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但是……余下的不足3%的机能，已经撑不起再一次的探索遣送行动。
这种情况下，有一种消极的方式就是传送通讯，等待可能的文明等级相近的存在回应，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继续实行跃迁，以不可逆的自灭为代价，打开新的星门。
信号交流……不，程序之间的运转猛然激烈起来，即便仅有3%，那也是极其大量的智能，它们为了行使各自的功能、针对各种方向的假设进行高强度的演算。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朝着原有派遣舰队的所在宇宙尝试关联性跃迁，如果可能的话，得到远航舰船的回应和配合，说不定还能保留尽可能多的母舰机能，而非完全自灭。
接着，下一刻，所有的组件、所有的机能全速运作起来，它们正要对中间的煌煌燃烧的恒星体入手，以加速星体坍缩、制造黑洞的方式，完成跨星系的链接。
这就是所谓的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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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看来，我们的宇宙平淡无奇，行星和行星之间的距离，对他来说不过是散沙间的缝隙，而恒星和恒星的间隔，还没有谷粒和谷粒的间隔大。’
当次元边界潜航舰穿越虫洞之后，美游已经依照舰船系统提示，坐在——不，被紧紧压在自己的位置上，在持续穿越虫洞的时候，她眼见了与神话世界完全画风不同的奇幻一般的景象。在知道虫洞是什么的情况下，美游不禁想到了在某本书里看到过的这句话。
坠落，持续坠落。
美游眼前所见，是秦玄和伊莉雅、克洛伊几个同伴，还有四周复杂的设施、舰船外壁。
但是在穿越的这一刻，那些东西、那些没有思考的存在，都变得透明了，接着所有的设施又开始扭曲变形，好像在不断拉长，拉长，而在其他一些地方，又却是在拼命的蜷缩、蜷缩。
从糟糕的一个角度想，这确实是一场虽然让人兴奋而却又危险的旅程。
因为虫洞常常与黑洞联系在一起，黑洞存在各种各样的结构，比如旋转黑洞周围存在着能够把任何东西挤压成长条的奇环。但也许不是黑洞，这只是个裸奇点。天文学的书籍上是这么记载的，在奇点附近，事物的因果关系会被打破，结果会先于原因，时间能够倒流……
美游回忆着以前在卫宫邸上看过的知识，他们会遇见什么？难道能和未来的自己交汇？又或者是如秦玄所言的真正的改变过去？
第301章 量子效应·超距干涉
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在于，他们没有遭遇奇奇怪怪的事情，没有落入想象之中的事件视界，也没有被挤压成面条。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伊莉雅和克洛伊的表情可能显得过于亢奋了。
美游感觉自己只是在胡思乱想。她没有正经的研究过黑洞物理学，也不知道什么希腊众神到底通过什么机器或者技术才能恰到好处的制造虫洞。
理论上来说，所谓的黑洞要么诞生于宇宙起源之时，要么是由比太阳大得多的恒星坍塌而成的。其引力之大，就连光也逃脱不出去，唯有量子效应才能如常运转。可是诸神的做法，既不是针对恒星，或者原始黑洞。呀，也没有人知道原始黑洞在哪吧？
或许它在银河系的正中心？是和神秘侧认为的宇宙起源“根源”是相当相似的存在？魔术师们接触根源之涡之后永不回来的原因，是掉入了超大质量的原始黑洞？
最终，美游被同伴们的嘈杂声响打断了思绪，她回到现实，发现伊莉雅她们正围着秦玄交流什么，而秦玄则是通过舰体自带的计算机测验什么。
“大哥哥、我们掉进黑洞里面了吗？”
“并没有，伊莉雅，”秦玄抽空回答，“我之前有讲过了，别说直接碰到黑洞，只要一进入事件视界，就没办法逃离黑洞奇点了，你会被奇点撕裂，变成比蚂蚁虫子还小的单位。”
接着，就是旁边克洛伊的一阵嘲笑。
“秦玄哥哥，发现什么了吗？”美游忍不住出声问。
“确切来说，发现了异常情况——因为外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现。”秦玄一边说着，一边用光幕打开了他们探索周围时候的反馈，“如你所见，没有任何信号反馈，一切都无影无踪。像个黑咕隆咚的大型黑箱空间。”
