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以海德拉的身份行走在这座残城之中的安瑟,凝视着希塔娜的背影,轻轻摇头。
“正因如此,才要把她带到这里。”
明芙萝愣了下,神情若有所思。
“为了避免再出现以浮士德的身份和她撞上的情况吗……看到这副景象,你的笨小狗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只会留在这片区域了,有道理。”
安瑟笑了笑:“我只是在尽自己身为裁判和考官的力而已,希塔娜可是会好好督促苏丝伦和黛安娜进行重建工作的。”
明芙萝眼角抽搐了一下:“你确定她会老老实实督促那两个家伙,而不是自己上手抢光富商和冒险者囤积的粮食,再胡乱分发下去,又或者直接绑架医生给难民们治病吗?”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有过这么一段相当偏执的时期,学者小姐对希塔娜的成见仍然颇深。
年轻的海德拉摇着头,往这座领城的更高处走去。
“你忘了她现在的想法吗?希儿知道自己是做不好这些事情的,所以再怎么迫切,她也不会主动帮助那些难民。”
明芙萝回想起了希塔娜说过的话——你们可以继续压迫他们很多次,但我发现你们的问题,一次就够了。
她的确不懂什么才是改变平民处境的正确手段,也清楚擅自胡来肯定会酿成更大的恶果,历经成长后,内心始终通透。
自己搞不定,那就让懂的人去做,如果不好好做,那就让他付出代价。
简单粗暴,相当蛮横,但在某种程度上讲,的确有用。
这家伙,总能另辟蹊径,弄出一条莫名其妙又好像行之有效的路来。
这样想着的明芙萝微有恍神,比起已经明确道路的希塔娜,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没能确定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希塔娜还能借他人之手来实现自己的期望,可明芙萝在如何利用自己的才能带去变革这方面,能相信的只有安瑟,但一昧地依赖着安瑟……
正当明芙萝陷入沉思之时,安瑟已经来到了一座大帐篷前。
不用他再往里走,便已经有人掀开帐幕,穿着洁白裙铠,高洁而不失英气的,如鸢尾花的少女便从里头走了出来。
“海德拉阁下。”
苏丝伦·飨焰朝安瑟微微躬身行礼:“没能第一时间迎接您,真是万分抱歉。”
“这点小事就不用讲究了。”安瑟笑了笑,“我只是来看看你的准备,没一会儿就要去黛安娜大公那边。”
“是,请您先进来坐坐吧。”
安瑟自是颔首应允,而坐在他肩头的明芙萝在回过神来后,十分识趣地说道:“我出去看看,安瑟,就不和你一起了。”
她的身形化为铁灰色粒子消散无踪,而安瑟则在看了眼肩头之后,重新将视线投向苏丝伦,意味却是变换了一些。
小皇女的呼吸稍稍粗重了些许,她替安瑟掀开帐幕,温驯地垂下眼眸:“请进,海德拉阁下。”
大帐篷里就只有苏丝伦一个人,当她放下帐幕,自己也走进帐篷里的时候,身上的纯净和英气瞬间消散无踪,她灵巧地褪去身上的裙铠,只留下白色高叉连身内衣和半透的雪白裤袜。
安瑟直接坐到了帐篷里的主座上,托腮看着在铠甲里穿了套情趣服饰的苏丝伦,只觉得好笑:
“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种急色的形象吗,苏丝伦。”
“当然不是,主人。”
少女笑容甜美乖巧地走到安瑟身旁,如猫儿般伏下身子跪伏于地,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挠人心弦的诱惑:“您并不在意,但我必须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牢记自己的谦卑。”
倥“我怎有资格……在您面前维持虚伪的端庄呢?”
跪伏在地上的苏丝伦维持着那诱人至极的姿势,只有一半包裹在高开叉紧身内衣的浑圆饱满臀瓣,以及雪腻的脊背一览无余,几乎占满她背部的九首魔蛇的漆黑团,平添了不少妖艳之感。
俯视着苏丝伦的安瑟,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虽然苏丝伦能成为皇帝的根本原因,是那隐匿在无尽迷界中的神秘势力的帮助,但她能完美取悦艾菲桑徳,并熬过伊沃拉的针对,足以证明她非凡的能力与……执着。
或许跟飨焰一族的血裔大都脑子不正常有关,能做到这个地步,并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换做别人,早就可能被这带着毒液的鸢尾花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只可惜,想用这种方法来从安瑟身上得到好处,除了反向给自己增加调教进度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你想说。”
安瑟用手杖挑起了苏丝伦的下巴:“你的本性就是这样淫靡而下贱?”
