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苏鲁
伴随着他的脚步，如同火焰般翻腾的黑雾从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溢散开来，摇摆不定。
这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男人，除了穿着外，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样子，即使是放在基沃托斯里面，也显得格外异常，令人不寒而栗。
但他的语气和态度，反而却礼貌异常，与他的恐怖外貌截然相反。
他客气的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第六十章 是啊，是谁呢？
“哼，困扰倒是说不上，只不过是计算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
随着这个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怪人不断靠近，凯撒不自觉坐直身体，以更端正的姿态面对对方，但嘴上却毫不客气的讽刺道，“就是阿比多斯那帮人的实际表现表现，可比你提供的数据要强上太多了而已！”
“……”
黑色西装男——黑服沉默着低下脑袋，那张冒着黑烟却没有半分变幻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因凯撒的指责在愤怒，还是只是自顾自的思考。
片刻之后，黑服缓缓抬起下巴，像是仍沉浸于自己思考当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数据应该不存在错误或缺失，那只能用阿比多斯学生在近期忽然变得更强了来解释吗？”
凯撒皱起眉头，被人忽视的感觉十分不好，更何况他还是凯撒PMC的代表懂事，但他现在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恼怒，耐着性子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目前情况还不清楚，但我会亲自去确认阿比多斯此番变化的原因。”黑服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身前还有个活人，他轻轻颔首，微笑着说道，“待调查清楚后，我会整理成报告提交给您的。”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也不等凯撒答复，他轻轻鞠躬后就转身离去。
“……”
看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仿佛把这里当成公共厕所一样的黑服，凯撒手指不自觉的捏紧。
简直忍无可忍！
不过好在他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哼唧两声，幻想着把自己五十二码的大鞋砸到对方那四十二码卤蛋一样的脑门上后，凯撒满意的舒了口气，决定给便利屋那边再增加点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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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累……”
黑见芹香双手拄着膝盖，不停喘着粗气，在肩膀的一起一伏间，汗水顺着女孩的脸颊从下巴处滴落，就连头顶的猫耳此时都软趴趴的垮在头发上。
“我们走了……有多久了哇……”
十六夜野宫将被汗水粘成一束的长发捋到耳朵，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笑得也非常勉强，“马上就要有三个小时了呢……”
“日富美酱，叔叔我啊……真的快要顶不住了……”小鸟游星野抹去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热得变形的太阳，突然怀念起自己一年级时剪的短发，“腰和膝盖都发出悲鸣了哦。”
说着，她还像个小老头一样的锤了锤自己纤细的腰肢。
“诶？！原来是叔叔吗？！”阿慈谷日富美微微瞪大眼睛，赶紧上前搀扶住小鸟游星野的手臂，“抱歉，我没想到您年纪已经这么大！”
“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轻易相信啊，日富美酱！”看着明显把小鸟游星野胡扯当真了的女孩，黑见芹香忍不住吐槽道，“什么【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啊，星野前辈明明跟我们几乎是同龄好吧！”
就在女孩转过头来，还想对自己前辈再教训两句什么的时候，突然瞥见司望拿着几个袋子的司望已经从店铺里走了出来，她顿时就闭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喏，鲷鱼烧。”司望将手中的油纸袋一一分给女孩们，随后对着通讯器说道，“绫音同学，抱歉让你守在家里了，如果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请不要客气，回去前我会顺路给你一起带回来的。”
