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师尊不讲理
嘣！
随着一声水滴落入湖面的声音突兀响起。
虚空之中似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所波及，竟是像化作了一方湖面，其上泛起一圈圈的波纹涟漪。
无数剑气化作的水流仿佛凭空而成，逐渐显现成一枚枚水流般的文字，逐渐汇聚成一篇太上道德经，悬浮于虚空之中。
大道残篇出秋水，半部天书道德经.
第594章 大明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这一刻，虚空之中悄然浮现出无数由水流凝聚而成的大道符文，其上散发着玄奥晦涩的仙灵之气，仿佛是源自九天之上的妙文。
这是太上道祖所著的道德经三千言。
苏留以万川秋水的手段，将这篇太上经文显露于世间，所爆发出的威能瞬间便压制住了方守仁的浩然正气。
这一刻，这场比斗，已经不仅仅是苏留和方守仁之间的比试，而是衍生成了道家和儒家之间的争斗。
甚至再夸大一点，完全可以说是道祖老子和儒圣孔丘的隔空对决。
显然，在这场道儒之争中，作为道家一方的苏留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几乎是以碾压之势将方守仁轻松击败。
儒家的浩然正气固然了得，但毕竟还是人间之学，而道祖的太上道德篇则是已经超然物外，凌驾于凡尘之上。
当然，实际上还是因为苏留和方守仁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虽然苏留已经在尽力压制自己的修为，但仍旧是展露出了碾压之势。
若是换做亚圣孟子在此，亦或者是儒圣复生的话，儒家的绝学或许未必会败给道家的手段。
但苏留的一身所学，却又岂是只有道家所学？
毫不夸张的说，以他现在的战力，就算是孔圣人复生，亲自出手，也未必就会是苏留的对手。
而此刻，三千枚由流水所凝聚而成的道德经，宛若一枚枚大道符文，散发一种莫名的道韵，已将方守仁牢牢的困在了原地，
虽然方老夫子凭借着一身浩瀚如海的浩然正气仍旧是没有倒下，极力的抵御着天地失色与万川秋水的夹击。
但即便是不动武学的群臣也能看出，此刻的方老夫子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强撑着不肯倒下，也只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而已。
望着那白发苍苍，脸色惨败，几乎摇摇欲坠，但仍旧是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的老儒生，在场的众人心中皆是涌现出几分不忍之意。
更有一些曾受到过方老夫子指导的文臣们，更是潸然泪下，纷纷劝道：
“夫子，您不要在撑下去了！”
“快住手！”
“夫子，何至于此啊！”
“此贼魔功太强，您敌不过他，这非战之罪，还请您暂且退却吧！”
而方老夫子则是仿佛闻所未闻。
这一刻，他的心中，已是存了死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并非是蠢人的行为，而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坚持，作为大明的臣子，他绝不会屈服于叛贼之辈。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回想着自己此生最为得意的正气歌，方老夫子眸子凝了凝，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双眸中流露出几分决绝之意，运转着体内蕴养了数十年的浩然正气，双指朝着眉心轻轻一点，低喝道：
“大明养士数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第595章 看在我家宝贝阿九的面子上，今日道爷便饶你一命！
“大明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低喝声中，只见丝丝缕缕的神光自方老夫子的眉心亮起，仿佛火焰一般，令人心神为之一震。
而这一刻，这位守仁先生的双眸却是无与伦比的明亮，眼底仿佛有着火焰在熊熊燃烧，仿佛下一刻，他的神魂之火便将燃起，而他也随之陨落。
在场的群臣当中，也不乏儒家之人，看到这一幕，瞬间为之动容，忍不住惊呼出声。
“夫子，您...您是要燃烧神魂！？”
“不可啊——”
“夫子，您是儒家半圣，您若去了，儒家日后该如何是好？”
“夫子，不可！！！”
谁也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儒家半圣，此刻竟是要燃烧神魂，以爆发出最后的战力。
虽然即便如此，也未必能伤得到苏留，但却能为大明王朝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和体面。
这，便是儒家毕生所追求，且不惜为之付出生命的“礼”。
这一刻，即便是高傲如苏留，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动容之意，心中更是极为少见的浮现出一丝敬意。
好一个方老夫子，不愧是儒家半圣。
何谓忠义之臣？
这便是真正的忠义之臣！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虽然他的行为有些愚忠，也确实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但不得不说，自上古年间人族诞生直到现在，就是这些忠义之士撑起了汉家天下。
而像方老夫子这些人，便是汉人的脊梁！
眼看着这位守仁先生的神魂之火即将燃起，一直躲在苏留身后的九公主不禁潸然泪下，忍不住对着苏留哀求道：
“先生，不要——”
“求您放过守仁先生，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先生！！！”
闻言，苏留微微一笑，嘴角掀起一丝淡淡的弧度，笑吟吟的说道：
“罢了，既然我的宝贝阿九发话了，那为师便放过这糟老头子一马。”
在话音响起的同时，只见苏留剑锋朝着方老夫子所在的方位轻轻一点。
陡然间，虚空震颤，天地为之一静。
悬浮于虚空之中的万川秋水则是仿佛得到了指令，瞬间化作一池秋水，好似倾城细雨一般倾泻而下，将下方的浇成了落汤鸡。
这般招式的变化之玄奇，简直闻所未闻。
在转瞬之间，苏留便将万川秋水的招式化作了周流水劲当中的天水十方剑，并在其中融入了道家的万物回春之力。
几乎是瞬间，方老夫子便从濒死的边缘被苏留给拉回，甚至其原本即将燃烧的神魂之火，也被苏留的万物回春给压下。
这等手段，简直堪比仙神！
就连方老夫子这等儒家半圣，都不禁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这个妖道给救了下来。
而苏留则是随手将雪霁剑收入袖里乾坤之中，随即负手而立，目光清澈的望向方守仁，淡淡道：
“看在我徒弟的份上，今日贫道饶你一命。”
“忠义乃是为臣大道，千万莫要忘却了。”.