因高贵纯洁,清丽美好而闻名帝都的小皇女殿下, 此刻竟然直接舔舐起安瑟手杖的末端,同时眼睛上抬,柔软挠心的视线如丝线般顺着手杖缠绕着攀爬上来。
她忘我而陶醉地呢喃着:“在您面前,苏丝伦就是这样淫靡而下贱的……”
啪。
安瑟轻打响指,帐篷里突然明亮了起来。
不,不是帐篷里明亮了起来,而是帐篷突然……消失了。
刚才还在舔舐手杖,不停散发媚意的苏丝伦,在直接看到守在帐篷边的守卫后,猛地一个哆嗦,瞬间蹬了两下地面,下意识地双手捂住前胸,包裹在半透白丝裤袜里的十根细嫩足趾用力蜷缩在一起,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只是单向透明而已。”
安瑟轻笑着用手杖拨开苏丝伦护住胸口的手,海蓝色的眼眸中散发着浓浓的侵略性。
“怎么,本性淫靡而下贱的苏丝伦小姐,会不适应于这种小情趣吗?”
——如果是伊沃拉的话,只要安瑟给机会,她百分之一百就骑上来了,别说安瑟刻意让帐篷单向透明,她兴头上来了说不定还会直接把帐篷给烧了。
苏丝伦够狠辣坚定,也够决绝疯狂,但无论哪方面,都远不如伊沃拉纯粹。
简而言之,这位小皇女一点也不适合成为君王,她连去当那种无道昏君的资格都没有。
最终让她驾驭飨焰的力量……那股势力,是看在苏丝伦这样的本质上吗。
安瑟收回了停留在苏丝伦身上的视线,他对这个小皇女没有丝毫兴趣可言,无论是她在绝境中的苦苦挣扎,还是因心中的野望而扭曲畸变的心智,安瑟都毫不在意。
他只在乎,这个女孩能在这趟西国之行中,给他带来多大的帮助。
“计划册的内容……倒是有模有样。”
随手翻看了苏丝伦准备好的重建政策,安瑟微微挑眉:“看样子,是东港一系的大公给了你支持啊。”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回过神来的苏丝伦虽然仍是跪着的,但没有像刚才那样跪伏下来,微微摇晃屁股,用各种方式或明或暗的诱惑安瑟,而是老老实实地跪坐着,声音也不那么刻意了:
“深蓝大公代表东港,愿意给我提供全面支持,这些计划册,都是他们那边的人很早就送来的。”
东港是整个帝国,除了富饶南境之外最有秩序的地方,甚至如果把南境的海德拉领排除,东港比南境要更加井然有序。
深蓝,凯旋,梦幻……是帝国第二任皇帝继任后便出现, 一直传承九百多年至今,真正意义上的名门贵族。
东港掌握着唯一一条能避开迷途海的危险海域,通往大陆另一端的航线,再加上迷途海本身的丰富资源,使得三位大公极少产生冲突。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所有矛盾,在根本上都是源自资源的不均,但无论是对航路的开发,还是对迷途海的探索,别说资源吃紧……光是一家大公根本都管不过来,因此在这九百多年里,他们便建立起了极其紧密的关系,东港的秩序也因此比帝国任何一块土地都要来得井然有序。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掏出在安瑟看来都还算合理的重建规划,也就只有东港的行政部门能拿得出手了。
“这一切,都要仰赖您的恩赐。”
苏丝伦抬头看向安瑟,这一次并没有流露任何媚态,而是仿佛全然发自内心的,绝对的谦卑和尊重。
安瑟对她说过,王宫里的那个位置,他想让她坐,就能让她坐。
但安瑟又说,他不会给自己任何直接意义上的帮助,这让苏丝伦一直心怀不安,和黛安娜待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十分煎熬。
直到现在,苏丝伦终于明白,安瑟到底怎么做,才能在不给自己任何直接帮助的情况下,让她登上王座。
利用摄政王一事,将自己和黛安娜推上台面,而比起黛安娜,几乎没有任何根底和底牌的自己,是最好控制的人选。
先不说大公们本意就是默契达成拖延时间,等待艾菲桑徳和伊沃拉的消息,这场摄政王的推选,也根本就不是考验两个候选人的能力。
苏丝伦一无所有,被艾菲桑徳囚禁在帝都,除了一些小钱以外也没别的东西的黛安娜,在其他大公看来,不也一无所有吗?除了那五阶超凡者的力量……甚至于这股力量都还算是累赘,让她不适合成为好的傀儡。
而什么也没有的苏丝伦,就凭空持有了无比庞大的能量。
“目前,东港一系已经表明全力支持我,魔素大公和源树大公也陆续联络过我,目前还没收到青金大公的消息,他应该还在观望。”
不再尝试献媚的苏丝伦在沉静讲述时,与她现在的暴露装扮相映衬对比,倒还有种更吸引人的魅力。
安瑟翻看完东港那边提供的计划册之后没有多说什么,总的来说……如果苏丝伦能够顺利执行下去的话,那其实非常符合他的需求与利益。
只不过嘛……
一想到某位天灾小姐又会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安瑟就又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命运只要轻轻一推,已成气候的希塔娜,就能在这棋盘上掀起万丈狂澜。
不过,安瑟从来没把希塔娜当成负担过,如果没有希塔娜,他现在可能已经走上了一条注定摧毁自己的绝路,所以他也不会阻止希塔娜遵循心中那份霸道意志,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像安瑟曾和玛琳娜说的那样,他一点也不介意希塔娜给自己增添麻烦,因为那对他而言大都算不上麻烦。
