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少女神情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她看到了,漆黑的实体。
庞大,狰狞,恐怖,可明明是魔物……可希塔娜却没有半点畏惧的感觉。
她的手轻抚着海德拉的鳞片,细腻冰凉,摸起来十分舒服。
然后不知为何,站在深渊终点的魔物微微下伏身体,同时,希塔娜也惊呼着逐渐上漂,落在了海德拉最中间的那颗头颅上。
“安瑟!”希塔娜趴在海德拉的头顶,紧张万分地说道,“你干嘛啊,吓死我了!你怎么变成本体了……这样没关系吗?”
“希塔娜。”安瑟的声音在希塔娜耳边响起,“你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希塔娜撇撇嘴,“我可不怕高。”
“我是说,命运。”
“嗯?”
“爱和勇气,是没有办法战胜祂的。”
“唔……”希塔娜含糊不清道,“这个,总会有办法的嘛。”
其实,她也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哪怕当时在心中吞吃掉了那个更加贪婪的自己,希塔娜却不能完全确信……自己会不会变成那样。
但安瑟在这时候却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办法战胜它祂,但是希塔娜,你还是战胜祂了一次。”
希塔娜听不懂安瑟在说什么,一头雾水道:“什么叫没办法战胜……又战胜了。”
“因为你拯救了我。”
在自以为绝对理性的思考下,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
安瑟曾认为,这是对抗命运的最好办法,因为这的确产生过效果。
或许……这也有可能真是最好的方法,但它却并没有安瑟所想的那么强大。
安瑟之所以把它想的万能,只是因为一件事而已。
他在害怕。
他害怕自己再做错什么,害怕自己的选择和决策又出现偏移,所以他就以“自我审视”麻痹自己,认为用足够理性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切,去重新审视一遍,就不会再犯错。
越发习惯于此,安瑟便越会走上一条不断压缩自我,反复切割情感,最后完全疯狂的死路。
是希塔娜点醒了没有任何自知的安瑟,告诉他,不用害怕。
“希塔娜,我已经不害怕了。”
安瑟轻柔的声音在希塔娜耳边响起。
“这不是好事吗?”希塔娜开心无比地笑着,抚摸着安瑟头顶的蛇鳞,“我都替你开心。”
而安瑟则继续说道:“所以,我也想告诉你。”
“不要害怕。”
“……”
希塔娜愣住了。
“希塔娜。”
毁天灭地的魔兽,用自己的头颅托举着无比渺小的少女,它的声音是那么轻柔温和:“你不用向我,向任何人强调,你是我的契首,你是安瑟的人。”
“你不需要向自己的内心强调,你不会背叛我。”
从那份恐惧中走出来的安瑟,怎么会无法发现希塔娜心中藏匿的不安呢?
在安瑟选择放下,让希塔娜觉醒灵质后,这个向来桀骜的少女便不停反复的强调,直到刚才,也依然再强调自己的身份。
她也是在害怕着的啊。
当安瑟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内心,与自我和解之时,希塔娜便反而开始害怕那个背叛安瑟的未来,真的会出现。
希塔娜拿出了她的爱和勇气,让自己走出那座自己为自己打造的囚笼。
安瑟给了希塔娜爱,他觉得,现在应该给她勇气了。
他将希塔娜高举,来到更高,更高的地方。
“希塔娜,看啊,我们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你说过,我陪在你身边的话,你就不会害怕,对吗?”
坐在安瑟头顶的希塔娜,呆呆地看着辽远的景象。
她看到漫漫雪原,看到森森密林,看到朴素村庄,看到宏伟雄城。
一路走来,直到如今,而往后,她也的确要走向更远的地方。
她真的很想和安瑟一起,走到更远更远的地方。
所以,希塔娜轻轻嗯了一声。
“是吗?这样就太好啦。”
曾经蹂躏大陆的魔物,如此温柔的笑了起来:“那么,不用成为谁的东西,也不用去担忧会成为哪个自己。”
“因为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因为在我眼里,你只是希塔娜,永远都会是希塔娜。”
一切都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瑟轻声问道:
“你还害怕吗?希塔娜?”
