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枕着安瑟的双腿,玛琳娜的呼吸很快平复了下来,她闭上眼睛,花了两三秒钟调整情绪,随后轻缓喘息着,用尽可能镇静的语气说道:
“麻烦您……确保不会有除了您和海伦小姐以外的人听见。”
“放心,不会再有别人能听见的,说吧。”
玛琳娜点点头,有些艰难地把伊沃拉的话复述了一遍。
在仍未消散的掌声中,包间内一片死寂,只有玛琳娜的喘息声。
海伦紧抓着安瑟的一只手,那双无光的紫色眼瞳中,瞬间升起炽盛的……杀意。
“果然就是她……”娇小女人声音森寒的低语着,“必须……铲除……”
玛琳娜则神色忧愁地看着安瑟,超凡者的世界离她太过遥远,可即便再如何遥远,她也能明白……皇帝想要对安瑟,对海德拉动手,意味着什么。
看着那张自己终日思慕着的面庞,感受着汹涌而来的疲惫感,那种十足的孱弱,无力……让玛琳娜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为何这般无能。
而在作为核心的安瑟,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人。
平静到,他好像已经全然预知了这一切。
“不用担心,海伦,玛琳娜。”
年轻的海德拉温和笑道:“这件事情,会得到妥善的解决的。”
海伦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知为何紧紧凝视着安瑟,却没有说什么,而玛琳娜则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她们谁都不知道安瑟究竟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们担心,因为她们所追随的这个少年,似乎从来……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情绪。
“父亲。”海伦仍然紧握安瑟的手,“弗拉梅尔先生的创造,什么时候能够完成?我想要尽快取得明芙萝的灵魂,她这三年积累的知识,一定能让我更好帮助到您。”
而安瑟还没有回答,包间的门……突然又被敲响了。
在两个女孩都不知来者是谁的情况下,安瑟微笑着说道:“进来吧。”
随着门被缓缓推开,一条雪嫩修长的腿从礼裙缝隙中探出,细长的黑色高跟鞋踩在柔软毯垫上,黑色的脚指甲油让她的足背显得分外白皙。
顺着雪腿向上,那浑圆的臀线,紧窄的腰身,还有饱满挺翘的峰峦,无不被贴合身形的黑色礼裙完美勾勒。
妖娆,窈窕,极尽魅惑……她分明就是,刚才还在台上奏响乐章,征服了所有听众的钢琴家,尤拉·娜娜加小姐。
她在正用那双漆黑的魔性眼瞳凝视着安瑟,带着令海伦眉头深深蹙起的……狂乱和狂喜。
“主人……我的主人……”
她双手抚摸着,又像是在掐着自己宛若天鹅的雪颈,发出迷乱而幸福地喘息与低语:“您终于又来找我了,您又来宠爱我了,对吗?”
这位名满帝都甚至帝国的大钢琴家,无数青年的梦中情人,每位女性理想中的自己,竟然像狗一样俯下身来,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摇晃着腰臀向安瑟爬去,那种渴求抚摸,宠爱,临幸的谄媚神情,足以让任何男性失去控制,她舔着红润的唇瓣,漆黑眼眸中的媚意是如此鲜明。
而不知为何,趴在安瑟大腿上的玛琳娜,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喘息,将脸朝向了安瑟的腹间,呼出的气息越发灼热,双腿也不自觉地开始摩蹭。
“啊……玛琳娜小姐,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小姐。”
爬到安瑟脚边的尤拉那么眷恋,眷恋到甚至有些疯狂的亲吻,舔舐着安瑟的手指,同时痴痴说着:“你们是要和我一起被主人宠爱吗?我会让你们很快乐……很快乐……”
海伦凝视着那个好像真的完全把自己当成一条狗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她看向安瑟,投去询问的视线。
假如安瑟需要的话,那她就会放弃阻止尤拉凭本能释放的某种心灵侵蚀,委身于这个女人所说的快乐之中。
但安瑟只是用手抚摸了下尤拉的脑袋,平静道:
“好了,尤拉。给我弹首曲子吧。”
用力蹭着安瑟手心,满脸痴狂渴求的尤拉小姐愣住了,她扬起脸,焦虑而惶恐地问道:“主人……您,您不需要吗?是尤拉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尤拉……尤拉这段时间没有和任何男人待在二十米内,尤拉……”
“冷静点,尤拉。”安瑟的手滑向尤拉的脸颊,而后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他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轻声问道:“好好想想,你来帝都,来到帝国皇家剧院,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尤拉茫然地重复着安瑟的问题,随后小心翼翼的,像只幼兽一样轻声回应:“是……是为了您,是为了主人,主人告诉我要去皇家剧院——”
安瑟按住了她的唇瓣,没让她再说下去。
年轻的海德拉微垂眼眸,无声叹息,可那平静到有些漠然的神情,似乎又好像是他见证过这种场景……无数次。
“你是怀着对音乐的热爱与热情,才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他如此耐心地说着:“这是你挚爱的事业,这才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不……不,它怎么会,怎么会有主人重要呢!”
尤拉的情绪的剧烈波动起来,那双漆黑眼瞳中翻涌的魔性以及对安瑟的渴求,正肉眼可见的暴涨着,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她的眼中除了安瑟以外,什么也没有了,就连世界,就连自己,也不复存在。
她恐慌地握住安瑟的手,甚至害怕到要哭泣起来:“请您不要放弃我……不要……不要抛弃我,我是为您而存在的,我是为您——”
安瑟将手放到她的头顶,刚才几近癫狂的女琴师,便沉沉睡了过去。
当尤拉陷入沉睡之后,玛琳娜也逐渐从那种不自控的状态中慢慢脱离了出来,逐渐回味起自己刚才表现的雪发少女,立刻站起身来,红着脸退到一旁,双手遮挡住腿心间变成深色的部位。
“……父亲,她——”
“海伦,你能看出来,尤拉的情况吗?”安瑟摩挲着女人的发丝,温声问道。
海伦看了眼靠着安瑟的腿沉沉入睡的尤拉,说:“这位尤拉小姐,她似乎对您有着……极不正常的强烈渴求,甚至于,她身为超凡者的力量,好像就来自……这份渴求。”
这句话,让刚才还害羞万分的玛琳娜愣住了。
“……超凡者?”
