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好感度99以后 第114章

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赫尔辛基:【辛苦啦,我知道信很努力,所以是没办法的事,等下周再一起过个快乐的假日吧。】

  129.3:【下周想怎么过?】

  赫尔辛基:【我今天早上刷了不少有意思的视频,大家都说蛋包饭很可爱!就一起做蛋包饭怎么样?】

  129.3:【听你的。】

  小唯,她是怎么想的?

  上杉信找了个位置蹲下去,这一蹲就显得极为老练,给他蹲出了一股子土木老哥的感觉,可惜了身旁没个盒饭头上缺顶安全帽。

  他抬起眼皮,冲公路旁的稻田扫了一眼。小唯给他拍了照片他也想给小唯回张照片,但你瞅瞅在大山那边隐约可见的正盘旋着的直升机,你要拍张照片还得挪个位置,省得把一些惹人担心的东西给拍进背景里。

  上杉信像螃蟹似的挪了下脚,对准稻田咔嚓一张。

  【哇哦,好漂亮!】

  脑子里接连蹦出来其他场景,小唯这番突然的惊叹就跟转动了他身上哪根发条似的,心中暗暗泛起嘀咕,想着周五早上小唯好不容易答应他的外出请求,他自觉心情就突然跟关心儿女的老妈似的,捕捉到这妮子有点小小的倾向,就立刻想要给她塞更多美好的向往。

  但转念一想操之过急会不会又不太好?

  这就是家人。

  生草。

  再猛的猛汉也会有磨磨唧唧的时候,一句老妈我爱你并不丢人,把那些觉得你丢人的蠢货用强手裂颅打爆脑袋就行。

  上杉信摇摇头,将心中那溢出的妹控力给掐灭一部分,犹豫再三就想到了这边戏称的太阳花田,等明个挑个大早,给这小妮子拍几张照片就够了,拍太多怕她多想……

  能让哥们墨迹得跟个娘们的人可不多,我劝你这小妮子好好珍惜!

  小唯,你是怎么想的?

  【吃饱了,再坐一会就去午睡喵。】

  半晌后上杉信重新站起来,是小唯要去午睡了。

  下午一点五十六分,刚放进兜里没多久的手机在嗡嗡响动。

  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洛可给他发送的消息。

  洛可:【我们在玲奈家这边,要来找我们可以到这里喵。】

  自广泽神社一散,四人以二人组各配妖精的形式分散开来,魂银的日夏爱花拉走了叶绿的梦野千晴,月兔作为队内妖精,而上杉信跟浅仓玲奈两个黑白凑在一块,负责的妖精是废材猫咪。

  正巧点出踽踽独狼。

  上杉信去了魔策局的前线瞄了一眼,听一听各类任务的布置,再看一眼各类搬到前线去的设备,不得不承认日夏爱花琢磨得通透,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干,保镖有保镖的自觉即可。

  他往那一站,人家还得浪费时间跟他解释在干什么。

  浅仓玲奈作为勇者小队唯一还顶着正常ID的良心担当,去前线的时候她也在场,但很快她含糊着离开,上杉信有猜到这姑娘是要往家里去,打了声招呼就到了路边买水。

  上杉信仰头看了眼天空,蓝天白云,下午的大太阳正热情得很,他踢了块石子,随即给洛可发了条消息。

  【给我你的定位。】

  上杉信本来也有要找浅仓玲奈的心思,去这姑娘家么?

  看了眼洛可给出的地址链接,上杉信照着记忆中自个老屋的位置琢磨了一番,发现玲奈家离他家还真有段距离,他家总体情况还是要靠外边一点点,离大公路出来的公交车站比较近,但浅仓玲奈家就藏得深了。

  但也远不了多少。

  “腿过去?”

  上杉信离家还是比较近的,突然想到了家中还放着辆自行车,那心思顿时跟小船儿似的荡起双桨,我童年的纸飞机好像真要飞回我的手上了。

  有多久没骑过自行车了?

