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崩坏的变强确实值得恐惧，只是对于已经成为律者的个体而言，仅仅是这个真的可以带来忧伤吗？
如果不是，江城又是在担心什么呢？
……
辣眼睛，别点。.jpg
确实很大胆。.jpg
繁星与月之章 : 137.这不是已经很棒了吗？
【三十五岁，你和江城花了一年时间将曾经经历过的旅行走了一遍，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遗漏的地方，尽可能的还原着过去所看到的那副姿态。】
【即便是已经在大崩坏中被削平的山脉，因为能量导致地壳运动里被填满的湖泊，在第八律者——炎之律者诞生的瞬间被燃烧整个大陆的火焰焚毁的草原，也依靠记忆中的模样勉强复刻出了几分过去的样子。】
【失去的山脉就用重力牵引出全新的山体，湖泊就重新开凿，寻找地球上还有水源的地方拉过来。】
【草原与花朵难以在短时间内复刻，但仅仅只是染上绿意盎然的色彩的话，依靠一点障眼法也可以。】
【更多的你们也做不到了，复刻不要说是有七分八分相似，只要是有三四分相似都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有五分就可以拿起相机好好的记录下今日。】
【这片大陆的人口是最众多的，在地球上是压倒性的程度，所诞生出来的崩坏自然也是最多的那个。】
【本就是针对文明诞生出的最大毁灭，会随着科技的发展而发展，自然最先进的地方遭灾会最严重。】
【尽管承载人口的最低要求里也有对环境的严格标准，庞大的体积让灾厄不一定能简单的打通整个大陆，你们所踏足过的地方也算不上多么显眼，至少在世界的范畴，去除掉滤镜的因素其实并没有多么罕见。】
【理论上不应该遭受这种程度的破坏。】
【可以保留下一点点才是正常的。】
【相对偏僻一些的澳大利亚甚至保留下来了蒙哥国家公园，褶皱岩层以及移动的沙丘几乎没有多少损伤，在日落时，白色的沙丘依旧会变成橘黄色。】
【如同一个倒置的酒杯的塔斯马尼亚菲欣纳国家公园的酒泉湾可以看到世界上最后的蓝色的海水、白色的沙滩，在新·世界蛇的保护下没有多少损伤。】
【无论是拥有着世界上仅有的古老红色汀格森林的巨人谷、被誉为世界心脏的艾尔斯岩，都至少有一部分能在崩坏的袭击中幸免于难，留下几分美丽。】
【也就只有位于大洋路的十二门徒石因为屹立在海岸边的缘故，在第五次崩坏的第一波余波就将自己的生命终止在了两千多万年，冰之律者裹挟着寒气寒潮的海啸的席卷下一瞬间就沦为了一地的碎石。】
【本质上受海浪和强风侵蚀形成的石岩柱终究会在更猛烈不一定自然的灾难中毁灭，崩坏的洗衣机只是将这一个可能还要再持续几千万年的结局提前了。】
【崩坏对于世界的破坏确实非常恐怖，甚至不局限于生物圈，而是对星球本身都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这也并不代表据说曾经拥有三位惊世骇俗的天才的逐火之蛾连人类一丝的余地都保留不下来。】
【——确实保留不下来。】
【如果仅仅是常规的崩坏，最多达到末法级的崩坏兽，或许过去的景象还能保留下一点，不至于彻底灰飞烟灭，偏偏名为律者的存在太过于过分了。】
【执掌创造的第一律者暂且不说，自从第二律者开了先河之后，任何一位律者的诞生都是世界级的。】
【无法复制过去的景色也让你们的旅途中多了很多遗憾，终究还是无法将所有的过错彻底的弥补。】
【时间就是如此残酷的东西。】
【过去了的东西就永远过去了。】
【自然的一切并不会像人类的人心一样拥有温情，留下缓冲的余地，给予每个人后退一点的可能。】
【就算回到过去的地方，就算试图寻找留存在记忆之中的那一片天地，也只有不再相似的景色而已。】
【甚至就连江城都为此感到悲伤，认为这趟旅行全都是半吊子的，没有任何一处可以称之为合格。】
【或许他的忧伤就是来自于此吧……】
【抱歉……】
【唯独这件事情，即便是你也没法将过去的一切通通重现，所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有无脑的向前走。】
【不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正意义上的隔绝一切，只需要向前、向前、不断的向前就好了。】
【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样子的话，这趟旅途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失去感情的他……也可以自我催眠。】
【无论如何，江城也是江城。】
【再怎么改变，他也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旅途不合格又如何？只要身边陪伴着你的人合格就行了。】
【这份不合格也从来不是完全不可以改变的事情，至少在有梅比乌斯的帮助下，你可以像曾经一样伸出手指抵在上你的唇上，用神秘的声音说着保密，故意拖延上一整天的时间，才带着少年去往目的地，轻轻牵着他的手来到本应被彻底毁灭的地方。】
……
荷叶般的裙摆被山风吹得飞扬起来，爱莉希雅踩着高跟的鞋子贴着悬崖站立，笔直修长，就像一株新生不久的小树，正在迎着柔和的风儿吹弄着树梢。
强大到跟个怪物似的少女在这一刻仿佛只要被轻轻的推一把，就会如同一只凄惨的鸟儿一样坠下山崖，虽然唯一拥有这个权利的人并不希望拥有这份权利。
“我来了，现在到了吗？”
被温热的手帕蒙上双眼的少年轻轻的踏过干枯的草丛，如约遮蔽所有的视线，双脚都显得摇摇晃晃。
“好了好了，已经到目的地了。”
直到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少女才轻轻转过身，早有预料般的双手拍到了江城的肩上。
“现在可以解开手帕了。”
“请尽情的释放你的双眼吧～?”