“……”
并没有声音传来。
原来,趴在安瑟头顶的少女已经沉沉睡去,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无比安宁地,沉入幸福香甜的梦乡。
ps:
终于写完这章了……其实早就能写完,但是我对结尾非常纠结,宁可熬夜迟发也不想草草了事,来回删删改改,最后写出了这个版本,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关于安瑟与女主角们的感情,我始终坚持绝不以单纯的爱恋为维系,必须要有更加深厚,更加宝贵,也更加动人的其它情感交杂在一起。
我不知道大家满不满意这一卷希塔娜和安瑟之间的故事,满不满意他们之间的情感起伏和变化,以及最后结出的累累硕果,就我本人而言,已经是十分尽力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明天大概简单收个尾,写个卷末结语,后天或大后天速速进入下一卷,新的故事,也努力不让大家失望!qqun16巴贰一7七伊6
【安提切格】,在古语中意味“孕育古老火焰之所”。
而这,也是历代皇帝行宫的名字。
这座位于帝都天薪最高处的庞大宫殿,终日不歇的燃烧着赤色的熊熊烈火,当帝国的子民们站在天薪城中仰望着那座宫殿时,便如同在朝拜第二轮太阳。
哒、哒、哒——
在这至高君主的居所中,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一袭赤红裙袍拖曳在地,其衣摆处近似火焰燃烧的女人微微低头,恭敬谦卑地向位于殿宇深处熊熊血焰中的人影问好:
“母上,日安。”
“……伊沃拉。”
血焰中传来女人的苍老声音:“我可没允许你,随意进出我的行宫。”
那血焰炽烈了几分,仿佛随着焰中人影的不耐与厌烦而躁动
大皇女伊沃拉·飨焰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仅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礼仪,纤长的深红色眉宇下,眼中的倨傲是那么鲜明。
“作为您的继任者。”
她轻振长袖,袖口处有点点血色焰火零星燃起:“随时关心您的情况,是我的义务。”
“而且,我有您十分在乎的消息。”
这位在帝国高层声威日渐积累的大皇女伸出一只手,掌心燃起一蓬火焰,一块影映水晶凭空出现。
“来自西部地区的某个冒险者公会的会长,记录下了那位年轻海德拉第一位契首的处女秀。”
影映水晶将画面投向半空,在这半透明的画面里,少女抬手握拳,海德拉虚影绞碎庞大魔物的影像万分清晰。
宫殿深处的血焰似乎燃烧得更旺盛了一些,血焰中略显枯瘦的身影动了动,将仿佛连空气也能焚烧的视线投向那画面。
“两枚……戒指。”
苍老的女帝如此低语着。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一个来自边陲村庄的无名小卒。”
伊沃拉托着手臂,凝望着画面的眼神满是惊叹:“虽然在天霜之塔有过求学经历,也表现出不俗的天赋。但并没有存在什么,真正值得让人投下重注的才能。”
她的眸中闪烁起一朵焰花,低声呢喃着:
“唯有他,发现了这个乡野村姑的才能,并且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对她进行调——”
大皇女话音未落,空荡宽阔的行宫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笑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喜悦到……有些癫狂的笑声。
伊沃拉悚然一惊,方才从容大气的她,竟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因为有道人影迈出了那熊熊血焰,当她跨出由烈焰构成的温床时,丝缕火焰缠绕其身,刹那间编织出华丽夺目的长袍,那“衣料”表面的复杂纹路泛着流动的赤光,好似滚滚熔岩流淌。
“一人承载两种契首之力。”
皇帝的脸虽然有着不少皱纹,看起来接近六十多岁,但依然能隐约见其年轻时风华绝代。
“伊沃拉。”
看起来如此垂暮的老妇人每踏出一步,整个行宫的温度便上升一分,四周空间随机爆燃起焚灭一切的血红焰花。
皇帝看着神情逐渐漠然的伊沃拉,眼神也轻蔑的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儿。
“年轻的姑娘,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皇女扯了扯嘴角,微微躬身行礼:“那么,能否允许我向您请教一二?”
在自己的统治生涯末期越发暴虐的皇帝,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好,她漫步走向行宫门口,说:
“意味着……”
艾菲桑徳·飨焰来到行宫门口,沐浴在阳光下,欣喜到颤栗的愉快呢喃着:
“深渊,就在他的掌心。”
今天,天薪城并没有迎来夜晚。
因为这座象征着帝国那永世伟大的雄城,燃烧起了第二轮太阳。
*
“泽格小姐!”
巴别塔研究院内,一个看起来卖相不差的男人正紧随在披着白大褂,将马尾高高扎起的冷峻女人身后,不断堆笑道:“关于您的最新设计,我想代表灰塔大公……”
“请和我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
女人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明明步频很快,却看不出什么匆忙的感觉:“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也为了我的衣着洁净,谢谢。”
男人神色一僵,想到了无数有关这个巴别塔天才的可怕传闻,心中退意狂涌,但一想到自己肩负的任务,又不由得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有您一定感兴趣的东西,关于海德拉契首的一手——”
啪。
某种东西贴到男人脸上,感受到脸颊上的圆筒形状,知道是什么东西顶在自己脑袋上的男人瞬间一身冷汗。
二代以太浮游炮台,蜂鸟。
炼金武器的划时代产物,当所有人都认为那个设计出“枪械”的天才术士明芙萝,在一代浮游炮台的失败后一蹶不振时,这个名满帝都的鬼才在沉寂多年后,在去年推出了第二代浮游炮台,并以碾压的姿态, 一人击败十七名以太院的挑战者。
没有人再质疑明芙萝的才能,她被赞美与荣耀簇拥,沐浴着数之不尽的辉光。
但有望在十年内摘得贤者桂冠的泽格小姐,似乎永远都不高兴,无论何时何地,她的表情总是冷若冰霜,仿佛她所得的一切荣光,都与她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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