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下一秒,明芙萝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长条物体,递给希塔娜。
“这是我携带的最好的武器之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这回轮到希塔娜懵逼了,她低头看着明芙萝递来的,又粗又大的玩意,愣了两秒后,抬头看向对方。
“这是什么?”
“枪械。”明芙萝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要的不是这个啊!”
希塔娜跳了起来:“我要这玩意干嘛!你就没有正常点的武器吗?弓箭呢?”
“从武器的角度出发。”明芙萝颇为认真地说道,“经过炼金组装,使用炼金子弹的枪械,显然比其他所有武器都要先进。”
“……反正我不喜欢,也用不来这个。”
希塔娜瘪了瘪嘴,双手环胸:“用这个,我还不如直接上手把它打死呢,你真的不能先造一把弓吗?”
“普通的弓箭当然没问题,但那能满足你的需求吗?”
“呃……好像也不行。”
少女挠着头:“你们炼金术士,不是应该‘啪’一下子,就能凭空变出东西来的吗?弗拉梅尔先生就是这样的啊。”
明芙萝沉默了好几秒,把希塔娜盯到起鸡皮疙瘩。
“干,干嘛啊,我说的不对吗?”
“你也说了,那是弗拉梅尔先生,这种事,全世界只有他能做到。一个强大的炼金器具,需要优质的素材,合适的工具,充足的时间才能制造而出,不然炼金术士为什么需要工坊?”
希塔娜也反应过来,那神灵种跟正常炼金术士比确实有些过分,但她也没辙了,颇为气馁道:
“安瑟说,你是我的帮手,所以我就以为你肯定有办法……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不喜欢用这种东西的啊。要不你再翻翻……说不定你库存里有弓箭呢?”
“……我不会把弓箭放入我的武器库,所以不可能——”
明芙萝的话语突然顿住了。
见她这反应,希塔娜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想到了?”
明芙萝却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灰色手环,神情复杂。
所有事情,都被你看得一清二楚,是吗,安瑟。
安瑟·海德拉,是能把一切都考虑在内的魔鬼,他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他知道明芙萝有能“帮助”希塔娜的手段。
或者说……他就是想看到明芙萝,使用这种手段。
“明芙萝,明芙萝?你倒是说话啊,到底能不能……诶?嗯?!喂!你,你的手!”
希塔娜无比震惊地看着明芙萝的手,准确的说,是她手腕上的手环……突然开始向外发散出灰黑色的细密颗粒,以希塔娜的目力,在认真的情况下能清晰看出——这分明就是一个个虫子!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希塔娜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些细密的小虫便迅速聚拢,最后形成了……一把长弓的模样?
明芙萝的镜片闪过流光,她低声呢喃着:“完整度百分之八十一,稳定性不超过百分之七十六……完成度太低了,但应该足够。”
随着形状不断凝实,明芙萝的掌中,真的就凭空出现了一把弓!
“试试看。”她将弓抛给呆愣愣的希塔娜,后者手忙脚乱的接住,一想到这玩意是用虫子造的,就有点犯恶心。
“跟正常制造的炼金弓相距甚远,只有最普通的力量强化功能,箭矢……我可以尝试附魔,但效果不能保证。”
希塔娜看了看弓,又看了看明芙萝,再看了看弓,再看了看明芙萝。
“你这不是能凭空造东西的吗!”
要不是害怕惊走猎物,希塔娜都要大叫出来了。
“……制造这把弓的原理,跟弗拉梅尔先生的手法天差地别,而且现在只是最基础的实验品。”
明芙萝摸了摸手环,眼眸微垂:“但被他一下就看出来了。”
不用再担心巴别塔未来的她,将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厄利恩之死,以及对尼德霍格的研究上。
她认为,这项造物的伟大之处根本不在于杀戮,而是创造……能够越过材料限制,接近弗拉梅尔那神灵领域的创造!