江城解开了手帕，夕阳如海潮般涌入他的视野，巨大的日轮已经触及了海面，数千万吨海水在脚下缓缓地荡漾，潮水在黑色的山崖下碎成白色的水花。
风吹着数万公顷的森林，展示着这一夜之间构成的奇迹，傍晚的树林远看也像海，苍红色的大海，成千上万的树梢随风摇曳，组成层层叠叠的波涛。
小城小镇沿着曲折的海岸线分布，爱莉希雅给江城一一地讲那些小镇的名字，山崖下面是风花镇，稍远些的还有梅洛彼得堡、枫丹镇，这些都是他们曾经一同踏足过的地方，留下了还算刻苦铭心的记忆。
尽管这份深刻更多是对于少年的，因为第二次生日宴会就在枫丹举行，海边小镇的风光唯独没有他的空位，卷起的浪花裹挟着的也只有一个人的孤独。
这里原本很荒凉，但自从被设定为旅途的目的地之一后，少女的后援团花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将这个小镇建设成了如童话般规范美丽的滨海后花园。
作为在同一天接待过百名各行各业的大佬，如果镇长能抓住这个机遇，或许枫丹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城市，虽然前提是崩坏没有降临。
在第四次大崩坏中这座漂亮的小镇被彻底撕裂，无人生还，连海洋也被污染，曾经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没有鱼虾，只剩下了泛着幽影的崩坏兽。
直到第八次炎之律者的崩坏来袭，连同被污染的海洋也一同灰飞烟灭，滨海小镇的海都要去掉了。
现在的景色不过是寻找梅比乌斯的帮助之后花了一天时间，靠着律者的过分权柄速成出来的回忆。
就连具体的景色都不一样，完全只能按照感觉应该有的样子去布置，有些地方甚至显得有几分缭乱。
有些专门为了行人方便而设计的小设施在已经人去楼空，找不到一丝生气的小镇上显得非常突兀。
摩天轮缓缓地旋转着，却没有载客，跟大游乐场中的摩天轮相比，这里的摩天轮只能算是个微缩版，但它在夕阳中被放大了，巨大的影子投在起伏的树海上。
这个建筑其实也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严格来说是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紧急维修了一遍就摆到了这里。
电线的结构甚至没有接入旁边的设置之中，掩耳盗铃似的埋在土里，仅仅只是依靠着非自然能量转着，涂抹的不算好的润滑剂能隐约听到咯吱的声音。
或许因为距离的遥远，这个声音显得无比的微小，但偏偏对于律者而言，风吹草动也能被清晰捕捉。
咯吱——
咯吱——
显眼的简直像是拿着喇叭在大喊大叫，几百号人一起将手指向那个地方，告知这里的瑕疵与残缺。
“抱歉，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地球上已经找不出多少可以用的东西了。”
爱莉希雅也无法坦然的面对自己搞出来的一大堆烂摊子，只能缩头乌龟似的把脸埋到了少年的背后。
再怎么心灵手巧的妖精面对只有一天的时间和残破到只剩荒地，一根草都没有的山崖都会感到无力。
连蒙上眼睛的行为本质上也不是为了带来惊喜，为这种实际上和破烂没区别的东西烘托氛围感，只是希望能略过根本没有修好，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的路。
“别这么说嘛。”
“我其实也记不清楚，还需要靠你来一遍一遍的给我解释。”
“这里具体是什么样子，我完全记不住，也想不出来，但至少按照你说的加上脑海里的滤镜想象的话。”
江城轻轻的拍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上，纤柔软的指尖还能触摸到泥土的感觉，他深吸一口看着临海轨道上锈迹斑斑，甚至都对不准的黄色列车，将那经过了始源的力量软化，还带着芬芳的气吐出来。
“这不是……”
“——已经很棒了吗？”
……
【按这样的方式，这一次生日宴会绝对不会有任何遗憾——江城坦然的接受了你所有的残缺与错误。】
【直到现在，你才发现这趟路途究竟有多么的简短，仅仅只是看一遍风景的话，连两年都不需要。】
【当初的你究竟是何等愚蠢，何等狂妄，即便只是稍微想起一点点行为都会感到从灵魂上的作呕。】
【明明这是只属于你和江城两个人之间的旅行，作为青梅竹马一同开阔自己的视野，看着这个世界。】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随心所欲，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没有目的地，也不需要一个既定的目的地。】
【明明就连离开的时候，都约定好了要一直待在一起，以陪伴为代价来换取江城同意你的旅行几乎。】
【实际上你却提前有了目标，遵循着自己的想法去做，肆意妄为的在地图上确定一个又一个目标地点，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从一开始就虚伪至极。】