苏丝伦这边注定没办法顺利下去,不过好消息是,黛安娜那边也百分之百一样,希塔娜现在是不会给任何人留半点情面的,能动手就绝对不会多说半句话,有了她的参与,这场本就十分声势浩大,由帝国所有大公“倾力支持”的重建行动,必定精彩万分。
“那么,能拿到什么,能拿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苏丝伦。”
安瑟起身,准备离开帐篷,低头瞥了眼仍温驯跪坐着的苏丝伦。
“不要祈祷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额外帮助。”
“是,主人。”
苏丝伦深深低头:“我不会再为您增添麻烦的。”
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的苏丝伦缓缓抬头,在确认安瑟已经离开之后,才深深地呼出口气。
少女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紧致而平坦的小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
“为什么……他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苏丝伦不解而不甘地低声自语着,少女从伊沃拉那里听到过好多次她和安瑟的亲密互动,因而这种无视更让她难以接受。
甚至已经不是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问题,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魔障。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刚才帐篷瞬间透明,而安瑟以侵略性极强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扒光摁在地上的场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苏丝伦虽然主人叫得流利,但从来没有半点真把安瑟当主人侍奉的想法,可在安瑟那漫不经心的忽视和纯粹的睥睨之下,她的心中……又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
离开帐篷后没多久,出去逛了一圈的明芙萝回到了安瑟身边。
“你的笨蛋小狗现在开始发狂了。”她一回来就吐槽道,“难民里有小团体胡作非为,被她打断四肢,活生生嵌进城墙上挂着,简直比暴君还暴君。”
“吓得那边的负责人立刻开始发放今天的救济粮……她的粗暴理论,还真是有用啊。”
明芙萝如此低声自语着,随后突然又露出笑容来。
“不过,这也都是安瑟你安排的功劳啊。”
“……嗯?”
安瑟微微偏头:“什么功劳?”
“你总喜欢在这方面装傻。”明芙萝轻轻捏了下安瑟的脸颊,“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非要人亲口夸一下你才满意吗。”
“——让希塔娜留在这里,除了预防命运干扰以外,更重要的是……她的确能帮到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对吧。”
明芙萝的眼眸微微发亮:“无论是苏丝伦还是黛安娜,她们的重建大都是逢场作戏,而希塔娜有能力……逼迫她们假戏真做。上百万的流民,或许都能从中受益。”
神情柔软下来的学者小姐依靠着安瑟的脸颊,轻轻蹭了一下:“你果然还是把更多东西,都放到了心上啊。”
安瑟并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明芙萝的脑袋,却让后者更加安心了。
可他在听到明芙萝的这番话之后,却一点也不安心。
这件事,他可没有考虑过这么多啊。
会有更多流民因为希塔娜而得到拯救,安瑟·海德拉,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他只是在纯粹地进行计算,把希塔娜放在那里更合适而已。
第六十章·再独行
夜晚,安瑟登上了残存着大片斑驳血迹的破损城头。
希塔娜正盘腿坐在城墙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稀疏的明星。
狼小姐有段时间没打理过头发了,所以原本只是稍微超过脖子的短发已经披散在肩上,因为从来都不注意这方面,所以雪白的发丝毛毛躁躁地翘起,像是狼颈上最鲜明的那一串狼毫,两边的鬓角也长出了不短的发丝。
呼啸的冷风将她两鬓的白发吹拂至耳后,本来就处在快速发育期的她,那份少女独有的青涩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很多,在此刻凝视着她的侧脸,大多数人只能看到令人敬畏乃至战栗的肃冷与威严。
那对暗红眼眸瞥来的视线,都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只不过唯独在看向某个人的时候,那份宛如掠食者的冰冷视线,立刻就会融化开来。
“安瑟!”
感觉到安瑟靠近的希塔娜立刻偏过头来,朝安瑟挥了挥手,像是不想让他担心那般,脸上浮现起并不太自然的笑容:“你来找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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