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海,海德拉……放手!你要干什么!”
已经破碎的尊严是希塔娜做着最后的挣扎,但一想到自己刚才举动可能产生的后果,她便不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嘴上说说。
“我不希望我的追随者如此狼狈,很奇怪吗?”安瑟歪头看着她。
“……”
希塔娜愣住了,愣着让安瑟熟练地替她擦拭干净面庞。
“你说……你说什么?”
此刻的她甚至都不再考虑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安瑟之间的距离,仍有些抽噎,难以置信地说道:“我……追随者,你……你还把我当追随者?你不是为了……报复我吗?”
“你看,希塔娜,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安瑟轻笑起来。
希塔娜面颊微红,偏过脑袋:“可我……我刚才想——”
安瑟耸了耸肩:“你停下来了——当然,这是假话。”
他伸出手,捏住希塔娜的下巴,将她的面庞微微抬起:
“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我来告诉你你那份直觉的真相,希塔娜。”
“我对你如此宽容,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价值。”
“记得我在昨晚宴会上对你说的话吗?‘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但那也只是现在的你,希塔娜。”
他盯着那双恢复正常的暗红色眼睛:“你对你的评价没有错误,你有着成就伟大的天赋,我对此深信不疑,所以我容忍你的冒犯,你的愚蠢,你的野蛮——只是那晚的你,让我太过失望。”
“而现在,你回来了,带着理由,带着诚恳,带着在被我如此羞辱后依然能在最后关头停下的冷静,所以我觉得我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安瑟的面庞缓缓凑前,希塔娜有些惊慌地后仰脑袋,但安瑟的脸只是在一个很近很近,近到两人鼻尖快碰到一起的位置停下。
“希塔娜,你愤怒吗?”
“我……我愤怒什么啊。”幼狼无比软弱地躲闪视线。
“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安瑟轻笑道,“被视为我附庸的滋味,被蔑视到尘埃里的滋味——你为此感到愤怒吗?”
不知道安瑟到底在想什么的希塔娜依然有些躲避:“我——”
安瑟直接双手捧住希塔娜的脸,固定她的视线,声音与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回答我,希塔娜——你为此而不甘,愤怒吗?”
“……”无可回避的希塔娜,被迫注视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瞳。
在一瞬的恍惚间,她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她。
“我……”
心底那刚冷却下去的狂焰毫无征兆地再次重燃,希塔娜在软弱中烦闷,在烦闷中狂躁,在狂躁中混乱。
在混乱中,女孩咬紧牙关,自暴自弃般大喊:“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怎么可能受得了啊!凭什么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有资格得到那些东西啊!”
这样喊完,她身子一软,气鼓鼓地看着安瑟:“满意了没?是不是还要再骂我两遍自私自利?”
安瑟爽朗地大笑起来:“不,不需要,这样就很好。希塔娜啊……我需要这样的你,我需要你的愤怒,你的……贪婪!”
他捧紧少女的脸颊,海蓝色的双眸中燃烧起只有寥寥数人见过的,无比真挚,毫无杂质的纯粹狂热!
“那就去证明给他们看,希塔娜,去证明你将成为那样令人臣服的伟大者,而非海德拉的注脚。”
“而在那之前,我将成为你的食粮,你的养料,你的力量。如果你拥有足够的器量——那就尽情吞噬我!”
在幼狼呆滞的目光中,疯狂的海德拉如此许诺:
“这就是我予你的诺言,而你也必须成为我的助力。”
“亲爱的希塔娜啊——”
完成了布道的魔鬼向少女发出邀约:
“你要签下这份,唯有你我见证的契约吗?”
“……”
希塔娜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同样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回应:
“我的脾气有时候我自己的控制不好,你想清楚了。”
“难道还能比刚才更危险吗?”
“我——啊好了好了,不跟你争!”
希塔娜先是下意识瞥开视线,然后又强迫自己与安瑟对视,一字一句道:
“我答应你,海德拉。如果你真能做到你说的那样,那么……怎样使用我都可以!”
安瑟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很好,这样的话,是时候为我们的约定做一个完美的保证了。”
希塔娜的心中再度升起极为不妙的预感:“你,你想干什么?”
安瑟笑而不语,抓起放在地上的鞭刃轻挥,本来被希塔娜崩开的部件顷刻间重新聚合,他将鞭刃往桌后一甩,不知道勾中了什么东西抛了过来。
愉快的海德拉用另一只手将那东西接住:“那么,戴上它吧,希塔娜,作为这份契约的证明。”
希塔娜看着安瑟手里的东西,大脑瞬间充血。
“你——你!”她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你叫我戴这个?!”
——这玩意,是个项圈!
“我会经常把希塔娜你带在身边,可你能保证自己……”安瑟指了指她的嘴巴。
“我说了,我会容忍你的野蛮,但你越野蛮,在外人看来就越是得到我的宠爱——希塔娜小姐,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那意味着什么吧?”
安瑟解开项圈的扣子,悠然说道:“你因我仁慈得到的东西,不是属于你的,而是属于我的,我不允许,你便不能随便求取,明白吗?”
希塔娜阴晴不定地看着项圈:“这跟这玩意有什么关系?”
“它能保证我在第一时间制止你说出糟糕的话语或是做出冒犯的行为,且不被人察觉。”
安瑟坦然自若地说道:“而且随时可以解开。”
女孩犹豫许久,最后还是从安瑟手中取过项圈,眼神凶恶地自己戴上了。
“这个东西怎么能——嗯啊!!”
