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好感度99以后 第63章

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评价:这会改变一切。

  此非诅咒,而是献给爱的童话。

  备注:持有即生效。

  梦野千晴缓缓松开手指,上杉信从梦野千晴怀中取过这把刀,手指沿着刀鞘轻轻抚过,试图以轻巧的指法令刀兄刀魂大悦,但仔细想来刀兄只是他一时调皮的称呼,这把刀没有什么刀中老爷爷刀中小姐姐。

  但是!从描述的“战斗修正”来看……

  如此生活十七年,直到日常画风大厦坍塌,在这个少年天才中年天才老年天才层出不穷的大器灵时代,终于也轮到我来觉醒器灵了吗?

  来来来,让我太刀侠试试刀兄你的器灵猛不猛!

  上杉信手握住夜刀的刀柄,太刀出鞘,上杉信沿着灯光打量太刀,刀鞘刀柄漆黑如夜,唯独刀身纯白如雪,在灯光下绽放寒芒。

  ——晴。

  夜刀的名字。

  上杉信瞳孔微微扩大,手握着这把太刀,

  看见了一个名为“梦野一辉”的男人的人生。

第050章 公主已经死了,屠龙的少年还在燃烧

  梦野一辉,有着一个总体而言算是失败的人生。

  个子不高不矮,脸不丑不帅,读书成绩不上不下,找的工作不好不坏,没有神鬼志异没有怪力乱神,童年时偶尔会畅想如演义中的武将或者小说中的侠士般潇潇洒洒度过一生,但末了却活成了平凡社畜的模样。每天就拎着个公文包通勤上班,为家庭生计奔波,是个扔到人群里溅不起一点水花的人。

  即便如此,在他这毫无波澜的人生中,也有值得他抬头挺胸承认的骄傲的事。

  在他高中的少年时期,开学典礼的那天,他遇见了一个姑娘,她无助地被四五名小混混围在中央,倔强地拎着书包往后退,他当时就站在街巷外边,也不知道是热血上头还是真自信爆棚,他单枪匹马就往那街巷口一站,汰!何方宵小之辈,还不快给你梦野爷爷跪地求饶!

  打着耳钉鼻钉一看就满是扑街之相的小混混转过头来,他这时候看清楚了,总共他妈的六个人,五个在外边一个蹲着,但站起来是这群逼养的小崽子里最高的一个。

  顺道一提,他比这六个臭狗都矮,这让他很害怕,六道凶狠视线像激光一样射穿了他的勇气,吓得他腿肚子直打颤。

  给兄弟们个面子,说好听就是性格老实,说难听点他就是胆小怕事。

  他想逃跑了。

  你说你们这么人高马大的干什么不好来当小混混,还能被我给碰上了,我到底拿来的勇气敢一个人站你们面前,里边那位大哥就不要再秀你的肌肉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的胳膊比我大腿还粗了,我这就掉头就跑好不好?

  他想啊,他是畏惧地咽了下口水,直哆嗦地往后退。

  但偏偏就是那么一眼,他的视线越过了那六头高耸的鸡冠巨魔,看见了被巨魔们团团包围的公主,淡雅的天青色的头发,含着倔强与惊惧的浅棕色瞳孔。

  就是这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开始转动了。

  梦野一辉在唯唯诺诺中度过了十六年,前面所有人生的积蓄都仿佛是为了这一刻提纯为勇气朝着那六头巨魔冲锋而去,他心想他是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宝剑宝盾势不可挡的英勇骑士,前方所有拦路之辈不过是武侠骑士侠客文学中必定会被一刀两断的魑魅魍魉,我这一刻就是主角光环加身,又有什么好怕的?

  两天后,他醒来是在医院里,开学典礼已经结束了。

  据说是人被打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头还在嗡嗡嗡的响,一度让他担心这是不是留了什么后遗症,好在后边听说人家姑娘跑掉了,趁着他一个单挑六个的时候跑得远远的。

  八十年代的小混混狠是真狠,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但梦野一辉却挠着头露出傻笑,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听到那姑娘没被人给玷污,他心底就感觉像是开出花一样由衷喜悦。

  此时,病房门口有人推门而入,是一个捧着花提着水果篮子的姑娘,一头天青色的头发编成麻花辫,温婉地从左肩垂落,她这两天每天都会来病房例行看望,直到今天梦野一辉恰巧醒来。

  梦野一辉的傻笑给憋了回去,想装出正经沉稳的模样却不得要领,心也在尴尬中沉入谷底。

  直到少女噗嗤一笑,梦野一辉才意识到,他遇上了他一生的挚爱。

  “一辉君的眼睛,很漂亮。”