  在冬雪市,一介小学生是不配在大马路上骑自行车的,初中生以及高中生可以,但他家父母去世前没买单车,等父母去世后也更不可能买辆单车来玩玩,也就是偶尔有急事他在路边随手搞辆共享单车,但这边的共享单车各方面都太麻烦了,他用着也不顺手。

  他追忆了一下他与单车的故事,发现也就只剩他与祖父。他还在川山乡下时,祖父是干农活的,偶尔会戴顶草帽,摘下草帽头顶就剩几根稀疏的头发。

  老人干了一辈子农活,皮肤晒得很黑,手看着是枯瘦,力气却大得让人吃惊,他至今没搞懂一个瘦瘦的老人家是怎么扛得动那两袋子米,你让一个大学生去扛指不定都得被压下去。

  他这边的老屋里有辆复古的26寸自行车,说来也酷,就是老人年轻时曾用类似的复古单车载着他心爱的姑娘在土路上碾过所有不平坦的路,等到老了,又载着年幼的孙子孙女到左邻右舍炫耀,往后孙子在乡下无聊,老人还挤出积蓄买了辆天蓝色的自行车给孙子骑,所以他老屋里有两辆单车。

  确定了一下浅仓玲奈那边没有急事,上杉信兴致勃勃地走回到老屋。

  紧接着,

  不由得长叹一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家祖父祖母在他转学去冬雪市不久就仙逝了,这老家闲置了好些年了,也就他偶然回到川山县会简单收拾一下特定的房间,至于老屋停放自行车与杂物的仓库,没发霉算是给他面子了。

  上杉信推门而入,老屋仓库同样久经岁月洗礼,下午阳光正值灿烂,但光线从狭窄的窗户缝隙中斜斜洒入,却透露出某种昏黄的质感,尘埃在光柱中缓缓起舞,上杉信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掌,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

  简单地搬了下仓库的杂物,将两辆单车从杂物堆里带出来,大单车小单车都早已经锈迹斑斑,他蹲下身扫了一眼,链条干涸黯淡,车把上散布着斑驳的锈红,车轮胎也瘪了下去,没气了还好,但感觉应该是破了。

  起身,大单车的车筐里几片干枯的叶子和一些细碎的杂物。

  小单车则更显小巧玲珑,款式跟现在流行的山地自行车不一样,颜色已褪去大半,车轮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他的怀旧梦看起来是无了。

  上杉信捻了下这小单车的灰尘,未免也太厚了点,遗憾地往后退开一步,却忽然发现这小单车的车筐里放着些什么东西。

  一团像是花瓣腐烂后的东西,时间过得太久已经失去了水分已经看不出原样。上杉信伸手拨开这团干枯的碎屑,两只小蜘蛛很有存在感地爬了出来,底下是一朵纸折成的向日葵。

  “我什么时候折过这玩意了?”

  橙黄色的纸张混在不明碎屑中也有褪色的感觉,部分角落皱皱的,这是时光磨损,无伤大雅。

  要是我有这手艺,我小学还不得拎着这玩意到处炫耀?

  我的记忆库里就没有这玩意呀!

  怪哉、怪哉……

  上杉信打量着自个一度心爱的小单车,给孩子骑的单车如今他的体格肯定不合适了,但他突然发现这单车跟他印象中的模样似乎有点出入,就比方这车把上,多出了点无意义的贴纸,还特么很有少女粉的感觉。

  你别污蔑我,我小时候贴纸也只可能贴七龙珠或者火影海贼,哪会往自个的座驾上贴Hello Kitty?

  坏了,

  有谁要对哥们使用大记忆创造术?

  上杉信左看右看,拍拍手起身。

  【你们还在玲奈家吗?】

  【当然还在啦,玲奈在辅导她的弟弟功课喵!】

  上杉信痛失心爱的座驾,却也没啥法子,他现在的体格家里也就剩那26寸的自行车能骑,但不管是大单车还是小单车都挂了个锈迹斑斑的皮肤,让人感觉他童年的纸飞机在他面前转悠一圈,他以为他能抓到,但那纸飞机却灵性地拐了个弯,打着旋从他面前飞走。

  临走前,上杉信关好仓库门。

  如今,他打算靠着惊人的脚力一路腿了过去。

  退出跟洛可的聊天栏,看着联系人猫铃铛,这姑娘的头像是个捧着大束向日葵的白裙子女孩,二次元风的,没有脸。

  刚刚才见到车筐里的向日葵,上杉信对这要素多看了两眼,沉吟一会,要去人家姑娘家前果然得先跟她提一声。

  至于相信洛可?

