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给我钱
缙云......
那位跟自己儿子长得无比相似的年轻人,将活下去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托他的福,神城医药后续研发出来的抗崩坏药物拯救了数千万被崩坏感染的人类,更使得数亿普通人免受崩坏病侵染和折磨。
这些奇迹所发生的背后,是那孩子呕心沥血,死而后已的奉献。
“布洛妮娅。”
刘梅不希望布洛妮娅继续沉痛下去,她温和地笑着说道:
“陪我走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布洛妮娅微微颔首,“我就是为了在海边漫步而来。”
“那真是太好了。”
布洛妮娅上前挽住刘梅的胳膊,搀扶着她漫步在金黄柔软的沙滩上。
碧空如洗,澄净的天空轻轻映在海面上,仿佛将广袤无垠的蔚蓝尽数倾泻于此。
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发出悠扬的声音。
刘梅一只手搭在布洛妮娅搀扶自己的那只手背上,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温和地笑了起来:
“布洛妮娅,你变了很多。”
“我,变了吗?”
“嗯,你长高了不少......”
她扫了眼自己的胳膊肘,因为布洛妮娅的搀扶,自己胳膊肘会不经意间碰到对方傲人的胸脯。
“也成熟了很多。”
布洛妮娅微微颔首:“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我说的可不只是年龄。”
“......?”
“小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想法吗?”
“什么?”
“战争已经结束了,人类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是时候该找个人好好谈场恋爱了,小姑娘。”
“......”
见布洛妮娅保持着沉默,对自己说的话无动于衷,刘梅也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半晌,她重新笑了笑:“嗯,是这样啊,也是,毕竟拯救世界的传奇英雄,这世界上也没有哪个男性能配得上你吧?”
“我身边有很多伙伴,所以......”
“嗯,我见过,你给我寄来的信里有她们的照片,都是群很可爱的小姑娘。
拯救世界这么艰巨的担子,居然要你们这些小丫头来扛,真是辛苦你们了啊......”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布洛妮娅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所以没什么的。”
“是啊,都过去了。”
话题到此结束,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海浪从海平线上滚滚而来,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浪花银瓶乍破似的飞溅开来,远远看去,像一簇簇盛放于海岸的白梅。
“刚刚我们见面的地方叫海角石,不远处还有一个天涯石,看到沙滩上那些拍照的年轻人没?都是成双成对的。”
“嗯。”
“在神州,‘天涯海角’这个词本来是用于形容相隔遥远无法触及,但现在,生者们为了寄托那些于崩坏灾害中死去的死者,将它的寓意改成了长长久久,相守一生。”
这些刚刚在来的路上重装小兔就已经吐槽过了。
布洛妮娅咂了咂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毕竟除了那群伙伴,她已经没有期望可以长相厮守的爱人了。
“我还有个地方想去,你陪我一起吧。”
“哪里?”
“听过神州海上观音像吗?”
“......没有。”
“没关系,跟我走就是了。”
“嗯。”
......
......
云希将手掌从天涯石放下的时候,缙云正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海角石。
她走到对方身旁,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该回神了。”
“啊!”
缙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向云希那双碧绿淡然的眼眸:
“希姐,你缅怀完了吗?”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云希一只手叉着腰,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海角石的方向,怎么?见到熟人了?”
“没有......”
缙云摇摇头,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发:
“只不过,刚刚好像有种预感,感觉在那里可以碰到认识的人。”
“感觉可以碰到?这是哪门子的预感?”
“我也形容不出来,所以我才说是预感嘛。”
“......”
“别光顾着说我,我都还没问你呢,希姐,你大老远把我带到这儿来干嘛?”
说这话的同时,缙云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睛成了扇形图,藏着三分紧张,三分期许,三分疑惑和九十七分羞涩。
说实话,看得云希有点想揍人。
她右手蜷曲,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虚握着空气,总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让手指握点什么。
云希一只手抱着膝盖坐下,另一只玉手像是灵蛇般不安分地在沙滩上游离着,纤细玉指忽地握紧,再摊开,一抔沙粒被她握起:
“时间真是很古怪的东西,缙云。”
“嗯?”
