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真人
毕竟发生的这副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震撼到让他们难以想象。
在看到这些飞升战士加入战场的时候，列奥尼达为了防止不测，立即将战场上的士兵召集回了城墙和城门附近，他则是同阿周那守在城门最外面，警惕着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而后其余的士兵，也同藤丸立香一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他们的视野中，这些纯白色的飞升战士就像是割麦子一样，将手中的利刃当做镰刀，在汹涌的魔兽潮汐之中不断穿行，一波又一波地收割着大片魔兽的生命。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感到的并不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和喜悦，而是惊悚……
极致的惊悚。
“这到底是什么？”
目睹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纯白身影在充满死亡的战场中不断地进行的屠杀，他们的眼神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强大如天神般的战士，他们并非没有见过。
统治他们的半神英雄吉尔伽美什王，以及神造之物恩奇都大人不说，自称为从者的阿周那和列奥尼达，以及斯巴达克斯都具备着让他们倾佩的力量。
但是在见到他们施展力量，在战场上大发神威时。自己非但不会感到恐惧，反而还会情不自禁的表露出向往和敬佩。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这些白色的战士同列奥尼达和阿周那这些的伟大英雄截然不同。
看到他们的战斗时，心中非但不会生出敬畏，反而会生出一种诡异和恐惧，从他们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属于人类的生气。
他们就在前方杀戮着，不停地重复着杀戮，将魔兽按在地面，然后用光枪刺穿，紧接着将来袭的魔兽硬生生撕成两半。在尽情沐浴魔兽鲜红的血液所构成的血雨时，他们身躯的光芒仍旧没有任何的减弱，在白色光芒的照应下，鲜血的痕迹根本无法看到，而且这些战士在这种时刻，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在目睹这一幕时，不只是乌鲁克的士兵，就连阿周那都感受到了毛孔悚然。
而且更加诡异的还在后面……
这些士兵虽然被白色光芒遮住了面容，但是轮廓仍旧依稀可见。
大部分士兵都认出了其中许多的战士是熟悉的身影。
他们有些是自己在乌鲁克不同岗位见过的同伴，也有些是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只是经历了不久前的那场战争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据说是受了重伤，被送进祭司塔进行修养了。
眼下，当自己再次见到这些曾经的战友的战友时，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情绪平静，面无表情，仿佛变成了一柄只知道屠杀魔兽的兵器一般。
这侷让他们感到非常的痛苦。
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说生存在神代的人类已经见过了不少的大风大浪，半神，神明，魔兽以及各种天灾都有经历过，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但是眼下发生的这种情况，真不是仅仅只凭一颗强大的心脏就能接受得了事情。
自己的熟人，不久前甚至还并肩作战的战友，眼下突然变成了这副诡异的模样再度回归到战场上，这种情况让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哪怕出现在战场上的是另外一些强大的从者，或者军队，甚至是亡灵也可以，同这些魔兽厮杀，他们都会为之叫好。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只觉得毛孔悚然，怎么可能平静的接受同胞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的事情……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副诡异的模样？是苏美尔众神的赐福？还是王对他们施展的魔术？甚至是同那位冥府女主人做出的交易？
所有士兵都开始感到不安。
他们担忧自己也会变成这些可能会失去感情的战士，那样真的还算作是自己吗？
所以在兽潮被消灭，三根魔神柱被夏渊处决掉的时候，这些士兵心中的第一感觉并非是因为胜利而欢呼雀跃，而是面带恐惧。
尽管这些飞升战士刚刚保护了他们，但是这份恐惧仍旧是无法轻易消除的。
而在看到这些士兵所流露的表情，那些还残存人性的飞升战士们也不由流露出一抹悲伤，但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解释。
他们只是对着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遵从万军之主，父神的命令，飞上来天空，离开了乌鲁克的范围。
而阿周那和列奥尼达也没有闲着，留下一人安顿士兵，另一个则是飞速的赶往吉尔伽美什所在的神塔，去找他问个明白。
而在罗曼医生，以及立香的追问下，梅林也没有当谜语人，将他们也带到了吉尔伽美什所在的神塔之中，去找主导这件事的人当年问个清楚。
……
……
而几个小时前……
当他们抵达吉尔伽美什所在的神塔时，发现先一步到达阿周那先生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守在门口观望。
里面则是不停地传出吉尔伽美什的怒骂声，以及拳头击打在肉体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藤丸立香和玛修刚想进去察看情况，却被阿周那叹息着拦了下来，并且转告她们，只有梅林才能进去，其余人都先回去吧。
“吉尔伽美什和夏渊阁下，正在里面谈论重要的事情。”
“可是……”
藤丸立香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在阿周那非常认真的目光下，还是败下了阵来，只能带着玛修和他一起离开。只留下梅林伫立在原地，有些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做。、
“混账，你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吗？！你这样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拯救他们吗？这比杀死他们还要残忍！”
神塔里面，吉尔伽美什紧紧抓着夏渊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握拳，重重挥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砰砰砰——！！