  相信它会偷你裤衩子吗?

  【浅仓,我现在去你家一趟。】

  ……

  浅仓玲奈还是选择了回家看望。

  周四的晚上,得知A计划要前来川山县时,浅仓玲奈就曾苦恼地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数次闪过要向家里发条消息说周末回到川山县,顺路会回家探望一下,但心中又有别扭的情绪在牵绊着她,她很晚才睡,也没给家里人打电话或者通知。

  兴许是还在跟这家闹点小情绪。

  浅仓玲奈不喜欢川山县,也自幼就受家庭困扰。

  并不单单是在说家庭贫困,而是在说家庭不和时那令人窒息的氛围。

  自幼时记事起,这个家每年似乎都得吵上几次,祖父祖母在吵架,父亲母亲也有吵架的时候,吵得急了祖父会将怒气倾泻到儿子与儿媳妇上,印象中各种导火索千奇百怪,但任由百般变化,长辈们争吵的核心其实都是钱的事。

  老爷子是个爱慕虚荣的人,早年跟祖母是相亲认识的,年轻时潇洒不顾家,老了眼见着四周伙计们要么发了财往城市里迁要么就有了自个的事业,对旁人羡慕得不行,气又无处撒,就落到了这个家里,据说从六十多岁就开始吵,断断续续吵到了现在。

  那你说,这祖父是个可恶的人吗?

  祖父是家里最疼她跟弟弟的,她儿时一哭祖父就会停止发怒,小心翼翼哄她,对弟弟也是千般宠溺,像是把恶都扔给其他人,唯独把善良隔代抛给了孙子孙女。

  初中有次吵得厉害时,她的母亲也曾这样对她说的,你现在知道你祖父有多坏了吧?

  她一个初中生能说什么?

  她曾在祖父祖母争吵时参与其中,她疯了似的推了祖父一把,祖父摔在地上,所有人都去扶祖父,但祖父起来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不小心掺和进来的她,问她有没有被伤着。

  他老了没什么积蓄,却愿意将挤出来的钱都花给她跟弟弟。

  你为什么偏偏要对我跟弟弟这么好?

  祖母很弱势,但也很善良,在家庭中一直扮演着被欺负的对象,也是浅仓玲奈儿时总是想护着的人。

  父亲是个有冷静的人。

  印象中的父亲对她跟弟弟很好,兴许跟父亲早年出去闯荡的经历有关,据说是在还未结婚时,生意干得是有声有色的,直到某天被合伙人卷钱跑路了,一夜从创一代变成了负一代,欠下一屁股债直到她小五才还完,还完后人也跟着颓废了,像是一蹶不振似的在家中帮些小忙,由此受母亲白眼。

  父亲在争吵中往往也处于弱势的一方,对上会被祖父当出气包,对中间会被母亲指责养不活家庭,不为孩子的将来考虑,对下他是温和与忧郁交错的,时常会跟孩子们伤感遇人不淑以及命该如此,不否认他跟相亲的母亲没有爱情可言,但对孩子们又很不错,会动手给孩子们DIY玩具,也会买点小玩意儿逗孩子们开心,家中仅有的电脑也是他咬咬牙买的,说至少要让孩子们看看外边的世界。

  至于母亲……

  母亲是最“爱”她跟弟弟的。

  母亲会对她说这个家怎么样怎么样的坏,你的父亲怎么样怎么样的无能,你以后要好好读书,你要努力,你要争气,你要考一个好的大学,你要幸福,这样妈妈才会幸福。

  浅仓玲奈感觉很窒息,母亲对她跟弟弟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在小学六年级,在她弱弱地说想要去冬雪市上学,自称是家人中最爱她的母亲严厉拒绝了她的意见,说在川山县附近的高中上学就行了,离家近,她方便照顾女儿。

