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安瑟甚至愿意给这个组织一个“了不起”的评价。
在剩下的记忆中，关于教会的部分虽不算万分详尽，但也绝对不少，除了完全无法定位圣女的位置以外，安瑟对协圣教会的了解起码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中上层，也就比暮这种位于顶层的白衣主教差上一点而已。
协圣教会持有力量的根源，使用这股力量的方法，以及这股力量能达成的效果……
还有，背负大罪，行走人间的圣女……
年轻的海德拉微微眯眼，如果能够掌握这些东西的话，再支配圣女的话，那本就已经向他这边倾斜的天平，将实现最后的一锤定音。
此时在安瑟的感知下，暮眼中散发出的辉光正在被迅速拆解，而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几分。
有趣……这种构成方式与使用手法，不愧是在天国之路上走得最远的组织。
【行过厚重基石，踏上无瑕晶梯，登临庄严御座，手持伟大权杖，头戴真理冠冕，以此，成就至上】
这是天国之路的六个阶段，也是那些不希望坠入深渊的超凡者耗尽一生所行的路，协圣教会在这条路的钻研上已经达到了谁也无法想象的高度——除了锁死上限外，没有任何副作用就能将任何人擢升为超凡者的救赎之水，便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杰作。
不过，明明驱使的力量如此圣洁辉煌，救赎之水本身，确实如漆黑淤泥一般，仿佛是……来自深渊那样。
建立起这个教会，创造出这些东西的家伙们，还真是不得了的人才。
在安瑟如此感慨之时，站起身来谨慎观察着玛琳娜的暮，突然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好在安瑟虚抬一手，将他轻缓扶到了藤椅上。
“……抱歉，是我失态了，海德拉殿下。”
暮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他喘息着朝安瑟露出无奈的苦笑：“就我个人……恐怕无法解决玛琳娜小姐的问题。”
他本来只是抱着谨慎试探的态度去观察玛琳娜，刚才花的时间大部分都在来回的试探上，根本就没有完全接触到玛琳娜。而就在暮小心翼翼地观测到玛琳娜灵魂状况的一瞬间时，他散发而出的圣洁以太几乎在瞬间就被撕碎了。
那一个刹那间，暮不仅被反噬而来的汹涌力量震退到差点跌倒，心中更是因所见的一瞬光景而惊骇万分。
那怎么可能是……人的灵魂？
倘若把人的灵魂比作树木的话，那么玛琳娜现在的灵魂已经是棵朽烂到随时拦腰折断也不奇怪的枯木，将灵魂完全渗透的侵蚀与遍布灵魂的裂纹，使她的灵魂看起来几乎一触即碎，再加之成为海德拉的契首本来就要分担海德拉的深渊侵蚀……身为噬之首的她，这份脆弱的灵魂，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半年？不……五个月，三个月？这位海德拉殿下真的不想救她吗？
本来以为安瑟另有想法的暮犹豫了，因为他实在无法相信，安瑟会放任自己的契首就这么死去……他是已经有了挽救玛琳娜的方法，还是的确需要教会的帮助？
同时，暮又忍不住再看了玛琳娜一眼，这个一身漆黑，仿佛融入阴影中的女人神情是那么自然平和，仿佛根本没有承受那灵魂的崩解与毁灭。
“玛琳娜面临的问题……的确很大啊。”
安瑟叹息一声：“这已经不是单单灵魂上的弥补与否，而是关乎对超凡的选择，力量的本质，也即是……深渊与天国。”
——此乃谎言。
玛琳娜灵魂问题的本质其实……其实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就只在于她的资质过于平庸，无法承担那份侵蚀。
只是哪怕最顶尖的灵魂术士，也没办法将玛琳娜的灵魂强化到能完美承担侵蚀的地步，哪怕付出无比庞大的代价，最多也只是延缓玛琳娜灵魂崩解的时间而已，而且最多只能延缓一年半载，可以说毫无意义。
但，对海德拉本质几乎没有了解的暮，以及他背后的协圣教会，却不可能认识到这一点。
在考虑到“玛琳娜的灵魂过于孱弱”这一点之前，他们首先想的是……海德拉的契首之力所带来的，额外的神秘副作用，由此进一步将其归因为，深渊的影响。
而以他们的能力，也的确无法探查出什么。深渊布道这份毫不讲理的灵质，假如不是安瑟亲口讲解，谁又能认识到有如此荒诞的力量呢。
安瑟知道协圣教会的本质是什么，知道他们真正追求渴望的事物，而现在……他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们注定万劫不复的机会。
听到安瑟的话，暮的神情一下就变了。
“不只是……灵魂的问题？”
这位称得上年轻的主教低声呢喃着，神情已和最开始截然不同。
深渊与天国，两种成就超凡的路，两种改变一切的可能，两种……让这世界演化为如今这副模样的根源所在。
如果玛琳娜的侵蚀涉及了这两种道路的矛盾，那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是否就能……
在暮的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海德拉阁下，摄政王殿下，轻声叹息道：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玛琳娜，我会竭尽一切去解决她的问题，但也还是需要帮助。”