她茫然地呢喃着,随后甚至不受控制地向海伦问道:“海伦小姐,您说……尤拉小姐她,她是……超凡者?”
“怎么了?”海伦微微歪头,“有什么不对吗?”
“不,可是,她……”
她在赤霜领的时候,分明就只是个普通人啊?
玛琳娜的异样被海伦尽收眼底,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昏迷的尤拉,却也没说什么。
安瑟倒也没在意玛琳娜的插嘴,只是慨叹着说道:
“真是……糟糕透顶的情况,对吧?”
“是的。”将视线从尤拉身上收回的海伦点点头,“她已经废掉了。无论是从意志还是灵魂,都已经被彻底……扭曲。如同深渊对超凡者的侵蚀一样,不……甚至比那更危险,这种对您的病态追逐,会将她彻底摧——”
海伦突然顿住了。
安瑟的存在,侵蚀着这个名为尤拉的个体,就好像深渊对超凡者的侵蚀,这就如同安瑟他……
他本身就是……深渊。
迎着安瑟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海伦沉默片刻,随后轻声道:
“这就是,您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安瑟只是笑着摇摇头:“你跟尤拉不一样,海伦。”
海伦和尤拉的状况当然不一样,海伦最多只能算作在心性上受到了安瑟的算计,而这种算计是无形的,是一种最后仍归于海伦自我的变化。
但这个尤拉……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直接改变。
“但您也因此,更不希望我变得像她这样,对吗?”
海伦握着安瑟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凝视着靠着安瑟腿的尤拉,低声道:“自我,尊严,甚至真正追求的理想,都能尽数抛弃,只为得到您的青睐。”
娇小女人凝视着那双深邃的海蓝色眼眸:“您不喜欢,也不会需要这样的存在。”
“您在担心……我变成这样的人。”
“希望你别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安瑟笑了笑。
即便人生是虚构的,即便信念是赋予的,明芙萝仍是因为“安瑟能够实现那个理想”,最后才成为海伦,她的追求始终没有改变。
听完这次演出,见到这个可怜的尤拉小姐,都是安瑟发自内心的认真告诫,他发自内心地希望海伦在极尽忠诚的同时,也能维持好自我,哪怕海伦也……不再是明芙萝。
可面对安瑟这般用心认真的提醒和告诫,海伦却在短暂的沉默后,十分平静地说道:
“您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父亲。”
“……”
在安瑟微愣的时候,海伦伸出手来,捧住了安瑟的脸。
“请您问我。”与那双海蓝色眼瞳对视着的海伦,没有丝毫闪躲。
“请您问我,那个问题。”
凝视着那双熟悉而陌生的紫色眼瞳,安瑟几乎是本能地微移开了一点视线,但又在下一个瞬间移了回来。
他紧盯着海伦的眼睛,不放过其中的任何情感,语气不知不觉间也变得沉凝而认真:
“理想与我,你到底选择哪一个?明……海伦?”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父亲。”
海伦毫不犹豫地回答。
安瑟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些许:“可你终究要选一个的,因为我会背叛你,因为一切都是谎言。”
“不,没有这回事,您绝不会背叛我,您所说的一切也绝非谎言。”
“您一定有无法言说的苦衷。”
“即便我什么都不愿告诉给你?”
“那就说明您的苦衷,更加庞大,庞大到您无法承受。”
那张娇小的俏脸,越来越贴近安瑟,捧着他的脸的女人,轻轻印下一吻。
“我会用尽一切帮助您,哪怕您什么也不愿告诉我,或者说……正因为您什么也不愿告诉我,我才必须竭尽所有。”
“我绝不会让您一个人承担苦难。”
那双寂然无光的眼眸中,绽放起一缕如此微小,但在安瑟眼中确实那么明亮的光彩。
她说:“安瑟,相信我。”
“……”
安瑟再度凝视那双紫色眼瞳,刚才他看到的光彩,似乎只是某种幻觉,某种不现实的期待。
海伦依然是海伦,明芙萝依然是明芙萝。
但是……没关系。
“这样就好。”
安瑟将海伦搂入怀中,闭上眼轻声呢喃着:“这样就好,海伦。”
现在的海伦,也很好……失去了朋友,有这样一个女儿,也不错。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往昔的年轻海德拉自是归来。
“哪一个都不想放弃,真是贪婪啊,海伦。”
安瑟笑着捏了捏海伦的脸颊:“果然是……我的女儿呢。”
海伦的脸上浮现起浅浅笑容:“理应如此,父亲。”
“那么……走吧,今天这趟出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尤拉小姐呢?”
“和我接触的越多,对她来说越糟糕,等她醒来后,会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玛琳娜,后续处理就交给你了。”
在得知尤拉成为超凡者后,就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她的玛琳娜恍然回神,立刻点头回应:“我明白了,安瑟先生。”
牵着安瑟的手,海伦微抬头看着他:“那么父亲,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
“你想去哪?”安瑟笑着问道。
海伦沉默片刻,随后轻声道:
“去……墓园吧。”
“去祭奠已经逝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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