以尼德霍格为最基础的单位,组成物质,搭建以太回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从零到有——走到这一步到底有多艰难,其中困苦,只有明芙萝自己知道。
现在她持有的,也只是试验品,甚至是连试验品都算不上,是半成的试验品。
她平日里一直将其携带于身边,一有空就会反复琢磨,推敲,研究,而安瑟……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这样东西。
明芙萝不希望尼德霍格就此暴露,尤其是就有可能被野心勃勃的大皇女收入眼底,伊沃拉虽然傲慢,但眼界并不狭隘,恰恰相反,正因为能看到枪械的前景,她才大力投资巴别塔,要是这东西被她发现……她很有可能连安瑟的面子都不看,再度插手巴别塔的事物,甚至试图,再度控制自己。
可这时,在决心使用尼德霍格的这个瞬间,明芙萝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哪怕她似乎是被安瑟算计,用另类的方式强迫,她也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
恰恰相反,在短时间内连环自我拷问,自我怀疑,已经混沌的人偶小姐的内心,闪过一缕明艳的鲜活。
安瑟依然能理解我的一切。
这是不是也代表,他……还在注视自己?
第四十九章·安瑟的礼物·其六
一直显得兴致缺缺的伊沃拉,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这个东西……”
她紧盯着明芙萝手腕上的灰色手环,贪婪的火焰毫不掩饰地在眸中燃烧。
“有趣。”
大皇女低笑起来:“这东西是你给她的灵感?”
“但能制造出来,是明芙萝自己的能力。”
安瑟凝视着那张外表可爱,神情冷艳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我可没有把这东西做出来的本事。”
“能力,哼……你的小玩偶在这方面的确有相当独到的天赋。”
谈到这里,伊沃拉不知为何冷笑一声:“但她总是抱有过于不切实际的愚蠢妄想。”
安瑟眉宇微扬:“……她跟你提过什么?”
“还能是什么,她那疯子爷爷理念的升级版。”
女人颇为厌烦地挥了挥手:“什么……将炼金器具民用化之类的胡言乱语。”
年轻的海德拉看着正在为希塔娜制造箭矢的明芙萝,眼眸微微眯起:“这种话,她跟你说了很多次吗?”
“不算多,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没兴趣做这种蠢事之后,也就不再提及,免得惹怒我。”
大皇女慵懒地将脚在安瑟的大腿上来回摩挲:“其实我有好几次想过,要不干脆灭掉巴别塔算了,反正他们的价值也就那么点。”
命运的推手让明芙萝差点将巴别塔送入深渊,但到底是什么让伊沃拉取消了这个念头呢?
安瑟轻缓抚摸着伊沃拉白嫩光滑的足背,她的足趾修长,和足背连接处的骨骼略微明显,让整只雪足看起来线条分明。
“但你没有这么做,原因呢?”
炽烈如火的女人发出舒畅的轻吟声:“因为,嗯~我想看看你看重的小玩偶到底有什么本事,你可以理解为……我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了他们。”
安瑟轻笑起来:“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侧躺着的伊沃拉撑着侧脸,透过狭长妖媚的眼眸斜睨而来的视线,好像狐狸回眸,但那媚意却并非自居人下的刻意讨好,而居高临下的澎湃火焰。
“那你就……继续摸。”她鲜红的唇瓣扬起不掩欲求的笑容,“我很喜欢。”
安瑟如她所言的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雪足,但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如同驯服希塔娜时一样,他时刻都要回顾往昔的事件,从中分析命运的行动,以此确定它的目的。
直到在自己和明芙萝摊牌,要把她变成理想怪物为止,命运一直以摧毁巴别塔,将明芙萝放逐为目标而行动。
被伊沃拉掌控从来就不是好事,想要挑动这个酷烈暴虐的女人毁灭巴别塔不是难事,而安瑟也不可能从伊沃拉手中强夺巴别塔,所以在通过那场游戏,将巴别塔从伊沃拉手中掠取之后,命运的一条路算是被暂时堵死了。
再加上安瑟无比凌厉地向明芙萝宣告了自己的计划,祂不得不暂时调转方向,以阻止明芙萝堕落至理性深渊,成为被安瑟掌控的工具为第一要务行动。
到这里为止,所有的一切,全都在安瑟的掌控之中。
按照原本的计划,明芙萝要么下定决心以理智对抗安瑟,最后加速沦为理性工具,彻底泯灭情感;要么在频繁与安瑟的接触中,如希塔娜一样,在情感上出现完全倒向安瑟的可能。
前者是安瑟最原始的,没有被希塔娜影响时定下的计划,后者是由于希塔娜的出现……他由此愿意做出的试探。
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巨大变故——那就是自己无意间被命运驱使,在发泄压力的过程中有些用力过猛,导致被玛琳娜看出端倪,而玛琳娜又在自己不知晓的时候,将这种可能性隐晦地告知给了明芙萝。
这个环节——
“安瑟。”
不满的声音打断了安瑟的思考,伊沃拉蹙眉看了眼他:“捏轻点。”
“……你这是把我当男仆使唤了。”安瑟失笑着回应。
“你我平等,既然我把你当男仆使唤,那你某天也可以把我当女仆使唤,我也没有怨言。”
伊沃拉微抬起下巴:“这样总没问题吧。”
“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小游戏,伊沃拉。”
“啧,你为什么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这么无趣。”
女人颇为不爽地一脚蹬向安瑟的侧脸,但被安瑟抓住了脚踝,粉白的足底差一点就要贴到安瑟脸上。
“你不是帝都著名的女性杀手吗?安瑟先生?”