此时潜航舰已经不再是穿越虫洞时候那种“过山车”一般的感受，而是开始逐渐进入减速阶段。大概形容就是上下左右，不停的起伏转向。像是被什么东西抛来抛去，但是又找不到这股疑似引力的源头。
而舰体四周外壁也都奇迹一般的完好无损，这让秦玄准备的最终方案——通过自身的世界树与生命源质制造备用外壳，形成生物型航行舰的方案暂时没有用上。
潜航舰从一开始的设计上，就是支持多功能环境航行的。毕竟在初始的地脉航道运行之中，就需要面对地脉淤积、地脉湍流、地脉凝滞枯竭等各类极端情况，而在次元边界潜航技术的开发过程中，更要解决在次元夹缝领域面对的那种非实在领域、类似虚数世界的诡异地带。
而在太空航行过程中，最关键反而不是太空环境带来的航行问题，而是补给、能源、未知、各种各样的意想不到的发展——
比如，干扰舰体的异常引力突然消失，然后周围、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了大量的信号源。
“……”秦玄在内心之中衡量着，他不知道这些信号源的来头是什么，虽然肯定它们大有问题。
然而不等他做出决断，对方却是主动接入了通讯——不对，是介入了舰体的系统之中吗？！
【你好，Oringin宇宙的来访者，无须表明敌意】
【本机代号‘卡俄斯’，来自原初母星文明的流浪母舰系统】
【来访者，你刚刚驶入了本机自灭程序引导的黑洞引力捕捉范围】
【经过本机的主动引力干涉，目前你已经偏离了事件视界的航向】
‘卡俄斯……’
这个名字在秦玄的脑海里划过，他瞬间回想起关于希腊诸神起源的故事。无疑他们进入了宇宙之外，而卡俄斯似乎在制造黑洞？无论它那个自灭是真是假，它有能力干涉他们所在的舰体是真的，也就是说，能救他们，也能把他们再次推回黑洞的方向。
“你想表达什么？”秦玄记得机神在最开始的时候，是空有机能、没有情感的，那么卡俄斯的存在应该就是这一代表的极致，有着无与伦比的理性和机械性。
因此，跟这种存在客套话就免了，它只会按照有利于自己（的目标）的方向来行事。想要救他们，那就是有地方要用到他们。
【通过‘盒’的数据体，本机知道了你们的来向，因此，需要你们这些合作方配合作为信号端……】
【……以获取遣送舰队所在位置、信息……如有可能，还将在那里重建‘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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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当然，以远古希腊众神打造潘多拉人偶与盒子装置的时间点来说，应该称作是刚过去不久的故事而已。
诸神在完成了大神殿之中的制作后，就将潘多拉之盒，连同潘多拉，放到了奥林波斯山外。没有在她醒来后给予任何引领。
因此，潘多拉是一个人、孤单着的醒来的。
不过，她也并非是懵懂无知的幼童哦——
“嗯嗯，就是这样，”潘多拉穿着宽松而洁白的希腊式“基同”服装，不经裁剪的矩形面料像是宽大的圣衣，“我就是神明创造的特别的人类，和外面那些普通人的角色可不一样哦！”
嗯！我只是神明创造的用于打开“盒子”的特殊物品罢了。
潘多拉看似自豪、实则失落的说着，她有着自己作为特殊存在的自觉，因而没有朋友，不论是过了多久、多久，孤身一人的她总是只对着花草树木对话。好像有着一个始终在旁的幻想之人一样。接着，就是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年年如此。
后来，潘多拉终于认识到了自己不会被期待，不会被神回应，她强调着。“我不一样，我不是凡人，所以没必要和谁在一起！不需要！……可是，可是神明大人，为何要这样……抛弃我于不顾……”
啪嗒。
脚边的石子动了一下。
“哎？”潘多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结果发现石子咕噜噜滚动着，在脚边泥土划过了深浅不一的字迹。
【我在你的身边】
神明才有的文字显现了。
第302章 时 空 成 环
秦玄总算知道卡俄斯为什么如此急切了。
如果按照‘希腊机神仅仅是卡俄斯的一小部分’这个信息来推断，以卡俄斯这个体量，没必要找秦玄搞什么合作，任由他们被巨大黑洞引力撕裂就是。但是卡俄斯道出了它如今濒临停机的处境——
起因是为了加速星体坍塌为黑洞。如果仅仅是这样还没什么，但是再加上这一行为构筑的半成品类型的星门跃迁，还需要目标宇宙的通讯定位，使得卡俄斯不得不在仅剩的微小机能下，等待了漫长的时间，这段漫长时间的装置维持意味着更多的损耗，意味着卡俄斯的可活动机能再次降低到不足1%，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平。