  靛蓝色的瞳孔,映照出少女的面容。

  佐久惠子,高一B班的同班同学,他的前桌,一个性格温柔而坚强的少女。

  他向佐久惠子吹嘘他一个单挑六个不落下风的英勇战绩,明明是他单方面挨揍却还能说得跟虎牢关乘二一样豪迈霸气,在他的口述中他以悲壮的雄姿与六头鸡冠头巨魔同归于尽,他在医院躺着人家不说缺胳膊少腿起码也是个脑震荡。

  典型的不会说话还要找话说,找来找去就变成了硬吹牛,吹完牛就又尴尬,想找条地缝给钻进去。

  佐久惠子只是掩着嘴偷笑,万分感激骑士英勇迎击巨魔的辉煌事迹,并在接下来往后的余生中,每次跟女儿聊及这一话题,都会怀念地说你爹是个大英雄,他当初为了妈妈打退了一群小混混,迎着众人的欢声赞许凯旋,女儿则惊叹于爹你真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打十六个?

  他挠挠头,说他是归隐山林的剑圣,别说十六个,六十个来都不够他打,笑得不知道有多腼腆,惠子就说他的笑容跟当初在病房里看见的一模一样,一大把年纪还跟个少年似的。

  是吗?

  那就是男儿至死都是少年!他笑得这么开心也情有可原。

  他就这么喜悦地看着他的妻子,那是他一生的挚爱,佐久惠子,嫁给他后也改名为梦野惠子。

  梦野一辉明明是个毫无特色的老实人胆小鬼,连救个人都在抱头鼠窜,但惠子却偏偏认为他是屠了龙的大英雄,他自我怀疑了十遍一百遍一千遍,那她就说了十遍一百遍一千遍,他是她的大英雄。

  他真的是英雄吗?

  他觉得他不是,但为了惠子,他可以是。

  生活如此平静而幸福,要说唯一让人看着不顺心的,就是他公司里的上司。那喜欢颐指气使的家伙是董事长的独生子,平日里大家都说瞧那样就尖酸刻薄,还喜欢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公司女员工的胸看,是个十足的有钱人家的放荡子。

  江崎浩一。

  他心想惠子很漂亮,万幸惠子不是在这家公司上班,否则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直到某一天,他睡得晚出门出得急了,没带便当,惠子就专程赶来他的公司替他送上便当。

  他看见了那个放荡子的眼神,那家伙盯着惠子,眼睛就跟豺狼似的放光,让人感觉极端不安。

  当天晚上,梦野一辉就收到了那放荡子的暗示乃至明示,所谓的升职加薪人生巅峰就在眼前,只要他愿意出卖他的爱情。

  梦野一辉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再提这件事老子操死你的马。

  他第二天就向公司提交了辞职申请,再一天就领着惠子跟女儿千晴去了海边民宿游玩放松心态,那坨狗屎玩意实在糟蹋心情,他心想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他老实人趋利避害的早习惯了,他这辈子都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抱着惠子平平淡淡过完这幸福的人生。

  于是,就在海边民宿,他的公主死了。

  所有人都在拦着不让他进去,他像头发狂的蛮牛一样冲进民宿里,闻到的是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浓郁到让人以为是身处屠宰场。

  他跪倒在地上,看着他的公主被人剜去的胸脯,胸口两个血淋淋的大洞,肢体破碎,身上伤痕累累不足以形容,天青色的头发就泡在血泊里,像是摔进了泥沼里的瓷器,带着某种残酷的破碎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夜中被狂风撕裂的哀嚎,音色破碎而扭曲,犹如玻璃碎片在狂风中相互撞击,又似野兽受伤后的极度挣扎,那是人类最原始、最赤裸、最深刻的痛苦与绝望。

  从那一天起,梦野一辉就死了,那个笑容腼腆的大叔少年死掉了。

  走进去的人叫做梦野一辉,但从民宿里走出来的只是一具空空荡荡的躯壳,内部燃烧着要将什么东西给烧空的火焰,令他的女儿都感觉深深的畏惧。

  【休假快乐。】

  那个放荡子又找了个账号联系上他,给他发来这条短信。

  附赠一小段视频,是他妻子死前的绝望录像,她被人虐杀致死。

  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真真正正爆燃了起来,像是黑夜中巨大的尸体被点燃,全身都在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皮肉燃烧的动静,滚滚烈焰无论相隔多远都能一眼望见。

  他要杀了这坨屎。

  用最恶毒的最残忍的最绝望的最恐怖的方式杀了他,把他剁成烂肉,踩在地上碾进粪坑里跟吃屎的蛆虫揉成一团。

  公主已经死了,但屠龙的少年还在燃烧。

  杀了他。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杀了他杀了他。

  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数不尽的声音在咆哮。

  唯独在触及女儿千晴那不安的视线时,被女儿拽着衣服小声地喊了句“爸爸,我还在”,他的心就狠狠战栗了一下。

  自此,梦野一辉的自我毁灭就开始了。

  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牵挂,他长久地徘徊于绝望的门扉之间,一扇门是他一生挚爱的妻子,另一扇门是他与妻子爱的结晶,复仇意味着什么?不复仇又意味着什么?两扇门只能选择一扇,他是要燃烧还是残存?