【每一个去往的地方，每一个决定的目标，甚至看到的每一个景色都是你怀揣着私心专门设计的。】
【不存在什么惊喜，不存在什么随心所欲，仅仅只是少年不断被你折腾着，陪伴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江城就在身边，你的心里却装着别的陌生人，宁愿将时间投入到别人身上，也不愿意多看一眼他。】
【当时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可笑到过分的事？】
【即便是以同一个人的身份，现在的你也完全无法理解当时的想法，简直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样。】
【你对于少年的爱从来都不是因为失去的时候才突然生出来的，因为没有了才去珍惜，也太下贱了。】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少年将你带来这个人世间的时候，向着孤身待在丛林的你伸手的时候就铭刻了。】
【如果你真的是那种直到江城离开后才开始爱他，甚至本质这份爱都不可能太过纯粹只是因为感到了自己的东西被夺走的不满，对于维尔薇的讨厌。】
【那么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会在这里，你早就会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立刻让自己滚的远远的。】
【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或者行动，因为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道德、一点点的智慧，就不会妄图用这种笑话一般的任性去和别人的真爱对抗。】
【你的堕落和逐渐变得肮脏也是有一个时间存在，还不至于从一开始就变成一个极端恶劣的大坏蛋。】
……
繁星与月之章 : 138.属于江城的生日宴会
【虽然以人类的道德观，即便是现在的你也依旧可以被称之为好人，被纳入善良纯美的行列之中。】
【最初的刚刚失去的时候的你，只要意识到了自己的爱中带着不纯，恐怕就会羞耻到直接逃离少年。】
【正是因为这份爱从一开始就带有主观性，并不是被夺走的不满，也不是失去之后才产生的空虚，你才有胆子作为一个旁观者，偷窥者观看少年的生活。】
【那时候的你确实无法理解这一切，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不在乎。】
【或许是因为还不知人间烟火，被江城太过于溺爱，以至于连一点点世界上的残酷都没有经历过。】
【人类的本质就是自私，就是会故意的偏袒和自己关系相近的人，就是比起陌生人更在乎身边的人。】
【因为个体的生命长度和智慧是有极限的，所能遇到、见识到、同时记住的人并不是无穷无尽的。】
【一个人一生可能只能记住几百个人，即便是律者，能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这并不是记忆力的问题，能记住再多的人又如何，时间本身就限制了个体生命思维能到达的极限。】
【因为无论如何每天也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如果选择分给别人多一点，分给身边的人就要少一点。】
【时间虽然是比较抽象的描述，对于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个体而言，也确实是完全无法改写的事实。】
【即便是天体提供的过分的力，总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将其中一部分范围的时间放缓，仅此而已了。】
【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就是时间，永远不会够，永远过得太快，永远没有机会改写过去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别人早就开始埋怨了，有谁能接受自己的伴侣将自己当成空气？也单纯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看在江城好欺负的份上才能一直继续下去。】
【如果不是维尔薇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一切，谁知道江城还要被你以青梅竹马、同伴的身份伤害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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