直到转机出现——宙斯发动了最终裁决，将“潘多拉之盒”复制数据经由神器克罗诺斯·王冠送出了这个宇宙，这一行为原本是无意义的失败行为，但如今成为了卡俄斯定位该宇宙的仅存机遇，两者之间的短暂连接早就了某种形式上的虫洞。
接着就是秦玄等人的穿越。
卡俄斯决定关注并寄希望于他们并不是无理由的，那次虫洞连接仅仅是概率上的事件，在它看来是仅有一次的奇迹。如果要将卡俄斯本身剩余的可活动组件传送进那个特别的宇宙，就需要再来一次类似的超时空链接……以现在的条件，恐怕在这边难以达成。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需要通过地球上的‘本体’潘多拉之盒，再次发起你所谓的星门跃迁，好让虫洞再一次开启？”
【按照你们理解的方式，是的，本机已经通过‘盒’的数据体搭建了与那颗名为‘地球’的星体之间的超距通信。】
【超距通信可以通过信息传递完成无时延对本体‘盒’的命令操作，但是无法将实体物质跃迁传送。】
【在机能有限的情况下，星门跃迁的机会仅剩最后一次。本机需要你们的协助，完成星门跃迁的建立以及复兴母星的任务。】
通过舰体的简陋发声系统，卡俄斯用着单调的机械音说着话语，其中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卡俄斯还是在一丝不苟的执行“母星复活”的最高指令，或者说，它就是看出了与秦玄等人合作存在完成任务的可能，才原因花上时间成本来进行沟通。
如果秦玄不是来自那个宇宙的、而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其他宇宙存在，卡俄斯怕是一秒钟也懒得搭理。
“明白了，”秦玄理解了这些，但是有个疑惑他需要确认，唯有这个疑惑解开以后，他才能真正放心的合作，“我需要问一下，潘多拉之盒的功能是什么？就是地球上的那个本体。”
【正式名称，克利洛诺弥亚·微粒再矫正装置，完全体的机能是用于是‘母星复活’这一终极目标的技术，方式即为对满足条件的星球进行多重维度完全改造，用你们‘地球’的法则语言来说，就是精神·灵子·物质天体改造。】
“——！”
卡俄斯表述的这种功能类型，几乎与秦玄的某个猜想不谋而合！在时空穿越之前，原本他就猜想了，地球“历史上艾因兹华斯通过潘多拉实现的操作”，存在精神灵子物质三个层面的功能，只是在物质层面上表现不明，因为潘多拉之盒仅仅在最后那一刻形成了吸收物质的黑洞。
但恰恰因为是这样，才和卡俄斯的表述有了更多相似之处。
远在宇宙外的卡俄斯通过超距作用操作地球上的本体潘多拉之盒，通过发送指令实现了精神、灵子层面的应用，而物质应用迟迟无法开启，只是因为机能要发挥在仅存一次的星门跃迁上。
而这个仅存的机遇，如今卡俄斯寄希望于他们身上。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伊莉雅她们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秦玄知道了，历史上艾因兹华斯借由盒中的存在，绕开盖亚的视线进行各种操作，那所谓盒中存在，恐怕就是……
穿越回过去的他们自己。
这似乎改变了历史？并没有。
在盖亚的视角中，盒子中的存在，直到末日时刻都是不明的。因此他们没有改变历史，他们是在补全历史。
虽然卡俄斯很多东西没有说全，但有些东西是不言自明的。比如说，它作为希腊神群的母舰，可以完全掌握盒子的权限，希腊诸神用的“神之语言”，其实也是得自卡俄斯的代码系统。理论上来说，一旦超距作用建立，它对地球上潘多拉之盒的使用应该是不存在限制的。
但那是理论上。
“虽然卡俄斯你没有说明过，但我还有个地方需要确认，你通过你已有的‘盒’的复制数据来操作本体，但这种操作是受到限制的吧？我猜想是因为地球上的潘多拉之盒并不足以完全响应你的指令，各种功能的开启，还需要一些条件，甚至有可能是漫长时间的积累，我说的可对？”
【……本机部分认同。由于星体法则的不同，再加上不存在作为执行改造后援的真体机型，在重建母星之前，克利洛诺弥亚·微粒再矫正装置需要针对地球各层面信息进行本土化调整。在此基础上，功能才会逐步开放……执行时间，无法确认，视你们的效率而定。】
“哦哦，这是默认了我们答应了合作是吗？”秦玄反问道，不过他想着要确实答应下来了。