第596章 有先生在，阿九什么都不怕！
谁也没想到，在这生死一线的危机关头，那个看上去如神似魔的白衣妖道竟然会高抬贵手，饶过守仁先生一马。
毕竟，此人先前在金銮殿中随手抹杀数名大臣时，那种杀人如屠狗一般的杀伐果断之姿仍旧深深的的烙印在群臣的脑海当中。.
就连方守仁自己，亦是神色恍惚，耳边仍旧是回荡着苏留那一句“忠义乃是千古大道，莫要忘记了”的话语。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艰难的开口道：
“为何不杀我？”
苏留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老倌是耳朵聋么？道爷刚才不是说过了，看在阿九的面子上，绕过你这一次，莫非你不服气，还想找死不成？”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
直到这时，群臣百官们才想起，这日这场大戏还有另外一个主角。
那便是在这个妖道口中即将被册立为新帝的九公主。
一时之间，包括方守仁在内，无数道目光全都汇聚在九公主的身上，目光或质疑，或怨恨，或不解，甚至还有难以言说的恐惧...
至于为何会恐惧，当然是因为苏留。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无论如何，这位九公主必然是和那妖道关系匪浅，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而此刻，方守仁目光复杂的望向九公主。
这个孩子，当年还是他亲自启蒙的，自小性格便柔弱善良，没想到如今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邪魔外道搅在一起......
念及于此，方老夫子长叹一声，一张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之意，低声道：
“殿下...可否告知老臣，昨夜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别的都可以不谈。
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搞清楚，昨夜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紫禁城为何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还有就是，陛下究竟是如何驾崩的。
是有刺客行刺，还是有逆贼谋反，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在场的群臣带着种种疑问，皆是将目光望向了高台之上的九公主，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而九公主则是轻抿樱唇，一双异色的美眸中流露出些许不安，就连轻瘦柔弱的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
在上百名文武群臣的目光注视之下，天性柔弱善良的小公主心中不免生出些许胆怯之意。
而这时，一声温柔和煦的轻笑忽而在小公主的耳畔悠悠响起。
“阿九，莫怕。”
“师傅就在这里给你撑腰，什么都不要怕。”
苏留温润一笑，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小公主柔顺的发丝，轻笑道：
“阿九只要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清楚就好，剩下的事自然有师傅来帮你处置。”
感受着先生带来的强大安全感，九公主的心中不禁一暖，原本潜藏在心底的恐惧不安之意瞬间一扫而空，认真的点了点头，柔声道：
“有先生在，阿九什么都不怕。”.
第597章 大明还没有亡！
金銮殿外，正午晴天。
今日原本分明是个晴朗的午后，艳阳高照。
但在听到九公主含泪的诉说之后，在场的群臣百官，却是打心底里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寒意。.
偌大的金銮殿外，陷入了一阵令人胆寒的死寂当中。
而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则是震天的骇然和质疑声骤然响起。
“天呐！？”
“这...这怎么可能！？”
“怎会如此！？”
更有甚者，已经是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陛下啊！！！”
“您乃是真龙天子，为何苍天不庇护您呀！”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朱无视，你这个叛主之贼，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对于这些臣子来说，正德帝虽然算不上什么雄才大略的帝王，但也算是一个性情和煦的皇帝，至少不是什么昏君暴君。
如今突然听到皇帝驾崩，甚至于整个皇族都被屠戮殆尽，在场的群臣们一之间根本难以接受，甚至忍不住嚎啕大哭，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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