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苏鲁
“……”
清澄晶忽然陷入了沉默。
是啊,自己到底是想要老师回答哪个问题?
是能否理解自己不停偷盗艺术品的行为?
还是能否理解自己这个【慈爱的怪盗】到底是个什么人?
清澄晶抬头与司望的双眼对视。
那是一双自己从未看见过的眼睛。
里面既没有对她身为【七囚人】的恐惧和害怕,也没有对她身为【慈爱的怪盗】的排斥和厌恶,只有纯粹的好奇。
就像是在河边突然看见一个能打十几个水漂的学生的那种好奇。
清澄晶内心忽然泛起一股无比强烈的倾诉欲望。
“【路边的石头】和【展柜里的艺术品】……”
细长的猫尾死死缠着右腿,女孩故作平静的问道,“老师,如果是您的话,您会以何种标准去衡量两者的价值?”
“呃,由于我本人缺少相关的历史文化素养,对美术啊音乐啊陶瓷啊之类的艺术也没有太多了解,如果真要我来选的话,应该是看这份艺术品是谁送我的吧。”
司望没有在意女孩用问题来回答自己的问题,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他确信般的点了点头,“如果送我的是熟人话,就算很碍事我也找个地方收起来,如果不熟的话,为了防止占地方,应该会马上找个机会送给另一个不熟的人。”
“……”
出乎意料的回答直接一拳把女孩打蒙了,清澄晶瞬间就把自己酝酿了好久的话语忘掉一大半。
感受着袋子里樱花大福的重量,和口袋里从狐坂若藻那里夺来,已经融化了一半的老师最初作,她此时忽然无比赞同起狐坂若藻的一句话。
当初真不应该用手拿,而是应该贴身放好的!
“人,是没法向他人剖开自己内心的,因此,人的价值只有由其它人来判断,人的定义也只能由其他人来描绘。”
司望带着清澄晶走到一家奶茶店前的队伍后面,笑道,“虽然不一定百分百准确,但晶同学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嗯,没错,老师说的一点没错。”
十指深深嵌入掌心,清澄晶抿住嘴唇,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自己喉咙干得厉害,仿佛吞了一大口沙子。
“人的名字并非与生俱来,称呼是由他人定义,而着并不仅限于称号,也包括其中的价值与角色。”
女孩沙哑的声音,她拼命克制住想要逃避的本能,强迫自己看向老师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就像世上有人根据我的所作所为称呼我为【慈爱的怪盗】,同时也有另一批打从一开始就无法理解我的无趣之人,在暗地里指责我是【疯狂的偏执者】什么的。”
“因为理解是成本的,晶同学。”
司望没有附和着女孩的话语去指责那些【无趣之人】,也没有趁机教育女孩,告诉她什么做人的道理。
他只是侧过身,给四个提着奶茶,有说有笑的女孩让开位置。
点头对红着脸,拼命给道歉女孩表示没关系后,他回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女孩,耐心的解释道,“所有人的一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一小时也都只有六十分钟,扣除吃饭睡觉上班上学上厕所的时间后,也就只剩下六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了。六个小时,连花在身边重要的人身上都不够,哪还有什么闲功夫琢磨你到底是【慈爱的怪盗】、【疯狂的偏执者】、还是【清澄晶】啊?不就跟着人云亦云咯。”
“……那老师呢?老师是怎么想的?”
清澄晶双手故作优雅背在身后,猫尾在裤腿上勒出深深的凹痕,笑眯眯的看向司望,“老师觉得我是哪一个呢?”
“不清楚、不明白、不予置评。”
司望首先打出一套熟练的三连,然后将一杯店员刚刚打包好的奶茶塞到女孩手里,“但距离此处最近的车站大概还有一杯奶茶的时间,我们可以互相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
短暂的沉默后,清澄晶忽然笑了起来。
“那时间可能不太够哦,老师。”
猫耳猫耳手指一下松开,女孩朝司望眨了眨眼睛,“您可能还要再买十杯,我买也行。”
“……我会得糖尿病的。”
第六十三章 挖坟都能挖歪……
看着清澄晶提着奶茶,几乎是连蹦带跳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司望心底泛起一丝丝轻微的疲惫。
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有这么难搞吗?