对于所谓的针对本土化调整，也即精神·灵子·物质天体改造工序，他有个很早以前的构想了，那就是他的完整洞天构筑计划。完整的洞天，划分为三界，天·地·人，对应精神（高天之神座）·灵子（冥府灵魂之所）·物质（人间尘世），这才是真正的自成循环的完整洞天，而不是一个随身小空间一样的东西。
“卡俄斯啊，关于本土星体改造的方案，我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思路……”
他们接下来需要的是确认具体执行方向了。
第303章 魔伊三人组即将合法（悲）
对于秦玄的企划，卡俄斯在几波商量之后正式同意了，但同时，为了保证秦玄不会在计划中途改变想法或者立场，一切的执行过程被录入系统预案之中，双方的对于潘多拉之盒、跃迁、星球改造等操作都会被限定在这个范围之内。
不过在具体执行预案的地方，秦玄指出了一个疑问：
“关于这里，‘在星球再造完成后，所有运营权归属于地球生命·秦玄所有。’卡俄斯，你居然主动加上了这条？”
在秦玄提出这一系列企划的时候，其实本土化的方向已经偏向秦玄的洞天了，卡俄斯和秦玄属于开发商和运营商的关系，而如果卡俄斯放弃运营管理权，那么最终星球将归属于秦玄所有。
【本机确定加上这条会让计划更加顺利。】
卡俄斯的思维，目前除了最高指令带来的思考方向之外别无他物。
【此外，尽管计划成功后，能够携带部分组件跃迁至地球，但母星复活程序仍然要损耗机能……最后预计保留的部分，所剩无几，继续运营整颗天体，已然成为奢望。】
【为了保证母星复活这一最终成果在未来不被破坏，需要添加后继的运营者作为‘保险’。本机判断，合作者为最佳选择。根据目前对有机生命思维模式的判定，‘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物归我所有，方归我所用’，确认有机生命对自物权（权利人对自己所有物进行全面支配的物权）极其看重……】
“——所以觉得‘交付给我’这样的做法，才最放心吗？也就是说，你永远选择成功概率最大的那一种。”
【是高效。】
卡俄斯纠正道。
秦玄仿佛听出了卡俄斯对着地球智慧生物这种低效的谈判方式，暗含着‘不适应’、‘不耐烦’。
或许只是错觉，不过对于卡俄斯这种能够直接以信号/意识交流的存在来说，语言真的是一种十分低级的信息交互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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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沟通的秦玄，回到了中枢室外面，找到了正在等待的伊莉雅三人。他刚刚和卡俄斯谈判计划细节的时候，虽然没有避开她们，不过在后续确认的几轮问答是单独和卡俄斯在房间内进行的。卡俄斯的存在和思维方式都太过超前，小家伙们没必要花心思了解，反正就是执行地球版本更新就是了。
“大哥哥，和那个……呃，人工智能谈好了吗？”伊莉雅忧心的问，她还是不太懂机神的上级存在为什么是个没有实体的家伙，不过一上来就入侵舰体系统倒是被伊莉雅清楚的记住了。
“谈好了呀，接下来，对方需要执行计划，这个要我们配合，关系我们能不能回家。”
秦玄接着看了后面的美游和克洛伊，示意全员跟上，“还是如同你们之前听到的那样，所谓的卡俄斯需要更多的准备才能解放地球上潘多拉之盒的机能，哦，就是后来艾因兹华斯手里那个，这个操作，前期的话，由于功能实在解放不足，需要我们沟通地球上的潘多拉来解决，后面的话，才可以解放到精神/灵魂方面的操作上来。”
“诶？”克洛伊歪歪头，“可听上去都是我们在做的诶，总感觉是卡俄斯找我们做了代工？”
“也不是了，卡俄斯将相应的技术也对我们开放了，比如，我们现在潜航舰里的食物、水、环境维持等等，都是它提供了新装置，还有电子系统，也被升级了哦。——得到的报酬超乎想象，就知足了吧。卡俄斯并没有剩下的机能做其他执行了。”
无论是星门跃迁还是最终的星球改造，卡俄斯都必须尽可能维持更多的机能，不然损耗在其他方面无疑是大大增加计划失败风险，这点秦玄也是同意的。
“……食物之类的，我们的储备不够吗？”美游发现了一个关键点，“也就是我们需要长期协作执行那个计划？”
“当然啊，”秦玄领着三人来到舰长室，点开卡俄斯准备好的‘潘多拉之盒’数据体显现装置，呈现出了盒子外部潘多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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