“没关系的，老师。”奥村绫音的影像从摄像头前蹦了出来，她连连摇头，从屏幕外拿出一包未开封的零食示意道，“学校里有很多野宫前辈之前买来还没吃完的小零食的。”
“老师。”砂狼白子眼尖的发现司望递完鲷鱼烧后空无一物的双手，问道，“您忘记给自己买了吗？”
“不是。”司望随意的摆摆手，“我只是不太喜欢吃油炸食品。”
“那至少请尝尝味道吧。”
砂狼白子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她拿出一个鲷鱼烧，笔挺挺递到司望面前，就差直接塞到司望嘴巴里面去了。
“给！”
阿比多斯的女孩不由的都放缓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一幕。
司望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看着女孩满眼闪动的期待目光，他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意要拒绝的理由，非常干脆的一口咬住。
嚼了两口吞下去后，他对女孩点点头，“谢谢，味道很不错。”
女孩们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袋子，心思顿时活跃了起来。
“老师~”十六夜野宫背着手，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她右手往上一翻，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个鲷鱼烧，“能尝尝我这个吗，它的鱼脑袋比白子酱的那个要小点，味道应该也稍稍有点不同~”
“老师，大叔我这个鱼鳞好像少了一片哦~”小鸟游星野唔嘿嘿的凑了过来，“您要不要也试试？”
黑见芹香手里捏着刚准备塞进嘴里的鲷鱼烧，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把抓住站在一旁发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阿慈谷日富美，扯着对方一起跑到了司望面前。
“老师，日富美酱也请你尝尝她的鲷鱼烧！”
阿慈谷日富美，“？？？”
在一番令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折腾后，司望把刚刚擦完嘴巴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面，转头看向捂着脸颊，不好意思的阿慈谷日富美。
“日富美同学。”他问道，“我们大概还有几个地方需要调查？”
“大概还有三个地方。”阿慈谷日富美深吸一口气，虽然脸上还有淡淡的红色没有褪去，但至少已经有看着司望脸说话的勇气了，“虽然说是还有三个地方没去，但现在还什么情报都没有找到这一点……非常奇怪。”
说着说着，女孩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在黑市这里，购买违禁武器装备明明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到现在连一丝迹象都没找到这点实在是太奇怪了，无论是销售渠道、保管记录、账单都没有半点痕迹……
“就好像……”阿慈谷日富美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推测说出了口，“被人为抹去了一样……。”
第六十一章 好吧，是我想太多了
砂狼白子疑惑的歪歪头，“有这么异常吗？”
“与其说是异常……不如说是给人一种【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的感觉。”阿慈谷日富美捏着一块鲷鱼烧解释道，“聚集在这里的企业，从某种意义来说，都是希望不受到法律束缚才选择这块区域创办的，反而不会像其它正常企业那样掩盖自己的犯罪痕迹。”
司望顺口说道，“就像是杀人犯不会隐藏自己偷东西的罪证？”
“呃……啊哈哈……啊哈哈。”阿慈谷日富美噎了一下，虽然司望的这个形容非常形象，但不知为什么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女孩勉强挤出两声笑容，“就是……就是这么一回事？”
看着逐步接近谜题答案的后辈们，小鸟游星野露出头疼的表情，随即选择一脚将这个麻烦踢给司望，“老师，你怎么看？”
“……”司望瞥了一眼小鸟游星野，女孩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拜托了】的表情，司望瞬间就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他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说道，“大概有两种可能吧。”
感谢凯撒集团，感谢他们终于不像是个童话故事里的搞笑反派那样暴露自己踪迹——虽然没找个嫁祸对象这点依然很蠢——但他终于也有了一点能瞎编故事的余地了。
“老师，哪两种可能？！”黑见芹香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声，连沾到嘴角的鲷鱼烧碎屑都没注意。