“……我可不记得我有过这种外号,三年前我还是个孩子,亲爱的伊沃拉小姐。”
“哈!孩子?”
伊沃拉哈哈大笑起来,她直视着安瑟的眼睛,轻轻舔了舔嘴唇:“你在三年前,不,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是魔鬼了,安瑟。”
“是吗?”安瑟微微偏头,“原来在你眼中,我这么邪恶,伊沃拉。”
“邪恶,邪恶又怎么样?。”
女人双腿绞住安瑟的脖颈,无比柔韧的腰肢托起上身,让她以一个暧昧至极的姿势紧靠着安瑟。
“比起你小时候那种令人作呕的光辉……”
她在安瑟耳畔呢喃着:“现在的你,是多么令人……无法自拔。”
“帝国会交到你的手里,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伊沃拉。”
安瑟叹息一声:“我不知会因此变得多么劳碌。”
“谁说你要因此劳碌?你同我端坐于王座之上,欣赏他们用尽方法取悦我们的滑稽模样,不是很好吗?”
伊沃拉松开安瑟,在理念的分歧上,她便瞬间不再与安瑟显得亲密,脸上渐升的冷漠甚至厌恶,既显得她对安瑟的确没有丝毫感情,更昭示着这纯粹神灵种的本性。
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讲,安瑟才是那个异类。
安瑟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画面上的希塔娜将弓满弦,又看向坐在浮游炮上垂眸不语的娇小学者。
命运,祂让明芙萝知道自己的异样,这一点是不合理的。
因为这会大大加深明芙萝对于自己的偏向性。
在与明芙萝重复后,安瑟所表现的那种若即若离,好像放弃她,但又在需求她,想要驯服她的态度,给了明芙萝一种暧昧的,虚幻的念想,让她的内心逐渐生出了“安瑟是在意我”的念头。
而在这个想法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也就是从泽格庄园离开后,他们度过的,彼此倾诉情感的那个夜晚后,安瑟又无比残忍的揭露了他们之间的不可弥补的裂痕。
若即若离的虚幻,变成了无比真实的跌落。
在这巨大的落差之下,加之玛琳娜透露的信息,以及明芙萝灵魂的异样,不管这位娇小冷漠的女学者如何理智,如何聪明,如何坚定,她也会陷入彻底的混乱。
按照安瑟现在的计划与步调……明芙萝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这就是命运想要的,祂想要将在希塔娜身上发生的事,重演一遍。
但你是否……将我看得过于仁慈了些?
安瑟在心中如此低语着。
我怎么会对了一个曾背叛我的人,许下与希塔娜一样的誓言?
希塔娜兽性的无可抑制,是在遥远的未来,而在那个未来到来前,一切皆有可能。
但明芙萝对理想的病态追求,却从贯穿了她的人生,无从改变。
三年前,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破除了明芙萝的偏执,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即便明芙萝沦陷,他也不觉得对方会将理想至于自己之下。
但命运这么做,一定预见了成功的可能性,在成功驯服明芙萝后……有更加难以捉摸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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