“主教阁下，如果你个人难以解决的话，能否向大陆的另一端……求援呢？”
对……不希望失去契首的海德拉，也会在解决这个问题上竭尽全力！
如果真的能解开这个问题，如果真的窥见了深渊与天国之间的新可能，再加上这位摄政王陛下的性格……
暮沉默了很久很久，在这漫长的沉默中，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不，教会，一定竭尽一切解决玛琳娜小姐的问题，请您放心，海德拉殿下。”
“我相信你的承诺，主教阁下。”
这位年轻的摄政王殿下笑了起来，眉宇间的淡淡愁绪似乎散去了不少，他看向玛琳娜，温柔的眼神让暮确信，这位海德拉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噬之首的。
“希望协圣教会真的能帮到她，如果问题解决，我一定会给出令教会满意的报酬。”
“以海德拉之名起誓。”
得到了如此之重的许诺，暮也有些心潮澎湃起来，他站起身，万分郑重道：“请您放心，教会一定会委派一位真正的强者，来解决玛琳娜小姐的问题，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同您找到那一丝可能！”
安瑟将主教阁下眼中闪过的那缕狂热尽收眼底，笑容灿烂道：“我拭目以待，主教阁下。”
等这位白衣主教离开庄园后，安瑟重新后靠到椅背上，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后，悠然叹道：
“在人间徜徉的小鱼，终于要上钩了。”
而后，他转头看向安静侍立着的玛琳娜，挑眉问道：“我在用你的性命做诱饵，会不高兴吗，玛琳娜？”
“您又在问这种我给不出第二个回答的问题了。”
玛琳娜眉眼间满是柔和的笑意：“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安瑟先生？我和您说过太多次了……现在的我，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真是没救的蠢女人……”年轻的海德拉哑然失笑，“你这样可是很容易被我厌弃的。”
玛琳娜歪歪头：“您打算让希塔娜小姐和明芙萝小姐，陪您往深渊的尽头坠落吗？”
“我可舍不得。”
“我也一样，安瑟先生。”
站在安瑟阴影中的女人轻声说着：“只不过，我舍不得的人是您。”
安瑟没有说话，只是放下酒杯，闭上眼睛向后靠在藤椅上。
不用他说什么，玛琳娜便来到安瑟身后，伸手轻轻为安瑟按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魔鬼平静道：“别那么快就坏掉了，再找一个像你这样好用的工具，很麻烦的。”
“是，安瑟先生。”
魔女小姐的声音明明柔和温驯，但笑容却又是狡黠得意。
第六章·自私的蛇（8K）
在将协圣教会无法拒绝的鱼饵抛入池中之后，安瑟并没有继续自己的工作，而是去了位于庄园角落的炼金工坊。
虽然在玛琳娜的视角看来，安瑟的工作时长显然长得过于不合理，但動实际上，比起那两个姑娘，安瑟都能算是张弛有度了。
西国的一连串事件，给希塔娜和明芙萝都留下了无法释怀的愧悔。
如果能更勇敢一点去和安瑟交谈，如果能更客观一点去分析安瑟的情绪，如果能更理智一点去权衡事态的发展，如果……能变得更强，去阻止一切不利于安瑟之事的发生。
有太多让她们无法原谅自己的如果，所以在西国之行结束后，希塔娜埋头闭关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明芙萝直接扎进炼金工坊里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因此，安瑟决定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手法，好好和她们“谈一谈”。
年轻的海德拉将手放在炼金工坊紧闭的大门上，神情有些感慨。
明芙萝虽然闭关不出，但她的成果却几乎是在以天为单位向外输出，先是传递向巴别塔，再由这个已经完全归属于安瑟的组织以更加完善的生产线，疯狂产出成品。
——一套恐怖的自律火控系统，只要以太充足，哪怕是只有二阶超凡者的邻城，都能抵抗数头四阶巨龙的侵袭。
而在替安瑟解决西国尚未结束的龙灾问题的同时，明芙萝还在不断尝试推进通用以太炉的研究，那个厄利恩毕生所求，足以将这世界带向新时代的伟大造物……明芙萝希望能以它，来为安瑟开辟他所期望的崭新未来。
后悔于自己为什么没能更早发现安瑟困境的女人，比任何时候都要沉浸于改变世界的渴望之中。
但安瑟可不希望，她做出这一切的出发点是这个。
没有征求明芙萝的意见，他直接将炼金工坊的大门开启，穿着简单居家服的安瑟一踏入工坊，炽烈滚烫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竟然启动了父亲的二级熔炉。”安瑟微微挑眉，“这是在造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看着熔炉那个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进来的娇小身影，安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明芙萝比他想象中得更加认真……甚至疯狂。
