许就是如此的残酷,让渴求温暖之人一遍一遍温暖灼烧,一遍一遍看着火光在眼前消逝。
无法真正完好的拥有、永远会被内心中的愿望伤害;无法将自己渴求的挽留、无论那双手是多么凶狠的兵器也没有能力保护身边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唯一毋庸置疑的是,即便像这样的灼烧一遍又一遍的发生,即便身体都已经粉身碎骨,千劫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向着火焰扑去,倘若温暖即将化为乌有,那么就由这份被世人称之为怪物的身体作为柴薪。
想要毁坏这一切的人都会被定义为敌人,将会面对飞天的狂王的全部、一切的力量,想要对家庭成员出手,即便不完全是同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接受。
若将逐火之蛾称之为家,那么在其中最为重要,被称之为母亲的角色,只会是没人可以质疑的那个。
——爱莉希雅。
……
千劫似乎用力过猛了。
无所谓。
乐土的数据又不是不能恢复。
作为乐土的调停者,明面上的最强者,曾经在烛火之鹅时就被赋予了在必要时刻阻止的千劫任务。
凯文唯独在此刻默不作声,环抱着双手,用冰冷的视线漠然的看着已经因为相性陷入对立的两人。
作为专攻生命、生物,本职是研究人员的博士是没有能力与在战斗人员中也极度危险的千劫对抗的。
梅比乌斯毫无疑问会被打的很惨。
这也是她应得的。
因为在那双同样超脱人世的瞳孔的视线所聚焦之处,正是梅比乌斯试图伸出的蛇影,幽暗、粘稠,宛若流动的阴影,要将整个世界都贪婪的吞入腹中。
遥远的边际,甚至已经触及到了爱莉希雅身前的十厘米,只要再向前一步就能触碰那如纸薄的娇颜。
——终究止步于此,不可再向前分毫。
……
“好好好,我不会碰她的,行了吧?”
“别搞得,我好像比‘律者’还要最大恶极。”
梅比乌斯紧咬着嘴角,不屑一顾的将自己的力量收回,又轻轻勾挑着唇瓣,仿佛居高临下的嘲讽。
说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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