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型月，但是科学修仙 第21章

　　她只知道，被指定为下一代守墓人的她，需要接受现任守墓人贝尔萨克的训练和牧师费尔南多的教导。

　　训练、教导、训练、教导。

　　一种在外乡人看来极其单调乏味的机械生活。

　　仅有的一些娱乐活动大抵就是随定时到访的商队而来的图书。她总能看到自己所钟爱的推理小说，嗯，她大概是古典本格派。

　　“早，伊尔米娅小姐。”

　　又是和平的一天，格蕾准时走到教堂门口，向旁边的伊尔米娅修女礼貌问候。

　　“哟。”这位修女小姐不是循规蹈矩的存在，更不像平时里那些村民们一样带着敬仰的目光，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她这样便算是回应了格蕾。

　　但格蕾却感到这样的互动更为舒心、自然，尽管不太正经，但起码不像村民们对待自己的目光那样。

　　——那种目光，仿佛通过自己的面孔去崇拜另一位古代英雄。

　　格蕾走进教堂内的时候，牧师费尔南多还未到来，所以现在没有其他人。

　　这间教堂并不华丽，天花板却很高。整齐的长椅、金属烛台纤尘不染。可见常有人光顾此地或者做礼拜。

　　尽管如此，格蕾还是从旁边的小隔间取出工具，熟稔地进行洒扫，她并不是总是闲下来无所事事的类型。明明已经过着苦修士一般的生活节奏了，格蕾自己却若无所觉。

　　教堂深处，是一座漆黑的圣母雕像，浑身散发着异质的气息，全然不像世俗人印象中的慈母形象。这无疑与十字教教义大相径庭。

　　大概是类似佛教那种与当地信仰“习和”或者“垂迹”的结果吧。

　　“嘻嘻嘻嘻！慢性子格蕾又在做没效率的无用功呢，你难道盼着那个胖成球的教士会给你免掉一点点功课嘛？”一个嬉笑着的、口无遮拦的声音在格蕾旁边响了起来。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手提式“鸟笼”，看上去是一种魔术礼装的样子，但却明显存在人格和交流能力。

　　“……亚德，小声一些，说不定牧师先生就在门外了。”

　　格蕾顿了一下，才做出回应。她并没有责怪的语气，亚德是六年前“觉醒”的，也就是格蕾相貌改变的那年，从那以后，就成为了她日常沟通的对象，成为了周围人乃至家庭都让她无所适从时，唯一“像朋友一样”的交流对象。

　　格蕾虽然适应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可她也免不了去想象外界的人们又有怎养的生活方式。尽管书本上告诉了她许多外界知识，但知识与体验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会在某个时刻迎来崭新的生活吗？

　　不止一次地，格蕾忍不住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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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到这里就不要前进了。”

　　在距离墓园还远的地方，秦玄的声音说道。

　　伊吕里、夜夜、小紫立刻止步了。接着，夜夜的左手边袖口，一条纤细的如尼纹蛇探了出来，然后伸向地面，变形、放大——变成了一只渡鸦。

　　为了避免有谁意外目击到自己，被时钟塔获知产生各种意外，秦玄不打算在路上使用自己的形象了。老家正好有一具备用人偶来冒充自己。

　　“前面的墓园有警戒用的结界，看来存在‘守护者’，贸然进去会被对方得知，”秦玄神识覆盖了整块布拉克莫亚墓园，发现这里的“灵体”密度很高，因为是坟墓的缘故吗？

　　“但是不对劲，”秦玄又往下面看了看，“有巨大的空洞结构，很奇怪，不是常见的陵墓建筑样式，而且灵体密度更高了。”

　　“总之先看看地面上有没有情报吧，”秦玄在外部只能看到大概，必须入侵结界内部才行。他刚刚看到了靠近沼泽的地方，有个小屋似乎是结界特别薄弱的地方，就先决定是那里吧。

　　“小紫，幻象屏蔽术式。”

　　“好的！”

　　小紫的外形是褐发双马尾的小女孩样貌，外表年龄比夜夜和伊吕里都小，是幻术型专精的人偶，因此是这次行动的重要角色。

　　随着伪装幻象的展开，秦玄这边也有了新的动作——渡鸦的爪子下浮现了巨大的阴影，隐约可见那漆黑阴影中蠕动着一只长条状身影，接着它从黑泥中具现出来，显露出了乌贼一般的触肢和细长如蠕虫的躯干。

　　——钻地魔虫。

　　在这种生物面前，坚硬的土地也同奶油一般能被轻易钻开。钻地魔虫翻个身，探入地里，仅仅几分钟就挖出了一条直径超过五人宽、通往结界内小屋的地道。

第39章 “八重霞”