一拳，两拳，三拳……
沉闷的声音不断响起，半神之躯的恐怖力道不停地打在夏渊的脸上。
他并没有使用第三法修复，也没有用任何的魔力护体，只是普普通通的站在这里，任由吉尔伽美什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噗——！！
嘴角流出的鲜血，半面脸也变得淤青，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也没有逃避，视线仍旧注视着吉尔伽美什愤怒的眼神。
然后默默开口：“……抱歉了。”
“跟我说抱歉？你在这个时候向我抱歉又有什么用？！”
见此吉尔伽美什怒意更甚，握紧拳头准备接着打下去的时候，一旁的西杜丽和魁扎尔已经看不下去。
“乌鲁克的，你给我住手！快点放开我家的御主。”
“不要过来，魁扎尔……”
夏渊在魁扎尔准备冲上来拉开吉尔伽美什的时候，出声叫住了她，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
看到夏渊认真的眼神魁扎尔缓缓停下了脚步，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西杜丽则是用纤细的胳膊紧紧抱住吉尔伽美什的手臂，规劝道：“王，住手吧，请不要再打下去了，夏渊大人也只是为了拯救乌鲁克，才做出的这种选择……”
“乌尔王阁下并没有强迫任何人，这都是大家做出的选择。”
在见到那些受伤的战士，在自己的面前都被夏渊转化成了飞升战士时，西杜丽的心情同此刻的吉尔伽美什很像。
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明明看着所有的战士都毅然决然的做出了选择，但是却无法接受。
因为内心的煎熬，她甚至主动伸出了手掌，接住了半空散落的白色光羽，企图将自己也化作这些飞升战士的一员。
只是这一幕，却被夏渊给发现了。
作为父神，他能够察觉到每一位容纳第三法种子的飞升战士。
所以他才能在西杜丽还没有开始转化的时候，及时回收那枚光之种，阻止了她的进一步灵魂转化。
不愧是祭司长，即便是这种时候也要和乌鲁克的战士同进退么……
但是，不行。
同那些重伤的士兵不同，西杜丽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同时也是维持乌鲁克运转的重要一环。
她并没有变成飞升战士的必要。
而且，她与普通的士兵不同，是吉尔伽美什身边除恩齐都外最重要的人。
人终究还是要有一些私心的。所以夏渊阻止了她。
“选择……这种事情真的叫做选择吗？！”
看到阻拦的西杜丽，吉尔伽美什没有继续打下去，只是抓住夏渊的衣袖质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本王明明同你说过，只要挑选一些生不如死，真正做出觉悟的士兵加入战场就已经足够了。你为什么要将整个祭司塔的全部伤者统统转化成了那种诡异的怪物？！！”
“……不，吉尔伽美什，在我看来生命没有贵贱之分，选择也是平等的。我无法做到从多数人中挑选少数，所以，我将这份选择权都交到了他们的手中。眼下这便是乌鲁克，以及乌尔战士们所做出的觉悟和选择。”
“还有，他们并不是怪物，而是战士，愿意舍弃人类身份，继续战斗下去的飞升战士。”
“觉悟？！你……”
闻言吉尔伽美什放下了夏渊的衣领然后冷哼了一声，随即甩开身旁的西杜丽，回到自己的王座上。
“觉悟，觉悟……这份沉重的觉悟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如此多的生命和灵魂，你又能担得起吗？！”
“担得起，即便担不起，我也会承担这份罪孽。我不会忽视这些生命，也不会说什么这是必要的牺牲而自我开脱，他们只需要凭借内心的指引做出选择就够了，而余下的功过，都交给我来承担。”
“你这家伙……”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罕见的出现了一丝颤抖。
这种情况，即便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
夏渊做的对吗？
或许是对的，因为他真的驱散了困扰乌鲁克的魔兽，为许多人争取到了更安全的环境，以及为乌鲁克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那些飞升战士也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有了他们的加入，即便面对最后的灾难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他就是不想去接受。
以至于自私的将罪责推到了他的身上。
察觉到走进来的梅林，吉尔伽美什微微转身，同他的视线相对。
……
……
“啊，没想到这些白色的强大战士居然是夏渊前辈弄出来的，而且居然是由乌鲁克的大家变成的……”
“吉尔伽美什也因此和夏渊前辈大吵了一架呢。”
听完梅林的解释，旅馆里的气氛立即变得凝重了起来。
在得知了飞升战士的真相后，即便是素来乐观的藤丸立香也不由流露出一丝悲伤。
而罗曼医生则是在感到悲伤的同时，扭头同身旁的达芬奇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样惊叹于夏渊的如此手段。
能够批量制作媲美从者的战士的本事，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英灵殿。
这样的手段他简直闻所未闻。
即便是他生前对七十二魔神柱的召唤，也是借用了主的奇迹，和恶魔召唤学才达成的。只是他所做到的也只是召唤，是将原有的事物召唤出来。
并非创造或者转化这样，类似于无中生有。
同夏渊所作所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那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夏渊前辈，他究竟有没有事？”
跟夏渊相处最多的藤丸立香连忙追问道。
“嗯……他没事，只是在同吉尔伽美什吵了一架后，被赶出乌鲁克了而已。不对，应该说他这是自我驱逐出了乌鲁克才对。他说，在决战到来之前，是不会再踏入这座城市了，现在要去另外一处位置，为决战做最后的准备了。”
“怎么这样……明明，夏渊前辈他才是最痛苦的才对……”
听闻这个结果的藤丸立香感到有些悲伤。
“抱歉，立香。我这位朋友的性格就是这样，自我认识他开始，便一直是这副样子，温柔到不像话，虽然有段时间可能因为某些事发生了一些改变，但骨子里的个性仍旧没有发生改变。或许他能宽恕许多人，唯独无法宽恕自己吧……”
“那梅林先生，能不能……”
“不能呦，小立香。”
没有等立香把话说完，梅林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
“既然渊他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便相信他吧。我们与其去找他，不如认真完成吉尔伽美什交给我们的任务，然后在决战之日和他再会。”
“吉尔伽美什交给的任务？”
“没错。”
梅林一边点了点头，随即抬手将背在身后的巨大麻袋丢了出来。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