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抱憾终身了,你说她们是真的? 第129章

作者:请给我钱

  算了,主线剧情是星宝儿跟杨叔他们的事,鳞渊境是丹恒的事,缙云本来也没有干涉的打算。

  “镜流,我们现在去哪里?”

  “随我走便是。”

  镜流声音平静温和地回应,路过一家服装店时,她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居然还有逛服装店的心情?这妮子的心态还不错啊~

  缙云随她进入店内,镜流从旁边的货架随手取下一件长袍递到他面前:

  “把它换上,你我二人现在都是重犯了,穿着化外民的衣服过于扎眼。”

  “行吧。”

  缙云将衣服穿好,站在镜子一看,非常合身,简直像量身定制。

  镜流也换好了衣服,等缙云照完镜子,她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赶紧付款。

  “你没有?”

  “和你在一起不应该都是你付钱么?”

  镜流一只手叉起腰,声音平淡而又理直气壮。

  这种情侣逛街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缙云暗自吐槽,取出玉兆,用罗浮发行的虚拟巡镝付了款。

  离开服装店,镜流带着缙云在罗浮的大街小巷四处穿行。

  仙人快乐茶、琼实鸟串、脆皮五花肉、草莓冰淇淋......

  缙云做梦都没想到镜流会带着他在仙舟各处小吃摊流连。

  自己面前的真是镜流吗?怎么感觉有点OOC啊......

  不对,仔细想一想,镜流小时候,也是同白露那般贪吃,可爱,活泼好动。

  哪怕到了少女时期,她也未失过天真烂漫的本性。

  她本就是一个可爱的少女,只是被现实磨砺,被迫收起了天性。

  步行一段时间后,随着周围的风景愈发熟悉,缙云终于反应过来镜流想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哪里——

  他的衣冠冢。

  准确地说,是镜流给他立的衣冠冢。

  上一次还是景元带他来的,缙云还记得当时他的心境,一想起镜流在自己“死后”默默于此守候上千年,便觉得心底既感动,又沉痛。

  这份爱意,实在是过于沉重。

  因为缙云给不了她幸福,因为她只是一个游戏角色。

  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打算问镜流为何带自己来此处。

  然而转身的刹那,他对上了一双赤红如血,晶莹如玉的眼眸。

  嘶......

  魔阴身?

  这是......魔阴身了?!

第132章 我要糅进你的身体(4K)

  缙云吞了口唾沫,感觉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刚刚一路都表现得那么平静,不会在这种时候犯魔阴身吧?

  我是不是要寄了?

  “镜流,你......你还好吗?”

  摘下遮目黑纱的镜流死死盯着缙云的双眼,殷红至极的眼眸像是要滴出血来:

  “缙云......你觉得有意思么?!”

  镜流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平静,清丽高亢的女声在此刻变得喑哑而癫狂,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愤怒。

  被激起的愤怒和不得不克制的嘶吼,悲愤到了极点却又强行压下去的怒吼,末尾的颤音更是把她那歇斯底里的怒火引上了顶峰。

  猩红的眼眸中游弋着难以压抑的暴戾,极力遏制情绪而发颤的身体像是在深渊边缘守住一丝孤高寂冷的清明。

  “你既然都不在乎我,还何必对我嘘寒问暖?”

  “镜流,我并没有不在乎你,我只是......”

  “你为何,叫我镜流?”

  “啊?”

  “你为何,只叫我的名字?!”

  听着镜流几近歇斯底里的质问,缙云思绪转的飞快。

  “只叫我名字”这句话里,重点是这个“只”。

  所以镜流是在为自己直呼其名过于生分而生气?

  不是......

  明明刚才在伊甸的时候她还那么平静,表现得那么冷淡,甚至还跟自己解释,魔阴身本就没有太多情感,让自己不要愧疚。

  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噢......

  我明白了。

  因为她有魔阴身......

  必须得想办法让镜流先冷静下来,魔阴身发作时最忌受刺激,得采取温和的方式抚慰对方。

  仔细想想,自己还能叫她什么呢?以前都是叫小妮子,小丫头,现在的镜流都是一千八百岁的老祖宗了,再这么叫有些不太合适,所以缙云才直呼其名。

  换个思路,跟以前一样叫她徒儿?

  缙云压低声音,用诚恳的眼神凝望着对方,满怀歉意地开口:

  “抱歉,徒儿,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拿出什么态度来面对重逢,我预想过无数种画面,但没有哪个像现在这样......”

  “缙云,你我二人的师徒之谊,已经在一千八百年前便结束了。”

  镜流缓步朝着缙云逼近,说出这句话时,她本就略显沙哑的声音变得愈发歇斯底里,颤抖不已的尾音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激烈的感情。

  她说这句话时的感情悲悯而又充满决绝,令缙云心底没来由地一阵抽动,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狠狠捏了一下,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感到窒息。

  “缙云,你可知道这一千八百年来,我有多少个日夜都想着放下一切,就这么随你而去。

  但我不能,因为你教导过我,身为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镜流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她一只手捂住额头,头疼欲裂的痛感宛如千万根钢针不断刺入她的脑髓。

  “为了遵循你的教诲,追逐极致的剑道,我将自己的一生都投入了战场。

  月犯天关,蚀变于娄,身外浮名,如云散尽,我触犯十王律法,所犯罪行罄竹难书。

  最接近死亡的那次,我的血肉超脱极限,开始崩解,但你的话语却如梦魇般卷土重来——”

  “你说过,我能斩下天上的星星,这句话便如骺线般,将我崩碎的躯体藕断丝连,紧绷着四肢百骸,束缚着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意识。”

  “为了这句话,为了斩下天上的星星,我接受了这样的自己,握住了梦寐以求的剑,抛弃凡铁,盗来一线月光,遍照尘世万川。”

  “所谓剑术,就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技艺,执剑者当有剑灭万法,鬼神皆斩之心.......