  浅仓玲奈没跟她的母亲争,自个孤零零去山神的神社待了一晚,第二天是她的父亲首次强硬起来,跟她说你能考上我就一定送你去读书,她才从神社回到家中。

  而就在两个月前,她母亲还打电话给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隔着电话跟她讲我为你的幸福想了多少多少,你一定要幸福,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希望你这个女儿能获得幸福,顺带又一次开始了对她父亲往事的清算,说以后找人可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还跟她诉苦,说弟弟不爱学习沉迷游戏,都是你爸的错,买了那台电脑,害得望现在学习都不专注,我真是受了什么苦才会跟你爸结婚啊。

  最后终于说清楚事了,她没跟家里说清楚她的收入,从去年开始,母亲催父亲赚钱攒钱为她的大学考虑,还说她的一个亲戚能帮忙赚钱,半推着父亲一起进去赚钱,结果这赚钱是赌博,赌了一年多,现在亲戚跑路了,他们家遭殃了。

  浅仓玲奈听着也没什么想法,有过想挂电话的念头,但犹豫再三终究没挂,听母亲在电话的另一端边哭边骂,说她别人赚到钱了她父亲没赚到钱真窝囊。

  初中时她年少不懂事,曾试着挂过电话,但试过一次就不敢再试了,她母亲会歇斯底里,一晚上三十几个未接通电话,她第二天上课人都是在发懵的,当天中午就接到她妈要自杀的消息,连夜给她跑回到川山县,劝她妈劝到半夜,人也跟着有些晕。

  矛盾。

  矛盾极了。

  学习、升学、转学、上升期,在人生的数个关键节点上整个家的意愿都与她个人意愿背道而驰,以无力为名的爱,以爱为名的强欲,她没能捋清楚这个家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某天夜里,弟弟浅仓望向她倾诉不安,说父亲赌博后人也跟着变了,时常会主动跟母亲争吵,瞪着人的眼神也变得很可怕。

  浅仓玲奈也是跟他对账后才发现,赌博真的可以把人变成鬼,曾经力排众议要把她送到冬雪市上学的父亲,如今也成了会在家中发泄愤慨、制造不安的人,甚至真吵起来曾经理直气壮的母亲也害怕他,惹人沉默。

  要说这个家还剩哪个点让她不觉得心累,大概就她面前这个笨弟弟了。

  她时常会想,她小时候上了那负心汉的当,兴许也与这家庭有关。

  幼时被那负心汉牵着手到处跑,旷野之上微风吹拂何其自由,又去那负心汉家中暂避风头,他祖父给他买了辆新的自行车,他学会了骑自行车第一个跑来跟她炫耀,两人抛下了哇哇大哭的小不点小唯,她是第一个坐在那傻小子后座上的人。

  一路骑行,直到山脚下的向日葵花田。

  她把收集而来的贴纸都赠给了那傻小子的车,在他临走前还给他折了个向日葵纸花。

  浅仓玲奈的童年与他密不可分,又与家庭密不可分,这段缘分并不能以单纯的青梅竹马来谈论,应该还带着点她个人对某种美好的向往,以至于她执意要去冬雪市上学,一定要跟那个说会给她幸福的傻小子在一起。

  “咕……”浅仓望发出了无力的悲鸣。

  浅仓玲奈坐在椅子上,

  一张木方桌在面前架起来,对面坐着一个十一岁的男孩,这就是她的弟弟浅仓望,这小五年级的小屁孩紧锁眉头,手捏着铅笔,额头挂着无助的汗水。

  “听不懂吗?”

  浅仓玲奈翻着阔别已久的小学数学课本,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少女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偷偷看了眼正在苦思冥想的浅仓望,不由得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凭自身硬实力冲进穗见高中尖子生班级的姑娘,对这笨弟弟的理解能力感到一阵由衷的无助。

  我知道世界上有天才跟学渣理解能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说法,但我也不算天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