  可即便是在竭力克制着想要照料千晴的半年里,他也仅仅是一具空壳,那股火焰在惠子死的那一刻就将他吞噬殆尽,女儿的泪水让他压抑着哭嚎了半年。

  玻璃上的刺猬头少年愤怒地凝视着他,水面中的刺猬头少年绝望地凝视着他,月亮上的刺猬头少年平静地凝视着他。

  半年后,在某个漆黑的夜晚,他跪倒在神社前,向神明祈求答案。

  他从神明手中,接过了刀。

  风起,如钻石般璀璨的发丝在黑夜中飞舞,夜晚的神明将刀交予他手。

  他把刀拔出来了,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雪一般纯净的刀身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梦野一辉,你听听刀的轻吟,你的心已经给出了答案。

  “你会给这把刀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晴。”

  人们总会给自己一个理由,说自己同等地爱着家人们。

  其实不然,人有亲疏远近。

  梦野一辉的一生挚爱只有惠子,佐久惠子、梦野惠子,千晴是他与妻子爱的结晶,是他的爱与责任的具现化,却不是他挚爱的源头。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对女儿的爱与责任无法支持着他残存下去。

  “我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胆小鬼,但我的公主始终相信我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如今公主已经死了,但屠龙的少年仍在燃烧。

  他拎着刀,行走在夜晚的注视下,

  靛蓝色的瞳孔勾出如恶鬼般狰狞的情绪,踏足那栋辉煌巍峨的不夜大楼。

  “我来杀你了。”

  放下电话,踏入其中。

  他隐约知道这栋金碧辉煌的大楼流传着什么样的小道消息,无非是男盗女娼,无非是高利贷,无非是吃喝嫖赌黄赌毒,而他要杀的人就在这儿,盘根交错的罪恶就在这儿。

  就在今晚。

  “先生您有约吗?”

  体格壮硕的保安上前阻拦,梦野一辉抱着被黑布裹着的刀盯着他看,蓦然间明悟了,这人还暴力讨债打杀过孩童,他又看向另一个人,这人曾奸淫妇女。

  这栋楼有不该死的人吗?

  有,大概三十七个不该死。

  那么夜晚啊,剩下的六百一十六人呢?

  混混、极道、瘾君子、杀人犯、诈骗犯、拐卖犯、强奸犯……

  全都该死。

  “我向夜晚请示过了,”

  侧身,夜刀出鞘,刀光如雪。

  “今晚,你们都该死。”

  靛蓝瞳孔恍若爆燃起烈焰,三十五年的人生在此刻化作复仇之刃挥出,刀刃上附着滚烫的高温,烈火灼烧的长刀猛地将人从上到下一刀两断,又是旋转一刀横切而过,两个人当即成了四块人。

  红莲之火盛放!

  前台的接待员发出刺耳的尖叫,刀尖落在地上,熔岩般滚烫的刀刃将地板灼烧出一个坑洞。

  “我叫梦野一辉!”

  “是,梦野惠子的丈夫!”

  伴随着一声如惊雷般的爆破,少年的咆哮响彻整栋高楼,他踏足在人墙面前,就犹如正在高速旋转的风车,太刀上下挥舞切割出烈焰与血肉,在他周身一层层烈焰怒放,被血浸透后又似血色花瓣盛开,残酷而绚烂的风车即血肉磨轮,将一切魑魅魍魉绞成焦炭与肉泥!

  自下而上十八层高楼层层染血,鲜血把地面浸满,放眼望去一片血红,残肢断臂塑造出真正的人间炼狱。

  杀、杀杀杀杀杀!!

  “我要把你们变成渣滓!砍成烂肉!剁成肉糜!全部轰碎啊!!”

  他已向神明请示,今夜血流成河!

  不需要警察不需要正义不需要认可,来见证人类最原初的愤怒与残暴吧!人间的魑魅魍魉们啊啊!!

  长刀从电梯门插出,登顶了十八层高楼。

  “他人呢?”

  “逃、逃掉了,下面那辆车就是他……别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