他不禁开始回忆自己穿越前还在读书的经历。
桌子上摞得比人还高的习题册,桌子下用箱子装的教课书,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考试试卷,还有上六天半休半天的完美课程表。
嗯。
司望忍不住点点头。
看来确实是作业布置少了,居然还心思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等下我就把自己脑子里黄冈密卷、五校联考、十校联考那些七七八八的试卷全部拷贝出来,看你们还有没有功夫去思考什么人生,思考什么意义。
怀揣着【我吃过的苦头你们这些可爱花朵怎么能不吃一遍】的阴暗心思,司望接通了从一开始就像闹铃一样在自己心底响个不停的灵魂通讯。
【有事?】
【有。】
【……】
【……】
在与对面进行了简单的一问一答,一人一虫间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最后还是司望没忍得住,率先朝对方又丢过去一道通讯。
【有事你就说啊?怎么突然跟我玩起了深沉?】
【没有玩深沉。】
二号【蚜虫】那近乎死水般的平静声音从心底响起。
【因为你问我的是有没有事。】
【是啊,是我问的你有没有事。】
人大多时候其实都很难认清楚自己真实的模样,就像司望此时也搞不清对面那个自己,现在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他给对面发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包。
【所以呢?我这个问法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歧义?】
【没有歧义。】
二号【蚜虫】语气平静,惜字如金,似乎语气重了点或者多说一个字能要了它虫命一样。
【所以我的回答是——有。】
【……】
短暂的沉默后,司望忍不住给对面发了一个带着三个问号的表情包。
【你这家伙,莫不是在消遣洒家?】
【没有。】
【……】
司望瞬间被二号【蚜虫】那平静但肯定的说话语气搞不会了。
他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
难不成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这么人嫌狗憎,不说人话的样子?
【好吧。】
短暂的纠结后,司望很快跟自己达成和解,进入正题。
【你那个“有事”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凯撒给出的消息有误。】
【蚜虫】从一块通体漆黑,仿佛铁水一体浇筑而成的操作面板里爬出,扒拉了一下啃防火墙已经啃秃噜的前颚。
【那艘比纳带我们所寻到的大船并非是无名之神的遗产。】
【哈?】
木薯粉制成的黑色珍珠悬停在吸管一半的位置,司望有些惊奇的睁大眼睛。
【在那种情况下凯撒居然还有心思摆我们一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司望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只是有些惊讶。
至于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大冒肝火之类的情绪则完全没有。
毕竟,除非是灭门之恨、血海深仇,一般人想要对一具尸体发火……还是挺有难度的。
他敲了敲脑袋,命令趴在凯撒头顶天花板上的【圣甲虫】去把凯撒的脑子啃了。
不过说起脑子。
得益于自己分裂出去的十一个——目前只有三个苏醒——的意识,司望的思绪不自觉的又开始飘散起来。
不知道这些比起机器更像是人类的机器人,它们脑袋里装的是芯片,还是金属构成的脑浆?
上次那个被啃掉的某某某是啥来着?
算了,反正我马上就要知道了。
司望眨了眨眼睛,满怀好奇的将视线切换到凯撒那边。
【不,凯撒说的全是实话。】
二号【蚜虫】丝毫不在意另一边自己的好奇心,语气平静的解释道。
【但凯撒所说的实话,并不代表着客观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
司望喊停了快要落到凯撒脑袋上的【圣甲虫】,语气有些不确定。
【凯撒集团那边,他们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挖了几十年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是的。】
将前颚重新打磨锋利后,二号【蚜虫】放下前肢,抬头看向面前泛着微光的虚拟显示屏。
虽然它已经调动司望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资源用来制造分身,并没日没夜的去攻陷这艘漆黑大船的防火墙。
但就像是原始人试图用木棍去凿沉航空母舰一样,目前的进度不能说是为零吧,但也仅限于刮花这艘大船表面的油漆。
——甚至还没刮下来。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蚜虫】将前肢插入类似数据接口的方槽中,漂浮在半空中的虚拟屏幕突然弹出来一行文字。
【警告!】
【检测到外来病毒入侵,立刻开起自动查杀功能!】
噗嗤——
如同掉到地上的葡萄被人不小心一脚踩到,【蚜虫】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为一抹模糊的血影溅向四周,覆盖住一滩已经开始泛黑的陈旧血迹。
【病毒已清除,乌塔那匹兹姆开启自我检查功能。】
【检查完毕,当前风险:0】
数秒之后,一只一模一样的血红色虫子从操作台下方爬上来,踩在自己已经变了液体的尸体上。
就像不知道电脑是什么、显示器是什么、电源又什么的人一样也能靠乱按一通将电脑打开一样,二号【蚜虫】也靠穷举法按下了这艘大船的开机键。
而只要能开机,屏幕上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显示操作系统的名字。
【乌塔那匹兹姆】
【蚜虫】语气平静的开口,就像脚下踩着的尸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它并非由无名之神制作的造物,而是由无名之神的敌对势力——被遗忘的众神——所制造出来,名为乌塔那匹兹姆大船的战争兵器。】
二号【蚜虫】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是类似于量子计算器的东西。】
【战争兵器啊……】
司望没有在理会凯撒集团挖墓都能玩到对家去的不靠谱,他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那肯定就有另一个战争兵器需要它去对付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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