她突然发出尖锐又带着几分娇气的高亢吟声,整个人发颤着一下子瘫到安瑟怀里。
“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项圈,但是它熔炼了雷霆天鹰的魔晶,能遵循我的意念释放任意大小的电流——放心,最大也只是让你有些麻痹而已。”
安瑟将希塔娜的脑袋摆到自己的肩头,忍不住笑道:“感觉怎么样,希塔娜小姐?”
“海德拉……”
浑身无力,甚至还有点抽搐的希塔娜羞恼至极地咆哮道:
“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第十六章·她的愿望
虽然书房里闹的动静很大,但隔音结界的存在使得希塔娜在走出书房后还能活下来,至于玻璃的事……也没什么所谓,萨维尔从不会过问什么,让他处理就可以。
对于这次的调教,安瑟本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不能打个满分,但该做的都毫无意外地做到了完美。
“就是在最后,没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啊。”
安瑟轻揉着额头:“如果对象不是希塔娜的话,多少会发现些端倪吧……狂热过头了。”
“这可不是你该出现的失态,安瑟。”
他如此自省,将自己在最后关头过于激动的情绪视作非常重大的纰漏。
虽然这纰漏的出现,有些……难以预防。
安瑟在今早梦到了那个未来,那个绝美而伟岸的身影,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那个如此高贵如此强大的苍天狼帝。
对他来说,这只是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给他留下的无数深刻印象中的剪影之一而已。
那个不可进犯,高高在上,敢向皇帝龙王发起挑战的女人,在那时却被他剥光了外壳,粉碎了尊严,软弱无力地在他身上低泣,任由他支配与调教——
这种庞大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快感,即便是安瑟,一时间也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好在,之前的所有步骤全都没有问题。
从一开始,安瑟就没有考虑用希塔娜的家人与村庄来将她绑在身边。
并不是因为这种手段过于下作,而是在安瑟看来,这种手段……毫不可靠。
安瑟了解人心,所以才不会去在人心上赌博。
从始至终,在这场调教中真正被安瑟视为核心的,只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希塔娜的自尊。
那几乎可以与傲慢等同,令希塔娜的人生起起伏伏,饱经苦楚,但也真正铸就了苍天狼帝的那份……自尊。
否定她的能力,否定她的天赋,再于最后鄙弃她的品格,将她的自尊践踏得一文不值,令她在狂暴失控冷静下来后,怀疑人生,怀疑自我,让她亲手将自己的尊严粉碎——
紧接着,再由自己赋予其价值,给与肯定。
安瑟毁灭了希塔娜的尊严,再亲手给了她一个证明自己尊严的机会。
正常来讲,希塔娜大可离开,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不需要安瑟,她也能成为强者。
但希塔娜之所以是希塔娜,正因为她会在所有涉及她的自我与尊严的问题中,义无反顾地选择最有力度,同样也是难度最高的解决方法。
——她不是要证明“希塔娜不需要安瑟”,而是要证明“安瑟不配被希塔娜追随”。
这就是希塔娜所怀的那份,给她带来了无数麻烦的,如此荒唐的自尊。
“亲爱的苍天狼帝不会再想着离开我的身边了,哪怕现在的我要离开赤霜领,她大概率也会选择跟随。”
安瑟伸了个懒腰,轻缓地呼出一口气:“那么这段时间,先做些简单的调教,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再开始下个阶段吧。”
他站起身来,支着蛇首手杖准备去找已经跑去找玛琳娜的希塔娜,说做就做,安瑟向来如此。
他并不指望短时间内改变希塔娜的作风,说话方式,但起码表面的东西,多少是能改一下的。
虽然我们的安瑟少爷曾轻松地对玛琳娜说,他一点也不在乎所谓的贵族风度,但你真要说他完全不在乎,那当然是假的。
起码,假如不是为了刻意营造包容希塔娜的感觉,他是绝对不会容忍希塔娜只穿着猎户装,然后顶着一头凌乱的白毛跟在自己身边的。
因为在忠实于自己欲望的安瑟·海德拉眼里,好看的人就该穿好看的衣服,这与贵族风度无关。
纯粹是他想看。
*
“所以……所以真是这样啊?”
希塔娜咬牙切齿:“那群狗屎贵族,太瞧不起人了!还有你琳娜!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玛琳娜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我说了,希儿你除了生气以外还会怎么样呢?难道你会接受吗?”
“我……我哪有那么不讲道理!我现在不是一下就接受了吗?”
希塔娜虚心地扯了扯自己的项圈。
玛琳娜的视线落在那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皮革项圈上,她其实一开始就想问了,但又怕让希塔娜不高兴,毕竟这个东西,看起来有点……
希儿应该……不会被海德拉阁下那样了吧?不不不,不可能的,先不说海德拉阁下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也不可能看上希儿的。
少女心中嘀咕着——还不如担心下你自己呢,玛琳娜。
心里浮出这句话时,玛琳娜小姐的脸蛋不由得红了一些。
希塔娜也没注意到自己姐姐的异样,沉浸在不爽中的她恨不得当场连声三级,立地成就冠冕,把那些看不起她的贵族统统打爆,然后再给海德拉个机会,自己说不定会考虑把他收为小弟呢,哼哼哼哼~
姐妹俩就这样陷入了各自的奇怪幻想中,直到敲门声响起。
“希塔娜,我来找你了。”
“呜啊!”雪色短发女孩立刻惊呼着跳起,“干嘛!”
“我没有那么多规矩要讲,但有些事你现在就要做,先出来吧,还是说要我进去?”
希塔娜看了眼穿着纱裙的姐姐,当即厉声警告:“你别进来!我马上出来。”
她噔噔噔两步跑到门口,给玛琳娜比划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开门出去了。
少女看着关上的房门,又看了圈只有自己的房间,心中有些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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