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希塔娜当场被气得脑溢血,一边架起匕首替安瑟抗下迎面而来的第一刀,一边愤怒咆哮:
“你脑子进水了海德拉!那里面都是埋伏,外面还有弓手,别给我添乱!”
暴怒至极的希塔娜拧腰便是一记高位鞭腿抽在半空中无可躲避的刺客身上,那宛如炮轰的沉闷鸣响以及清脆密集的骨裂声,足以体现隐藏在这纤弱身躯下有违常理的怪力。
被踢中的刺客身体几乎要弯成对折!直接在半空中被轰飞出去,整个人都镶到墙上。
那三名刺客被这一击直接震呆了,将人体像炮弹一样轰出,当场就给轰进墙里,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强大战士还是魔兽本体?
这他妈明明就是个嫩得出水的小女孩!
“在半空当靶子,还有时间发呆啊。”
轻蔑的嗤笑响起时,希塔娜那宛如暴风的拳脚也已经无情降临。
假如这三个刺客第一时间出刀,她再怎么躲避也多少会受伤,但那只是假如。
当持械者失去了挥动武器的“距离”,那么当领域被拉近到拳脚可触及的范围,且对象是希塔娜这样有着不合常理的战斗意识与力量的怪物时……
就再也没有挥出第二刀的机会了。
“哈哈哈哈哈——”
少女的雪色短发在狂笑与暴力的挥洒中乱舞着,那连绵不绝的肉体碰撞声与笑声相合在一起,听得让人有些,嗯……害怕。
四个刺客直接被希塔娜的拳脚打到不省人事,她伸了伸纤柔无骨的腰肢,身体发出噼啪声响。
“爽啊……太爽了!”
满腔怒火得以发泄的护卫小姐舒爽至极地吟叹着,然后抬脚重重踩在刺客的脑袋上,鄙夷轻蔑地俯视着他:
“不过只有这种水平,也不怎么行啊,就这还当刺客?回老家杀猪去吧!”
她并不是想要侮辱敌对者,只是单纯看不起大多数弱于自己的人。
这样对弱者的羞辱,对希塔娜来说属实稀松平常。
“喂,海德拉,你没乱——海德拉!”
此时,独自走进议会厅的安瑟像是完全没看见侍女从长裙底下拔出短刀一般,悠然地支着手杖走向旁边的酒柜,眼见这一幕的希塔娜失声惊叫,捡起匕首直接朝那边甩去。
爆碎的酒柜玻璃溅射在安瑟的狼氅上,他略显不满地扫掉大衣上围绕肩颈的绒毛上的玻璃碎屑,从酒柜中拿出了一瓶外观华贵,装有血红色酒液的酒瓶。
他转头看着那近在咫尺,手掌被匕首死死钉在酒柜木格上的女仆,温和微笑:“酒杯在哪?”
“我真想直接打断你的腿!”
希塔娜气急败坏地跑到安瑟身边:“你不要命可别拖我下水,到时候搞得是我把你害死一样!”
“哦,希塔娜,正好,你帮我找一下酒杯在哪。”
安瑟把那瓶血红色的酒放到眼前仔细观察,似乎压根不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
“……”
希塔娜刚刚泄空的怒气槽瞬间又被安瑟攒满,她深呼吸着,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做个正常人,别给我添乱?”
“添乱?”
安瑟挑了挑眉,偏头看向希塔娜:“我?”
“不是你还能是——”希塔娜一拳打翻试图再次攻击的女仆刺客,“谁?”
“……现在真没有人告诉我酒杯在哪了。”安瑟叹了口气,“不要给我添乱,希塔娜。”
“你——!”
“啊对了,坚石伯爵应该是知道的——坚石阁下,你把酒杯放哪了?”