　　当伊吕里、夜夜、小紫以及秦玄从钻地魔虫挖的通道里出来，看到的是一间意料之中的破旧小屋。

　　由于环境临近沼泽，一股湿冷的气息充溢于小屋周遭。屋子的门是半敞开的，门锁已经彻底朽坏、落在地上。简而言之，久无人烟。

　　可以想见，屋里是一幅怎样的破败景象，螨虫横生、破旧物什、腐烂气味……

　　所幸他们不是来住房的，而且现阶段也不打算主动进入别的地方——也就是结界检测更密集的范围。

　　秦玄来到此处的结界薄弱点后，就已经可以停留原地，单单凭借神识仔细探查墓园的一切。

　　所有的结界都关联着人。他需要做的就是排查对象，找出这一系列结界最可能联结着的人。

　　然而排查下来，可能作为目标的出乎意料的少。

　　在这座小村子最显眼的建筑，中央的小教堂门口，站着一个神情懒散的修女。但秦玄看得出来这不是普通的修女，她的修女服下隐藏着铠甲和一种名为“灰锭”的装备。这很让他眼熟，因为他曾经在埋葬机关讨伐队成员身上看到过。

　　所以，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教会修女，而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

　　这就很巧了，这间教堂明明安放的是黑色圣母像，这种对于正统信仰者来说近乎亵渎的像。然而她却若无其事地在这里供职，这要说圣堂教会在这里没有谋划恐怕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她是此地结界的管理者，这种可能反而是偏低的。因为另外一个目标，是一位魔术师。

　　这是一位六旬老人，却块头壮实，让秦玄联想到了言峰璃正，不同之处在于这位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鸟窝。老人手上正停留着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鸦，他此时正交流着什么，接着乌鸦就飞走了，显然这是一只使魔。

　　“乌鸦……布拉克莫亚……黑翼公……”秦玄盘算起来，选定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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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尔萨克，作为布拉克莫亚墓园的守墓人，或者说，他是布拉克莫亚一族——从西元前延续到如今这一代，负责运送灵魂，看守墓地的魔术师。

　　但这个村子后来却存在着另一个阵营，也就是祈愿亚瑟王复活的人们，他们是祭拜黑色圣母的主要一方。再后来，圣堂教会也加入了进来。几方之间目前并不存在什么矛盾，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谁？”贝尔萨克回过头，却看见一位紫发长辫的少女。

　　“布拉克莫亚的守墓人，在下紫苑·艾尔特纳姆·阿特拉西亚，奉命前来协助贵方，”这位少女仅仅是用理性的口吻陈述，“以‘契约’之名。”

　　“为了‘契约书’嘛。”贝尔萨克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目的，这是一桩麻烦事。这帮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晓得走走正路，居然没有触发结界警报就直接出现在村子了。

　　布拉克莫亚村为了复活亚瑟王可是用契约书借走了阿特拉斯院的七大兵器之一——“理法反应”（Logos React），众所周知阿院现在到处在派人回收契约书。但是发出去的契约是无法违背的，所以办法就是派人协助契约对象完成目标。

　　贝尔萨克想到，“阿特拉西亚”意味着院长候选，派这么个人来，催促归还兵器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还请稍坐片刻，”贝尔萨克领路，来到一间小屋前——相比沼泽旁的那间好了许多，“我现在就去吩咐人员过来招待。”

　　紫苑打开屋门之后，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床破旧的被褥、有一股轻微霉味的简单家具。看来实际上也没好多少。

　　“请便。”

　　见到紫苑进了屋子，贝尔萨克就转身走开，似是去叫人了，然而在他走远了之后，屋子里的“紫苑”如同泡影一般消去了，变成了小紫和她肩上的一只渡鸦，接着伊吕里和夜夜也凭空出现在旁边。

　　紫苑当然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一切都是小紫的幻象。

　　小紫搭载了名为“八重霞”的幻术型魔术回路，幻术能力表现为蒙蔽、甚至支配生物的五感，制作出幻觉。

　　虽然贝尔萨克作为守墓人有一定的灵体感知能力，但是没啥用，在场的三个都是用“夏娃之心”驱动的智能人偶，只有秦玄有灵魂。

　　“那个！创造者，我表现得不错吧？”小紫不仅身体设定偏幼，心理年龄设定也偏小，算是活泼的小女孩类型。

　　“嗯，做得很好，这一回，幻术能力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秦玄的声音说道。

　　“好耶！”小紫高兴地跳了一下，把秦玄变身的渡鸦放在怀里搓揉搓揉。

　　“我我我我呢！？”夜夜大声宣泄她的存在感。

　　秦玄没有看夜夜，“伊吕里，待会儿人来的时候，如有必要，封住她的嘴。”