“一是将坦克售卖给钢盔团是某个公司高层的为了个人利益而进行的独断，并没有经过集团内部的开会讨论，如果暴露出去将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与屁股底下的位置，所以才特意抹去这件事的痕迹。”
“至于二嘛……”在众人将注意集中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司望也用【蚜虫】悄悄注视着小鸟游星野脸上的表情，“可能售卖坦克这伙人的背后还存在着一个幕后黑手，还属于在基沃托斯都是见光死的那种，所以才不得不出手帮他们的主子掩盖住踪迹。”
在【蚜虫】的视野中，小鸟游星野一瞬间咬紧嘴唇，但在他把目光挪过去的时候，也变回之前那副懒懒散散的额模样。
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司望无视小鸟游星野试图转移注意力的卖萌手法，总结道，“鉴于痕迹被抹得这么干净，逛了快一下午还没摸到半分影子这一点，我倾向于第二种。”
沉默，沉默盘悬着从高空中降临，将之前的欢笑与美味一同闷死在寂静里面。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说半句话，甚至连呼吸声不自觉的压低，只有街道旁格格不入的吵闹传入耳朵。
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咀嚼司望话语中的深意。
阿慈谷日富美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跑到黑市里来买个限定款的佩洛洛大人玩偶，居然还是运到一场似乎涉及到基沃托斯的阴谋。
或许这是件好事？能提前通知渚大人做好准备？
“那个……那个，这件事或许没有……”脑海里连续蹦出【绑架犯】、【勒索犯】、【强盗头子】等一系列词汇，阿慈谷日富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学着阿比多斯学生们那样称呼司望，“……老师想得那么复杂，在黑市里，其实有很多企业也有做到这种程度，就比如……”
四处张望了一阵后，阿慈谷日富美眼睛一亮，指向一座银白色得大厦，“就比如那座大厦，它就是黑市非常著名的黑银行。”
司望顺着阿慈谷日富美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忍不住一抽。
女孩所指的那座大厦，正是凯撒集团属下的黑银行之一。
他有种预感，小鸟游星野糊弄了许久，还拖着自己一起糊弄的秘密，至少是其中一个秘密，今天可能要藏不住了。
“黑银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黑见芹香倒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没错。”感受着之前那阵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氛围散去，阿慈谷日富美悄悄松了口气，解释道，“它是黑市最大的银行之一，据我所知，在基沃托斯实施的犯罪之中，有15%的赃物会流入其中，然后被转换成其它非法的武器或装备，再用于其它犯罪……”
“如果真如日富美酱你所说的话……”十六夜野宫看向那座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的大厦，“那这座银行，不就完成全了煽动犯罪的存在了吗？”
“所以还叫什么黑银行啊？！这不明摆着就是犯罪组织里的一员吗？！”黑见芹香骂道，“太过分了！联邦学生会学生会到底在管些什么啊？！”
听到女孩的骂声，司望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联邦学生会还是管事的，但主要就管两件事。”
“连近在眼前的犯罪也不管！”黑见芹香没好气的说道，“她们还会管哪两件事？”
司望笑得更开心了，“那就是这也不管，那也不管~”
不止是黑见芹香，连听到这句话的其他女孩子也愣住了。
“老师……”十六夜野宫轻轻扯了司望袖子，“您也是属于联邦学生会的旗下的，没必要这么说自己吧……”
司望无所谓的耸耸肩，“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没必要把老师的话太放在心上，芹香酱。”看着后辈一副被打击得不轻的模样，小鸟游星野拍了拍黑见芹香的肩膀，安慰道，“每个人每个人的难处，就像是我们阿比多斯背负了九亿的债务，联邦学生会肯定也有她们无法解决的难题。”
“嗯，没错。”砂狼白子点点头，对于司望的理论她很快就全盘接受下来，“我们过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阿比多斯上面，对外面的事情很少去了解什么，但外面肯定比只有五个人的阿比多斯要复杂许多。”
虽然被前辈们连续安慰，黑见芹香还是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抱歉，很不意思打断一下。”
奥村绫音的影像从众人身边浮现，“有一队武装集团正在向你们靠近。”
第六十二章 凯撒集团
“！！！”
砂狼白子神色立马警惕起来，灰白色的狼耳抖了抖，转向引擎声音传来的方向。