“有时如溪水,无声无息,潺潺而流。有时如明月,日月经天,亘古不变。
都说时间若白驹过隙,但我更倾向于后者,时间便是一汪湖泊,常年静止,也仅有一缕微风能令它泛起涟漪。”
“干嘛突然这么文青啊......”缙云忍不住吐槽,“听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看这块石头,有人说它来自天外,坠落于此,已经在这里矗立了亿万年。”
“亿万年未免也太夸张了,几百年吧......”
“不止。”云希说道,“我虽不清楚它到底存在了多久,但绝对不止几百年。”
“哈,希姐,什么时候你还对历史考古有兴趣了?”
“能别打岔吗?”
“对不起。”
缙云一秒认怂。
云希捧着沙粒的手指缓缓张开,手中那抔沙粒顺着她的指缝如小型沙瀑般徐徐流下,海风吹过,微小的沙粒被刻下了风的形状。
“对现在的我而言,时间更像是我手中的沙粒,风一吹便消散了,剩下的便只有指缝之间的这些残渣。”
“那个,你到底是想说时光如梭,还是......”
“我想说的是,我在遗忘。”
“啊?”
“我是说,我记得的东西......有很多东西,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很多事情都在逐渐被我遗忘,曾经去过的地方,见过的风景,结识过的人......
我还是我,起码这副身体是我,但失去了那么多的记忆,我已经变得破碎,不再完整。”
云希凝望着手里残余的那些沙粒,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自己脑海里残存的记忆碎片。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无非世人眼光。时间没有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却用另一种方式,以夺走我重要的记忆为代价,警告着我年岁的增长。
缙云,你觉得,一个失忆后再也想不起过往的人,她还算是以前的那个人吗?”
听着云希的这一连串感慨,缙云不由得愣在原地。
这是在跟我讨论哲学话题吗?
哲学史上有一个著名的悖论,名叫忒修斯之船。
它的核心议题是: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
云希所问的问题跟这个有些相似。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记忆,那她还算不算原来的人啊......”
缙云小声将这个问题咀嚼了一遍,欲要开口时,他忽然捕捉到了云希那双碧绿的眼眸里流转着浓得难以化开的悲戚和哀愁。
这种感性忧郁的话语,从这位一向很坚强冷淡,如傲雪凌霜般的女子嘴里说出,缙云心底竟没来由地感到一缕悲伤。
他这一秒才察觉到,云希她是何等的孤独。
自己从小就可以依靠她,作业,玩伴,家务琐事,还有被欺负时为自己撑腰的人。
不管离家多远,只要一回头,云希永远都在那里等待着他。
就像母亲始终会在夜里,为外出归来的游子点亮一盏明灯。
不对,不是母亲。
更像是妻子。
她不求你事业有成,不求你大富大贵,她会贴心为你安排好你所需要的一切,而她所需要的回报,就仅仅是你的陪伴。
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能让云希依靠过。
缙云来到云希身边坐下,也学着她在掌中捏了把沙子,徐徐道来:
“希姐,有一个说法,不知道你听过没。”
“什么?”
“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当你的大脑停止活动,心脏停止跳动,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
第二次是你在世上的亲人出席你的葬礼跟你告别,提醒你在这个社会上将不复存在。
而第三次,就是被遗忘,当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渐渐把你忘记的那一刻起,你就真正意义上彻底死去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有趣的说法......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蜉蝣与大椿相比,不过朝生暮死,还谈什么永远。”
“喔,你想得那么长远吗?都快跳脱出人类范畴了。”
缙云扯了下嘴角,将手里的沙粒抖落,并将残留于指甲缝里的沙子展现给对方:
“但你看,时间也没法消磨所有东西,就像这些沙粒一样,总归有留下来的,要是你还是觉得不放心,那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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