和其他贵族一起站在议会厅外走廊上的坚石伯爵愣了两秒,随后干声道:“在……在左下方的柜格里。”
“听到了,希塔娜?”安瑟拿着酒往议会厅长桌的主座那边走,“拿上酒杯,过来。”
“护卫为什么要帮你拿酒杯啊!”希塔娜恨恨地一脚踹在酒柜上,哗啦啦地踢爆了好几瓶酒。
“哦?现在知道自己是护卫了?”年轻的海德拉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你把女仆小姐打晕了,所以你要做她做的事情。”
希塔娜瞪大了眼睛,“女仆?你脑子没病吧?那家伙是刺客!”
已经坐到主座上的安瑟像是还在宴会上一样悠闲,跷起腿来靠着椅背:“我让她去拿酒杯,她就会去,是刺客还是女仆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还有,希塔娜,你离我太远了。”
慵懒的年轻贵族突然将手杖一甩,那庄严的漆黑手杖在机械运转重构的悦耳声响中变为手炮,他看也不看,直接朝自己的侧上方扣动扳机。
令希塔娜都下意识抖了抖的轰鸣声中,两条腿从被轰出大洞的天花板上掉下。
在这轰鸣声后,是漫长的沉寂。
在沉寂中,安瑟注视着希塔娜,直到对方一脸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可以容忍你的些许任性,希塔娜。”
安瑟缓缓开口,他的脸上突然失去了平日一直维持的笑容,那种纯粹的,仿佛从骨血中渗出的漠然与冰寒,仿佛化为实体,俯视着希塔娜。
“但违背命令,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面无表情地如此宣判。
被这么注视着的希塔娜本能地感到一份心虚,但这份心虚很快就成了恼怒的催化剂,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她本就不想继续跟着安瑟混了,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道:“没有我你早死上十次了,不可饶恕……我还要求你饶恕我?”
“……希塔娜。”
安瑟叹息一声:“你真让人失望,哪怕我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但没想到你能让人失望到这个地步。”
“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那个弓手不再攻击,剩下的刺客都到哪去了吗?”
希塔娜神情一愣,从狂殴刺客发泄怒气的爽快,与被安瑟再度惹毛的恼火情绪中抽离出来后,她发现……那些雪夜里如火焰般鲜明的敌意,已经全都不见了。
“萨维尔并不想把我的安全交到你手里。”安瑟站起身来径直往希塔娜,准确地说是往酒柜那走去,“虽然在我的坚持下,你还是担任了我的护卫。但就到刚才为止,他已经受够了你的荒唐,处决了余下的所有刺客。”
身着银灰色狼氅的金发少年与穿着普通猎户装的雪发少女擦肩而过,蹲下身子打开柜门,从里面找出了酒杯,平静地说:
“我也一样——因为你连给我拿酒杯这种微不足道的事都做不好。”
站起身来的安瑟将名贵的酒水倒入杯中轻轻摇晃,看也不看身边的少女。
“你可以走了,希塔娜。”他这样平静地说。
“你可以离开我的府邸,回到你的村庄去。”
希塔娜愣了好几秒,随后脸上浮起毫不掩饰的狂喜之色。
“真的?你说真的?没糊弄人吧!”
“海德拉从不说谎。”安瑟抿了口酒,轻笑着回答。
“什么嘛,非要这样才行,你早说啊。”
希塔娜哈哈大笑着双手叉腰:“我收回一些话,海德拉,比起那些贵族,起码你放人还是挺爽快的。”
“虽然你的表现令人失望,但从客观上讲,你也的确为我解决了几个刺客。”
安瑟半闭着眼睛,细细回味口腔中的余香,过了一会儿后说:“明天梅丽会给你们两百枚帝国金币,你们可以在城里挑选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会有人送你们回家。”
这次希塔娜呆了将近有十秒钟。
“多少金币?”长久的沉默后,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瑟。
“两百。”
雪发少女直接原地蹦跶起来:“你没开玩笑吧!那个什么什么塔的奖学金也才一千金币!今天晚上随便打几个废物就有两百金币拿?”