  你甚至为此以身入局,引我对你挥剑,斩却我最后的迟疑.......”

  “但,缙云,当我得知这一切都是你的谎言时,你可知道——”

  “我有多!恨!你?!”

  说到这里时,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被镜流给咬出来的。

  纵使是因为魔阴身发作而难以压制极端的情感,但缙云可以想象,当她得知爱人的死亡是一场骗局时,会有多怨恨,多愤怒。

  之前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短暂蓄势后,是焚天灭地的怒火。

  缙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愧疚。

  虽说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欺骗是事实,这一点无可争辩,也无法否认。

  他自己也预料过,再次跟镜流相遇,就算对方会当场砍死自己,也在合理范围内。

  看着不断逼近,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镜流,缙云上前一步,双手轻抬,想要将对方揽入怀中。

  但看到对方那双快要渗出血来的骇人赤瞳时,缙云不得不放弃拥抱的打算,而是该用右手食指,捋开对方额前的发丝:

  “对不起,徒......镜流,我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我都能做到。”

  “呵呵呵.......我想要什么?”

  镜流咧开嘴巴,殷红的嘴唇下是两排森白如雪的银牙。

  她伸出手,冰冷柔软的纤纤玉指抵住缙云的小腹,从下至上,如蜿蜒的水蛇般徐徐游离,被划过的皮肤散发出阴冷寒意,仿佛凝上了一层冰霜。

  “我想要的,现在的你根本给不了。”

  “但若是作为开胃菜,却也够了。”

  镜流的手指攀上缙云的脸颊,末端的指甲犹如锋利至极的刀尖,仿佛随时都可能刺入缙云皮肤:

  “缙云,你可知堕入魔阴者,六尘颠倒,人伦尽丧,嗔恚杀意,绸缪缠绕......

  若想平复这剧烈悲喜怨嗔愤恨起伏,需由鲜血来浇灌。”

  “缙云,让我来试试你的剑吧。”

  暮色沉沉,海潮舀舀,镜流手指抚过缙云胸膛的刹那,一柄细长如一线月光的利剑已被她握至手中。

  缙云欲要开口,却被镜流一句话给堵住了嘴巴:“这便是我想要的,你要尽你所能满足我,不可以拒绝。”

  “......”

  到头来,还是要打一架吗?

  缙云看着镜流拉开距离的背影,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五味杂陈。

  他都已经成罪人了,哪还有颜面对镜流出手。

  但如果不顺遂对方心意,只怕结果会更糟。

  镜流于百尺之外站定,银白色的发丝随风舞动,月光流转的剑刃,为这片银色的海滩镀上一层凛冽寒霜。

  缙云凭空一握,一柄造型寻常的剑刃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见状,镜流嘴角挑起一抹癫狂的笑意,赤红如血的双眸浮现出凶光,一如那些被她贯穿咽喉,绞碎肺腑,断绝生息的孽物。

  她纵身而起,窈窕婳祎的身影融于夜色,与身后那轮皎白清冷的明月交相辉映,银装素裹的明月烙印着她曼妙的身姿。

  锋利逼仄的剑光忽然乍现,犹如最璀璨的星芒划过无边夜色,逶迤出奶白色的绸缎,像是直接从银河中扯下一段白练,映照在这片无边苍茫的海潮之上。

  缙云呆愣愣地盯着那与明月相伴,高悬无间碧落,直至气冲牛斗的剑光已至眼前,他才徐徐抬起长剑。

  一抹银白的剑气自他剑锋末端悄然绽放,无声无息间,便洞穿了镜流的剑光,掠向万里之外的夜空,在广袤无垠的天穹中留下一道划分阴阳的剑痕。

  “对,就是这样!!”

  “缙云!这就是你的剑!!”

  “能有资格接下我千锤百炼之剑的人,只有你!”

  “不要停下,继续......”

  “剑出无回,一击必杀,执剑者当有鬼神皆斩之心,即使对我,也不可留手!!”

  “哈哈,哈哈哈哈......!!”

  镜流高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带着无尽的疯狂,仿佛她再也不是那形单影只的窈窕少女,而是世间最为凶险的魔物。

  而缙云看在眼中,只觉得心脏在往外渗血。

  他身后便是镜流为自己立下的衣冠冢,在自己“死去”的千百年间,她曾在数不尽的无边夜色中为自己祭奠,祈祷,缅怀和追思。

  她将自己视作心中永恒的白月光,而揭开真相的帷幕,她看到的却是血淋淋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