“如果用这种特殊金属来制造外壳……稳定性和坚固性都有了保障，但问题是对内部以太的导流还有转化进程的影响……”
“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阿萝。”
“！”
被突然拍了下肩膀的明芙萝小姐发出短促的轻叫，正在熔炼炉内材料的她微微哆嗦了下，差一点就让这块从海德拉宝库里拿来的珍贵材料直接报废。
“安瑟！你——”
她本来下意识地恼怒拔高声音，但在转头看到安瑟的面庞时却又恍惚了一下，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你……怎么来找我了。”
学者小姐移开视线，低声问着，她想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炉内，但却发现怎么也集中不了。
“我不能来找你吗？”
在掀起热浪的熔炉前，安瑟贴近了明芙萝柔软娇小的身体，因为不会把多余的精力和以太浪费在构建低温环境上，穿着更像个铁匠一样，上身只穿着一件露出腰腹的短背心，淋漓的香汗遍布着她雪腻的肌肤，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起令人目眩的晶莹光泽。
“……我没说你不能来找我，只是……等等，安瑟！你不要……”
平日里总是在安瑟面前保持强气的明芙萝惊呼起来，因长期闭关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这种慌乱下平添几分别样的魅惑感。
她有些慌张地握住安瑟拦住自己纤细腰肢的手：“都是汗，你别在这时候……”
“哦……在意的是自己身上都是汗，而不是怕我打断你的冶造进程吗？”
安瑟弯下腰，把下巴靠在明芙萝的肩头，脸颊贴着她同样湿漉漉的脸颊，轻笑道：“阿萝的关注点很奇怪嘛。”
“那个……我也在意，你不要这时候突然贴过来，不要……嗯！”
安瑟的手指在她软嫩湿汗的白皙小腹上轻缓滑弄，久违的细腻触感让摄政王殿下有些流连忘返，他轻轻咬了咬明芙萝的脖颈，舌尖划过的湿热触感让同样许久没有和安瑟接触的明芙萝，发出了比这熔炉更让人心火翻腾的娇柔低吟。
“安瑟！”
明芙萝的声音总算有了几分平常恼火的样子，但下一秒，这份恼火却又瞬间在压抑着的低吟声中转为了化不开的媚意。
“还真是好热啊……难怪阿萝你都只穿这么少。”
安瑟懒洋洋地单手解开衬衫的扣子，线条分明的坚实腹肌直接抵住明芙萝的雪嫩后背，让这段时间以来终日和机械与熔炉为伴的学者小姐，整个人无比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安瑟……你给我……给我正常点……”
她说话已经变得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掩盖不住的喘息，无论是和安瑟大片的肌肤接触，还是那只不停在自己身上游走作怪的手，都逐渐把她的脑子烧成一团浆糊，连手上的锻冶都无法继续下去。
“再这样，这块材料就废了……你要是忍不住，最起码等一等……”
“是我忍不住吗？”安瑟有些诧异道，“不是阿萝你贴着我的肚子偷偷磨蹭来磨蹭去？”
“我没——！”
明芙萝的反驳瞬间卡壳，整个人僵在安瑟的怀里。
那紧贴着自己腰背的坚实触感，仿佛比熔炉更加炽烈的热度。她是在贪恋着那几乎要将她的腰都烧化了，烧软了的甜美吗？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还想着这种事，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为了安瑟，我必须要创造出更加强大的造物，必须要让安瑟更接近他所渴望的未来，我怎么能，怎么能……
“阿萝，你犯了一个以前的你从来不会犯的错。”
安瑟轻咬着明芙萝的耳垂，全身上下各处传来的酥麻触感几乎要让学者小姐这几日来绷紧的心弦彻底过载。
“以前你从来都是在为自己，为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而进行创造，所以才有无论我怎样干扰，都不会有所波动的坚定意志，但现在……你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呢？”
明芙萝那象征性阻止安瑟的手越来越失去力气，或者说……她整个人都在失去力气，柔若无骨地靠在安瑟怀里，如邪恶的海德拉所说的那般，无意识的磨蹭着爱恋之人坚实的胸膛和炽热的腹部。
“是为了你……不行吗？”
她死死咬着嘴唇，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无可抑制的汹涌情绪：“如果我多为你考虑的话，如果我能更多的为安瑟你去着想的话，你怎么会需要……怎么会那么……”
安瑟笑着捏住了明芙萝的下巴，将倚靠在自己怀中的娇小女人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拇指轻轻抚过她粉润的唇瓣。
“阿萝。”
少年的眼中同样翻腾起毫不掩饰的邪异与炽热，那仿佛要将眼前之人融化的渴望，让明芙萝开始不出于恐惧的……细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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