“海德拉——”
“我知道,海德拉从不说谎!”
希塔娜兴奋至极地拍了拍安瑟的肩膀,搓着手在原地来回走动:“海德拉,嗯……阁下!虽然你有很多毛病,但在大方这一块,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转来转去好一会儿突然停下来,看了眼门口那群发呆的贵族们,又看了看安瑟,语气总算是带上了些许“尊重”的意味。
“那个,海德拉阁下啊,我能不能……现在就走?”
少女打量着安瑟的神情,立马补充道:“倒也不是讨厌你们这帮贵族,就是想赶紧告诉琳娜这个好消息。”
安瑟耸了耸肩:“请便。”
“啊哈!海德拉阁下你还是能做个好人的嘛!”
雪发少女欢脱至极地直接跑了出去,那欢快的呜呼声传出老远,让走廊上的贵族们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这对奇怪的主仆在谈论什么,只看见雪发少女突然变得极为高兴,并态度大变,赞美起海德拉阁下来。
身着燕尾服的优雅管家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安瑟身边。
“少爷。”萨维尔沉声道,“我不赞成——”
品着酒的安瑟抬起手来,于是萨维尔便沉默。
等到这一杯酒喝完后,安瑟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隔音结界的事弄好了吗?”
“请不要把我与那个无礼无能的女孩相提并论,少爷。”萨维尔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他很少在安瑟面前表露这种情绪。
“看来你对她的成见很大。”
“不,是您对她过于宽容,宽容得不正常。”
老人认真地说着:“这个世界不缺天才,如果您需要可以捕捉到我轨迹的天才,我可以为您寻到。”
“首先,萨维尔,这个世界的确不缺天才,但存在令人绝望的注定。”
安瑟眯眼轻笑道:“其次……我也没有那么宽容。”
“可您让她离开了,甚至给予了奖励,抹掉了惩罚。”
“……萨维尔。”年轻的海德拉颇为忧虑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也变得迟钝了?”
这话让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顿时有些慌神,他努力思考自己到底想错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
“啊,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因为你不了解希塔娜。”
“……”萨维尔松了口气,“可……您很了解她吗?”
“当然。”
安瑟望向窗外,望向漆黑深沉的雪夜,那两轮海蓝色的眼瞳仿佛要将那笼罩着大地的黑夜都囊括其中。
“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妄想吞噬命运的人这般低语。
萨维尔没有说话,他知道安瑟话语中的异样,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知道怎样才不会辜负安瑟这份在无意间流露的信赖。
“为了证明这一点,萨维尔,帮我联系一下父亲。”
“……您要联系老爷?”萨维尔的脸上浮现起了些许惊喜。
“嗯,我需要他帮我做一样东西……”
安瑟的脸上浮现起萨维尔熟悉的笑容,那是所有将遭受海德拉审判的人,都会看到的笑容。
愉快笑着的年轻海德拉如此说:
“训狗用。”
第十二章·自由如她
收拾行囊的玛琳娜看着坐在床边晃荡小腿的希塔娜,不由得深深叹息。
昨天晚上,她还在房间里祈祷,祈祷希塔娜不会给海德拉阁下添太多麻烦,结果在屋里就听到庄园外希塔娜的大喊声。
“我们能走啦,琳娜!”
这话直接让玛琳娜小姐心跳骤停,接着没多久她的倒霉妹妹就哈哈狂笑着冲进屋里,叽里呱啦跟她说了一大通。
说来说去也就两个方面——“那个海德拉真不是人”和“那个海德拉某些方面还算会做人”。
花了很大功夫,才勉强从希塔娜的话语中最终拼凑出今晚事件的玛琳娜发了大火,她并没有相信希塔娜主观上对安瑟的鄙夷和批评,因为她太了解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两个姑娘大吵了一架,玛琳娜倒还好,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希塔娜嚎起来,真是恨不得让整个府邸的人都听见她有多讨厌安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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