　　“砰。”夜夜号被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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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蕾今天的课程取消了，因为她被突然出现的贝尔萨克叫去帮忙了。

　　但是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以前贝尔萨克也会安排给她各种各样的活儿，就好像教授总是安排手底下的研究生干活，毕竟格蕾是要继承守墓人传承的，两者确实是如同师徒一般的关系。

　　总是这样，或许这也是她闲不下来的个性成因。

　　不过在推开门，看见那位紫发少女的时候，格蕾还是感觉到了“意料之外”。

　　“……你好，紫苑小姐。”格蕾用兜帽遮着脸，低声打了下招呼。

　　虽然这么做非常奇怪，而且不太礼貌，但她果然还是不愿意让外人看见自己的脸。

　　——这张“别人”的脸。

　　“你好。”紫苑的声音非常沉着冷静。

　　“非常抱歉，现在还没到时候，村子里没有进来新的物资，”格蕾一边收拾桌子，一边低着头说话，不敢对视紫苑的眼睛。她感觉兜帽完全无法阻挡紫苑小姐的目光。

　　“没关系，粗面包和清水就足够维持思考了……另外，能否让我看看，你手边那个‘鸟笼’呢？”

第40章 偶像理论

　　当听到紫苑提到“鸟笼”的那一刻，格蕾的内心真的是吓了一跳。

　　不过还不等她作出反应，亚德倒是大叫起来：“哇呀呀呀！被炼金术师发现了哈哈哈，完了完了——”

　　亚德稀奇古怪的腔调多少破坏了屋子里的氛围。

　　“安心。我不会把你的伙伴拆掉的。”

　　紫苑说的话并不能让格蕾放心，但多多少少缓解了她的紧张情绪。

　　“确切来说，比起这个会说话的小家伙，我更为感兴趣的是里面封印的东西。”

　　——被看破了。格蕾心里不禁这样想到。

　　“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它，格蕾小姐。”

　　原以为紫苑还会要求做什么的，但她以这样一句话结束了在格蕾看来有些咄咄逼人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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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蕾以为之后没有她的事了，这似乎只是偶尔经过的一个客人，虽然有点遗憾，但自己应该回到日常的枯燥生活去了吧。

　　然而很快，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应守墓人贝尔萨克的要求，她每天都要去紫苑小姐的小屋进行“接待”，期间原本安排的课程一律取消。

　　总感觉这位紫苑小姐的地位非常不一般的样子。

　　说是接待，其实格蕾感觉也没什么事，就是陪紫苑聊聊天而已。有时候她会看紫苑在计算什么或者画各种图纸，但格蕾基础太差，真的一点都看不懂。

　　“你说这个？”

　　紫苑见格蕾好奇她手上的图纸，就稍稍说明了下：“是地脉的临时通路图哦？”

　　“通路？”

　　“没错，通过在地脉的几个特定位置打下‘楔子’，就可以在楔子之间构建临时信道，传输灵子信号了。”

　　格蕾眨巴着眼睛，什么是信道？什么是楔子？什么是灵子？理解不能。

　　“啊，理解成外界的手机的通讯原理就可以了。”

　　“手机？……我好像见过，有时候外来的商人会拿出那种东西，听说一瞬间就能接到万里之外的消息，我们（守墓人）还在用使魔送信，感觉根本没法比呢。”

　　“确实是这样的功能没错，不过也要有基础建设哦，格蕾生活的家乡附近都没有通信基站吧，在这样的地方一般的手机是接收不到信号的。”

　　“收不到信号就没法用了吗……我理解了，谢谢紫苑老师。”

　　“老师？”

　　“嗯嗯……每次和紫苑小姐聊天，我都能学到许多外界的知识……总有一种面对老师的感觉。”

　　“这样啊，那我就允许你这么叫吧，”紫苑的脸上浮现了莫名的笑意，“最近计算上总存在那么一点误差，有点郁闷，和格蕾聊天的时候心情好了不少呢。”

　　“诶，误差？为什么呢？”

　　“格蕾的家乡地下似乎存在某种空间，阻碍了一部分地脉流通，工作量凭空大了好多呢……说起来，格蕾知道这儿哪里会有类似地下密室的地方吗？”

　　“……密室？听起来就像推理小说里才有的地方啊。”

　　“咿嘻嘻嘻嘻——！小格蕾就是超级着迷推理小说的咯，总是来回翻看那几种解谜过程，可惜小格蕾自己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