“对方好像还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样子……”奥村绫音一边调控着无人机画面，一边提醒道，“我觉得各位还是趁现在找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不用这么紧张，白子同学。”司望按下砂狼白子不自觉抬起的枪口，安慰道，“别忘了我们脑袋上戴着东西，现在，我们的身份可不是阿比多斯的学生，而是钢盔团的指导专……”
司望话说到一半就收住，借助着身高优势，他看到，在街道尽头的方向，一辆非常眼熟的黑色武装押运车，正在一群身穿黑市警卫制服的小混混们保护下，缓缓向这边开来。
他有种想要捂脸叹气的冲动。
自己难不成还有个乌鸦嘴的隐藏天赋？
明明上一秒还在夸凯撒集团痕迹处理得干净，下一秒对方开着刚刚从阿比多斯拿完钱的运钞车，大摇大摆的行驶在黑市大街上。
难道还真就是自己推测的第一种可能？刁难阿比多斯学院的行为是凯撒集团某个高层的个人独断，并不是集团的决定，所以才在这运钞这种无人关心的小细节里露出了马脚？
还是说……凯撒集团内部出现某些不为人知意外，他们不得不改变先前针对阿比多斯学院温水煮青蛙的政策，打算把阿比多斯从锅里捞出来，直接放在案板上剁了？
只可惜，凯撒集团虽然在做事的方面毛手毛脚，但在保护自己的这点上做得还是到位的。内部的信息只在公司自己搭建的内网中流动，【蚜虫】即使入侵了凯撒员工的手机，也啃不动对方专门搭建的防火墙。
“诶……那不是黑市的警卫吗？”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后，作为最熟悉黑市——为了购买到限定款佩洛洛大人而花费大功夫对黑市进行调查——的阿慈谷日富美，她眼睛微微睁大，立马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身份，“是巡逻吗？不，不对，好像是在护送什么……”
“没错……他们确实是在护送……”看着从身前缓缓驶过的黑色押运车，十六夜野宫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都变得非常勉强，“因为那是一辆运钞车……”
“啊？”阿慈谷日富美惊讶的转过头来，“你们原来认识这辆车的吗？”
“当然认知！”黑见芹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运钞车的驾驶室，似乎能透过那片漆黑的玻璃瞧见里面银行职员那张可恶的嘴脸，“因为就是这辆车！在上午的时候！将我和前辈们辛苦努力了一个月！才赚到的工资！全部拖走了！”
“但是凯撒贷款的运钞车为什么出现在黑市里？”奥村绫音疑惑的皱起眉头，“而且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不是我们之前看到那家黑银行？”
就像奥村绫音所说的那样，果不其然，黑色的运钞车在黑银行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从上面走下来的正是上午来阿比多斯收债的银行职员。
“果然没有看错！那家伙不就是每个月都来阿比多斯收利息的银行职员吗？！”黑见芹香看着正与黑银行保镖进行对接的凯撒银行职员，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八度，“他们不是凯撒贷款的员工吗？为什么会把钱运到黑市里的黑银行来？！”
这种直接把谜题谜底糊到人脸上的行为，好像已经没有在进行遮掩的必要了。司望低头看向小鸟游星野星野，小鸟游星野恰好也在此时看向司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无奈的耸耸肩，表示现在如果还试图打马虎眼的话，那就纯粹是把你这几个后辈当傻子来耍了。
女孩纤细的肩膀顿时就垮了下去。
她捂住额头，无奈的附和道，“啊咧咧，好像还真是的。”
“诶？……诶？！”阿慈谷日富美第一次听到阿比多斯说出自己所贷款公司的名称，惊讶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敢置信，“原来你们贷款的公司……就是凯撒银行吗？！”
“虽然贷款的人不是我们……”十六夜野宫有些苦恼的摸了摸后脑勺，“但阿比多斯的钱确实是从凯撒银行贷出来的……”
“听日富美同学的口气……”既然隐瞒不下去了，司望干脆借阿慈谷日富美的口，给阿比多斯几个女孩子们科普一下凯撒集团，“难道你也听过凯撒银行的大名吗？”
“呃……是的！”听到司望的声音，阿慈谷日富美下意识打了哆嗦，她咽了口口水，平复下突然激烈跳动起来的心脏，说道，“说到凯撒贷款的话，它是著名凯撒集团运营下的高利贷项目……”
“著名……”砂狼白子轻轻皱起眉头，“难道是指凯撒集团的负面新闻很多吗？”
“啊，不是的，凯撒集团本身并没有犯罪，但它是一个在灰色领域发展得很好的多元化企业。”
阿慈谷日富美犹豫了一下，虽然很不喜欢凯撒公司，但她还是选择站在一个尽量客观的角度，对凯撒集团进行描叙。
“就比如这个黑银行……”女孩指了指那座装饰大气，与黑市格格不入的银行大楼，“就是凯撒在黑色所投资的企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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